第106章 婚后
夏树的刀口疼了两三天, 渐渐转好。等出月子的时候, 也恰时完全痊愈了。
她月子养得很好,又周阿姨凌阿姨的悉心照料, 又有靳蒽、夏雄海、夏敏君等人的看护, 加上霍靳珩几乎无微不至的看守,出月子时, 几乎已恢复成了生产前的模样。
唯有小腹上留下了一条长疤。
那条疤痕长十几厘米, 在肚脐下两寸, 横着的一条, 嫩红色,细细的。
夏树好几次穿衣服时, 都忍不住站在镜前看着那条疤发呆,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靳珩每次见都觉得心里难过。
“我会想办法帮你去掉的。”悄无声息从她身后拥住她, 霍靳珩的指尖落在她的疤痕上, 很轻很轻的摩.挲。
疤痕从指尖游走过的手感很涩,他心里面也极不好过。
夏树抿抿嘴唇扭头, 却是很明媚的笑了, 声调清亮,“没事呀, 不用去!”
霍靳珩一顿。
她从他怀抱里脱出来, 然后拉着他在穿衣镜前并排站好了,把他的衣缘往上一撩露出了他腹上的疤。
“你看,情侣疤!天生一对的!”
霍靳珩便笑了,忍不住侧眸望夏树, 心尖是满溢的酸涩和温柔。
……
小木头出生快一个月的时候,霍家开始为小木头张罗着起名字了。
起名字是大事。在霍家,小辈的起名一般都是长辈拟定,再由父母从中选的。
靳蒽和霍震川、霍靳琰等等兴致极高,每天起几十个名字送到霍靳珩身边供他和夏树选,单字的、双字的、意义好的、期望高的,各式各类应有尽有。
却被霍靳珩全部驳绝。
“我早就想好了。”
众人好奇又讶异。霍靳珩拿起笔,在纸上直接笃定写下两个字。
——嘉木。
嘉木。
嘉树。
芳华幸勿谢,嘉树欲相依。
这一生以我之姓,冠之你名。但求与树永相依。
-
霍家的小嫡曾孙霍嘉木的满月宴由霍老主持,在南川,办的极豪华盛大。
霍老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又得一曾孙,四代同堂、儿孙满室。自然乐不可支,宴会邀请了南北川与帝都近八成的上流圈,大办宴会。
席间,霍老当众给霍嘉树自己准备的满月礼。是一枚雕工精致的玉坠,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质,中间刻着一个“木”字。
当晚回去之后,夏树反复看着那块玉,还扯出自己脖子上那枚做对比,像初见一般新奇,“阿珩,是不是你们家的孩子,都会有一块玉呀!为什么?”
有关霍靳珩的玉,夏树其实早就奇异很久了。
她初时只以为可能是家中长辈送他的礼物而已,并没有多想背后会有什么意义。可直到有一次,她看见跑闹的霍秋南领口也跑出一块玉,同他那枚类同。
包括叶若脖子上也有一枚,夏树还仔细观察过,刻了“琰”字,她猜测应该是霍靳琰送她的。
“看出来了?”霍靳珩轻笑,说:“这是霍家的传统,孩子出生,会由长辈会赠一枚玉,男孩是白玉,女孩是翠玉,刻上名字,时刻警慎告诫,算家训。”
“家训?”夏树迷茫眨眨眼。
“嗯。”他拿起她脖子上的他的那枚,目光落在“珩”字上,说:“‘为人当为君子,为君子当如玉’。”
不卑不亢,利物不净,温润而泽。
夏树心里漾了一漾。
她看着霍靳珩,暖色灯光下男人冷白的面庞比玉还纯粹无暇,他是能工巧匠也雕不出的一副画。
“怎么了?”见她一直睁着乌亮的大眼睛向自己盯着,霍靳珩笑问。
“没什么。”她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近距离看着他的眉眼和眼睛,眸子里眷恋极了,“就觉得,很喜欢这句话,它跟你真吻合。”
-
小木头霍嘉木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长大了。
父母陪伴、爷爷奶奶宠爱、哥哥舅舅陪闹。如天之骄阳众星捧月。
五岁起,夏树就发现,小木头似乎很早慧。
自他学会说话也听得懂话起,他便极少哭闹,懂事听话。不像一般跳脱的孩子那般爱闹爱玩,也不像内向的孩子一样内涩拘谨,反而就像一个沉稳的小大人。
他长得也极好看,白皙小脸稚气粉白,两只乌黑的眼睛像是两颗纯净的黑曜石。每每看见他,夏树总觉像是看见了很久以前的小宋珩。
眼神坚定,疏冷寡言。
太像他……
早晨吃饭的时候,小嘉木就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桌前坐好了,不必用霍靳珩夏树催促,也不用保姆阿姨照料,拿好自己的碗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
等夏树到餐厅里的时候,保姆阿姨准备好的一桌的饭菜半点都没动过。夏树不禁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疑问,“木头,你怎么都不吃饭呀?在等什么?”
“爸爸说,女士优先,长辈优先。”五岁的小粉团子奶声奶气,乌溜溜粹透的一双眼,小腰板挺直,“我要等爸爸妈妈来了才能吃饭。”
霍靳珩在旁边笑意温润。夏树讶异,碰碰他的小脸,“可是宝贝,如果妈妈起晚了,来晚了,那你就一直不吃饭了吗?那多饿呀?”
小嘉木闻言就有了点委屈似的,小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若若说:“所以妈妈,你以后能不能起早点,太阳晒屁屁了都不起来,木头都饿瘦了……”
“……”夏树汗颜。霍靳珩笑出声来。
霍嘉木自出生后大多时候就一直是被霍靳珩教养着。他不放心将儿子完全交给保姆带,又深知带孩子劳累,所以从来让夏树长时间带,尽力在能力范围内予他最多的教育与父爱。
五岁入学前班,霍靳珩思量了一番后放弃了送他去读贵族幼儿园,转送他去了一所普通的公办幼儿园,希望他能有一个轻松愉快的童年。
这一晚睡前,夏树想起霍嘉木,忧心忡忡,“阿珩,是不是你平时对木头太严厉啦?我今天突然发现,木头怎么这么沉稳啊,一点都不像个四岁小孩。”
霍靳珩为她擦着浴后身体乳,闻声淡然笑答:“沉稳一些不好吗?还是你喜欢熊孩子?”
“才不是。”夏树懊恼瞪他一眼,“你看他才四岁嘛,却从来都不太跟同龄小孩一起玩,也不哭不闹的。你看当初秋南,五岁的时候多活泼可爱!你再看小木头……差别也太大了吧!”
“每个孩子性格都不同。”霍靳珩还是淡笑,“活泼可爱有活泼可爱的好,但内敛也有内敛的好,你不用太担忧。”
“可是……”
“是他自己说的,不想跟那些小朋友玩手机游戏,还不如回家搭乐高。”霍靳珩说:“我们也没有限制他要求他什么。他自己不喜欢,你总不能逼他去玩吧。”
……这倒也是。夏树无言以对,索性顺其自然了。
霍嘉木五岁半时,主动跟霍靳珩和夏树提出想上兴趣班。
霍靳珩和夏树带着霍嘉木去了帝都的少年宫走了一圈,让他自己选他感兴趣的课程。霍嘉木最终选择了跆拳道。
这倒让霍靳珩很讶异。
再三向他确认之后,霍靳珩蹲在他身前,很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
“嘉木。”他说:“爸爸妈妈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也必须告诉你,一旦你确定了确认选择了这门课,那就必须坚持,不能放弃。”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如果你磕了碰了疼了,我们也不会允许你半途而废,你一定要想好。”
“我明白,爸爸。”小粉团乌亮的眼神坚定极了,笃定说:“我会坚持到底,绝不会放弃的。”
霍靳珩将他送去了帝都少年宫跆拳道班。
夏树不解极了,“阿珩,明明你跆拳道就很厉害了呀!干嘛还要把他送到别人手下去学?我今天看了那个教练才四段,还不如你厉害呢!”
“他在我手下学,会偷懒,我也狠不下心。”霍靳珩说:“既然他要学,那就好好学,在外面磋磨多些,对他反而更好些。”
夏树扁嘴,扭头看向霍靳珩,大眼睛里像是气闷又像不满,仰起脑袋:“阿珩,我发现,你好严厉呀!”
霍靳珩对上她的眼睛,“有吗?”
“嗯!”
对儿子,对自己。
从来严苛律己,丝毫不松懈。
却惟独……
她又盈盈笑起来,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去亲他的喉结,“除了对我!”
霍靳珩微哂,手臂拢住了她的脊背,“没办法。”
全世界的纵容都只给了她一个人,再没一点空余给其他人。
……
霍嘉木的跆拳道学得很好,课上专业教练严教,课下又有霍靳珩从旁指导,不过几个月,就考到了黄绿带。
霍靳珩知道夏树会心疼,从不让她送霍嘉木去上跆拳道班或看他的比赛对练。直到一次霍靳珩出差,小木头没人陪,夏树只好亲自上阵。
跆拳道小学班里几乎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吵吵嚷嚷,哭音不绝。有些是被逼着来的,有些是被疼哭的。
夏树只在旁观察了一会儿,就发觉小木头学得的确很好。整个班里出类拔萃,对练动作迅速标准,颇有当年小霍靳珩的风范。
日常基训拉筋的时候,整个班级的哭声达到最高.潮。小霍嘉木在墙根横叉趴好,被同班的小学员站在屁.股上用力向下踩。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脸上坠下汗,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夏树看得心揪揪的,蹲在他身前不断握着他的小拳头安抚,“木头,疼不疼呀?”
“不疼……妈妈。”小木头眼眶红红的,奶音带着颤,“就一点点疼,不是很疼。”
夏树心疼看着,恍惚间脑海里忽然有另一幅画面,时光的雾被吹开。
……
——“阿珩,是不是很疼呀?疼要说出来呀!”
——“不疼。”
——“只是一点点疼,真的没那么疼。”
……
夏树忽然红着眼笑了。
“妈妈,你笑什么?”
“没有。”她摸摸他的小脑袋,很温柔,“妈妈就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小朋友,就和木头一样,厉害又坚强。”
小霍嘉木脸上的汗一滴滴淌落,问:“那个小朋友,他也学跆拳道吗?他很厉害吗?有爸爸厉害吗?”
在霍嘉木小朋友的心里,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英雄。
“他呀……”夏树笑了,喃喃说:“你爸爸,是最厉害的。”
……
小木头一次偶然,发现自己爸爸妈妈肚子上都有一道疤,妈妈是横着的一条,爸爸是纵着的一道。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发现光.溜干净什么都没有,不由去问霍靳珩。
霍靳珩将小木头抱坐在腿膝上,给他讲。
“爸爸的疤,是一次妈妈有危险,爸爸保护她的时候留下的。”
“妈妈的疤,是嘉木要来时,妈妈保护嘉木留下的。”
“妈妈当年为了保护嘉木,流了很多血,疼了很久。所以嘉木要永远爱妈妈,保护妈妈,知道吗?”
小霍嘉木眼神澄澈,用力点头。
晚上入睡前,夏树照例陪在小木头的床边为他讲睡前故事,见他一直捂着小肚子不撒手,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掀开了他的衣服瞧。
就只见小不点的肚子上用红笔画了两道,横着一条,纵着一条,没美感也没章法。
“木头,这是什么呀?”她不禁笑,用指尖一戳一戳。霍嘉木同他爸爸一般怕痒,咯咯咯笑成一团。
“这是疤呀,是疤呀。”他捧着小肚子给夏树瞧。
“疤?”
“对呀。”五六岁的小孩音线软糯,却郑重其事,“妈妈你看,这和你跟爸爸的疤像不像?爸爸说,爸爸的疤是保护妈妈留下的,妈妈的疤是保护我留下的。那这就是我的疤,我会保护爸爸妈妈的!”
夏树忽然心脉一热。
这一刻外面星空璀璨,夜风安宁。夏树的世界是极致的美好。
-
兜兜转转,霍嘉木六岁了。
六岁的小木头人虽小,却小荷露尖尖。他成绩很好,又聪明。无论在学前班还是乐高班跆拳道班总是夺得第一名,还成了学前班的班长。
霍靳珩对霍嘉木实施的是因材施教,从未说过重话或惩罚,唯有一回发生在一次下午。
那天是傍晚,天气好,霍嘉木在花园里练旋踢的准确度。
他刚学的后旋踢,动作做不好,平衡也掌握不好。忍不住多练了一会儿,连吃饭时间过了很久都不知道。
夏树催了几遍,霍嘉木始终无动于衷。
担忧他不按时吃饭就高强度训练身体遭不住,夏树干脆守在他身旁,“木头,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了,再来练,好不好?”
连续练了好久水瓶还是踢不到,霍嘉木本就急躁,又被催,不耐烦地回身搡了她一把,“妈妈,你好烦呀!我说了不想吃不想吃!”
夏树微怔。
恰时霍靳珩从远处走过来,闻言面庞一冷,大步流星上前将夏树揽到身后侧,淡漠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霍嘉木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退了两步。
霍靳珩多数时很温和,对他虽有一定的要求,却不高,只有在他做错过什么事时会很严厉地看着他,往往不用说话就能望得他自己找错处承认错误。
他害怕,又无助,只能可怜巴巴叫了一声,“爸爸……”
“说!”
眼眶里忽然有眼泪滚下来,霍嘉木又抖了下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
夏树不忍,从他身后绕出来蹲在霍嘉木身边抱抱他,“好了好了,阿珩,我没事的,你不要……”
“你先别管他。”霍靳珩轻手将她拉起来掩在身后,面向回霍嘉木的时候,又恢复了严肃,“我跟你说过什么?说。”
小霍嘉木啜泣着细声道:“妈……妈妈是女孩子,对女孩子要和善,不可以,不可以大吼大叫……”
“还有呢?”
“妈妈很辛苦,要尊重妈妈,不能对妈妈不好……”
霍靳珩淡漠态度没松懈,“现在去吃饭,吃完回房间,好好想想错哪了。”
小嘉木不敢不听,连忙擦擦眼泪向别墅的方向跑了。
……
晚饭后很久,霍靳珩走进霍嘉木的房间。霍嘉木正抱着膝盖坐床上,还在哭。
看见霍靳珩进来,他愣了愣擦擦眼睛,人却不敢过去,就在墙角蜷成小小的一团泪眼汪汪看着他。
霍靳珩站在床边凝视他半晌,“躲那么远做什么?”
小孩垂下头,小奶音嗫嚅嚅,“我今天做错事了,怕爸爸讨厌我。”
霍靳珩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这句话,你应该和你妈妈说。”
“……”
“嘉木。”他坐在床边招招手,小霍嘉木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到他身旁,被他抱到腿上。
霍靳珩说:“你妈妈呢,曾经也是一个小女孩,第一次做妈妈,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是爸爸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原因一定都是为你好。”
“也许过程让你烦了躁了,但是你不能对她大吼大叫,你可以好好对她讲你的想法,相信你妈妈会理解你的。不可以伤她心,知不知道?”
于是霍嘉木的小泪珠又掉了,他吸着鼻子:“我知道了爸爸,今天是我不对,我错了。”
霍靳珩欣慰揉揉他的头发,“那,把眼泪擦擦,去给妈妈道个歉好不好?”
“好。”
霍靳珩和夏树的卧室里,小霍嘉木奶声奶气说:“妈妈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也不该大吼大叫,请你原谅。”
收到自己儿子的道歉,夏树的心几乎都快化了,爱惜地摸摸他的脸颊,“没事呀没事呀,那木头,以后按时吃饭好不好?身体最重要。”
小霍嘉木点点头。
天色已经不早了,霍靳珩站在一边看他们母子俩和好如初后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蹲下身按住霍嘉木的肩膀,“嘉木,不早了,去睡觉好吗?今天爸爸妈妈就不给你讲故事了,自己睡好不好?”
等他回了“好”,他又想起什么,“下周你有对练比赛,下星期起每天基训多加半个小时,可以吗?”
说起比赛,霍嘉木的眼睛都亮了,特别笃定地点头,“嗯!我一定好好练,好好比赛!”
“有信心吗?”
“有!”
霍靳珩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去睡吧。”
等把霍嘉木送出门关上卧室门,转回来时夏树忽然拍了他一把,脸上有疾色,“你,你怎么又让他加训呀!你要累死他呀!”
霍靳珩不置可否,微笑着揽着她的肩,“这才多少强度,他受得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初能受得了,他当然也能。”他把她拉在床边在自己腿上坐下,将她拢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朵,“再说,男孩子,不用太娇养。”
夏树觉得痒,往后躲了躲,还是愤愤的,“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他的,在报仇!”
霍靳珩轻声笑了,手掌扣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躲,“那就算报仇吧。”
他把脸俯在她肩窝的发丝里,“谁让他当初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折腾你,替你报仇。”
夏树切了一声,不自觉嘟囔了一句,“那你还折腾我呢……”
霍靳珩一顿。
他抬头,似笑非笑地望住她的眼睛。
“……”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夏树脸腾地红了,忙闪烁着眼睛扭头不看他。
“我怎么折腾你?”霍靳珩一手紧搂住她的上身让她完全动不了,另一只手强迫掰过她的头让她必须跟自己对视,轻哂,“说说,我怎么折腾你?”
夏树羞躁极了,不说,也不想看他。干脆紧闭上眼睛,咬着牙就不说话。
霍靳珩唇角贴近她的耳畔,“或者,你喜欢我怎么折腾你?”
温热沉磁的气流从她耳边流过,扰得夏树背.脊都一阵阵酥,咯咯笑着去躲。
“昨天那个姿.势好像不错,很深,你也很舒服。或者,从后面,你……”
“哎呀!”实在听不下去了,夏树睁开眼睛使劲挣了一下,恼羞成怒斥他,“滚!”
霍靳珩笑,一翻身直接将她欺按在床上,“一起滚。”
………
……
一天,霍嘉木在霍靳珩的书房拼乐高,偶然翻到了一个相册。
那个相册已经很旧了,封皮泛了黄色。打开硬壳外皮,扉页上有蓝笔写的一个工工整整的“珩”字,稍微褪浅了些颜色。
那是爸爸的名字,霍嘉木认得。
相册里,一张张照片上的人却让他很惊奇。
那很像是爸爸妈妈,可是又不像。从小小的人,到大大的人,基本都是他们两个。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爸爸妈妈的模样,更像是哥哥姐姐,淡漠的、恣意的、阳光的。
他抱着相册去找屋外正在浇花的夏雄海。
“外公外公,你看这个是爸爸妈妈吗?”
夏雄海也从未见过这本相册,看得也有些怔忡,慈和笑说:“是啊,这就是爸爸妈妈。”
小霍嘉木很惊奇,“可这是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呀?我怎么都没见过。”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夏雄海心中感慨,“这要说,就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了,那时候啊,你爸爸妈妈才像你这么大……”
天边暮色浸灼晚霞,夕阳西下,院里中年男人对小孩讲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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