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渊一边走一边解释:“我有两个职业啊,就像你们农闲也会出去打工。一码事归一码事,看病不是算出来的,算命也不在上班时间。”

他顺便科普了一下,百邪癫狂皆是病这个概念。

本来周锦渊要是顶着医生身份,给一些迷信的乡民宣传有病上医院,还不是每个人都听。

现在他作为一个法会的主事人,来解释什么时候该上道观,什么时候该上医院,不管有没有信仰的乡民,全都深信不疑,奉为圭臬。

——也得亏香麓观是远近驰名的大道观。

待到了主家,本来工厂老板还有点不满,他请的是高功大师啊,大师受伤顶上个小娃娃,但一看这么多人围观,还对小道长颇为尊敬的样子,他又开心起来了,大觉找回面子。

周锦渊也没有让他失望,举手投足极有气场,同样是年轻人,但和他那些师侄一比,愣是大不相同。

“太极分高厚,轻清上属天。人能修至道,身乃做真仙。行溢三千数,时丁四万年。丹台开宝笈……”周锦渊伴随着道场音乐背诵科文,流利而有韵律。

虽然只是看过,但长篇的开光科文他记得一字不漏,仪式更是完美。

主事的法师有带着一众小道士齐唱的,也有单独唱诵,既要记步伐,还要记每一句相应的指决,动作,承担了最重要的职责。

一场开光仪式下来,花费了接近两个小时。

“……大道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念出最后一句,结束了法事,周锦渊松懈下来,他坐诊一天,又紧接着如此长的仪式,着实有些累了。

“师叔喝水!”有小道士尊敬地奉上矿泉水。

——就算是观里的各位老法师,多少年经验,在做不同的法事之前也要先准备准备,温习一下科文。

但周师叔,根本一点温习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那么拗口的科文,愣是一个磕巴也没打,就顺下来了。

“多谢道长,咱们去酒楼吧!”主家老板热情地邀请。

“不了,我们随便吃点盒饭,赵师兄还在医院。”本来法事结束后在主家吃一顿酒也没什么,但周锦渊记着赵师哥已在医院了,他们在这里吃喝不太好,还是去早点回去看他。

他这么一解释,老板也没什么可不满的,“对对,赵道长也辛苦了,替我和道长说句不好意思。”

赵道长毕竟在这里出的事,这老板还特意多拿了一个红包。

……

周锦渊坐在回程的车上,先把法衣脱了,整整齐齐叠好,和法器放在一处,然后和小道士们一起吃打包好的盒饭。

他晚饭根本就没吃,直接去救场了,连番劳累已经饿得不行,吃饱后这才瘫在座椅上打起盹儿来。

待到快到三院了,小道士叫醒周锦渊,“师叔?”

“……嗯,到了吗?”周锦渊揉了揉脸,爬起来,“我同事给我发过消息,人在急诊做的检查,还在那儿休息,确实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在山下观察一晚比较好,你们跟我一起先去看看他吧。”

周锦渊把人领到了急诊,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今晚的急诊中心好像有一点小忙碌,一进去就可以看到坐了十来个满身酒气的青年,或多或少身上有点伤,有的在挂水,有的在包扎。

像这种晚上喝多了酒来急诊的多了去了,带伤也不奇怪,毕竟喝了酒更容易出事。

周锦渊认识的急诊医生正捏着一个患者的手说些什么,看周锦渊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在里面的床,没啥事,你们可以去看看。”

“谢谢。”周锦渊瞥了一眼那患者的手,只见这只手极为无力的下垂,患者一说话就有浓浓的酒气传来,他大着舌头说,“医生,我这个……到底怎么啊……”

值班医生头疼地道:“我刚说了,你这是喝酒喝出来的。”

另一个坐旁边包扎的青年也大着舌头道:“胡说——喝酒手怎么会不能动,是不是,被人打骨折了……”

值班医生继续和醉鬼们纠结:“没有啊,而且你们刚还说他一直躲起来,没和人动手。”

周锦渊看了他们一眼,就带着小道士们去里头了,赵道长正平躺着,精神还算好,还有个弟子在旁边服侍。

“师兄还没睡?在这里会不会睡不好,不然带你去我们科室的床位吧。”周锦渊问了一句,中医科病房还有空床,比急诊环境要好多了。

“不用了,要起来还怪不想动的。这里纵然吵闹,我心静就够了。”赵道长看到他们,问了几句今天法事的情况,听说一切顺利,舒了口气。

“幸好周师弟你在那儿啊,不然我们就有失信誉了。而且开工要等到下一个吉日吉时,这得耽误主家多少事。”

赵道长心说幸好知道周锦渊记忆力惊人,换作别人他肯定是不放心的。

“也是巧了,合该今天搭把手。”周锦渊和赵道长客气几句,就让小道士们都回去,包括之前陪床的弟子,他自己今晚索性留在这里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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