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27

虫洞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引来一片片惊叹和跃跃欲试, 等到后来它就成了地狱之门，它吐出来的东西几乎

而且那一个勾的标志也算全球知名, 耐克的。

七哥拿起来观察了一会，这双鞋流线型很好, 简约的银色鞋面配上白色鞋带，只是血污让它带着种肃杀的气息，拿在手上几乎零重量, 想让技术员来查一下, 想起已经丧生在车内。直接打电话给总部，不过那头的几个客服都处于忙碌状态。

“你是要找这个鞋的生产日期？”叶小川看到这双鞋也有点说不上的感觉。

“嗯。”有时候这只熊猫的敏锐度简直惊人。

“我……能不能来？”红毛忽然插话, 技术兵遗留下的背包被他捡到带下了车, 里面还有台笔记本。

七哥看了他一眼，叶小川想到灶头总是在炫耀这个弟弟的智商，红毛平时的确电脑技术非常强：“或许可以让他试试。”

这孩子能够在垃圾车里待那么多天，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韧性，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

反正这也不算什么重要情报, 男人点头。

红毛有点兴奋, 他还以为肯定会被这个大兵看不起拒绝, 他查了一会, 挠了挠头发：“没有，我刚才查了官网所有出场过的鞋, 没有这双。”

这就代表，如果不是过去出现的，就是有人在生产新的球鞋——未来可能是有人类存活的！

这世上除了人类, 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智商。

虫洞再次消失，就像出现时那样突然，叶小川那种无名的要被吸引进去的感觉也消失了。

叶小川他们跳车的地方离金砂西站非常近，一群人浑身浴血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引来骚动，刚出现就在门口被执勤的武警拦截：“出示身份！”

一排高大的黑色军服武警站在他们面前，警棍与pc盾挡在他们面前，气势惊人，他们的目光透着杀气，是杀过人的。

想冲进来的潜伏期患者太多了，他们已经换了好几批人看守了，这是城市交通命脉，也是上头下的死命令，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红毛想硬闯，他对这些武警概念还停留在病毒爆发前，叶小川看情况不对，这几个武警可能会直接枪杀，忙捂住红毛的嘴。

七哥拿出他们的特殊工牌，武警看了一眼七哥，才拿出机器用激光一扫，敬了个军礼放他们进去。

走了一段长长的通道，很幽静，没有看到什么人类，就算看到，也对他们这群脏兮兮的人退避三舍。

直到走到里面，灯光与人声才出现。

地铁站里面的小超市、书店、蛋糕店等还有几家营业，每一家都是爆满的人，都是饿极了人类，他们外面是催促里面人尽快吃的军队，他们还要将人带去重新划出来的安全区。

华国人口密度高，哪怕病毒再次进化，但救援从没停止过。

到这里，一群人仿佛看到了病毒爆发前的世界，红毛有叶小川刚才给的一包饼干，现在不是很饿，只是兴奋地拉着叶小川：“是人啊，那么多人！”

这还是叶小川病毒爆发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活人，心也活络了起来。

安检口的地方大排长龙，黑压压的一片。

武警维持着秩序，这么多人不是背着逃生用的背包就是拉着行李箱，叶小川看到一个小孩从行李箱里面钻出脑袋，与拉着她的母亲说话，可能是家人怕她被咬，就用这种方法，如果外面有感染者立刻躲到行李箱里面。

人们神色虽有疲惫，但大部分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比起已知的几亿死亡人口，他们能出现在这里的必然是幸运的。

七哥让几人在围栏外面等着，他则是与一位看上去是安保队长的人进行交涉，几人等待的时候，附近的人谈话声传来。

“地铁安全吗，我怕和咱们的大巴车一样……”

“放心吧，这四条路线从清理后到现在一个多月，从来没出事过！而且检查的那么仔细，再安全不过了！”

叶小川看到每一个人过安检口的人，要被检查随身物品，如果有一点问题就要开箱检查，的确仔细得令人发指。检查完物品后还不能立刻离开乘坐，要先将行礼放在指定区域，随后会有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务人员带他们每一个人进去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板屋里，男女分开。

叶小川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男性屋子里的帘子被掀开，里面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者站着，还有一位制服警察做保卫，然后里面一排排白花.花的肉体几乎快闪瞎他的眼。

他们脱得一件都不剩，连最隐秘的地方都不能遮掩。

白花花的身体露出来，检查身上有没有任何咬伤，只要有伤口的都要进行二次筛选，很多人都是第二次被删下来的。

除了伤口外，还要查体温。

见那医者将一根电子温度计毫不犹豫地插.入隐秘处，熟能生巧，看温度然后挥手，通过。

一个个排队，下一个下一个地叫着，医生眼睛都不眨，效率很快。

而里面的人也习惯了这种细致到令人发指的检查方式，反正人人都这样，丢脸的也不止自己一人。

他们根据肛温来检测体温，一开始忽然昏迷的人们进医院，没有发烧现象，但病毒进化后，要是被感染人的体温会升高一些，从医学角度来说，这里的温度是最接近机体核心温度的地方，国外这样的测试比较多，国内是自从病毒二次进化才严格实行下来。

帘子重新挂下，虽然也只有一会儿，叶小川发出来自灵魂的颤抖。

其实在这样的事态下怎么严密都不为过。

七哥这时已经和安保队长沟通完毕，将一串密码和指纹输入，重复核对了三遍，确定信息无误，才能走特殊通道，那边安保已经将闸门打开，七哥转头，就看到叶小川看他的眼神有点变化，居然说了声：“谢谢。”

七哥呆了下，这只功夫熊猫突然乖得像绵羊似的，他差点就信了。

他们在一种人羡慕的眼神中过了检查，乘电梯到了地下，看上方屏幕列车到达还有1分06秒。由于前些年发生过跳轨自杀事件，现在每个上下站点的地方都装了密封的玻璃，就为了防止想不开的人，不过这时候也同样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每一个口子的屏蔽门外，只等了5-10人之间，他们一路走过去，排队的人们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有人抱着孩子满是警惕地望着，就好像他们是不能靠近的异类。

他们不是身上带血的，就是脏兮兮的，要不就是红毛这种一股怪味的杀马特。

气氛一时诡异。

到了位于中间的地方，一个没人排着的口子，他们几人站在这儿，只他们这一列没人加入，但几人也不介意。

一分钟很快过去，列车的声音从黑暗的通道中呼啸而来，仿佛卷着凉风，只是被玻璃门挡住大家都感觉不到，只感觉到了希望，人们脸上露出了笑脸，他们很快就可以到新的安全区了。

列车里面已经有零星的幸存者在里面，是上一站救下的人。

门上的灯亮了，内外两扇屏蔽门打开。

嘟——开了。

叶小川端着手上的饮料瓶，看着里面微微起波澜的地方，就和他在车上看到的一样。周围没有人察觉到这种几乎察觉不到异样。他心中莫名产生一股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七哥回头：“不走吗？”

“来了。”叶小川回神，赶忙在列车关门警示声响起前钻进车厢。

把他们带上列车，七哥去其他列车查看情况，找列车乘警。

红毛正和旁边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攀谈，这一节车厢顿时都是他们开心讨论逃亡的声音，几个原本神色紧张的妇女也被他们感染，也加入了聊天。

在大部分人还在挣扎求生在第一线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获救的一员，是特殊人群，他们话语中多少有点骄傲。

后来小女孩拉着红毛找自己妈妈，红毛和他打了下招呼就走了过去。

红毛和七哥他们都走了一会，叶小川静静靠在座位上，左右两旁玻璃外都是纯黑色的地下隧道景象，玻璃上能照出所有人的脸，车内的电子屏还在放着广告，和病毒爆发前一模一样，让人们心中莫名安心，好像只是坐着晚班地铁一样。

周围的尖叫声拉回了叶小川的思绪，地铁站经过下一个站点时，一群扑在玻璃门上面的感染者，脸色惨白面目狰狞，脸上身体已经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这是与另一个条线路交汇的转换站，虽然军队清理出单一安全的线路，但这些交汇站上的数量庞大，当初刚爆发的时候是上下班高峰，是乘地铁的高峰期，换乘站的人比一般的站点人还多。

这些遗留在换乘站的感染者听到隧道发出的声音，自然而然聚集过来。透过玻璃望着他们嘶吼着，一层一层的，就与每天的上下班高峰一样，拥挤而密集。

幸好地铁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离开了。

叶小川僵坐在位置上，还有点惊魂未定，他拿出还剩百分之五电量的pad，之前让士兵帮自己在车载充电器上冲了点电，现在正好可以通过807他们的内部网上一会网，他已经很久没了解外面了。

叶小川查看新闻，看到一条[天坑突出人形怪物，我们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网络有点慢，图片一张张爆出来，是在天坑附近拍摄的，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不该称之为人，“他”就像变色龙一样与地面完全融合成一起，除了头发外和身体些微毛发，几乎看不出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叶小川还要翻下去，图片却刷新不出来，

重新刷网页，相关话题已经被屏蔽。

七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将自己的平板递给她：“想看可以看这个。”

特殊人员特殊待遇，这些武装力量在这个时代，真是让人嫉妒羡慕的一类。

叶小川：“我看这个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这种事瞒不下去的，看吧。”男人耸了耸肩，重新在叶小川旁边坐了下来，撸着汗湿的头发，他刚确认完列车的性能安全，从车头跑回来，胸肌因为剧烈呼吸微微震动。

严肃中神色中又透着股形容不出的男性性感，喘着气，散着一点汗味。

然后又给总部报告目的地，让人到站点去接他们，直接拿过叶小川喝剩下的功能饮料补充体力。

叶小川看了一眼七哥，默默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才重新看到诸如此类消息，比他这种有权限的普通民众能看到的就多了：[科学家研究表明，除了那些带血的头骨外，虫洞另一头可能还存在一个不同时空和地点的世界，还掉出过异种人……不止变色人，还有一些特别的骨头，上半身是人骨，下半身是鱼骨，疑似美人鱼。]

难怪要屏蔽，被知道这些消息，会产生多大的社会恐慌，在一个人口密集的国家，这样的恐慌会造成毁灭性灾难。

警务员又喊七哥几人过去，前方列车出现疑似昏倒的人，让他这个经验老道的安监队队长看是不是被感染了，虽然概率很低。

在叶小川六神无主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在摇晃。

他猛地看向周围，所有说话声都在那一刻消失了，他看着拉手，拉手也在无风自动。

七哥仍在旁边座位上的瓶子里还有一点饮料，里面的波纹越来越厉害。

列车发出巨响，车厢内再次传来尖叫声。

叶小川立刻将两只pad塞进背包，站起来。

他喊了几声红毛，没人回应……

列车内的灯光，忽闪忽闪的，像人们的心情，在获救与毁灭中徘徊。

叶小川想到刚才看到的饮料瓶里的水波纹，他常年生活在没有地质灾害的城市，一下子根本联想不到。

是地震，居然是地震。

曾有人认为地震对地下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但从1955年的阪神地震就能知道，这是能摧毁隧道的力量，地下丝毫不比地上安全。渝市不处在大陆地震带，所以在当年建造的时候只为防患未然加了普通的抗震设施，但这次的震动显然不是普通的。

叶小川从忽闪的灯光中，看向还亮着灯的站点指示栏，这里是距离金砂西站八站的金福门站，这里也有个天坑。

天坑仿佛是活物，叶小川不由自主将它与地震联系在一起。

这里的人几乎完全没有防范地震的意识，尖叫声快要炸裂苍穹了。

啪嗒，列车内的灯光全部灭了，没几秒，备用电源亮起，地铁路线一般启用双回路电路，一条断了会自动启用保证列车正常运行。

震荡还在继续，叶小川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

想找红毛的叶小川被震动震飞，撞上栏杆，又被震到门口。

没一会儿，就是山崩地裂般的摇晃，他眼睁睁看着列车头顶裂开，裂痕越来越大，隧道上方的碎石掉了下来，砸在位置上，叶小川还没缓过来，拼着全力蜷缩在角落，将背包顶在头上。

听到碎石掉在背包上的声音，死亡的脚步仿佛越来越近。

时间仿佛在人们的呼喊哀嚎，小孩的哭啼声中凝固了一刹那。

车顶的坚固锰钢被砸得掉落，砸下一片又一片，人们被压在下面，瞬间夺去无数人的生命，人们想跑却跑步了，pvc地板也在此时裂开。

晃得越来越厉害，触目惊心的场面让叶小川慌了一会，他克制着自己的颤抖，他看到了座位，想躲到那下面。

隧道崩塌了，从上方掉落的石块砸在前面的车厢。

而他们所处的列车被巨石从中间截断，巨大的摩擦声和脱轨声让列车降速，直到彻底降速。

外面仿佛天云变幻，他在摇晃中试图爬起来都被振回去，身上摔成什么样他也感觉不到了，只死死地盯着位置下方，企图再一次尝试。

“叶小川！”

还是那么冷得仿佛没人气的声音，却让叶小川心脏扎扎实实漏跳了一拍，是807队长！

仿佛，绝处逢生。

两人视线在空中汇合，七哥身上有些碎末和飞灰，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的爆发力很强，一脚踢在柱子上，越过巨大石块，来到叶小川附近，摊开手，叶小川握了上去。

七哥用他的力气在震荡中将叶小川硬生生从废墟中拉出来，把他塞入座椅下面。

叶小川回头看到了什么，惊喊：“小心！”

但依旧救了几个队友加上叶小川，这会儿七哥已经有些脱力，在转瞬间只堪堪移动了一下，还是被上方猛地砸下的巨石砸中左腿。

七哥单腿跪地，左腿被死死压在下方，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他一手撑在汗水不断落下。

“807队长！”

“我叫唐衍君，叫七哥也行，别喊的那么奇怪。”唐衍君听着对方叫这长长的代号，干脆在生死关头转移注意力，说出名字。

他回头看着被压着的左腿，边搬开巨石，边抽出血肉模糊的腿。

看到那腿的样子，里面的森森白骨都能看到了，叶小川鼻头发酸，伸出手，用劲将人拉往座位下。

就算一腿受伤，这个男人也能靠着另外健全的三肢快速回到座位下方。

看叶小川自责的样子，男人冷声道：“无论任务保护人物是谁，我都会做。”所以别自恋。

这人的毒舌，一定要时时刻刻发挥一下吗。

啪，四周暗了。

重新停电，黑暗仿佛能吞下各种怪物的怪物，叶小川一下子不适应完全黑暗的世界。

他们脑袋上面，碎石击穿地铁顶，砸在座位上。七哥按住叶小川的后脑勺，挡住来自上方的震动。

这列车一共八节，每一节三个车门，受灾最终的不是他们中间，而是两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隧道中，震荡越来越小，叶小川打着手电筒。

艰难地钻了出来，转头想拉唐衍君，却发现男人已经靠着一只腿，从里面钻了起来，正坐在石头上，包扎着伤口，冷静得令人胆寒。

周围全是已经看不出原貌的铁片残骸。

最后两节车厢中，冒出滚滚洪水，来势汹汹，没多久就会淹没这里。

是地震引起了低劣，地下水从裂缝中落了。

“是天坑！”黑暗中，有幸存的人惊呼着。

的确是天坑，透过已经被巨石砸开的头顶上方来看，那黑色幽暗的光芒从地震劈开的地下缝隙中可以看到，而它一阵阵扭曲的波纹还在释放一种让人气非常不舒服的气压。

不是错觉，叶小川想到之前车上看到的扭曲的空气，是它引起的地震。

“地震……还会继续。”七哥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腿，上面的骨头已经碎了很多块，他抬头看着上方，得出结论。

水已经涌来了，他们下方有一层水，在慢慢增加，水位越来越高，让叶小川内心都凉了，他们像在等死。

“你赶紧逃，逃到地铁的隧道外面，沿着隧道的方向，到安全区。”唐衍君看向自己的腿，说道。

叶小川沉默。

唐衍君猛地看到叶小川身后的虫洞，他狠狠拍一掌在叶小川肩上。

叶小川最后只记得七哥那双透着戾气的眼睛，然后就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吸走。

冲动出现一般最多维持几分钟，短得可能一秒都不到。

“唐衍君！”

当叶小川被吸进去的时候，它彻底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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