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脚下顿了顿。

她觉得怪为难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年来皇帝时常与李贵妃怄气。

看起来很大声的争吵,可燕宁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大声说话的那个,也就是皇帝,偏偏看起来更委屈一些。

不过这是宫中的事,燕宁也觉得皇帝这委屈的样子十分怪。

她还从未听说过其他的皇帝也会这么委屈的呢。

而且到底在委屈什么?

什么一碗汤……难道贵妃娘娘没给他熬汤?贵妃这儿没有,那皇帝不会换个解语花给他熬么?

皇帝怎么不怎么聪明了的样子。

就如同此刻,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宫门的皇帝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委屈,见了燕宁站在宫门外尴尬地看着他,皇帝想了想刚刚和李贵妃说的那些抱怨还有不满,再看看燕宁看向自己的同情的眼神,皇帝都要气死了。

他本是最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是怎么突然就在李贵妃的面前总是忍不住脾气了呢?看着燕宁看他的那同情的样子,皇帝忍了忍,对燕宁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燕宁露出几分惊悚,给皇帝福了福,逃也似的进了李贵妃的宫殿。

皇帝被晾在原地,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楚王妃就没影儿了。

他深深地发现自己的形象是真的完了。

想当年燕宁看他的眼神又畏惧又敬畏,在燕宁的眼里,皇帝是个强大的人。

可是如今,连胆小的王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想回去再和李贵妃吵几句,只是想到李贵妃如今非暴力不合作,只是看着自己仿佛一个胡闹的孩子,皇帝又觉得没有了力气,对一旁的內侍无力地说道,“走吧。”

他的脸色难看,內侍自然是十分心疼的,且李贵妃这一年来对皇帝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叫內侍心疼,这內侍急忙对皇帝讨好地说道,“陛下心里不痛快,不如往后宫去消遣。陛下您忘了么?许美人的琵琶那可是宫中一绝……”

他谄媚地劝皇帝去别处开心乐呵一下。

如今李贵妃对皇帝漫不经心的,不就是这一两年皇帝很少回后宫宠幸嫔妃,就算是回了后宫也只不过是到李贵妃的宫里么。

后宫的美人儿如今都憋着劲儿等着陛下的宠幸呢。

李贵妃既然不愿意讨好皇帝,那有的是美人愿意陪伴皇帝啊。

“混账!谁教你说这些的?!那些女人连朕身边的人都买通了不成?!奸佞!野心勃勃!她们是想造反不成?!”皇帝刚刚在李贵妃的面前发了火儿,气儿没法儿撒在李贵妃的身上,此刻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一脚揣在这內侍的身上骂道,“朕想干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

这还是在李贵妃的宫里呢,混账东西胡说什么许美人许宫人的?这若是传到李贵妃的耳朵里,那女人只怕一炷香的时间里就能把那许美人脱光了塞到他的床上去!皇帝一想到这个更是气死了,他宁愿李贵妃是嫉妒呢。

可李贵妃从不嫉妒。

她贤良着呢。

回头她还会高兴他得了一个会弹琵琶的解语花儿呢。

一想到回头自己的龙床上可能就会多出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许美人,皇帝觉得胃疼。

“可是,可是是贵妃娘娘亲口说,说许美人的琵琶……”

“滚!”皇帝大怒,见那內侍竟然还是听李贵妃说的,顿时气得咆哮了一句。

唯恐李贵妃知道这內侍提起过许美人,皇帝大步往前殿去了。

李贵妃总不能把许美人给塞到前殿去。

“娘娘,外头……陛下总是这样发火儿没关系么?气大伤身呢。”燕宁听见皇帝似乎在宫门外怒声骂了什么,便小声儿对垂头喝茶,仿佛刚刚的争吵不存在的李贵妃说道,“叫太医院给陛下熬些清心败火的汤药吧。不然,火大了对身体多不好呀。”

她觉得皇帝刚刚连怒吼都带着几分色厉内荏,一个宫女进来正把刚刚皇帝和內侍的话说给李贵妃听,燕宁不由好奇地问道,“您会帮那位许美人博取陛下的恩宠么?”

“如今陛下正是气头儿上,我送许美人过去岂不是火上浇油?陛下只怕会迁怒她。我并不想害了许美人。”李贵妃也是有善心的,自然不会刻意在皇帝盛怒的时候把一个嫔妃送到皇帝的面前令皇帝迁怒进而斥责。

她对燕宁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陛下最近火气是大了些。”

能不大么?

皇帝的补药喝着,可是却不大来后宫,憋也憋出毛病来了。

李贵妃漫不经心地想着,对燕宁笑着说道,“你今日怎么气色有些不好?这宫里又不是外人的地方。若是你不舒坦,就不必进宫来,咱们是自家人,难道还讲究什么虚头巴脑的,非要叫你折腾奔波不成?”

“没有没有。我从王府出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就是突然觉得不舒服,大概是累着了。”燕宁急忙摆手说道。

她有点害臊。

总不能告诉李贵妃实情说可能是因为她最近缠楚王缠得太紧……

“我叫太医来给你瞧瞧吧。”李贵妃便看着燕宁关切地说道。

“用不着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有些没劲儿罢了。”燕宁不愿兴师动众的,便摇头说道。

“这可不行。身子骨儿的事儿可不是这样敷衍过去就行的。更何况不过是叫太医来诊个平安脉罢了,又不麻烦什么。”李贵妃见燕宁的小脸儿煞白,到底担心,也不在意刚刚皇帝还在自己的面前发了火儿,扬声叫人去太医院把太医正给叫来给燕宁瞧瞧。

燕宁不由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来了娘娘的宫里,竟反倒叫娘娘这么费心。”她哼哼着歪在了李贵妃的肩膀上,弱弱地撒娇说道,“不过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多大了还撒娇。”燕宁都十八了,可是却叫楚王给娇惯得还跟花骨朵儿似的,娇娇软软的,如今出去了,叫人说她十五岁也是有的。

“又没有和旁人撒娇。娘娘又不是外人。”燕宁一边撒娇,一边见李贵妃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显然心情好了许多,没有再因为皇帝刚刚的怒气有什么不开心,心里不由放松了些,好奇地问道,“陛下刚刚为何那么生气?什么汤啊?”

她有些不明白皇帝如今到底想做什么了……若说是对李贵妃看重信任,温和体贴,还得是前些年的皇帝。那时候虽然皇帝后宫宠妃无数,可皇帝待之最温和关照的就是李贵妃。可如今的皇帝呢?仿佛和李贵妃杠上了似的,说起来皇帝这些年很少留宿后宫,看起来仿佛是收了心,修身养性了,可是他却偏偏开始和李贵妃时常争执起来,瞧着不及往昔那样和睦。

燕宁觉得皇帝的心真是海底针,叫人想都想不通。

“没什么。不过是想叫我亲手给他熬一碗醒酒汤罢了。”这些年皇帝一直暗示明示李贵妃宴席的时候给他亲手熬一碗醒酒汤,李贵妃只当没听见。

她从不想给皇帝熬什么醒酒汤。

或许她应该更温顺一些,不过是一碗醒酒汤,她熬给皇帝喝了又怎样呢?还能叫皇帝不必再和她争执吵架,也会叫她和皇帝之间如今有些紧张的关系缓和。

识时务者为俊杰么。

可是当李贵妃听到皇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就觉得,这个时务大概她永远都识不下去。

皇帝曾经说,“旁人的妻子都给夫君熬醒酒汤,为什么你不行?”

燕宁听李贵妃气息平和地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不由茫然了。

“陛下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么?”她觉得这句话没什么不对的呀。她是楚王的妻子,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所以给夫君熬一碗汤不是理所当然么?

“可我不是皇帝的妻子,不是么?我不是陛下的妻子,自然不会为陛下熬什么醒酒汤。”她不是他的妻子,他其实……也不是她的丈夫。

李贵妃垂头摸了摸燕宁茫然的脸颊,柔和地说道,“你是王爷的妻子,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而陛下的妻子却已经薨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陛下再也没有妻子,自然也不可能再有妻子为他熬什么醒酒汤。”

如果皇帝当真那么羡慕为人夫君会得到妻子的爱与体贴,那为什么当初先皇后在的时候,他从未在意过这醒酒汤呢?他曾经可以得到过他想要的醒酒汤,可是却并未珍惜。可如今他想要了,却再也没有了。

他想要也没有了。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如燕宁,如太子妃那样纯粹的情感来为了皇帝付出那一切了。

既然他曾经不在意,那如今失去了,再蹦跳咆哮,也都别后悔。

“娘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燕宁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贵妃为什么坚持不肯俯身给皇帝熬醒酒汤了。或许在旁人的的眼里,李贵妃这种举动固执得叫人觉得可笑……可是燕宁却想,或许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件事,会叫人坚持固执,因为那是她要捍卫一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的底线。

她便抿了抿嘴角小小声地说道,“我,我站在你这边儿的。”

同是女子,燕宁能明白李贵妃到底在坚持什么,她并不觉得那是愚蠢,相反,燕宁觉得李贵妃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对李贵妃怯生生地笑了一下。

李贵妃被这“站在你这边儿”逗笑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燕宁的脸,觉得燕宁的脸颊微冷,便忍不住微微皱眉。

“给你的补品你都用了么?”她对燕宁问道。

“都用了。”燕宁握了握李贵妃的指尖儿说道,“我还想和娘娘道谢呢。之前陛下要赏到十皇子府的那几个女子……”

不久之前皇帝终于对十皇子府还没有动静没有闹心了,不过因唯恐燕宁进宫来化身哭包,回头再在楚王的面前告状叫自己烦恼,皇帝这一回聪明得很,他没说赏赐十皇子府的是美人,相反,都是瞧着寻常的普通秀色,而且是打着服侍十皇子妃的旗号去的。

不过那时候燕宁听到宫中流传出来的话说,皇帝特别叫人挑的的确不是窈窕纤细的美人,相反都是好生养的女子。

这件事叫李贵妃给拦下来了,因为这件事,皇帝还和李贵妃吵了一场。

李贵妃无动于衷,相反,面对皇帝和自己气势汹汹的争执,说她对十皇子不上心完全不在意,反而把这几个好生养的女子留在自己的宫里,说是陛下的膝下数年没有新的皇子公主降生,就把这几个女子留着,瞧着好生养么……皇帝来了她的宫里,多宠幸宠幸这几个好生养的女子,没准儿还能得到几个可爱活泼的小皇子小公主。

这话叫皇帝被吓得落荒而逃,觉得自己在李贵妃的眼里仿佛成了小皇子小公主降生的工具,许久都没有出现在后宫,很担心一不小心自己就要被李贵妃送去和好生养的女子怎样怎样。

燕宁听到的时候都目瞪口呆了。

皇帝真是……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陛下自己都不愿意为了子嗣就夜间辛苦,为什么要逼十皇子呢。”

“他或许是因为没事做吧。”李贵妃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她就知道燕宁会跟自己道谢的。

阿蓉与燕宁表姐妹感情这么好,她拦住了十皇子府里进人的事,燕宁自然很高兴。

“十皇子夫妻还年轻,我是不着急的。更何况十皇子已经跟我说了,你表姐有孩子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没有孩子,他也不想得到与其他女子结合的血脉。左右皇家的子孙这么多,缺了他这一脉,陛下也依旧皇孙无数。”

十皇子这样豁然倒是叫李贵妃欣慰,她觉得既然十皇子都无所谓的话,那皇帝蹦跶得简直叫人不高兴。见燕宁弯起眼睛笑了,她便笑着揉了揉燕宁的发顶柔和地说道,“这话我已经和阿蓉说过,不过回头你见了她,也告诉她……叫她不必害怕。这女人啊,得一个全心全意的夫君不容易,叫她不要因为外头那些小人的嘲笑还有陛下的态度,就委屈了自己,也辜负了十皇子对她的心。”

阿蓉嫁入皇家三年了,却始终没有身孕,这在京都之中的确不少的非议。

虽然十皇子并不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不过他是贵妃养子,与东宫走得亲近,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只凭着太子对十皇子的亲近还有信任,还有李贵妃的关系,十皇子在太子登基之后必然是有极好的前程,一个亲王未必,可是郡王是必然会封的。

那么如果十皇子妃不能生育的话,谁家的姑娘嫁到十皇子府,如果给十皇子生下长子,那好日子也还在后头呢。因为这样,因此这两年也的确有人传播阿蓉嫉妒刻薄的种种传闻,妄图通过这样的话来影响宫中对阿蓉的态度,还有逼迫阿蓉给十皇子纳妾。

偏偏阿蓉是个什么都放得开,唯独不答应给十皇子纳妾的人。

因此李贵妃希望阿蓉坚持下去。

名声坏算什么。

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是真格儿的。

“我知道啦。不过我也听了一些人说了我表姐的事,倒是我觉得仿佛也在影射东宫似的。”燕宁犹豫了一下,见李贵妃微笑着听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今还有人在外把十皇子妃与太子妃相提并论呢,说是皇家媳妇里头专出妒妇,如今越发霸着皇子们不许纳妾了。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因这两年东宫都没有进人,依旧是太子妃独宠于东宫,这京都就没少了说怪话酸话的,因此燕宁觉得如今拿阿蓉说事儿的,其实也有的再偷偷地说什么阿蓉和太子妃交好,因此连辖制夫君都是一脉相承之类的。

燕宁听得有些不高兴。

“就算是一脉相承,那也与太子妃无关呀。十皇子妃是我的表姐,我们王府也没有其他姬妾,怎么不说我是妒妇,说我和十皇子妃一脉相承呢?自家姐妹,这才像话呀。”

怎么没人传说她的流言蜚语呢?

她独宠于楚王府,多叫人嫉妒呀,而且也是嫁人三年都没有身孕,多么适合被人非议呀……可是燕宁却从未听过有人敢说道自己的,因此觉得格外气愤,李贵妃听了不由笑着说道,“不是她们不想说,是她们还想要命呢。”

“什么意思啊?”燕宁不由诧异地问道。

“你是不知道吧?”见燕宁呆呆地看着自己,李贵妃觉得也不能叫楚王做了无名英雄,便温和地对她说道,“只怕王爷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以为没有人想说你的闲话不成?你独宠于楚王府,霸着楚王府,旁人瞧着都快嫉妒死了。不过王爷当初放出过话儿,说谁敢拿你嫉妒无子说事儿,他就把谁家的那些嚼舌根子的女人全都送到边城去给人做妾给人生儿子去。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言出必行的,谁还敢说道你啊。”

楚王从前对女子的态度极度恶劣,毫不怜香惜玉,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必然会做到。

那谁还敢在外面说燕宁的闲话?

因此燕宁的闲话人人都想说,只是人人都不敢说罢了。

至于太子和十皇子,没有楚王的强势威严,令人敬畏惧怕,自然也就委屈了妻子。

“我不知道这件事。”燕宁没有想到,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楚王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

她得到的这样安稳与悠闲的,什么坏话都没有的生活,原来都是楚王一手维护。

她被他认认真真地保护着。

他不需要她知道,也从不叫她知道他都为她做了多少。

燕宁瘪了瘪嘴,觉得自己的眼眶红了。

“好了,怎么还哭了?若是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李贵妃含笑摸了摸燕宁的眼角,见她哼了一声依偎进她的怀里,便心情不错地说道,“所以你也别怕,王爷会一直护着你的。”

至于东宫……李贵妃垂了垂眼,眯着眼睛想着燕宁的话缓缓地说道,“太子妃为太子生育四子,这是有功于皇家与陛下,不该受到这样的诋毁。”

这一两年里头,她总是觉得朝中有些风向对太子不对劲儿,倒不是攻歼太子,反而是称颂太子,说太子宽厚仁德,有仁君之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对太子的称颂变得越发多了。

李贵妃倒不是觉得称赞太子不好,毕竟一个被朝中非议的太子也是不合格的,不过如果称赞的人多了,又有些叫李贵妃觉得不安。

天无二日,皇帝还没死呢,太子怎么就有仁君之风了?

李贵妃身为女子,对前朝的事并不能看得清楚,不过却也觉得这种风声应该压制压制。

她已经提醒过太子,太子也在弹压这样的声音。

不过看起来皇帝倒是并没有因此忌讳太子什么,叫李贵妃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与皇帝吵吵闹闹,不也是为了在试探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么。

皇帝对她并未厌恶,说明在皇帝的心里太子还是没有被猜忌警惕的。

“是呀是呀,而且几个皇孙都十分出色,都是太子妃教养有功呀。”燕宁提到小皇孙们,顿时眼睛一亮急忙从李贵妃的肩头起身,才想兴致勃勃地说一句话,却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晕乎乎的,胸口憋的不行。

看她脸色发白,李贵妃急忙扶住了她急忙问道,“又难受了?这是怎么了?”她正说着呢,一旁的宫女也来扶燕宁,燕宁嗅到了这宫女的衣摆上一点淡淡的熏香,不由捂住了嘴,只觉得从脾胃里泛起了无法忍耐的感觉,垂头干呕。

“退后些。”李贵妃叫那露出紧张的宫女退后一些,轻轻地安慰燕宁的后背,正关切的时候,正巧太医正来了,便忙叫太医正给燕宁诊脉。

见燕宁弱弱地靠在垫子里,小脸儿煞白,李贵妃电光火石想到了什么,又觉得担心自己想错,忙紧紧地盯住了太医正。

“王妃这是怎么了?”她对太医正问道。

太医正诊断了许久,看了一眼曾叫楚王逼着他开了男子避子汤的楚王妃一眼,心中庆幸万分,急忙起身对李贵妃说道,“恭喜娘娘,恭喜王妃。王妃这是喜脉。”

他拼命用一张老脸笑给李贵妃和燕宁看。

楚王妃有孕了!

那从前他瞒着陛下给王爷开了避子汤的那些事算是翻片儿了,再也不会被陛下知道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老命可算是保住了。

因此太医正真心为燕宁有孕感到高兴,燕宁也不敢置信地把手放在了自己平平的,完全看不出什么的肚子上,眼底露出了惊喜与不敢置信的光彩。

她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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