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刚睡着了一会,就觉得车厢里热闹起来了,她睁眼一看,天亮了,她知道列车快到终点站了,也就是她的家乡,确切地说,是她家乡附近的一个县城,列车只到那里,她下了车还得去“洞洞拐”设在县城的车站去坐她父母单位的专车,每天有两趟,上午下午各一趟。

她觉得卓越应该还没醒,因为她还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和轻微的鼾声,很轻,几乎不能叫做鼾声,说是鼻息更准确一些。看来他昨晚睡得很好,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还能睡得不好?

她决定不叫醒他,叫醒了干什么?等他说“再见,我是到我的一个同学那里去的”?算了吧,打死不丢那个人。

她悄悄下了床,到茶水炉那里去弄水洗脸,结果发现好多的人,都等在茶水炉和厕所附近,她只好站在那里等,差不多快到站了,才弄了点水把脸擦了一下,厕所都来不及上了,因为进了县城了,车上把厕所关了,搞得她很后悔没先上厕所再洗脸。

等她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卓越还没醒,这可真是“憨睡”了,怎么睡得这么憨?也不怕被火车带跑了?她决定还是叫醒他,不然的话,她一个人下了车,这辈子都不得安心,不知道他到底是跟她回家的,还是到这里来看朋友的,或者竟然是来偷内裤的。只有叫醒他,才知道谜底,不管谜底是好是坏,都比不知道谜底好。

她用一根手指头捅了捅他的肩膀,他睁开眼,用一种嘶哑的声音很傻气地问:“干什么?”

“到站了。”

他仍然是糊里糊涂的样子,问:“到你家了?”

她觉得他这话的意思有点象是专程跟她回家的,不由得高兴了起来,解释说:“还没到我家——”

“那你把我叫醒干什么?”

“到终点了——”

“几点?”

她忍不住格格笑起来:“是终点,就是最后一站,不是几点钟的钟点,你这个傻瓜——”

他好像被她一句“傻瓜”给骂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头咚地一声碰在上铺。她心疼地说:“慢点,慢点,别把头碰破了——”

他揉了揉头,钻出床铺,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做了几个上伸运动,然后伸开五指,两手交替着,从前往后,在头上一阵乱梳乱拢,居然把个头发弄得象刚吹过的一样神气活现了。

她一直笑咪咪地看着他,好像新婚的小两口刚从床上起来一样。他刚弄好,车就停了,他好像也没有洗脸上厕所的意思,老夫老妻地背上她的旅行袋,说:“下车吧。”

出了休息室的门,她刚想问要不要去告诉列车长来锁门,就见列车长已经走过来了。见到他俩,就不怀好意地一笑,说:“等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把我的床铺搞脏,搞脏了要补钱的——”

这话连她这个大傻瓜都听出含义来了,不由得有点脸红,卓越也不含糊,象个国际贸易谈判首席代表一样说:“我只睡了后半夜,正准备叫你退钱呢——”

“你只睡后半夜怪谁?怪你爱人,你找她退钱吧。”

卓越针锋相对:“那床铺搞脏了也怪我爱人,我把钱补给她吧——”

两个人一阵哈哈大笑,石燕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卓越这么敢说,还是因为他们俩说话的方式有点象打情骂悄。不过那两人很快就正经下来了,列车长说:“你要的车票我会去搞的,等你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到时候我还是把休息室让给你们。这么远的路,小石没卧铺怎么受得了?”然后转向石燕,“是叫小石吧?”

她连忙点点头,很乖巧地说:“谢谢列车长。”

等他们走远了,她问:“什么车票?你把我们回去的车票都买了?不用买的,我父母会给我们找便车的,又干净又舒服,还可以一直坐到学校——”

他解释说:“不是回去的票,我叫她帮忙搞几张E市和D市之间的火车票……”

“你要去E市?什么时候?”

他好像有点不想多说,敷衍说:“不是我去,是别人的事,你不知道——”

她吓得不敢问了,怕他嫌她罗嗦。听说男人最不喜欢罗嗦爱打听的女人了,她其实也不是想打听什么,就是怕他不知道找便车的事,又多费些钱,后面那句纯粹是没话找话,因为对话进行到那个地步了,好像突然停下不好一样。

他们出了站,他问:“你家在哪里?”

“在洞洞拐。”

“我知道在洞洞拐,我是问洞洞拐在哪里——”

“在县城下面,要去坐车——”

他仿佛大吃一惊:“还要坐车?那不是到乡下去了?”

她有点不高兴别人说“洞洞拐”是乡下,虽然地方是乡下,但那里的人都是军工,技术员,工程师,吃的是商品粮,不是农民。她耐着性子解释说:“不是乡下,是个——军工厂——”

他没再说什么,只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见他终于失去了往日胸有成竹的气势,变得要向她讨主意了,心里有种怜惜他的感觉,好像他是个流落异乡又迷了路的小孩子,现在全靠她了。她妈妈一般地说:“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他们走了一段,来到“洞洞拐”的车站,她告诉他:“这就是‘洞洞拐’的车站,但还没到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去吃早点吧。”

他乖乖地跟着她,来到一家早餐店,因为是周末,很热闹。他们找了一张桌子,他拿出自己的钱包看了一下,说:“可不可以先给我一点钱?我出来得很匆忙,没带多少钱,全都用光了,我在外面最不喜欢叫女人掏腰包了——”

她懂了他的意思,马上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找了张五十的,很隐蔽地塞给他。但他说:“这只怕不够——”

她吓了一跳,五十块钱吃个早点还不够?准备吃什么?山珍海味?他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小声说:“总不能每天问你要吧?”

她又给了他三张五十的,他很快放进钱包,对她说:“你坐这里等。”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去买早点了。

她坐在那里,心里有种很幸福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着一个男朋友回家来,回想起以前每次都是独来独往,好同情以前那个可怜的石燕啊。那时总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只想着快快到家,看到路途上人家窗口的灯火,就孤独得想哭,只有一脚踏进家门了,才能安下心来。

但这次不同了,根本就不操心什么时候到家,不到家也没什么,就这么在路上晃荡,有人陪着,有人去买早点来吃,她只需等在这里,象个有人宠的小女孩,真的很幸福很安逸。她希望从此以后就不用再一个人赶路了,去哪里都有他陪着。

过了一会,卓越端着一些吃的东西回来了,刚好里面有她喜欢的一种面条,她心里更甜蜜了,他就有这个本事,问都不问,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两个人这才觉得真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吃完后,站起身,她看见卓越松了一下腰间的皮带。如果是在以前,她肯定要觉得这个动作不雅了,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真的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她跟他之间,还有什么不知道?

他们又到一家百货商场去给卓越买了几件汗衫和几条裤子,他说不用买太好的,他就是在这里穿穿,回去了肯定不会穿的。他当即换上了一条长裤,样子一下子就正派多了,又有D大师院卓老师的风度了。他还自作主张买了一些礼物,没说是为谁买的,但她知道是为她父母买的,心里甜滋滋的,心想这回父母一定要死几回了,突然看见她带回一个男朋友,吓死;男朋友这么年轻英俊且懂礼数,喜死;要赶着为他们做好吃的接风,忙死;家里只有三间卧室,刚好她父母一间,她一间,她弟一间,这下多出一个卓越,挤死。

上车之后,碰见了不少认识的人,个个都是嘴里跟她说话,眼睛却盯着卓越看,大概是他太鹤立鸡群了,也可能是见她每年都是单独回家,以为她嫁不出去了,这次却带了一个英俊小伙,把大家给吓坏了,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她有点得意于这种效果,特别是刚好碰到了一个高中的同学,那女孩比她的学校好,早几年就谈了男朋友,每年寒暑假都带回“洞洞拐”来,碰见她的时候,都要专门叫住她讲几句,无非就是炫耀一下自己的学校和男朋友。但这次那女孩没走上前来讲话,只跟她点了个头。

她心里冒出一句很好笑的话: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这次一回到休息室他就把她拉到下铺躺下,还用个单子把两人盖住。他让她背对着他,说这样才睡得下。刚开始他很老实,似乎在睡觉,但过了一会,他就开始吻她的后颈,弄得她很痒也很激动。但他上次就已经这样吻过了,她觉得这次也没必要推开他,就让他吻了。

过了一会,她感觉他的手摸在了她的乳房上,两只手,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她头一麻,差点晕过去,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刺激太强烈了,她只好咬着被单,也不管脏还是不脏了,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叫出声来了。

他一声不吭,又摸又捏的,一会握着整只乳房,一会又用手指捻她的乳头。他握着整只乳房的时候,她还挺得住,但他捻她的乳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在铺上扭动起来。

他吓唬她说:“当心掉床下去了。”

她不敢乱动了,只好挺住,挺住,但她觉得好想动,想哼,甚至想哭。好在她的身体慢慢习惯了这种刺激,只觉得舒服,而没有要发狂的感觉了。他好像也觉察到了,一只手松开了她的乳房,向下面摸去。她抓住他那只手,乱摇头,他耳语道:“只摸摸,不要紧的——会很舒服的——”

一个“舒服”,说得她羞愧难当,恨他知道了她的感受,她宁可他自己在那里急切地想舒服,而不要这样——玩弄她,她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玩弄”,又玩又弄的,还不叫“玩弄”?她总觉得爱情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很严肃认真的,双方都很热烈很投入的,或者——其实她也搞不清爱情应该是哪样的,就觉得眼前这事不像爱情。

她使劲地扯他的手,但他力气比她大,扯不动,她就使劲拧他,揪住他手背上的一小点,就旋转着拧。

他护疼,松了手,放弃了向下游地段的进攻,退回到上游阵地。她松了口气,虽然不算牵了他的牛鼻子,至少也算抡了几下牛鞭子,管他呢,牵得住就牵,牵不住就打,能把一头驯服的牛鼻子牵住,固然很好,但如果能把一头不听话的牛打服,也还算不错。

他低声说:“好狠的心哪,真的拧?看我怎么报复你——”说完,他就开始新一轮进攻,这次不再隔着衣服进攻她,而是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去了,她又惊又怕,生怕他那两只大手把她衣服绷破了。

刚才首次被他握住乳房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又想哼哼了,自己都能感觉到下面有很多分泌,她又羞又惭,不知道自己怎么是这样的人,生怕让他觉察了。但他好像是一个“提壶专业户”,干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差事,他轻声但有点得意地说:“很喜欢我这样吧?别不好意思,喜欢才是正常现象,不喜欢就不正常了,肯定是性冷淡——”

他这句话似乎很有说服力,但他哪句话又没说服力呢?他不论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的,她一下就听进去了,又开始担心自己性冷淡,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更正常些。也许应该喘得更大声一点?或者——哼哼?

他似乎不在乎她喘不喘,哼不哼,只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他在上游阵地肉搏了一阵,又开始转移战场,向下游迂回。这次她的阻拦没那么强劲了,可能是因为思想上已经正常了,意识上已经迷失了,只怕自己的身体够不上正常的指标,被他说成性冷淡。

他的手已经从裙子下面滑到了她腰上,勾住她小内裤的橡皮筋,就想往下褪。她觉得这不好,但没什么抵抗意识,只小声警告说:“说好了,只——”

他很顺从地说:“知道,只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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