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栗说星稍感无语。

用现实之中的风景与照片就算了, 现在又进展到了用现实之中人物的爱情故事。

从头到尾都用学术圈的事情,这款游戏的制作者,是有多爱学术圈?

他随手搜了下George和Mary的爱情故事。

但没有搜到。

栗说星又用关键词搜索了下。

还是没有搜到。

栗说星停下搜索的手, 心中的无语渐渐变成了怪异。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能够被使用在游戏里的小故事,怎么也应该是大家都能知道的事情吧?就说这张照片, 八成也是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的照片——

栗说星不死心的再把游戏里的照片截下来,放到网上搜索查询。

但他还是没有搜索成功!

栗说星心中的怪异再度转变, 变成混乱。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爱情小故事和照片都不是网络上能够随便搜索到的东西,那么,游戏的制作者, 那个Su,是怎么得知这一切, 并将其写入游戏中的呢?

就算他有渠道有方法。

他有必要这么做吗?

每一个关于过去的画面都是现实的,真人的, 似乎有迹可循的。

搞得简直跟真的一样……

栗说星心不在焉地思忖着。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键盘上移动着,寻找更多的蛛丝马迹。

他找到了George的百科,上面罗列了一些东西, 比如对方获得的奖项荣誉, 比如对方知名院校的客座教授身份, 比如对方在哪一年哪一月和Mary结了婚, 现在有了多少个孩子。

但这对于栗说星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意义。

倒是在搜索的过程中,栗说星找到了第一版的《革命时代》,没找到扉页里的文字, 倒是看见了日记里边叙述的长长代码。

日记里的记录确实真实而准确的又一佐证出现了。

栗说星看着密密麻麻的网页发呆。

直至一道声音,将他叫醒。

“西木?”

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耳旁。

栗说星恍然回神,看向手机,发现游戏里头, 小人一边出声,一边来回转着脑袋,似乎在寻找自己的踪迹。

“我在。”他连忙回应一声。

但小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他不止来回观察,更抬脚走动,从休息室走到房间,从房间来到庭院。

一路走,一路寻找,一路出声。

“西木,你在吗?”

栗说星这才记起来自己关了游戏语音,他赶紧打开语音,重新说话:“我还在,不好意思,刚才离开了下。”

宿鸣谦松了一口气:“你还在就好。”他似乎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又解释说,“我看不见你,如果你突然消失,我就会有点紧张……”

“崽。”

栗说星忽然出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想法说了这些话,也许就只是有点冲动:

“我找到了George的《革命时代》,这本书现在就在我的手边。书的扉页里确实你日记里记录的东西。你要看看这本书吗?或者……它对于你有点帮助。”

他说完了。

数字瞬间跃出小人的脑袋。

大大的+100。

清晰地显示出,这个刹那,小人到底有多么的惊喜。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栗说星的手指行动得比他的脑袋更快一步。

他先将手边的书籍拍了个照,又把扉页的内容也弄了进去。

两样和日记照应的线索进入游戏的第一时间,宿鸣谦就通过光屏将他们揭下来,放在手中来回观察。

栗说星能够发现对方隐隐的激动。

宿鸣谦的双手牢牢地抓着资料,目光甚至不舍得从资料上错开一秒。

宿鸣谦喃喃自语:“我日记里记录的口吻挺亲近的,我和他肯定认识。如果能够联络到他,或许我就能得知所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但是,”栗说星不得不打断小人,并将自己浏览器上的网页逐一拍照给对方,“我没有找到他的联络方法。书里没有,百科没有,我还是试着翻墙去外网看了看,但是脸书和推特也没有他的账号。”

栗说星将自己刚才打开的网页逐一拍照给宿鸣谦看。

有中文内容的,有外文内容的。

如同方才所说,他已经把各种想得到的内容都检索了一遍。

越来越多的资料进了宿鸣谦手中。

小人冷静了下来,他略一思考,提出了另外的解法:“John?”

栗说星一愣。

宿鸣谦思维清晰:“日记之中,我提到了例会。也就是说,我,John,George,很有可能在同一个公司,负责同一个项目。而已知George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学者,那么今年55岁或者更大的John,说不定也是。”

有年龄,有项目,有名字,就有了搜索的余地。

栗说星仔细一想,觉得可行。于是他再度坐到电脑前边,开始检索。

这一次,他全程保持着和宿鸣谦的沟通,每搜索一个页面,就把这个页面拍照发到游戏里头给宿鸣谦看。而每发一张网页,宿鸣谦脑袋上就会冒出一个+5的数字来。

栗说星从未发现好感度居然这么容易积累。

只几个网页的功夫,负数的好感度都要变成正数了。

就是……搜索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们不是没有搜索到内容,而是搜索到了太多的内容。

哪怕做了年龄和职业的限制,同时跳出来的科学家依旧非常多,他们根本无法在这么多科学家之中甄别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那个人。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疑似对象”也像George一样,没有公开的联络方式。

大概学术圈的学者真的都比较高冷。

调查又陷入了僵滞。

栗说星脑袋枕着扶手看天花板,宿鸣谦则在游戏里翻阅旅游手帐。

他的双目盯着天花板,回想着游戏里给出的信息,直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些什么,但漏掉的,是什么呢……

栗说星再度回顾基本情况。

已知现在出现了三个有名有姓的人。

但两个人已经变成了死胡同,走不下去。

Em?

三个有名有姓的人,两个死胡同?

那剩下的那一个……

“Mary!”

栗说星想到了关键问题!

他翻身坐起,感到了一丝成功解谜的兴奋,忍不住开始对宿鸣谦解释:

“Mary是George的律师妻子,律师这个行业和实验室实验员不同。它是一个必须和客户接触的职业。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把Mary的具体所在的律师事务所锁定出来,我们就一定能查到Mary的联络方式!”

宿鸣谦听着栗说星的分析。

原本紧绷的神经竟然意外的松弛了一些。

他弯了一下嘴角,一个可爱的微笑小表情,跳到他的脑袋上。

他回了个信任的单音:“嗯。”

愉快+20

好感池:10

持续了好多天的负数好感,终于在此刻一跃回到了正数!

惊喜来得太突然,栗说星都有点愣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线索,栗说星只花了五分钟欣赏好感池的美好正数,就继续回到电脑前,开始调查。

照例,每做一个搜索,都把搜索内容给小人看。

小人和他一起分析讯息,找出下一步的搜索方向。

律师在网络上留下的讯息真的比研究员多上很多。

相较刚才令人头秃的搜索,这一回,栗说星不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Mary的律师事务所,进而在事务所的联络方式上,看见了Mary的社交账号。

这个社交账号的最后活动日期,是三天前。

也就意味着,这个账号是一直被使用着的。

当栗说星把这个截图发给小人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呼气。

细细的气流从宿鸣谦的嘴里冲出来,透过听筒,一路传入栗说星的耳朵。

栗说星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

他似乎从中听见了释然和放松,当然最多的,还是期待。

这一没被小人说出口的期待感染了栗说星。

他的手速飞快,五分钟就编辑好了一条半真半假的私信,发给对方。

“你好:

我是宿鸣谦的好朋友,我们之前约好了一起去旅游。但到了约定的日期,他却没有半声招呼就消失不见。我非常担忧,不得不向他的其他好朋友——也就是你的丈夫George——寻求帮助。但我没有他的联络方式,只能将这份求助的信息发到你这里来。希望你能不嫌麻烦,帮我转达。

Ps:宿鸣谦在和我的交流之中,一直使用中文名字。

但他还有个英文名,虽然没和我说过,但我猜,或许是Su?

对了,他还有一个特征,他有一双特别的灰眼睛。”

写完,发送。

再将发送了的截图给小人。

等一切做完了,冲动也消退了,理智慢慢回到脑海。

栗说星将自己刚才做的所有事情回顾一下,忽然打了个寒噤。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发出这条信息,难道真的认为游戏里给出的线索都是真的,真的期待从现实之中得到反馈?

但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这就是个游戏而已。

但是如果。

如果真的有了回复,而且不是“你是傻逼”这样的回复,是认真的回应。

那么我……应该怎么应对?

栗说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期待得到回应,还是不期待得到回应。

但他本能地将目光转向了游戏。

他看见屏幕里头,小人正抱着自己刚才截图进去的所有资料,特别仔细,特别珍惜地看着。

还有+3的数字,一直在小人的脑袋上跳动。

好感池里的好感已经一路到了50……

算了。

重要的是,小人的好感度……不,重要的是,阿崽开心就好了。

栗说星用拇指搓了搓屏幕里的小人的脑袋,揉乱他的头发。

得到了对方一缩头的反应和一声抱怨:“西木——”

还是开心的崽崽最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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