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望乡庄事件的一大特征是,被害人丹野蜻久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而又在隐藏处被杀害。

丹野住进望乡庄,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且是有计划地隐藏,这一点管理员及其他人的证言可以证实。

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根据中川的想法,可能是“女人的问题”,也可能是有关于丹野事业上的问题。搜查总部的人大多同意这个意见。

在15号房间出入的女人与丹野是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如果说丹野只是想和这个女人在人迹稀少的地方共宿几日,为什么丹野住进15号房间以后女人却消失了呢?虽然无法断定,不过丹野在的期间大家都没看到过有什么女人。

如果不是与女人有关系,当然就是工作上的原因了。

有谁知道理由是什么呢?

这谜底便是凶案的重大关键,理由知道了就能明白丹野隐居的原因,更能进一步查出凶手。

中川的脑海中浮出郡司祥平的名字,自有他的道理。

7年前,当丹野钢材创立之际,丹野过去工作过的九州钢铁公司董事长曾给予大力支持,但是后来九州钢铁的经营逐渐走下坡,终于在不久前的7月15日宣告破产,7月16日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丹野失踪的那几天,九州钢铁要倒闭的传言已经满天飞,并引起钢铁业界的注目。

九剂钢铁的破产与丹野的失踪有没有什么关联?——对于这一点仓桥虽予以否定,中川却仍想亲自去证实。

第二天下午,中川前往市区南公园附近高级住宅区郡司的家拜访。郡司的住宅是日式与西洋式的结合,非常宽敞,从客厅可以看到种植了许多花木的庭院。

巨大的棕榈树遮挡了强烈的阳光,使屋内显得十分阴凉。九州钢铁破产正好一个星期,由于公司及工厂被东洋制铁接收,郡司在家里落得个清闲。

郡司禅平约60岁,虽然身材矮小,面孔及手脚却大的出奇,皮肤晒成褐黑色,双目炯炯有神,鼻翼禽张,看起来很有权威的样子。郡司这个人属于丹野同一类型,但个性更强。

“丹野先生于7月9日起行踪不明,这件事您知道吗?”

中川拿出名片,简单地寒喧几句立刻进入正题。

郡司可能早就预料会有刑警来访,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紧张或不安的样子。他用傲慢甚至简慢的态度看着中川。

“我听说了。”

郡司用九州口音粗声回答。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摁……大概是10号早上吧,我打电话给丹野。秘书说他去东京出差了,过两天我又打过去。秘书说他还没回来,但是仓桥先生抢过话筒说董事长3天前就行踪不明,他还反问我是否有什么线索。”

郡司口气平板,他也不知道丹野会去哪里。这之后又打了二三次电话。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

这时,一位50岁左右、气质优雅的妇人送茶进来。她走后,中川又继续向郡司提出问题。

“恕我失礼,是否因为最近九州钢铁陷于非常紧急的状态而打电话给丹野呢?”

郡司正用粗大的手指拿起茶杯的盖子,听中川这么问便停了下来,斜视了中川一眼,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并不是紧急状态才打电话,我们平时也时常通电话的。”

然后他一口气把茶喝完,放下茶杯,把脸正面朝向中川,很严肃地说:“九州钢铁会有今天的结果实在很意外,不过我从未向丹野钢材借过一分钱,也没有给他添什么麻烦,这一点去调查就明白了。”

郡司很直率地表明了他的立常“但是,丹野未曾向周围的人交代,突然隐居山上的别墅,你真得一点也没有线索吗?”

“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

郡司泰然自若地回答,然后把视线移向庭院,不再开口。中川觉得郡司这个人很不容易相处,要是自己不是刑警恐怕早就被轰走了。要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线索也是很困难的。

中川正想从其他问题下手,郡司突然把视线转回来,好像下定决心似地看着中川说:“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丹野失踪的理由和他隐居的地方吗?我看这其中必有疑点。”

郡司说这句话时,音调并不像刚才那样高。

“您是说,丹野的失踪可能是一种计谋?”

“摁……”

“其中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那么,谁会知道丹野隐居的地方呢?”

“仓桥君总该会知道吧?”

“仓桥君很得丹野的信任吧?”

“摁……丹野的心情很难理解。”

郡司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不像先前那样冷漠了。

“就像我以前信任丹野君那样,丹野对仓桥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丹野自己没有儿子,他很希望找一个理想的继承人。这点仓桥君的确可以胜任,他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是丹野亡萎的弟弟,加上丹野的妹妹也喜欢他,结婚之后是名正言顾的继承人。不过,还有特许权的问题……”郡司无意间说的最后一句话使中川很感兴趣。

“所谓的特许权是指丹野钢材卖给东洋制铁铸铁的特许吧?”

“是的。”

郡司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对于中川也了解这件事感到有点意外。

“特许权有什么问题吗?”

“关于这件事,一大半是由仓桥策划的,以丹野的名义取得特许权,再卖给东洋制铁。由于东洋制铁指定丹野公司生产,丹野钢材有了固定的生意,才能发展得这么快。从那件事之后,丹野对仓桥更加信任了,其他的重要事情也都交给仓桥去做,仓桥也很卖力。但是一我觉得最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不祥?”

“最近,丹野好像有点不愿意让仓桥位高权大,尽管仓桥的能力足以胜任……但给人一种感觉。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郡司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下中川。

中川想起前几天拜访丹野钢材公司时见到仓桥时的样子,他提到特许权时说话有点含混,但同时中川也看明白了郡司的意图。郡司的用意当然也是想使警方把目标转向仓桥。

“如果仓桥先生知道丹野失踪的理由以及隐居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还要演出这幕同谋的戏呢?”

“我没有亲眼看见——如果是误解的活恐怕会造成你们的麻烦。我并不是说他们二人串通起来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只是从他们二人的关系上来想象罢了。”

郡司用指尖不停地敲打着沙发扶手。他的表情露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的意思。

中川的话题突然一变,“请问您7月16日在福冈吗?”

郡司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7月16日这一天吗,正是敝公司宣告破产的第二天,公司里来了许多债权人,所以……其实那天我也躲出去了……”他一点也不显得尴尬。

“请问您去了哪里?”

“我躲在了二日市的筑紫旅社。15号虽然奔波了一整天,但我仍强打精神,在夜里两点到了‘筑紫旅社’,16日在那儿住了一晚。”

二日市在福冈市的南面。是一个小小的温泉疗养地,乘车约一小时。

“你到‘筑紫旅社’的事,公司方面有人知道吗?”

“我只告诉了营业部长川口,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川口也很合作,他对谁都没说。”

中川觉得有必要尽快调查“筑紫旅社”以便了解7月16日郡司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否是真的。不过,到目前为止,郡司谋杀丹野的动机仍然不明显,还需要进一步做各方面调查。

“你了解丹野的交往情况吗?”

中川做最后的询问。

“譬如说丹野和女性的交往情况你知道多少?”

“这一点我想你恐怕是问错人了。”

郡司毫不客气地回答。

“依我看来,接近丹野的女人除了他的妹妹怜子以外,只有女秘书。”

这句话虽然轻描淡写,中川却若有所悟。丹野再怎么样洁身自爱,究竟也是个盛年的独身男人,他的身边确实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秘书——高见百合枝。丹野和她之间的关系,当然有调查的价值。想到这里,中川的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百合枝滑润光泽的肌肤和丰满的身材来。

2

正如中川所预料的那样,7月16日郡司祥平的不在现场并未得到证实。

郡司说他7月16日凌晨2点独自一人来到二日市温泉的“筑紫旅社”,16日下午8点左右离开。

据中川的调查,服务台人员确实在办理住房及结帐时看到过郡司,但这段时间里谁也没看到他。郡司进房间之后立即在门口挂上“谢绝打扰”的牌子,可能未曾踏出房门一步。餐厅人员也没有见郡司去用餐。也没有人从外面打电话进来。这位房客给人的感觉是过度疲劳特意到这儿睡一天觉似的。

然而,7月16日是周末,“筑紫旅社”从早到晚都是客人满满的,郡司也可能混杂在人群中悄悄地离开旅社,往返于路程约两小时的望乡庄。

只是郡司为什么要将丹野置于死地,其动机并不明确。此外,郡司是否知道丹野的隐藏地点,这一点也颇费猜疑。

反之,经过一番凋查,仓桥满男杀害丹野的动机却比较明确。

丹野钢材正如当地众多的中小钢铁公司一样,个人资本色彩极为浓厚。公司的股份约85%为丹野所有,其余15%由公司四位元老职员平均分得,仓桥无任何股份,所以,他虽然在公司担任重要工作并握有实权,但是他的身份仍然只是公司的雇员而已。

不过,丹野没有妻子也没有子女,如果丹野死了。他的全部财产均落在他唯一的亲妹妹怜子身上。仓桥是怜子的末婚夫,他们已决定秋天完婚。这样一来仓桥就有可能由怜子而获得财产继承了。

借用郡司的话,“充满了野心”的仓桥应该会有除去丹野把公司占为己有的欲望,也或许为了上次他为公司争取专卖权却没有得到预期的酬劳,心中对丹野存有极大的不满。

丹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而隐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这个地方却被仓桥知道了,于是他利用这个机会下手也是可能的。

在进行调查的时候,仓桥提出了很有利的不在现场证明。他对调查人员说,7月16日早上到17日晚上,他都一直和铁工所及建设公司董事长等4名客户在一起,这是丹野钢材公司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已安排好的招待旅行。

进一步查询有关人等的结果——7月16日上午6点左右,仑桥和添久保建设公司董事长添久保源次一同,前往别府。田久保记得很清楚,当天由仓桥驾驶公司的汽车至位于市区南面的高宫町的田久保家里接他。

他们在上午9点半左右到达别府的“松风”海岸旅馆,其他3个人是自己开车来的。

一行人吃过饭后在1!点左右从旅馆出发,到达约40分钟路程的高尔夫球场,按照规定的日程,打了一下午的高尔夫球,下午6点时返回“松风”。8点左右共进晚餐,休息时己近零点了。

第二天他们在旅馆打麻将。傍晚5点左右离开别府。返回福冈。同行的4人均指证16号上午6点至17号晚上二9点,仓桥从未单独行动,旅馆的工作人员也能证实这一点。

在得到仓桥的不在现场证明没多久,仓桥本人也亲自来到西署,提供了意外的情报,使搜查本部引起了一阵兴奋的涟漪。

魁梧高大的仓桥穿着蓝色西装,在西署的一间小房间里,面对搜查一科科长宗像、组长中川以及前来支援的县警科长广池。仓桥可能是睡眠不足吧。两眼充血,布满红丝,但是他的态度却很镇静。可能是有备而来,他歹但充满自信,而且礼貌周到。

“这次敝公司董事长的事麻烦你们了。”

仓桥深深地鞠了一躬。

“董事长突然去世,对贵公司打击很大吧。”

宗像科长眼镜后面的目光显得有点冷竣,他一面注视仓桥一面平静地问。

“是啊,公司里要完全平静下来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

仓桥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他的回答总是小心翼翼的。经过一段短暂的沉默,仓桥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把脸转向3人说:“有一件事在刑警到敝公司调查时就应该说出来的,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慎重恐怕说不明白,所以我才来了……”仓桥的声凋慎重而有点生硬。

“其实,我早就知道董事长失踪的理由及住的地方一当然不是最早就知道的,而且也不知道是望乡庄15号房间,他只告诉了我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这是怎么回事?”

宗像科长表情未变。

“董事长打电话给我……那是15日晚上10点多的事。”

仓桥似乎意识到对面3人的紧张心情,慢慢地说道——7月15日晚上10点许(丹野被杀的前一天晚上)。仓桥在他的家里出乎意外地接到丹野的电话。自从9日失踪以来,丹野的行踪不明,仓桥根本不知道他失踪的原因,一直到第7天才接到电话,自然感到很意外。

丹野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他说因为某件事不得不暂时躲起来,但是过一个星期就会回去,所以希望仓桥和前几天一样,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表面仍然告诉大家他去东京出差,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再打电话给他。他留下了一个号码,并且要公司里不用担心他的事。

此外,丹野还交待仓桥,原本预定由他亲自接待16号旅行一事,也改由仓桥代替。

仓桥自己想可能是为了这件事丹野才突然打电话来的,其实仓桥也打算好了,如果丹野还不回来则他会自行决定去接待的。

“那么,丹野躲起来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宗像问道。

“这件事董事长打电话来时我也问过了,不过他回答的吞吞吐吐——大概是无法拒绝九州钢铁郡司社长的请求而不得不这样的。”

“郡司的请求是融资吗?”

“不,是期票保证。郡司社长请求丹野董事长做九州钢铁票据的连带保证——你们都知道,九州钢铁于5月时已传出破产的传言,工厂和地皮都已抵押出去,所以许多厂商对九州钢铁开出的票子都很小心,如果没有一家比较安定的公司或个人背书连带保证,他们的票子就等于没用了。”

“郡司请求丹野做票据的连带保证吗?”

“是的,但是实际上,九州钢铁何时会破产并不清楚,如果破产了,保证的支票责任都要落在丹野钢材身上——目前丹野钢材的经营情况的确比九州钢铁稳定,但是以公司的规棋来说,丹野钢材差九刑钢铁一截。所以如果九州钢铁破产了,丹野钢材必然也会破产。当然郡司先生的用意只不过是请丹野暂时帮他们渡过难关,解除危机,原则上不会麻烦我们董事长。但是董事长也知道,一旦为九州钢铁做了支票保证,他就必须负担一切责任。”

“……”

“董事长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最后他的判断是。他的支票保证如同凉水浇在滚烫的石板上,没有很大的作用,不如等九州钢铁真的破产时再对郡司个人做充分的支援,比如请他到丹野公司任职,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这个方法不论对丹野公司或对郡司本人都比较有利——但是,这种事情没办法面对面说清楚,大凡一个经营者溯临破产的边缘,都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挽救公司,别人的话他不可能听得进去。”

“正面无法拒绝,董事长只好暂时躲起来了。”

县警的广池科长挪动了一下他的肥胖的上身,盯着仓桥。仓桥很认真地说:“是啊,当我在电话中听到董事长这样说才恍然大悟。董事长不在的那几天,郡司每天都打电话到公司来找董事长。但是董事长交待过为了郡司先生的名誉绝对不要向外面提起这件事,所以我也一直没向警方透露,实在抱歉。”

仓桥轻轻低下头似乎是谢罪的样子。中川回想起昨天与郡司见面时问他。

“有什么急事要打电话给丹野?”

郡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并且说:“绝不向丹野钢材借一分钱。”

或许郡司已略微察觉丹野躲起来的理由了……“丹野先生失踪的理由大致上了解了。”

宗像科长冷静地说。

“也就是说,丹野先生7月15日晚上10点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他失踪的理由及电话号码。”

“他只告诉你电话号码吗?”

“他还说他人在油山附近,等到九州钢铁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立刻回来,有急事时打电话联系就可以了,不必知道他的详细地点,如果没人接电话就可能是去爬山了。我听到董事长说话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很有精神也就放心了,便不再问其他事情了。”

“到20日发现尸体以前,你就这样置之不理吗?”

“不,并不是这样。第二天一早我和田久保建设公司董事长一起到别府后,立刻打电话给童事长——今天我之所以来这儿,就是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出来。”

仓桥一边看着宗像,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打开其中的一页,上面写着“87—163×”的数字,中川也打开自己的记事本,这的确是望乡庄15号房间的电话号码。

“从别府打092可直通福冈市外电话,但我因在旅馆所以请跟务台代打。第一次是10点多打的,但是电话占线。”

“哦。”

“10点半再打一次,电话铃一直响着却没人接。我觉得有点奇怪,在去高尔夫球场前的11点又打了一次,仍然没人接。”

“这之后呢?”

广池向前挪了一下。

“到了高尔夫球场,大约是12点左右,我自己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我突然想起董事长可能去爬山了,那天我就没再打过去。”

“然后呢?”

“从别府回来已是17日深夜,18日早晨我去公司之前也打过一次电请,还是没人接。一直到20日之前曾打过两三次,都是同样的情形。我以为董事长大概出远门了,而且16日大家都知道九州钢铁已经破产,所以他一二天内就应该回来了。”

“这样说起来,你也太大意了。”

广池肥胖的红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用粗大的声音说。

“丹野先生曾说一旦九州的事告一段落他就立刻回来,而且他既是公司老板,就应该尽早回去才是。16日九州钢铁破产的事已明朗化,接下来一连4天丹野却毫无音讯,你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居然不会去看一下……”“不过……”仓桥一下子变了脸色,褐黑色的脸也变成苍白。

“刚才我说过,董事长15日打电话来时曾说过他可能爬山,不在时也不必担心。而且他自己说过躲起来的理由,并说过等九州钢铁破产后会尽快赶回来。董事长对郡司以前的恩惠一直十分感激,对他自己帮不上忙的事也很耿耿于怀,因此他可能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些事情,我觉得少去打扰他比较好。”

广池锐利的目光看着仓桥,仓桥立刻把视绕移开。

又是一阵短皙的沉默,4位警官各自在心里重新估量仓桥的话,尤其是他从别府打的电话,因为那是16日上午以前的事,如果属实将成为重大线索。

中川首先打破沉默。

“15日丹野打电话给你的事,你告诉怜子了吗?”

“没有。”

仓桥咬着嘴唇回答。

“她也非常担心,不过因为董事长一再交代不要向任何人握起他的事,而且怜子小姐的个性单纯,我怕她知道以后会把事情宣扬开来,反而影响了董事长的计划,也就只好一直忍耐着不去告诉她了。”

“那么,怜子小姐于18日申请公开搜查,又在20日上电视,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吗?”

“她事先曾打电话征求我的意见,我要她再考虑考虑。尤其是上电视的事,很可能伤害董事长的名誉,我坚决反对。但是因为怜子在电视公司上班,她不愿放弃这个好机会!我也没办法,他们两人毕竟是兄妹埃”仓桥把视综转向墙璧,眯起眼睛,好像怜子的影像就在墙璧上似的。在他的眼睛里,中川第一次看到温润的光辉。

仓桥告辞后,警方首先查证别府的“松风”旅馆是否确实有仓桥打过电话的记录。

结果证明仓桥所说的话是事实。

7月16日上午10点、10点半、11点,仓桥确实请求“松冈”的服务人员打了3次电话,号码是福冈的87—163×号。而且,10点时占线,10点半、11点两次都没人接。这件事“松风”的女服务员记得很清楚,而且别府的电话局也有记录。

在调查“松风”电话的同时,望乡庄又传来一个新的线索。

望乡庄二楼10号房间——住二楼转角的小泉悠子——一个30岁的主妇说,她曾于7月16日早上9点50分左右,看到一位年轻女人从15号房间走出来。

根据小泉悠子的记忆,这个女人外表像是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蓝色套装,戴着一顶同色的宽边帽,并戴了一只硕大的太阳镜。这名女子从15号房间快步走出来。当她看到正在走廊上倒垃圾的小泉悠子时,似乎吓了一跳,停了一下又继续快步走下楼梯。

小泉悠子井没能仔细看清楚她的脸,而且当她从15号房间走出来时是否上了锁也没留意。

但是,她肯定当时是9点50分左右,因为10点起电视播放儿童的教育节目,小泉悠子房内的电视一直开着。她从窗外看见当时电视上正播着的10点前的烹饪节目已快完了。

小泉悠子倒完垃圾又继续在走廊扫地和擦玻璃,那名女子走出后至儿童节目终了的10点半之间,确实再没有人出入15号房间。

由于当天下午小泉悠子就离开望乡庄回北九州市的家,所以一直没和警方联系上,等到刑警查访才想起这件事。

从小泉悠子的证言和仓桥在别府打电话一事看起来。16日早上15号房间的情况越发显得微妙了。

上午9点50分女人走出来10点电话占线10点30分电话没人接(这之间无人出入。)11点电话没人接11点50分电话没人接(丹野的死亡推定时间是16日中午以前)从这个时间表看来,那个女人走出之后,10点时15号房间内还有人在打电话。这个人如果是丹野,丹野可能于10点至10点半之间被室内另一人杀害,因为如果10点半丹野还活着的话,仓桥打电话来应该有人接。再者,如果10点时打电话的是丹野以外的其他人,丹野在当时使已被杀害,而那个人——假定是凶手,在10点半以后才离开15号房小泉悠子于9点50分所目击到的那个女人应该知道当时15号房间内的情况,也就是说,她也知道除了丹野以外还有谁在屋子里。

小泉悠子井未见过7月9日以前出入于15号房间的女人,而管理员须藤二三夫也没见过小泉悠子见到的那个女人,所以无法确实断定这两人是否为同一人,但两者都是20岁至30岁左右,而且戴着大型眼镜不愿被人看到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因此,这两人同为一人的可能性相当大。

这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呢?

务必找到她——与丹野有关的这个女子巳成为警方搜寻的头号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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