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所谓“先导集”,其实说白了，就是第一、二集。

弄个虚头巴脑的噱头,是电视台的馊主意。

电视台那边的意思是,也不算噱头，“先导集”其实是先放出来作为收视试水的“楔子”,万一不火,方便剧组调整剧本。

“……啥？”

方导王导唐纱纱听到都无语了。

这鬼电视台,为啥屁事怎么那么多？

本来的拍完播改周播,弄得他们措手不及，行了，努力配合。好不容易熬了多少个秃头夜才定稿的剧本,还要试水、调整？！

逗他们吧,整个《华都洗冤录》第一季也就十二集左右啊。

万一收视不及预期,还打算砍掉咋的？

区区十二集的侦探剧你都打算砍，卫视台是有多穷,这几集剧都放不起？？？

卫视台的新领导，答复十分简单粗暴——

“顺应市场。收视好就加戏，不好就删、砍。有什么问题？”

方导：艹，问题很大好吗！

他真的很想和这位领导坐下来好好聊聊。可无奈这位新台长，资历很老，关于瞧不起人。

方导的卑微约见，人家理都不理。架子大得很。

小方导委委屈屈,想哭。

被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却掐着他们的播放命脉了！

可这人怎么就不想想,这种推理剧集，和其他剧收视逻辑根本就不一样好不好？！

其他剧，尤其是那种脑洞极大的剧，很容易做到开头超精彩、巨吸引人。

开剧更容易大爆，尽管可能后续无力，收视一路跌，最后观众都跑得差不多了，但也没关系，反正挖那么多坑填也填不上了，正好草草完结，该赚的也赚到了。Perfect！

但是《华都洗冤录》，与那种高开低走的类型正相反。

小说连载的时候也是，最初并不火。是因为长、又逻辑在线，加上一个又一个案件环环相扣，一点点积累起读者才逐渐爆起。

这种较真的故事，读者虽然入坑慢，但一旦入坑几乎不会跑。

王导方导做剧的时候，也延续了这个逻辑。

剪出来的先导集，完全是“端庄大气的正剧范儿”。

做工精致，逻辑在线。

但说实在的，爆点不算多。

毕竟谁让这是个推理剧？开头要埋的伏笔太多。又要在交代人物背景和关系，又要挖坑，导致先导集里，男主陆青珩、女主陆白玉都没几乎太多展开其性格萌点。

鱼云骨在这一集同样只是个普通的和尚。没有来及体现多重人格、妖化的一面。

三皇子容若帅归帅，镜头不多。

台词多是伏笔，需要结合后续剧情才能get。

这样中规中矩的开头，是期望稳扎稳打、靠后续过硬的故事获取数据平稳攀升的。可是台里现在却突然说要先导集收视定生死？

这可怎搞？

……

面对小方导的惴惴不安泫然欲泣，张赫真心觉得……担心多余了吧！

“方崽，你说你嗷嗷啥？”

“担心收视率？？？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流量还是咋的？”

方哲平：“呜呜，咦？”

张总邪魅笑。

无奈啊。老王导、小方导两个人，始终还是艺术家气质太重，想问题做不到商人思路！

就，你俩！明明已经找了流量！

整个剧充斥流量！结果拍着拍着，两位艺术家脑子里记得的，竟然就只是“呜哇流量果然不好带”“嘤嘤流量果然演技一言难尽”“哎呀这戏太难拍”。

你们忘了你们请流量的初衷了吗？

流量的带货能力啊！！！

……

张总真不是自负，且不说剧组里还有个顶流卓一青。

就算只有一个他，也不怕带不动！

真的。谁让最近谢小公子X容若cp绝地大热，他不仅每天吃粮美滋滋，本人还蹭上了纸片人的热度。

初恋组CP粉，没事就来他微博逛一圈、夸一夸。

“我们三皇子，今天也好帅。”

“要好好的哦~~要加油哦！”

每天流量大好。甚至明星打榜，也开始有他。

张赫以前是红，频上热搜体质。但无奈他家阀粉们全是一群“哈哈哈哈真香”的妖魔鬼怪，爱他的方式是P他表情包，打榜啥的哪能轮到他？

万万没想到。

他阀总最后，竟是被容若粉和CP粉集体推上榜单的！

张赫不知道打榜花不花钱。

如果花钱，那这群粉丝就是巨能花钱。如果是单纯刷数据，那这群粉丝就是巨真情实感！

初恋组CP才爆了两三天，张赫的榜单数据直接一跃而至男星第二。

紧随万年TOP1大佬卓一青身后。

要知道，张总是拍了两部戏没错。但是因为至今不打算混圈，在拍戏之外，一次访问、拍摄、活动都没参加过。

等于完全不营业。

像这种根本不营业，依旧没事就上上热搜的魔幻流量，绝对可谓娱乐圈里的一朵奇葩。

所以，他要是营营业、帮剧组吆喝吆喝，难道大几百万阀粉、CP粉会无动于衷？

再说了收视率是啥？你阀总虚过收视率？

还记得上个冬天被《民国梦影》支配的恐怖吗！

……

“事很多”的某卫视台台长，张赫不巧，偏还和他打过交道。

是个五十来岁小老头，獐头鼠目的，还集合了一切当官老男人的毛病。作风官僚、讲究排场、仗着资历长惯于倚老卖老又巨瞧不起人，尤其瞧不起年轻人。

张赫当年遇上他，正是带路池非的时候。

当年的路池非，帅得像是能掐出水的葱，演技又好，刚得了一个演技奖，眼瞧着前途无量。是张总心里的大宝贝。

结果人送过去，某台长一脸不屑：“这什么玩意儿？”

“不就得了个小破奖。跟你说，这样的小年轻，圈里要多少有多少，不稀罕！”

张赫听说，当即不肯让他家小宝贝再受委屈。

直接把人要回来，又送去了对家电视台。这次亲自送，对家一个年轻的组长，姓林的接待。

林组长认真地让路池非试了戏，觉得不错。就把人推过去他们台里的大制作警匪片，结果路池非争气，直接试镜艳压群芳选上了男主。

偏偏那么巧，小老头的台也在做一个类似题材的警匪剧。

两部剧从剧本质量来说，其实差不太多。

无奈最后演员演出来的效果，一个天一个地。

那部剧路池非直接大爆，压得对家毫无水花。林组长开心升职，把那小老头气得半死。

如今五年过去了。

张赫万万没想到，同样的剧情能重演。

就在《华都洗冤录》先导集已在卫视台定档，宣传都已做完了，剧还有三天就要播的当口，居然突然被换挡？？？

卫视台小老头，骚操作又来了，直接将《华都洗冤录》转卖给了别的台。

而原本准备播剧的时间段，直接换播一部由寰宇集团投资、大制作的烧脑谍战剧。

寰宇集团和嘉世齐名，是业内的两大影视巨头。

但和嘉世这种致力于培养自己新人的公司不同，在张赫眼里，寰宇就是个业界大毒瘤，仗着自己财大气粗，看到别的小公司有什么有前途的新人立刻就抢。

挖角狂魔，路池非、林甜儿、唐泊州，全是被寰宇挖走的。

问题是你挖就挖。

张总还是那句话，小宝藏跟他没缘分，走就走了。

问题是别家的好韭菜你割走了，你好好养啊！又不好好养，割回来扔冷板凳自生自灭，也真是个被鸡踩过的狗哔公司！！！

播出前三天，卫视台极限换剧。

这个操作太骚，前所未见，马上引来了一发热议和骂。

然而，卫视领导某小老头不在意。

骂他的都是傻瓜！他这可是在拯救全台！

为什么临时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当然是因为《华都洗冤录》先导集他提前看了，不喜欢！！！

剧情平淡，案情又曲了拐弯，完全看不下去。尤其男主，也不知道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流量鲜肉，听都没听过，演技尬。

配角同理，一堆不知道哪来的，他一个都没见过。

只有导演王导他听过，可惜是出了名的叫好不卖座。至于方导和唐纱纱？谁啊？圈里有这号人？

而寰宇的剧，就不一样了！

首先，寰宇集团那么大，又是几个亿的投资，品质必须有保障。更何况，男主金天鹅奖影帝，女主当红流量小花。又是烧脑谍战片，肯定精彩得很，收视保障！

……

在张总看来，卫视台把剧卖了，卖也就卖了。

反正卖给的也是别家卫视，播放时间也没变。尤其巧的是，买家偏偏正是当年独具慧眼的林组长，人家干得好，现在已经升职林台长了。

然而！让张总龇牙的，是那部谍战剧的主演配置。

对他来说，真是的……魔幻。

太魔幻了！

那部新剧其实前阵子一直在预热，买过不少热搜。张赫上网嗑cp的时候看到过很多次，但扫一眼不是太吸引，就没有特别在意。

直到现在，点开那个剧的演员表！

演员表神了——

男主路池非，影帝，他当年的第一个小宝藏。

女主林甜儿，也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刚走红被寰宇挖角，被寰宇坑完以后彻底糊了一阵，好在后来自立自强，最近又有点起来了，清秀小花还算发展平稳。

男二唐泊州则比较惨。被寰宇骗着跳槽之后，一直没有被认真对待。

近半年没任何水花，眼看要凉，迫切需要翻身。

主演全是熟人也就算了，偏偏还部谍战剧，名字还叫做《谁是叛徒》。

张赫：“……”逗老子。

就，你们不都是吗？

还用猜？真的，这阵容什么鬼吖？还敢故意抢我们频道，还跟我们剧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播？？？

组团专程来挑衅你张总的？？？

……

开播还有三天。

骚操作后，寰宇继续财大气粗，热搜买到漫天爆炸。

一时间，《谁是叛徒》的广告哪儿哪儿都是。海报林甜儿站在中间，路池非和唐泊州一边一个，战火纷飞。

预告片，磁性的男声无比煽情：

“爱人的死亡，朋友的背叛。在这战火燃烧的岁月，最残酷血色浪漫。”

林甜儿一身旗袍，眼中晶莹：“我不相信你是叛徒！所以我来找你了。求求你，回家好不好？”

唐泊州：“你为什么要来！！小梦你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路池非：“爱妻小梦：请原谅我最终的决定，我是多想回到你和孩子身边，可是战火连绵、国家危殆，作为一名军人……”

“我不怕死，只怕她一生孤单。你答应能替我好好照顾小梦，瞒她一辈子吗？”

“三个人的乱世家国梦，谁是叛徒，谁是卧底，今夏荧幕上最烧脑的推理、最精彩的巅峰智斗。”

呵，预告片最后，居然还暗暗踩了一下。意思是我们《华都洗冤录》没有你们烧脑了？

敲梨妈！

张总是真的愁。

本来懒得理你们，你们非要找上门。烦不烦啊？弄你们才舒服？

……

对方买热搜买到飞起，张总甚至不屑花钱怼回去。

张总直接打给卓一青。

“来，咱让对面感受一下，不用花钱的顶流威力。”

卓一青：“get√”

当晚，卓一青微博直接改名陆青珩。

陆青珩：这位姑娘请留步，这位少侠看看我，后天晚上八点整，XX卫视《华都洗冤录》~咱们不见不散（笔芯）（超帅高清自拍X9，睫毛，微笑，瞌睡脸女朋友视角）

粉丝：“嗷这福利！青青你也太会了！”

“妈呀青青都出卖色相了，明白！懂！时间已和爸妈商量好，必须开着电视！”

顶流卓一青，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卓一青背后还有个团，全员艹起来卖吆喝。

“请支持队长的新剧！”

团饭：“啊啊啊，请团饭和唯饭这次一定要团结起来支持队长！团队好的话，哥哥们每一个都好！”

唯饭：“为了我家哥哥，支持队长新剧！”

打榜第一的男人这么卖力了，打榜第二的男人，自然不能输。

张赫大晚上的在家，换了个白衬衫，拴了个心机领带，解开领子扣：“来，辰辰，也帮我拍两张。”

谢星辰眸中暗色沉沉，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拍完。

张赫：“哟，你小子天赋可以啊，拍的不错！”

谢星辰：“……”

张赫美滋滋，是真·性感，老子有那么性感？啧啧，月下张总的性|感诱|惑，不比顶流爱豆差！

正要作为粉丝福利发上网，谢星辰：“你别。”

“咋？”

“不好。”他垂眸，努力编，“卓一青先发你跟着发，这样万一到时候粉丝拿你们俩比较，闹起来就不好了。”

张赫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娱乐圈那么乱，你既然只是随兴演演戏，像这种图，最好以后也别发。”

一边这么说着，谢星辰一边把他领子给扣上了！

张赫：“呃……”

大概一个星期钱，他还觉得他仿佛是狗子失散多年的老父亲，天天为**碎了心。可最近怎么回事？

成天不是被照顾就是被管，几乎想喊狗子一句老父亲？！

最终没图可发的张总，只能发表情包吆喝。

军阀宝玉：冲鸭，jpg

军阀宝玉：爱不爱我.jpg

阀粉：哈哈哈哈哈哈哈。

阀粉：P阀千日，终有今日！到了实打实为阀总做贡献的时候！

隐藏外援厉云飞：“赫哥，我来线下帮你吆喝~~~”

虽说，这部剧张赫跟别人组CP。而他是甄玉麒X厉云飞CP站副站长。

可他不介意！

反正新CP只是个纸片人，还已故。管他呢！

《民国梦影》之后必有第二季！先暗戳戳自己给自己发一口甄玉麒X厉云飞的糖，他俩才是真·官配！

嘉世太子爷有事找他爸，他爸自然办事巨麻溜。分分钟，一堆嘉世的大小明星，都在扎堆帮《华都洗冤录》吆喝。

其中因为吆喝上热搜了的，居然是易子衿。

很迷。

谁让易子衿的人设，一惯高冷。

甚至有一个梗，有人专门数过易小公子历年来发微博，最长十九个字。果然高冷！！！

万万没想到，这次帮别人吆喝新剧，竟吆喝得十分卖力。甚至写了小作文，微博还挂了主演团全员美照。

都不像易子衿了，粉丝充分怀疑其被盗号。

可应该不是。毕竟易子衿的爸妈，易导和影后秦紫愿居然也帮忙转发了。

吃瓜群众：“哦豁！”

易导这什么级别的人物，都下场了？

女主白雪绫是当红小花，看到大家都艹起热度来了，同样不甘人后。

刷屏自家剧照，白衣少女明眸浅笑，也是一波粉“啊啊啊美炸了首播一定乖乖守着，为了姐姐！”

就连张嘉瑶，也重在参与了一把。

张嘉瑶是混同人圈的。

很能花钱，已经是论坛黄金高V。天天没事打赏太太们，出手大方，同人圈好多人都对“YAOYAO”这个ID眼熟。

最近又因为“树洞：霸道哥哥X瘸腿小娇妻”的帖子，大红。

不吝打赏的野女人，她说她是霸道总裁的妹妹大家是信的。

今天的YAOYAO：“《华都洗冤录》新剧要播了，大家去追啊啊啊！”

CP粉：“好的，去去去！你快更帖！”

YAOYAO：“我们的目标是打倒寰宇，打倒路池非！”

树洞读者：“YAO哥，你跟路池非什么仇什么怨？”

“路池非他不甜吗？YAO哥为啥黑？”

“哦豁！哥哥旧爱L姓男星！难道~~~~”

真播的那一晚，谁也没有粉丝真情实感地忐忑。才播十分钟，群里就很焦急：“数据怎么样？数据怎么样了？”

“压得住《谁是叛徒》吗？拜托一定要压住啊！”

“数据到底在哪能刷到？”

两部大制作新剧，闹了个抢台风波，又同一天、同时播。

针尖对麦芒，谁都想早点知道结果。

卫视台先出了结果，《谁是叛徒》收视开门大红，破了2！

这边，林台长还在统计。

统计出来的结果，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让人重新算了一遍。

《华都洗冤录》，收视……爆了个5。

5也太夸张了吧，这几年受到网络的冲击，不管是本家还是对家电视台，破1.5就算很不错了。

重新再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