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当真?你真的要带我去江南?”姜央喜不自胜, 摇着他胳膊不停问。

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才刚起了这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同他说, 他竟然就已经知道了?她都不敢相信。

卫烬曼掀眼皮瞭她一眼, 却是故意卖起关子。

无论姜央如何撒娇发问, 他都不说话, 任由她抱着自己胳膊摇晃。娇嫩的身子隔着轻薄的春衫似有若无地贴上来, 有种春风拂杨柳的无边缱绻。

越是无意,就越是撩人。

卫烬眼底沁出笑, 从桌上拿了块糕点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甜腻在舌尖泛滥, 跟她的嗓音一样, 他不由自主便软了身, 跟着她一块摇起来。

待到姜央折了眉心, “你说呀!”

他才终于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指头, 在空气中指点, 懒懒地张开金口,却只是点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慢悠悠地抻了个懒腰,道:“今儿这天可真不错。”

边说, 人边顺势往后仰,调整了几回姿势都不太如意,身子渐渐滑下去,歪在鲤鱼锦缎大引枕上,手端端扣在肚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闭眼享受春日午后的风。慵懒从容的模样, 衬着漫天簌簌飘落的紫藤花,既有世家公子的翩翩风采,亦不发傲杀人间帝王的气魄。

见姜央坐着不动,他还伸手拽了下她袖角,一点一点往回收,绕在指上,反客为主地邀请道:“阿宝不一块儿躺会儿吗?”

姜央气不打一处来,他哪里是真心想邀她一块躺会儿,分明是有意拖延,不从她身上讨到点好处,就不打算应承了?

给他惯的!

“陛下既这么喜欢这张云头榻,那臣妾让给你便是。这几日,陛下就都睡在这儿吧!”

姜央哼声从他手里扯回袖子,一理身上鹅黄色撒花烟罗衫,挪到榻边去穿鞋。腰刚弯下来,后头就圈过来一只胳膊,将她又揽抱回去。龙涎香在鼻尖一阵翻涌,天地跟着颠倒,等安定下来,她已被压回榻间,眼前全是某人贱兮兮的笑。

“那我睡这儿?阿宝不得陪我?夜里风这么大,要是把阿宝吹坏了,我的心不得疼死?”卫烬低头凑到她耳边呢喃,温热的吐息直钻进她耳郭里。

姜央缩了缩脖子,扭过脸,不为所动,“少拿我说事儿。陛下不是马上就要下江南了吗?横竖都要一个人歇着,何不提前适应一下?”

这一口一句“陛下”,可当真比刀子还伤人,小姑娘如今是越发懂得拿捏他七寸了。留她一人在宫里,自己去江南,那江南就算美过九重天,他也没心思欣赏。不过是想多听两句她的软话,怎的就是不肯说呢?

卫烬暗自叹息,没办法,自己宠出来的,也只能继续惯下去了。捏捏她鼻尖,他柔声细语地哄:“你是不是傻?这皇宫里头,除了你,还有谁能陪我去?”

这话总算比刚才实诚了些,姜央眼底浮起笑来,却是哼声鼓起腮帮子,继续端着,“怎么没人陪?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什么云韶十美,秦淮八艳……你去了,底下那些人不得给你张罗花宴,叫你灯下赏美,帐中品香,安排得明明白白。”

说着,她竟还真泛出了几分酸味,幽怨地斜他一眼,推了下他的肩,“我看我还是留在宫里算了,既不会碍着你的事儿,还能提前安排人把住处打扫出来,好等将来迎那些新的姐妹进宫。”

卫烬直要被她气笑。

如今没人压在她头上,她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什么都能扯出来。可是怎么办呢?他可爱死她这别扭吃味的小模样了。

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卫烬低下头,拿鼻尖轻轻磨蹭她柔嫩的肌肤。丝丝女儿香直熏胸臆,他声音也似饮了酒,不自觉便染上几分微醺:“云韶十美再美,美得过阿宝?秦淮八艳再艳,比得上阿宝唤一声夫君?”

这声“夫君”,按在别人身上,不过是寻常夫妻间相敬如宾,可落在姜央耳朵,味道就瞬间不一样了。

自从大婚那晚,她情急之下唤出这声“夫君”后,某人就跟上了瘾一般,每每独处时总要压着她,听她喊那么一两回,连抱她去浴房也不肯放人。一通澡洗下来,浴桶外的水比桶里头的还要多。

眼下好端端,偏又要提这句,分明就是……

姜央霎时飞红了双颊,捏拳捶他。

卫烬却是嬉笑着握住她的小爪子,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指尖剥开她虚拢的五指,向上扣住她指缝,压过她头顶。脸顺势低下,含住那两瓣莹润的唇,拿舌尖描摹,拿舌尖探索,都已经是老夫老妻,可唇齿相依的脉脉温情,仍有着令人心神悸动的力量。

姜央起初推着他的肩,扭头不肯,可一声声拒绝的话语,到底是在他的温柔中,化作温驯,缓缓攀上他肩背。

细细的吟哦,绵绵的喟叹,像糖霜蔓在他舌尖融化,从味蕾一路刺激至心田,他恐怕终其一生也挣不出来。

忽而风起,紫藤花在他们周身“簌簌”下了场淡紫色的烟雨,锦鲤从水底探出脑袋,似窥见什么不可说的天机般,一甩尾巴慌慌躲到莲叶底下,学着他们张合嘴巴。

一片花瓣转落卫烬颈侧,在两人稍稍分开的档口,又带着他身上浅淡的龙涎香,飘到姜央唇畔。

姜央长睫轻轻一霎,像是惊了心一般,缓缓睁开。

因方才那一番动作,她鬓间的钗环松坠许多,乌发如缎子般蜿蜒在他玉腕上,烘托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媚眼如丝,于日光里摇曳氤氲,淡紫色的小花成了点睛之笔,缀在她丰泽剔透的唇间,纯洁又魅惑,勾走他全部心魄,连香气都比刚才隽永绵长,丝丝入扣。

卫烬没舍得伸手拂开,舌尖一舔,花瓣便入了两人口里。

她抢,他夺,一点一点辗转,一点一点厮磨,彼此嘴角都挂着笑,似在游戏,偏又格外认真专注,耗尽了整个春日的温软和缠绵,终于叫花瓣消失在唇齿的勾绕啃咬中。

人生中第一次吃花,滋味并不少,舌尖到现在还是涩的。

可人却是甜的。

卫烬餍足地牵起唇,低头用鼻尖轻轻磨蹭姜央的鼻尖,声音还带着醉酒的喑哑,滚烫在她耳边:“她们再美,再艳,也都不是我的阿宝。”

最后在她唇上“吧唧”狠窃了一回香,他单手支在她耳侧,慢慢撑起身,指腹顺势抹了把她唇角,眼波流转间又收回来,伸舌舔了舔。

剩下薄茧滑过的酥麻触感,伴随方才欲断难断的旖旎,一道停留在她唇上。那片肌肤像是烧了火似的,灼热异常。

姜央脸跟着绯红大片,抿唇瞪他,想着他刚才那句话,心里到底是飘起甜来,指尖摩挲着他领口的金丝镶绲,垂眼嗡哝道:“那、那你真的要带我去游江南?”

都这样了,还在问?

卫烬被她逗乐,惩罚性地掐了把她脸上的软肉,无奈道:“合着方才我说了那一堆,都是白说?行,那你倒是给我指派个更合适的人选?”

姜央鼻腔里不屑地哼哼,下半张脸还强自端着,上半张脸却情不自禁笑开花,破天荒地主动亲了他一口,欢喜地扭身下榻,招呼云岫:“快快快,收拾东西,咱们要出远门啦。”

卫烬一把将人拘回来,“让他们收拾便是,你急什么?再说了,我带你去江南,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不是?”边说,视线边意味深长地往下扫。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闹了大半天,果然还是等着这个呢!

姜央剜他一眼,绕着他额角垂落的发,眼角眉梢狡黠地飞扬,“可是我身上不方便。”

卫烬“啧”了声,垂着眼睨她。

她方不方便,他可太清楚了!明明就是故意推开他,偏偏他还真拿她没办法……恨声咬住她鼻尖轻轻啮了啮,卫烬抚着她额角细软的绒发,拿气声回道:“好,先欠着。”啄她一口,唇滑到她耳边戏谑,“反正欠到最后,是你吃不消。”

姜央脸上才退下的红晕“唰”地再次热闹开,呼呼地,都可以烤熟一个地瓜,握了拳捶他胸膛,“你不要脸!”

却是被他大笑着搂入怀中,一道滚到榻上,两鬓沾满了紫藤花香。

*

皇帝携皇后一道下江南,自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这一准备,就直接从四月初一路忙活到五月末,排场格外大。旁的不说,就说这船,仿的还是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上下共四层,九桅十二帆,正面雕龙首,两舷绘凤凰。光是站在岸边瞧,就足以叫这气势深深震撼住。

云岫没见识过这样的阵仗,直着脖子好一顿感慨。

姜央要比她澹定不少。

因着和卫烬的关系,过去每回先帝下江南,她都有幸能跟着东宫随行的船只,一道南下游历。只是坐这主船,还是头一回。

兴奋自是难免。

登船后,姜央便一直待在甲板上。和云岫一道看宝船起锚,运河上的风将帆吹得鼓起。深宫里待久了的人,看外头的什么都觉得新鲜,怎么看都看不够。

可没多久,她胃里就一阵阵翻腾起来,有什么东西直往喉咙芯子外推,害她扶着船舷,好一阵干呕。

云岫吓得不轻,上前给她拍背顺气,“娘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莫不是晕船了?”

姜央难受得说不出话,抓着她的手,一劲儿摇头。

这情况的确像是晕船,可是不应该啊,她从前就没这毛病。而且船才刚出发,这风平浪静的,她晕个什么劲儿?

云岫也纳闷,眉心拧得死紧,一副死了人的模样。却也是在这一瞬,她脑海像被灵光击中了般,“哎呀”了声,眼睛骤亮,视线滑向姜央的小腹,强压着雀跃的心惊喜道:“娘娘,您该不会是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本来应该12点发的,结果卡文卡到现在,我对不起大家qwq反正番外基本是日更,不是12点就是18点,大家可以晚上来看。

成年人的内容肯定是没有了,毕竟阿晋儿童文学城,怎么可能会有成年人的东西呢?(狗头)

昨天发现抽奖CD过了,所以又弄了个抽奖,还是抽一百个小仙女,每人一千晋江币,让我康康欧皇在哪里!

最后依旧是按照国际惯例,感谢投雷和灌营养液的仙女们,我被喂很饱,嗝,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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