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你解的

温言闭着眼, 克制着翻腾不安的情绪,“你在哪儿?”

窗外是浓的化不开的墨色,黑暗潜伏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寸的角落。

“在家。”冬青蹲在医院的走廊上, 空着的手捂着嘴巴, 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言言, 奶奶她——”

冬青一下子哽住了, 停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她现在没事了。”

“嗯。”温言松了一口气,低低地应了一声。

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冬青不想说,他暂时也不会逼着冬青说。

“你别怕,还在医院?”

“嗯,我先去陪奶奶了。我最近请假了,你好好工作。”冬青捂着嘴巴的手改为捂着眼睛, “也别熬太晚了。”

被冰凉的手掌覆盖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好。”温言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打火机, “还有什么?”

“没了。”冬青挂了电话,蹲在病房门口, 头抵着膝盖,睁着因为过度疲劳而火辣辣的眼睛。她不敢想像,要是哪天没了奶奶, 没了冬花,她的生活要怎么办。

翻过岁月,她最熟悉的人只有冬花,童年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早已远走,只剩下冬花陪她成长, 教她世事长情。

如果她当初没有去N市工作毕业后直接回S市就好了,这样奶奶有她陪着看着,也不会摔下楼梯被送到医院后才有人打电话通知她。

有了牵绊,才会畏惧世事无常,才会畏惧死离死别。在所有的感情面前,人类自始至终都是懦弱渺小的一方。

一夜无眠。清晨,深沉的天际有一星半点的亮光。

一丝晨光爬过百叶窗间的缝隙,顺着间隙打到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男人微蹙着眉头,专注着手中的事。

清冷的光源下,男人精致的下颚紧绷,密长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方覆盖出一片阴影,阴影下有淡淡的青色。

陆瑜一手拎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直接推开了温言办公室的门,熬了一夜,陆瑜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把西装外套甩到肩膀上,陆瑜靠着桌子喊:“温总监,下班了!”

温言敲键盘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活动了下酸涩的脖颈,没说话。

陆瑜偏了偏头,“去吃饭?不饿死也要猝死了。”

“没时间。”温言推开键盘,背靠着椅子,合上了眼睛,神色疲倦,“我周末要去S市。”

“S市?”陆瑜勾过脖子,看了眼温言的电脑屏幕,“沈亦白约你?”

“不是。”温言起身,扯过搭在椅背上的纯黑色西装外套,“私事。”

“今早就去?”陆瑜想骂人,“你不要命了?”

温言熬了快两个通宵,竟然还不休息,还要跑S市。

“很急?”陆瑜又问。

“很急。”温言点开手机上的购票app,说:“如果周一我还没回来,帮我请个假,工作我在S市做,代码直接发内部邮箱。”

陆瑜耸肩,“回头上面问起来,我就说你被BS科技的沈总高薪挖走了。”

温言抬手,长指按压着太阳穴,“邮件沟通。”

守了冬花一夜,冬青从S市人民医院打车回了S大老教师公寓园。走在S大老教师公寓园的路上,冬青还有一瞬间的恍惚感和不真实感。

前一天,她还在N市在给一群小崽子们上课,今天她就回到了S市,在S市人民医院守了冬花一夜。

生命无常,由生到死,渺渺一瞬间。

冬花已经不在是记忆中那个年轻能干的女人了,她也有了白发,有了皱纹……

历经风霜雨雪洗礼的砖石路边种植着高大的银杏树,落了叶的银杏光秃秃的,一点儿也不好看,就像走到尽头衰落枯败、油尽灯枯的生命。

没那么多时间了。

低着头,走到S大公寓园的尽头,冬青刚抬起昏沉沉的脑袋,就看到自家门口靠着一个人。

斑驳的墙壁,葡萄树的藤蔓爬过黑色的铁艺栅栏,苍遒灰朴的枝蔓垂在墙角,失去了绿叶的衬托,在寒冷的冬季,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苍凉。

温言闭着眼睛,背靠着墙,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落在额前的碎发被寒冷吹起。冬青心疼的不行。

垫着脚悄悄靠过去,手背刚搭上温言的额头,就被温言抓住手腕。

“你回来了。”温言开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熬夜,抽烟,严重缺少睡眠,加上又吹了快一个小时的冷风,温言的体温有些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温言吞没。

不同于平时的温柔缱绻,这次温言吻得又凶又急,甚至带了几分凶狠的力道。

温言一手扣着冬青的腰,一手捏着冬青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冬的上唇瓣,是真的咬。

冬青一声抽疼,细细地撕了一口气。

温言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又咬了咬冬青的下唇瓣,不由分说地撬开冬青的齿关,直直地冲撞进去,舌尖扫过冬青的上颚牙齿,寻到冬青柔软的舌尖。

安静暧昧的空间中有细微的吞咽声。

冬青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烟丝的味道。

温言半睁着眼睛,看着冬青的反应,眼底没什么情绪,整个人都收敛了平日的温润,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

一吻终了。

温言的唇贴着冬青的唇瓣,摩挲着,两人的双唇之间都是湿润的水渍。

“为什么不和我说?”温言问。语调起伏平缓,听不出情绪。

冬青一时答不上来。

为什么不说?她既害怕失去冬花又害怕失去温言,一个在S市,一个在N市,她不知道怎么选择。

温言咬了下冬青因为被吮吸而显得杏红的唇瓣。

冬青克制住嘤咛出声的冲动,说:“你发烧了,言言。”

“嗯。”温言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疲惫到极点。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总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和他说。是不是他太宠她了?

“你发烧了,言言。”冬青又重复了一遍,垂在身侧的手腕动了动,最终攀附上温言的脊背,安抚似地顺着温言的背脊骨,“你吃饭了吗?”

“没有。”温言的声音很低。他加完班问了温母冬青的地址,就赶了早班的飞机来了S市,害怕错过冬青就一直等在S大的教师公寓园门口。

“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冬青更心疼了,语气柔软,“吃完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嗯。”温言是真的累极了,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脑力工作。

开了门,冬青把温言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说:“你先睡一会。好了我叫你。”

温言靠着床边,没了声音,黑长的睫毛低垂着,眼底的青色很淡,指甲修剪的整齐的手搭在腿上。

冬青扶着温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脱去温言的皮鞋,将温言的两条长腿搬到床上。淡蓝色的床单中凹陷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冬青歪头,看了一会熟睡的温言。

为什么不和我说?想到温言刚才的话,冬青摇了摇头,收好心底的委屈,一条腿跪在床边,侧着身子给温言解西服纽扣。

不是我不和你说,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希望你能再等等我。冬青低垂着眼,背后的长发滑落到肩前,发丝挠过下巴,微痒。

替温言脱去西装外套后,冬青的手顺着温言的腰线来到男人的禁地上面。手指触及冰凉的金属皮带扣,冬青轻咬着唇瓣颤抖着手替温言解开了皮带。

“咔嚓”几声后,金属暗扣松开,皮带被缓缓地抽开。

冬青所有的动作都放的很轻,生怕中途温言醒过来,这种姿势太过引人遐想。

刀削面下锅,冬青拿筷子搅拌开锅中的面条以防止中途刀削面黏在一起,滚滚热热的水雾蒸腾着,面水汽扑到冬青脸上,熏得冬青眼眶更加火辣辣的疼。

面是前几天奶奶削好放在冰箱里的,冬青用筷子蘸了点清汤,尝了尝,咸度适中便开始准备配料。

吃面除了面条本身的筋道,最讲究的就是汤底,汤底数骨汤、老卤汤为上乘,但是时间并不够让冬青准备汤底,所以冬青直接选择了奶奶早就制作好的臊子。

臊子是万能的面酱,炒菜下粥配饭都可以。

冬青取了一个空碗,用筷子挑出刀削面垫在碗底,拿汤勺舀了一勺清汤自碗口倒入,澄清的汤汁泡着形似柳叶的面条,煞是好看。

冬青弯了下嘴角,夹入烫熟的青菜,淋了满满两大勺臊子在上面,瞬间香气扑鼻。

把两碗刀削面端到餐厅,冬青去叫温言。

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冬青轻轻地推了推温言的肩膀,在他耳边喊:“言言?”

“嗯?”

“先吃饭,等会再睡。”冬青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温言的回复,就在她以为温言不会回答的时候,温言从床上坐起了身。

温言单手撑在床边,微仰了头清醒了会,视线下移之际看到床尾搭着的皮带,挑了个笑,“你解的?”

温言的话意有所指。

“嗯。”冬青在温言调笑的目光下,梗着脖子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是我,你能拿我怎样?

冬青的房间素净,视线所及都是四散在书柜外面的各色各样的书籍,室内有温淡清新的甜橙味。

温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冬青脸上,神色不明。他的耐心说好也不算好,看人看事,对于冬青,他一向不想忍耐也没什么耐心。

想到冬青什么都不和他说,温言舌尖不由地抵过唇角,虚眯着眼。

“先吃饭,好不好?”

温言点了下头。

外面小餐厅,餐桌上的玻璃细口瓶中插着几朵有些干枯的花枝,白色的花瓣因为缺水而萎靡枯缩着,边缘卷起枯黄。

温言捏过筷子,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刀削面,问:“你做的?”

他了解的小冬青差不多算只会吃不会做,只能做一些简单易上手的菜品,像刀削面这种既考验揉面功夫又考验刀功的菜品,冬青十有八九……

尝了一口,臊子入口,先是奔放的热辣,随着肉沫的散开,紧跟着一阵适中的咸味,令人食欲大振。面条中间厚边缘薄,这种刀功,就算是温母也做不出来。面条入口十分嫩滑,越嚼越有筋道。

“怎么样?”冬青捏着筷子,语气不自觉带着期待。

“还不错。”温言筷子挑开碗底的面条,拌开汤面上的臊子,又问了一遍:“你做的?”

“不是。”冬青吃了一口面,说:“面不是我揉的更不是我削的,臊子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刀削面的搬运工。”

温言低垂着眼,低笑了一声。

“是我奶奶。”冬青小口小口地抿着勺子中的浓汤,说:“不是亲奶奶,没有血缘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温言:你解的?有一句话叫:躺着的那个也不一定是受。

冬青:你走!

随机50个红包。

冬花没事哒,因为冬花发生这样的事让冬青意识到奶奶没人照顾,要是没遇到温言她大可以选择回S市工作。其实异地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but!给你们喂一个定心丸,小冬青会被吃干净后乖乖跟着温言回N市。

憋慌,慌了就抱紧我!!!你们的老公卿超级会宠人!我起名字真的大俗大雅又好听【理直气壮的掐腰!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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