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最美妙的无外乎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米绪睁眼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过十点了,不得不说,这新宿舍的隔音也好,不像以前的老楼临着南区的主干道,每天一大早就被来回出入学校的汽车突突声惊醒而搅人清梦。。

隔壁床的某人还没起,隆起的被子外可以看得见一条修长的手臂垂在床边,点点阳光透过窗帷洒落在他的头发上,活脱脱一副美男熟睡图。

米绪看了对方两眼,跳下床径自去梳洗了。

以为他不过是累了点,也和自己一样难得休息所以对床有些纯纯的眷恋之情,大家都是做学生这行的,哪里能不明白个中凄楚呢,所以米绪也没有吵他,轻手轻脚地出门解决了早饭,之后正好葛妈发来消息让米绪帮个忙,米绪便去了。

地点约在图书馆南大楼前,米绪一到那儿就瞅见被胸前抱着的厚厚一叠画布遮挡了视线地葛晓霖正摸着黑往前走,米绪非常英勇地飞身上前一把托住了葛妈手里的……鸡蛋烧。

砰得一阵尘烟扬起,米绪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自豪地摆了一个大鹏展翅的pose道:“身姿矫健,眼明手快!”

葛晓霖仰起头点了点:“嗯……没有你远道而来的鼎力相助我也不至于左脚绊右脚,得此下场。”

米绪:“好说,不谢。”

等到把葛晓霖扶起来,两人分担着画布往前走,米绪看着手里的油画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最近还从事起了如此有品位的艺术活动呢?”

葛妈道:“这是从u影美术系收来的,下个月学校要办场义卖。”

米绪哼哼:“是学校要办?还是某个小组织要办?”

葛晓霖笑了笑:“小芬的社会学院活动小组办的,她很认真,我觉得能帮就帮吧。”

米绪听后摇了摇头:“难怪有人说,爱情……就像拉|屎,有时畅通舒爽,有时折腾费纸。”

葛晓霖嫌弃地看着他:“哪儿听来的遗世警句?我还没吃早饭呢……”

米绪很热情:“我帮你啊。”

把东西搬到了社院大教室后,葛晓霖和米绪又在义卖现场团团转了半天,一忙活就忙到了下午,看着太阳都微弱了下来,葛妈才硬是让大米回去,说剩下的他自己来就行。

米绪看看时间,出了教室,下楼的时候就见到陆子芬优雅地搭着腿坐在那儿一边看手机一边随口吃着葛晓霖给她带的点心,还挺惬意的。

米绪快步去了u大的小食堂,又给买了两份鸡蛋烧,要走时顿了下,回头再要了一份。接着匆匆忙忙赶回系办,把一份交给了满头大汗的葛晓霖。

“早中饭都误了,先垫垫肚子再忙,你要腹中无物不仅谈不成恋爱,连屎都拉不出了,怎么配的上人家……”

不等葛晓霖开口嫌恶,米绪做完好事一溜烟儿就跑了。

一直跑回609室前这才顿了步,想到什么,米绪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掏钥匙一边忍不住又小声地唱道:“爱情就像便便~~~就算结果是个屁,过程却要努力半天~~~”

然而一开门,他却猛地打住了声音。

想象中应该出现的人去床空、伏案奋发、精神饱满的等等现象都没有出现……房间里还是如他走时一模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安静,还有床上那个一样昏睡的人。

从米绪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了,从他们昨晚睡下去更是过了十八、九个小时了……

妈蛋?这丫连姿势都不变一个?不是昏迷了吧?!

米绪越想越紧张,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踮起脚伸出两指悄悄地探到了室友挺直的鼻子下。

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他的指腹,米绪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心。

还活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米绪忍了忍才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保存,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内涵的室友,不能做这样违背道义的事。米绪默念了十秒钟的马哲概论,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心里的蠢蠢欲动,这才回到桌边打开带回来的鸡蛋烧,径自坐下大口朵颐了起来。

挤上色拉酱和番茄酱,简直人间天堂!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到另一个的桌上摆着一支眼熟的钢笔,就是之前自己捡到又还给陈羽宗的那支,钢笔被摆在一本硬皮速写本上,米绪嚼着嚼着,到底没忍住手贱,缓缓地探过去把本子翻开了一页……

米绪小时候也有过创作经历,就是父母看隔壁孩子纷纷在陶冶情操,不由被环境感化之下,将米绪也送去了某个三流的小绘画班学习。

米绪那时候大概刚上幼儿园,他自认是非常有作画天赋的,用色大胆,作风粗狂,且忘我投入,唯一和别的孩子不同的是,人家用的是纸,他用的是其他小朋友的脸,所以老师和家长最后都不怎么欣赏,米绪也就此遗憾地终止了他的艺术道路。

现在,米绪看着那纸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奔放潇洒地组成的一栋栋各式各样的房屋,米绪怔楞良久,心里不禁感叹:这是啥纸?吸水性这么好?这么多墨浇上去都不侧漏?

然而咸猪手才刚探过去轻轻一摸……

“――嘶!”

指尖一抖,知道要遭!

米绪惊骇地看着速写本一角被染上一点血红,那么耀眼,那么明媚。

那是他手里鸡蛋烧中的番茄酱……

米绪愣了两秒,立刻跳起来抽纸巾要擦,慌忙中却又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两本字典,危急时刻,米绪毫不犹豫地用一个漂亮的拉伸动作,“扑哧一声”,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字典!

抱着字典,米绪心有余悸,如果真砸下来,那位大爷一定会醒,自己还没解决番茄酱的问题呢,到时候要怎么交代?幸好他身手敏捷,果然机智的没药救。。

只是……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米绪想了想,对了,为什么接住字典,要用“扑哧”来做bgm呢?

米绪低下头……

为什么呢?

什么呢?

么呢?

呢?

……

那里有一包美味的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有开封的美味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开封就被米绪踩扁的美味色拉酱,和桌上的番茄酱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米绪顺着自己的脚边,看到了色兄的尸体,而它的血肉身躯则飞溅在了室内的一小片区域中。

有地板、书桌、窗帘、木床、城草……

是的,城草。

米绪遥望过去,就看见床上那人那张沉静的侧脸上,此刻弯弯曲曲地躺了一条乳白色的条状物……

那是属于大米带回来的色兄的血液,它在死前的一刻调皮的跳跃在城草的脸上。

脸上。

脸上。

脸上!

米绪:…………………………!!!!!!!!!!

我切腹的□□呢!!???

米绪迎风而立了一分钟,迫不得已地接受了现实。

老师说过,遇见困难不应该逃避,而是要勇敢面对,迎难而上!

米绪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抽出一叠纸巾,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走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走过去,悄无声息地用纸巾把他脸上的色兄擦去,然后将室内打扫干净就好,他都睡了一天了,哪里那么容易醒,只要我手脚勤快,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米绪带着轻松地微笑,这么想着。

so easy!!!

no problem!!!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梯子,伸手试了试,发现够不着。

没办法,再上去两步。

米绪一只脚跨上了床。

还差一点……

米绪弯下膝盖跪了上去。

就要到了。

米绪撑在床边压低了身体。

看见色兄了。

米绪趴到了对方的身上。

看我来消灭你!

米绪低下头,凑近了陈羽宗的脸。

就在他的纸巾将将要触到对方时,眼前的睫毛忽的轻轻一跳,睡了整整一天的人,在此刻,睁开了眼……

不足二十厘米,二人目光直直相对。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他知道要解释,但太多太多的话都在欢脱的打架,一时之间堵在出口竟难以成言。

对上面前这双还带着细细血丝的眼,米绪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色兄……”

陈羽宗一怔,继而用不可理喻地目光看着他,嘶哑道:“什么?”

米绪还在卡壳:“你……色……拉……”

色?

我色?

到底谁色?

陈羽宗皱起了眉,顿觉脸有异物,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手的白色黏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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