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换作旁人, 听到皇帝说要治罪,不说吓得腿软,也得跪地求饶。
怀袖嘛, 反正她现在是稻草人烤火, 横竖一个死,还敢气定神闲地道:“是吗?这便要治我罪吗?他还没生下来呢。陛下倒是举个例子, 与我说说看还曾有谁?我可连后妃份位都没有,宫女与人私相授受、暗结珠胎才是罪责。”
萧叡紧抿嘴唇,沉着脸望向她, 怀袖连看都不再看他,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萧叡那日确实气到头疼, 而后怀袖病了几日,他就冷静了几日, 他是很想要个怀袖的孩子, 但是没都没了,难道他还要再罚怀袖吗?当时那情形,怀袖冷静心硬,会打掉孩子仔细想想也不算错。再者,如果那孩子生下来, 现在就是皇长子, 却是庶子,母妃又受宠,以后他有了皇后的嫡子,怀袖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可他还是难受, 若那个孩子长到如今,他都可以带着孩子一道去围场跑马了。
最近他总梦见一个小男孩,又梦不清晰,他在梦里问:“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呀?”
小男孩一句话也不说,只依偎着他。
昨天却没来,他等了一整场梦。
回宫以来,他着人仔细查了一番,果然查到怀袖当时抓了几服药,张御医说其中几味药材确实有堕胎之用,又说,他先前与尚宫娘子诊脉时,就发现她曾堕胎过,当时尚宫娘子特意叮嘱他,授意说陛下知晓此事,但是不喜,所以他才没有提。
什么意思?推卸责任给怀袖吗?怀袖不想提那是怀袖的事,怀袖瞒他,他也生气,却又容不得旁人说怀袖的不是。
萧叡倒不是那种随意杖杀医者的皇帝,但闻言也黑着脸骂了他一顿:“你听命于朕,本来就该事无巨细地禀告给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推卸责任给怀袖吗?她不想提是她的事,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没脑子吗?”
萧叡并不觉得怀袖真的无动于衷,否则也不会特意给孩子做法事。
他便没与怀袖话赶话地吵架,拐了个弯儿,却道:“皇叔写信过来,说你正好回宫,可将孩子的瓮棺重新找一块风水宝地安葬,方才算是大功告成,安息亡灵。”
“你把孩子的尸骨埋在哪了?”萧叡问,“我让人去挖出来。”
怀袖掀开棉被,起身:“我要自己去挖。”
萧叡连忙走到床边,皱眉说:“胡闹什么,你大病初愈,御医说受不得风,不准出去。”
说着就拉住人往床上被子里塞。
“我一定要去。”怀袖不肯回床上,眼眶一红,炽热的眼泪便滚落下来,“是我把他孤零零埋在那的,自然也得我去把他带出来。”
一滴一滴,像灼在萧叡的心尖上。
萧叡抱住她,心疼万千,亦眼眸湿润,俯身亲吻她脸上的眼泪:“你既这般难过,就不能好好与朕说话吗?朕不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朕能保护你呢?”
怀袖答非所问,哭着求他:“你就让我去吧。别人去,他会怕的。”
怀袖极少哭,这还是他生平第二次见怀袖哭。她一哭,萧叡的所有原则就溃不成军,握着她的手,无可奈何地说:“别哭了,朕怕了你了……朕陪你去,行吧?”
他给怀袖穿上厚厚的衣裳,还围上大氅,才牵着人出门。
怀袖领他到埋骨的地方,正是他俩相遇的那棵树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来了。
萧叡让人在这一角撑开围帐避风。
怀袖脸都被风吹红了,还要硬邦邦地说:“不用。”
萧叡本来想强制,可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到底说不出不是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倔的女人?
冬天地冷土坚,怀袖又不是干体力活的,锄头砸在地上,像是勺子磕在石头上一样。
萧叡说:“浇点热水再挖吧。”
怀袖又说:“不行。”
萧叡闭嘴,看她费劲儿地挖了好一会儿,只挖了一个浅坑,这得挖到猴年马尾,看得他既心疼又焦急。
他站在边上,跟罚站似的,也不敢动。
实在忍不下去,他上前要从怀袖的手里抢那把锄头:“我来帮你挖吧。我是他爹,总不会吓到他吧?”
侍奉在不远处的侍者们闻言,悚然一惊,头低得更深,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的耳朵给刺聋了。
生怕这次回去,就会被赐死了。
怀袖这次没有再说“不”,只说:“你再找把锄头,这把是我的。”
萧叡便再让人拿了一把锄头过来,他跟怀袖这样的弱女子不同,一锄头下去就能翻上来许多土,跟挖豆腐似的。
挖到半人余高,怀袖说:“你小心些,差不多是这么深了。”
她丢开锄头,在土坑里,跪着用手挖,萧叡也不劝她了。
萧叡真想问问,她当年是怎么一个女人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却又没被人发现的?她哪来的这么多力气?起码要挖一晚上吧?她那时又是什么心情呢?
怀袖捧出一个封好的黑色瓮棺。
在皇室,即使是已出生的皇子,少而夭折也鲜有单独立冢的,这连生都没生下来的孩子更不用说,这个孩子没有上族谱,也没有名字,怎么葬?
萧叡已经寻了风水大师想在皇陵附近找一块风水宝地,他私下自个儿出钱,给孩子修个坟墓,好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怀袖问他:“可不可以把他葬到我老家?葬在我爹娘旁边?那他去了地府,还有我爹我娘去接他。”
“陛下,您本来也在为难怎么安置他吧?就让他回家,悄悄把他葬了。”
萧叡低头望着她,良久后,才叹气似的说:“好。”
怀袖自己起身回乡修坟,萧叡抽不得身,过年了,他祭祖祭天,接见百官,在家国大事之前,自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孩子耽搁。
但他重新叫人造了个小棺材,外髹朱漆,施绘云龙,棺内用妆龙缎,上书超度经文,还想陪葬一些金银珠宝。
怀袖道:“在我们乡下,这样造坟,不是明摆着引人去掘墓吗?与其他百姓一般才安稳,造个青砖坟已经很好了。”
是这个道理,萧叡便退而求其次,亲手写了墓碑:萧氏与秦氏长子之墓。
并拨了一支心腹亲军,送怀袖回乡,保护并监视。
还有雪翡雪翠也一并捎上,她一个人敢逃,带着两个拖油瓶拖后腿就得多思量思量了。
临走前,收拾行装。
怀袖觉得没东西好带,萧叡使人给她理了七辆车的行李,厨子捎上,太医也给她带上,仔细照顾她的身体,务必要全须全尾地回来。还命人把怀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部记下来,每天都记,记了送回来。
他亲自抱怀袖上马车,马车里烧着暖炉,热烘烘的,一点都不冷,叮嘱道:“修完就回来,赶在元宵前,朕带你去看灯会。”
怀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厌恶在萧叡面前装模作样,左右她也不是尚宫了:“陛下,您快回吧。”
想了想,又劝谏说:“前些时日,您都没有踏足后宫,必然人心惶然,正好趁此时机安抚后宫女子,不好让人一直独守空房。”
萧叡被刺了一下,一口气噎在喉口,吐不出,也咽不下,他握了握怀袖发凉的手,说:“朕回去了。”
他站在车旁,看着帘子垂落,坠珠摇曳,再看不见怀袖的身影,心下不舍,他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一刻也不想再让怀袖走了,真想跟怀袖一起去,或是干脆反悔,把怀袖留下,把孩子就近在京城埋了就好。
怀袖走的第三天,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夜里一觉起来,檐下就挂上了一排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冰棱,奴才正在敲冰。
萧叡却想到,可以叫人雕冰观赏,存在冰窖里,正好怀袖回来可以看,也算是他的示好,讨好讨好怀袖,让怀袖知道他的心意。
这事还得悄悄做,不得大肆宣扬,他要名声,怕被太多人知道,说他铺张扬厉。
他记得以前有一年,他亲手给怀袖做了一盏小冰灯,怀袖喜欢得紧,可惜他们那时又不能用冰窖,不过放了三日就化了。
每天秘卫都写信回来,萧叡虽然没去,却对怀袖了如指掌,仿似还在她身边一般。
怀袖诸事安好,秘卫送回来最新的一封信写到怀袖雇人开始造坟。
差不多了。
萧叡放下信,起草一份诏书——封秦氏月娘为皇贵妃。
他没与旁人商量,独自定下来。
等怀袖回来,便一切到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50个红包。
袖袖大名叫秦月吧,她家里人都种田的,取得太有文化也不可能。
最近老有人贷款我会坑文,我不会的,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要相信我的贫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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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一那一年,顾星星被诺德私立高中特招。据说,诺德私立高中是贵族私立学校,这里的学生家里都十分有钱,临来之前,好友交代顾星星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
同学一:我妈新给我换的护肤品,要xxxx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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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呼:哇~
在一旁吃着麻辣烫的顾星星:……
等会,原来她家卖一头牦牛的钱能买这么东西吗?她家可有上万头牦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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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星:爸,我们家这么有钱吗?
顾爸: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被特招进去的?
顾星星:不是因为我成绩好吗?
顾爸:你每次考几分心里没个数么?
顾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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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星是以“优异”的成绩被特招进诺德私立高中的,去学校的第一天,老师就安排了新同桌给她。
这个新同桌长得模样好看,皮肤白,但一双桃花眼里带着些慵懒疏离之色,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他是诺德高中最为神秘的存在,行为乖张孤僻,整个诺德高中没人敢惹他。
作为优等生,顾星星认为老师安排这个同桌给她,就是想让她用爱感化他,用自己优异的成绩来拉动他的成绩。
直到……
宋崇:这题我给你讲了多少遍了?
顾星星:再来一遍嘛。
少年眼底的阴厉被她的声音给揉碎,桃花眼梢上挑,他漂亮的手指转动手上的笔尖,勾唇轻笑。
宋崇:那我就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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