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全身像是过了电。

嘴唇上留着他辗转后的炙烫酥麻,撩起的暗火一路蔓延过瓷白的皮肤,在颈侧最敏感处流连升腾,又不满足地烧到锁骨。

蓝钦用力箍着她,重喘着埋在她脖颈间啄吻厮磨。

桑瑜不由自主仰起头,微张的唇间泄露出软腻轻弱的低吟,这声音于蓝钦来说无疑是最强烈的刺激。

他胸中甜涩胀痛同时肆虐,想按住她深深缠吻上去,口中的累累伤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不能恣意。

然而冲撞的血液无处可去,他再次低头,含住她颈侧的细腻,连连吮吻。

桑瑜犹如陷进棉花里,手脚软得用不上力,每根神经都叫嚣着要他要他,但仅剩一线的理智在激烈跳跃,告诉她必须阻止蓝钦失控下去。

他的身体她了解。

好转程度还不够,需要继续调养恢复,就算不影响他的……亲密行为能力,可有害无益。

何况以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急需安抚,绝对不是更进一步的好时机。

桑瑜不得不忍住冲动。

她身上被勒得太紧,想推他,手臂抬不起来,本能地挣动了一下。

蓝钦吓到了似的僵住,马上欺得更近,把她压进床里,鼻息混乱地抚住她的脸,不知该怎么解释哄慰,他张了张口,难以自控地探出一点舌尖,渴求地轻轻刮过她的唇角。

桑瑜那点理智瞬间遭到重大挑战。

钦钦回到嘴唇了……是想深吻吗?

如果只是吻,那没问题的啊!

桑瑜刚压下去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钦钦在最后关头突破,勇敢冲进来抱她,她本来就应该给奖励的!

她成功说服自己,对上蓝钦溢满不安的眼睛,一把捧起他的脸颊,热情地重重吻回去,顺便——也用舌尖蹭了一下他。

“这才对,”她嗓音哑着,叫他的名字,“蓝钦。”

蓝钦呆了。

暖黄灯光下,两个人怔怔对视。

桑瑜急得要死,她都这么鼓励了,钦钦为什么还不过来吻她!要伸舌头,很深,很用力的那种!

蓝钦紧盯着她,她的唇被他磨得微微充血,红润饱满,洁白齿间隐约是湿润的舌,他喉结吃力地滑动,闭了闭眼忍耐,扑上去抱住她。

他双臂伸到她的腰背下,收拢扣到胸前,把她完全纳入怀中,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哀求地轻蹭细吻。

求求你……

别不理我。

别对我冷淡。

我哪里做错了,都会改,求你别放弃我。

他说不出话,喉咙里堵得生疼,一点气音也发不出来。

但桑瑜懂了。

感觉到他的惊惶无助,她眼眶一酸,抬臂搂住他,把泪擦到他的肩膀上,“蓝小钦,你知不知道错了?”

蓝钦用力点头,唯恐她推拒,不管不顾抱得更紧,仍然不放心,飞快扯过被子罩在身上,把自己连同怀里的人一起裹住。

桑瑜视线朦胧,咬他一口,“那我问你,错哪里了,不应该去送我?不应该频繁联系?不应该吃醋?”

蓝钦迟疑,过了半晌,鼻尖讨好地拱了拱她,慢吞吞摇头。

奶奶骗他。

百度和书都骗他。

小鱼根本不喜欢那样,他克制了,她就感觉不到他的爱,会跟他一样失落不安。

桑瑜摸摸他柔软的短发,哑声说:“钦钦,我明白你在乎我,害怕失去,所以到处小心翼翼,才会被别人随便一说就乱了分寸,不怪你。”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懂了,”她贴在他耳边,“人跟人不一样,感情跟感情也不一样,可能别人崇尚自由,在恋爱里追求私人空间,但你不是,我也不是。”

“我喜欢跟你黏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想着对方,就算是暂时分开两地,也要多联系,用各种方式告诉彼此,到底有多想念。”

被子撑出一方小小空间。

房间里的光线雾蒙蒙地透入。

视野是昏黄迷蒙的,仿佛揉着一层薄纱,桑瑜努力睁着眼,看到蓝钦白皙的耳廓染上了浓浓的红。

他在想尽办法把她搂得更牢一点。

修长双腿也没闲着,别住她的脚腕,怕她跑掉。

他越紧,桑瑜的心越落在实处。

她嘴角弯弯,享受地贴在他的心口,听他剧烈的心跳声,“蓝小钦,我知道你爱我。”

“这几天冷落你,回来不告诉你,就是要让你亲身体会,主动走出桎梏,以后不要再被外界影响,”她轻声,“我们的恋爱不需要其他人干涉,那些大道理对我根本不适用,我想要你的热情。”

蓝钦抬起头,定定凝视她。

桑瑜勾着他的脖颈,软嫩掌心轻缓抚摸,眸光流淌。

他所有勇气都是她给的。

也只能由她给。

蓝钦耳中心跳轰鸣,那些难以启齿的伤痕似乎都被抚平,他托起她的后脑,唇迫切地相贴,刚刚碰到,突然——

“咕噜。”

蓝钦简直不敢相信,他跑丢五天的胃口会回来这么快。

桑瑜听到久违的声音,愣了愣,搂住他哈哈笑出声,趁他不备,撑住他肩膀一推,翻身把他压到下面,指尖摩挲过他无暇的脸,蜻蜓点水亲一下他的鼻尖,“让你不好好吃饭,亲不到女朋友了吧。”

“走吧,”桑瑜拉他起来,“我去做,你在客厅陪我。”

蓝钦追过去缠住她的肩,在她手心写,“冰箱。”

冰箱里有现成的,你不要做。

桑瑜瞥他,“你还记得冰箱啊?谁那么不省心,一天只吃一顿饭的?”

蓝钦理亏地垂了垂眼,扯着她袖口晃晃。

桑瑜秒秒钟心软,回身揉揉他,“我们家钦钦受了好多委屈,现在女朋友回来了,怎么可以吃剩的。”

说完,她穿好拖鞋走出卧室,蓝钦一步不落地跟上。

到门口时,桑瑜忽的加快速度跑到外面,“砰”一声关上门,蓝钦毫无准备,急忙扑过去拍打几下。

三秒钟,紧闭的门松动,从外拉开。

蓝钦一步跨出去,怔在原地。

桑瑜站在楼梯中央,背着手对他甜笑,她的身边,一侧墙壁上新添了好多相框,嵌满她跟他的合影,中间坠下高低不齐的星星灯串,另一侧金属栏杆上,也从上到下,错落有致缠着小鱼形状的彩灯。

之前整个楼里都是黑的。

现在,灯串打开,光线晕黄安宁,映着相框里亲近的身影,也映着桑瑜桥一样弯弯的眼睛。

蓝钦到处烫得起火。

他紧追两步到她跟前,站在高一级台阶上俯身拥住她。

桑瑜安抚地顺顺他的背,跟他手指交扣走到楼下,蓝钦才发现,客厅里的家居风格彻底改了,之前二叔着人布置的冷色调全部替换,变成浅驼姜黄的暖色调,餐桌上铺了小格子的桌布,沙发上也多了毛茸茸的垫子。

角落里有新的花瓶,厚重灰色窗帘消失,由清新田园的小布帘取代,同样坠着暖调的星星灯。

整个小楼,尽是她亲手描画的色彩。

“小鱼……”

蓝钦的唇无声开合,默默念着她。

“听到你在喊我啦,”桑瑜时刻关注着他,轻快跳到他的面前,“不止这些,还有呢——”

蓝钦心里钝钝地划着,又被浓厚的蜜抹上。

他一秒也不愿错开眼睛,凝眸盯着她。

桑瑜神秘地眨眼,“想知道呀?不告诉你,我先去煮晚饭。”

她担心炉灶的火让蓝钦不适,贴心地关上厨房门,冰箱里冷藏的新鲜食材为数不多,冷冻里倒是有不少备用禽肉,她琢磨着也该给蓝钦适当开开荤,找出一小块猪里脊,再加两块处理干净的鸡胸肉。

肉很冰,需要拆封再解冻。

桑瑜挽起袖子,炉灶上的锅接好冷水,准备去腥去血沫,她同时用指尖提着冻肉边角去找剪刀。

厨房的门轻微一动。

她反射性说:“钦钦别进来,马上要开火了。”

蓝钦径直而入,在炉灶边快步经过,从背后抱住她,接下她手中冰凉的袋子。

后背抵在他胸前,整个人像被笼罩,桑瑜呼吸一紧,轻声说:“你干嘛呀,快出去等着。”

蓝钦摇头,把纤纤瘦瘦的人拥在双臂之间,手上灵活地拆开包装,把肉倒出,亲她额角一下,示意她指导下一步。

桑瑜指指微波炉,“放里面解冻。”

微波炉时间到,桑瑜又推他一下,“这次真的要用火了。”

蓝钦不放,拥着她去炉灶边,看她把肉放进冷水锅中,他手搭上天然气开关,低头埋在她头顶,汲取着她的气息,闭着眼拧动,打火。

微蓝火焰随之跃起。

“钦钦,”桑瑜转身捂他眼睛,“你别这么勉强。”

蓝钦依然摇头,紧搂着她,一根一根抚摸她碰过冻肉泛凉的手指。

不想永远待在厨房外面。

不想放你一个人在里面孤单的忙碌。

想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火……

只要你在,我就有底气去试着克服。

桑瑜跟他商量,“那如果感觉不舒服,马上出去好不好?”

蓝钦点头,手臂收紧。

一顿饭做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临近收尾,蓝钦到底还是被女朋友无情驱赶,他抓着门边恋恋不舍看她,眼神儿无比可怜。

桑瑜不为所动,拿着汤勺朝他挥,“谁叫你偷吃的!”

蓝钦委屈,他好久没吃过肉了,小鱼又做得那么香……

他就是趁小鱼没注意,吃了特别小一口。

“特别小一口也不行,”桑瑜凶巴巴,“你这五天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情绪波动还那么大,必须先喝汤暖胃,再吃点粥垫底,才可以试着吃肉。”

蓝钦舔舔唇,躲到厨房门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她。

桑瑜把蓝钦亲手剁碎的鸡胸肉加调料拌匀,戴手套捏成一个个小团子,平底锅开小火刷油,把小团子摁扁,烙成圆溜溜的肉饼。

香气四溢,比之前更甚。

她不禁暗暗侧目,打量门口,准确对上一褐一灰的眸子,在灯光下宝石般满是光亮。

桑瑜抿着唇笑。

这才是她的钦钦。

对她全然依赖,对跟她有关的一切充满期待。

而她,会给他足够多的感情,填补起他受过的伤,流过的泪。

刚一关火,蓝钦马上冲进厨房,帮桑瑜把小肉饼一个个盛出摆进盘子里。

他忙碌时,桑瑜摘下围裙,贴上去抱住他的腰。

蓝钦修长五指把她细细嫩嫩的手包在掌心,爱惜地摩挲。

桑瑜额头抵在他背上,满足感无法言喻。

或许奶奶觉得蓝钦是病人,对她的所有反应都属于病态,正常的爱情,就不该过度地赖着黏着。

如果这样定义的话。

那她也是病人。

泥足深陷,患了名叫蓝钦的病。

别人的自由是有足够的私人空间,而她跟蓝钦的自由,大概就是可以无所顾忌地拥抱彼此。

蓝钦把最后一盘肉饼摆上餐桌,激动地以为可以开始吃了,桑瑜却找出两个大托盘,把盘盘碗碗依次放上去,自己端起一个小的,另一个大的给蓝钦。

“来吧钦钦,跟着女朋友走,准没错。”

桑瑜刚迈开两步,托盘就被一只冷白的手稳稳接过,她回头一看,蓝钦一手端一个,竟然毫不吃力。

“不行啦,”她又抢回来,“要上两层楼,不安全。”

蓝钦一怔,两层,那么……是阁楼?

阁楼外的露台,是整栋楼里他最不愿涉足的地方,他无数次站在那里,透过生锈的栏杆去看整个蓝家老宅,看楼下的树绿了又黄,看唯一对他好的奶奶转身离开。

但小鱼在笑着朝她伸出手。

蓝钦没有停顿,握住她的手指一起咚咚咚往上跑。

阁楼和露台连接的地方,帘子早已被人扯掉,光秃秃空了许久,而此刻……垂着薄薄的浅色布帘,被夜风扬起边角,轻柔浮荡。

蓝钦脚步放慢。

桑瑜先一步跑过去把帘子拉开,露出焕然一新的露台。

栏杆上的斑斑锈迹被新的古铜色漆光覆盖,原本爬过破落爬山虎的地方,缠着比楼梯上更亮的星星串灯,暖黄细密,晕着外面天幕月色,恍如浮动的星河。

搁置多年的藤椅和茶几,重新擦净套上了印着细碎暗花的软垫,靠枕大而松软,坑洼地面上,仔细顺着边角贴了地板,脚下是可以光脚踩上去的方形绒毯。

蓝钦端着托盘,不敢眨眼睛。

桑瑜在茶几边朝她挥手。

梦一样。

梦……会醒。

蓝钦心口狠狠一撞,大步冲过去,脚踏上地板的一刻,眼前情景没有消失,她的甜香温热近在咫尺,他终于确定,他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活着的意义。

露台上,风轻而暖,朗月当空。

藤椅虽然老,好在够大,桑瑜的小细腿轻轻松松盘在上面,她目光一寸寸刻着蓝钦无比优越的侧脸,心痒难耐,端起果汁,跟他的热汤相碰,“祝贺我男朋友——”

蓝钦期待眨眼。

桑瑜轻托下巴,娇娇地笑,“成功认识到其他都是错的,只有小鱼是对的。”

蓝钦低眸弯唇,把热汤喝下,拾起桑瑜特意给他准备的纸笔,先是郑重嘱咐她以后绝不可以独自忙碌这些大工程,接着,把压了多天的话袒露出来。

“小鱼,我是个病人,心理不太正常,对你的渴求……很大,我可能会把握不好分寸,如果超出,你给我改正的机会。”

他捏了捏笔,强制写下无法容忍的字眼儿,“不能离开我。”

桑瑜不说话,也用笔写,“不瞒你说,我多半也是个病人,跟你的症状特别类似,既然这样,我们干脆随便发挥,如果某一天,连我都觉得过度了,再提醒你,但在那之前,请先生,尽情的。”

蓝钦眼眸灼灼发烫,小勾子似的黏在她脸上。

桑瑜呼出一口热气,心思不受控制地开始歪,这大好月色,不教钦钦做点新的坏事,太浪费了。

她再次落笔,“这样,为了安慰钦钦五天里的苦,从今天开始,小鱼仙女每天给你三个愿望,只限当天完成。”

写完这一行,她在底下填上巨大的一二三,推给蓝钦。

趁蓝钦长睫阖动,桑瑜拨了拨长发,把唇咬得更红,浅浅托着脸,月色下眸光如水看他。

在她考虑要不要把领口也稍微拉低那么一点的时候,蓝钦写了第一行——

“小鱼,我想你离我近一点。”

隔着茶几,实在太远了。

桑瑜特别满意这个要求,果断站起,踩着地上绒毯,雪白赤脚一步步靠近他,软绵绵爬上他的腿,乖顺窝进他怀里。

听到他一瞬放大的心跳和呼吸,桑瑜开心眯起眼,懒懒蹭了蹭。

蓝钦拥住她,听到她问:“那第二个呢?”

他用唇轻碰她的头发,艰涩地吞咽几下,握着笔的手松了又紧,足足两三分钟后,才鼓起勇气写字问她,“可以提很过分的要求吗?”

桑瑜红唇轻启,“可以呀。”

蓝钦垂眸看她,胸口燃着火星,尽力克制着呼吸,手腕不稳地皱眉写字,“我不止咽喉有烧伤,口腔里也有,很多。”

他一边写,一边忍不住搂紧她,害怕她走开。

桑瑜一眼看完,心底酸得冒泡泡。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不回答,爬起来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压低,仰起脸,直接贴上他的唇,润湿他的干涩,破开微合的牙关,够到他火热瑟缩的舌尖。

伤?

她会抚平。

探入时,蓝钦只觉得脑中一炸,他僵了短短一瞬,立刻扣住她的头,急切地痴缠上去。

他不敢也不忍太过用力,尽量温柔辗转,但在她轻轻舔过他的伤痕时,急涌的渴望再也无法忍耐,他压过去狠狠侵占,尽情吞没渴望已久的颤栗柔软。

桑瑜瘫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即便这样,她仍没忘记,在唇稍稍错开的短暂空隙里,通红着脸细声问他,“还有……第三个呢?”

蓝钦低喘着紧紧抱她,不想再拿纸笔。

他指尖抚着她纤瘦的背,轻柔缓慢地,在上面一寸一寸滑过,耐心地写——

“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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