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零章 例外
云诉笔尖一顿,想了想,也是,她来二中快一个月了每次小组长催交作业,于觉就没交过几次。
但很神奇的是上次班里化学小测试于觉分数不高,就五十八分!
云诉此刻非常能理解各位老师们对五十八分的阴影。
她当时偷瞄了一眼,他写的每题都画着红色大勾。
只要是他写过的题,全对!
真是靠了。
所以云诉自认为于觉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迫不得已才补眠,暗下决心下次一定好好考。
那张试卷她没分数。
云诉估计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高老头那天一脸贼笑走到她桌边,放了瓶康师傅绿茶。
她当时懵到没敢说话。
高老头也就那样一直站着,五秒过后,他背在身后的手,慢条斯理、郑重其事的。
又摸出了瓶统一绿茶!
高老头自认为平易近人的微笑着,实则全班都在屏住呼吸。
“云诉同学,不要失望,还有一瓶,你要相信老师绝对是爱你的,爱意太满,所以昨天你的试卷被风吹走了,老师找遍整个办公室都没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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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磁炉插着电,热气上升,锅里的食物煮熟了。
肖绪朝客厅里喊话,“争分夺秒的两位好学生,吃饭了。”
云诉放下笔,于觉跟着她起身。
云诉径直向厨房里走,站在冰箱前,歪头问桌上坐着的三个人:“你们要喝什么?我这里没有酒。”
宋裕新夹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抬头,“我们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从来不喝酒。”其实是刚才没想到要买酒。
可拉倒吧。
没理他们,云诉拿了四罐芬达。
周五的晚餐,少男少女拼成一桌,简简单单。
肖绪和宋裕新吃着吃着就变了味道,眼神看着于觉,越来越,越来越深不可测刮目相看。
于觉总是给云诉夹菜,他的椅子贴在她的,时不时碰到云诉靠在桌边的手,总是在问:
“你吃青菜吗?我给你夹。”
“这牛肉很好吃,来,我给你夹几块。”
“你还要吃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
“……”
云诉好不容易解决了一碗,又堆上来了高高的一层。
她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长眼睛?没看见我碗里装不下了?”
于觉没听见似的,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
一顿饭下来,云诉没怎么说话,三个男生聊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酒,聊到了就想喝。
年轻小伙消磨时光的方式。
抬眼看才八点多一点。
宋裕新肩膀碰了碰肖绪的,“绪哥,我有点寂寞,很需要你。”
肖绪:“......”
云诉和于觉:“......”
怎么和于觉一样骚啊!
云诉想给他俩送张床,在床上就寂寞不起来了,塌了都没关系。
但她没敢说,不能暴露了她污女的小心思。
那之后,肖绪陪着寂寞的宋裕新去买酒,十分钟后,云诉没等到归来的他们,于觉接到了宋裕新的电话。
宋裕新在电话里说:“于觉,韦航天他们叫过去玩,你去吗?”
韦航天,高三九班的。
于觉坐在云诉身边,距离很近,手机音量有些大,她听得一清二楚。
于觉看了她一眼,云诉自顾自的吞下最后一颗肉丸。
他回答:“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锅里的东西也快吃得差不多了。
于觉挂了电话,云诉转头问他:“吃饱了吗?”
他从肖绪他们走后就没动过筷子,指尖不断磨着桌边,于觉抬眸,“饱了。”
云诉点点头,起身开始收碗。
加上锅头,一起放进水槽里。
她本性有点懒,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倒还好,但碗多了就不想洗,更不想动。
她转身想走出厨房。
于觉一只手撑在桌面上,起身,和云诉插肩而过,站定在水槽前。
云诉以为他要洗手,没在意,径直走进客厅坐下。
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声音。
“云诉,你家洗洁精没有了。”
修长纤瘦的手腕上,蹭了点泡沫。
于觉垂眼,唇角扯着,打开水,水流喷泻而下,一下子冲掉他手上和碗里的泡沫。
云诉站在一旁,半个身子靠着橱柜,看着于觉。
她觉得于觉已经完全颠覆她对校霸的认识,人前冷淡,背地骚话多,接触了一段时间,人还挺暖。
面包会给她带一份,还礼貌而坚决的给她洗碗。
反正,就是好人吧。
云诉思绪陷得有些深,于觉余光里观察了她好久,洗好最后一个碗,他歪头。
小丫头两手撑在橱柜上,松松垮垮的马尾已经散了大半,几乎遮住了侧脸。
牙齿咬着红润的唇,陷入沉思很久了。
窗外天已经暗下来,月光洒下来,映在阳台上。
世界突然安静,云诉回过神,转头。
于觉眼睛盯着她看。
“云诉,还写作业吗?”他唇边显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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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绪进门的时候,云诉和于觉已经睡着了。
她坐在地垫上,两手放在桌上,脑袋伏在上面,右手食指和中指还挂着一支笔,眼底下有些阴影。
于觉和她同款睡姿,两人脸朝脸,几乎没什么距离。
肖绪低头,笑了一下。
桌上十几张试卷,化学、英语各种科目都有,密密麻麻的笔迹,文字写得工工整整,那是云诉的。
一眼就成注目的那几张试卷,正确选项上有勾,大题上没有解题过程,只有最后的答案,字迹似野草般春风吹又生。
那是于觉的。
肖绪没看懂几个字。
他走进房间,拿了两张毯子,轻轻盖在他们身上。
而后,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裤兜里,盯着两人看了好久,怎么都看不顺眼。
“啧。”表情有点不耐烦。
伸手轻轻碰了于觉肩膀,于觉睡眠一向都不深,但今天睡得很沉,肖绪碰到他他也只是脑袋动了动。
他蹭着手腕,往前挪了一点,忽然。
唇上酥酥麻麻的触感。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皮翻开,晶亮的黑眸睁开。
入眼一张白得透明的脸,眉眼舒展着,小小尖尖的下颚,小巧的鼻尖将触未触,蹭在他脸上,她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脸上。
云诉还睡得很熟。
唇上酥麻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动了下唇,两人的唇瓣更贴进了一点。
心间抓狂的痒。
“于觉。”
有人忽然说话。
于觉一怔,仅三秒钟,撑起脑袋,背靠在沙发上,黑眸看着站在一边的肖绪,猝不及防的窘迫。
他真没打算亲小丫头。
肖绪在笑,唇角微扯,一点也不遮掩的笑意。
相视无言。
于觉被他笑得莫名的心虚,脸因为长时间压着有些痕,现在,还有了点明显而不想让人知道的红。
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上面的触感,隐隐约约,还很深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谜一样的安静。
落针可闻。
于觉坚持不下去了,心虚的开口:“绪哥。”
肖绪乐出了声,抖着肩膀在笑,蹲下身子,坐在于觉身边,“于觉,云诉转学来这边快一个月了。”
“嗯。”于觉清了清嗓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绪没看他,视线落在云诉身上,“云诉就是我们家的宝藏,我妈说怕她在学校住不舒服,所以想给她租个房子住。”
于觉长腿一伸,微微倾身,没说话。
肖绪转眼看他,“是我故意让她租这间房的,就在你家对面。”明眸皓齿,“我觉得,云诉是对你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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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天空湛蓝,烈日炎炎。
空气中,一层栀子花香一层闷。
唐西彤在讲台上拿着课本公式化的念着课文。
“Bodylanguageisoneofthemostpowerfulmeansof......”
云诉拿着笔一字一句的做着笔记,余光扫到旁边的于觉。
一如既往的在睡觉,只是眉间紧紧皱着,脸色发白,唇色尽数褪去,虚汗浸在额头和鼻尖。
那天晚上云诉是在床上醒来的,没见到他人影,就猜想他应该是回自己家去了。
一直到今天来学校才见到他。
下课铃响,唐西彤停下,放下课本,双手撑在讲台上,表情严肃。
“和大家说一声,过几天进行正式的第一次月考。”
话音一落,底下喧哗一片。
周杭歪在座位上,“老师,这月考决定得那么突然,我都没时间复习呀。”
咧着嘴在笑,明显的口是心非。
谷泽一手抓着桌沿,头伸到周杭那边,“杭哥,啥事都不突然,你再来个倒数第一就是完美。”
“滚。”周杭一脚踹在他桌角,还在笑着。
唐西彤看了一眼两兄弟,压着气,移开视线。
“希望大家能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争取考出好成绩......”
每次月考前,老师的例行官方发言。
云诉昨晚没睡好,梦游般的听着唐西彤的话,双手一摊,整个脑袋趴在桌面上。
下巴抵着课桌,磕得有些疼,她吸了吸鼻子,头一转。
扭头的瞬间,撞上于觉视线。
他像是刚睡醒,乌黑的双眼带着点雾气。
两人同时一怔。
于觉笑了笑,靠过来,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像个妖精似的,慢条斯理拖着腔调说:“我们小云朵露出马脚来了,喜欢上我了,嗯?”
云诉白了他一眼,“要点脸吧你。”
于觉不怒反笑,身体往后退,站起来,抬手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发,“我去上厕所。”
云诉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赶紧走。”
早晨沉闷闷的,晃悠悠的过去了两节课。
云诉坐在座位上,伸手往衣兜里一摸,掏啊掏,掏了好久,小皱着眉头,有点不爽。
她转身,拿过书包放在大腿上,拉开拉链开始翻。
于觉感冒了,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脑袋晕沉沉的,没怎么能睡着,听到云诉找东西的动静有些大,睁眼,沉着声问她:“找什么东西?”
云诉没抬头,手还在书包里找,回答:“没什么,想吃糖了,奇怪,我明明记得还有两根棒棒糖的。”
“叮”的一声,上课铃响起。
云诉叹气,把书包放好,“算了,不吃了。”
高老头拿着课本已经走进了教室,于觉猛的起身,径直往外走。
高老头一下子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尖着嗓子往下面喊:“于觉,你去哪?没听到上课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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