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看着厨娘,“你们的潲水多久倒一次?是如何倒的?”

厨娘听薄若幽问的细,面上便生出不安来,“寻常每天早上会有收潲水的来,我们就从后门出去便倒了,不过我们人不多,有时候早上会忘记。”

“那这两日倒过几次?”薄若幽一边问一边上前去看那潲水桶,此刻桶里皆是装着半桶半桶的厨余之物,潲水混杂不清,酸腐的味道更有些刺鼻。

“这几日倒过三五次吧,昨天早上才倒过一次。”

厨娘答得小心翼翼的,薄若幽不由皱眉,这些野猫跑进来,多是为了来找吃的,可此处的潲水桶却是倒过几次的,那为何猫儿还是会死?

她令侍从打火把过来,又不嫌腐臭的去看猫儿的尸体,猫尸已僵冷了多时,却并未有明显的**,看起来死在今日之内,而两个猫儿身上毛色皆是脏污,口鼻处无明显血迹,身上亦无明显伤痕,一时倒难判断是如何死的。

可这时,薄若幽一眼看到了火把照亮的潲水桶旁边堆着的一堆碎瓷片,这堆碎瓷片依稀能看出是杯盏碗盘等物打碎的,因堆了许久,不仅生了霉斑苔藓,还有许多潲水桶洒落下来的饭食污水凝结其上,仔细看时颇有些令人作呕。

可薄若幽目光却凝在其上,因她发现这堆碎瓷片最上面距离潲水桶稍远之地,竟压着几块白瓷,这白瓷与她适才在大堂中饮茶所用杯盏一模一样,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同样的款制。

而这瓷片堆下面的碎瓷虽颇多污渍,可这最上面的几块白瓷却十分簇新,除了落了些灰尘,几乎看不到霉斑和潲水污物,也多亏了这几日天气极好,而除了茶盏的瓷片之外,还有一只打碎的瓷碗似乎也是这几日刚扔在此的。

薄若幽问厨娘,“这些碎瓷片不收拾吗?”

厨娘忙道:“这些东西虽是碎了,可也舍不得随便扔掉,这一堆已经堆了大半年了。”

陶瓷对贫贱人家算是稀贵之物,且此处茶肆所用皆可算上品,舍不得扔掉也算常理,薄若幽从地上拈起一块白瓷片来,对着那一直跟着的小厮问道:“你看看,这个款制的杯盏,是否是你们用来专门配碧螺春的?”

小厮上前仔细看了两眼,点头,“姑娘好眼力,正是用来沏碧螺春的。”

“那你仔细想想,当日宋大人来时,可是用的同样的杯盏?那杯盏当日可曾打碎过?”

薄若幽语声和缓,没侍从们那般迫人,小厮不必想便道:“的确用的是一样的杯盏,我们茶肆中什么茶配什么杯盏都有定数,是不会随便更改的,宋大人那日先点了茶,独自喝了会儿便和东家到了后院,等他走了,我们才去雅间收他的茶具,亦是小人送来厨房的,只是如何打碎的小人却不知,小人送来时,茶壶茶盏都还是好好地。”他说完转身问那厨娘,“张婶,你可知道这杯盏是何时打碎的?”

厨娘上前来仔细看了片刻,而后眼底微亮,“是阿桂打碎的,好像就是七日前打碎的,她为此还被扣了半月工钱。”她是个利落性子,说着便回身往前院走去,不多时,带了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

那丫头十五六岁年纪,生的面黄肌瘦的,尤其一双手上颇多褶皱,一看便是长时间泡着水造成,而那厨娘道:“就是她,是她打碎的,她是我们这里洗碗的,寻常的茶盏亦令她来清洗,这茶杯贵重,她那日打碎了一个,还被责骂的哭了许久。”

阿桂颇为紧张,小心翼翼的望着薄若幽,仿佛害怕再遭斥责,薄若幽语声格外放缓了些,令她走近方才问道:“你看看这杯盏可是你打碎的?若是,可记得当日情形??”

阿桂神色轻松了些,“是我打碎的,就是七日之前,当时是午时之后,我在打瞌睡,反应慢了些,刚送到我手上,一个不稳杯子便滑落在地,这白瓷削薄,应声便碎了。”

七日前的午后,正是宋昱来茶肆之时。

这回答似乎越来越朝着她怀疑的那般靠近了,她又问:“除了这茶盏,可还有茶壶?”

阿桂道:“有的,茶壶内还有半壶茶汤,当时我挨了骂,心底颇不好受,懒得走远,便将茶汤倒在了后面水井旁边的花圃里,又将茶壶洗了个干净。”

薄若幽听着皱眉,令她往水井旁带路,阿桂领着她绕了片刻,薄若幽豁然看到一处井台低矮的水井,水井旁的地用青石板铺就,此刻一个大木桶正放在一旁。

阿桂道:“平日里的杯盏碗碟,都是在井边清洗的,当日我泼茶汤,便是泼在那处——”

她指着不远处后院墙下的一小片花圃,那是一片栀子,如今枝叶翠绿,花苞摇曳,有清甜的花香暗浮,她走到跟前去,离得近了去看,果然在一处看到了早已发干的茶叶,她指着那一处,“这里的茶叶可是你早前泼的?”

阿桂忙点头,“就是那里,平日里我是守规矩的,不敢在井边乱到这些茶水厨余,只是那日实在懊悔难受,便就近泼了。”

这口井整个茶肆都要用,平日里的确要颇为主意,可薄若幽却十分庆幸阿桂将茶汤泼在此处,她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七日,竟然还能找到宋昱当日喝下的剩茶。

她让侍从帮忙找来器物,将那些早已干瘪的茶叶和其下一片泥土一起装了起来,细细的看了看茶叶,虽然早已无茶香,颜色亦大变,却还能辨出是碧螺春的形,返回时,她又问小厮,“宋大人来的时候,你们茶肆之中可还有旁人点了碧螺春?”

小厮忙摇头,“那是午时后没多久,来喝茶找乐子的人不多,除了宋大人,似乎也就只有一两桌的茶客,也无人点这最好的碧螺春。”

薄若幽心底一定,如此,便可肯定这被泼在花圃内的剩茶和地上那些碎掉的白瓷正是宋昱当日所用过的了!

到了潲水桶旁,薄若幽小心翼翼将茶盏的瓷片和瓷碗的碎片挑拣出来,而后有些作难的打量这院子。

片刻后薄若幽问厨娘,“你们厨房里可有老鼠?”

那小厮才说过库房之内有老鼠棉虫,而这厨娘一听,亦立刻点头,“有,我们日日都在想法子捉老鼠!”

薄若幽唇角微弯,“那麻烦你们帮忙,捉几只老鼠来,要活的。”她又看向侯府的侍从,亦令他们一起帮忙。

众人虽是不解,可她地位一看便非同寻常,侯府侍从们先不敢违逆,厨娘们自然亦应诺下来,几个侍从跟着厨娘们去前院捉老鼠,薄若幽则令阿桂帮忙拿几个大碗又打水来。

她用两个碗将瓷片分别放进去,再用一个碗装了花圃里的干茶泥土,又各自在里面倒水,这些瓷片上亦沾着颇多尘埃污物,水倒进去很快变得浑浊,薄若幽也不介意,而后又仔细的净手,正忙着,厨房院门口一行人走了过来,薄若幽一抬眸便见是霍危楼带着人来了。

霍危楼在大堂久等她不见,又令人到后面来探看,得知在院中发现了猫尸,便立刻过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霍危楼走到薄若幽跟前,见她面前两个大碗内装着瓷片浊水,下意识便想伸手,薄若幽急的一把拦住他,“侯爷莫动,可能有毒。”

霍危楼顿时拧眉,薄若幽指了指远处墙角,“在那里发现了野猫尸体,距离厨房的潲水桶不远,他们的潲水桶是倒过几次的,不过我在潲水桶旁边的瓷片堆上发现了白瓷碎片,待一问,竟然是宋大人来的那日所用的杯盏。宋大人用的茶壶被清洗过,不过当日剩下的茶汤被负责洗碗的人泼去了花圃之中,我将那些泥土一并挖了起来。”

霍危楼望着她,颇为认真的听她说话,她继续道:“除了杯盏的瓷片和沁过茶水的泥土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大碗也碎了,看脏污模样,似乎也是这两日扔过来的,我便也将瓷片捡起来倒上水,不管是哪一样有毒,都可试出来,寻常猫儿偷食,喜欢嗅加舔,若是舔过有毒的瓷片,中毒而死便不稀奇了。”

说着她指了指潲水桶和后院墙之外,“也可能是这些潲水桶上面有毒,又或者是从外面吃了什么毒物进来之后才毒发,不过可能性不大,先试试我的猜测。”

霍危楼蹙眉,“要如何试?”

问完此言,他发觉侍从们少了许多,薄若幽眨了眨眼,“用老鼠试。”

霍危楼扬眉,这时,几个侍从提着一个竹笼走了出来,“侯爷,姑娘,捉到了五只,可够了?”

薄若幽颔首,往竹笼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几只三五寸长的大老鼠,她虽不怕尸体,可瞧着这些阴秽活物还是觉得有些瘆人,霍危楼看出来,上前站在她身边问:“给老鼠喂水?”

薄若幽觉得喂水有些难,转身对厨娘道:“此处可有粥饭?”

厨娘应有,转身寻来半碗,薄若幽用水拌饭食,又寻来多的笼子将老鼠分开,再将拌好分好的饭食放入其中,老鼠闻着味道立刻吃了起来。

霍危楼站在笼子前,薄若幽忍不住离他近些,轻声道:“这几日虽然未曾下雨,却不知其上可还有毒物留存,若试不出来,那这法子便无助益。”

她又抬眸看霍危楼,“侯爷见到卫三爷他说什么了?”

霍危楼眉眼间颇多沉肃,“他说那日宋昱的确来过茶楼,他们去后院,也只是他想给宋昱送些好茶,要令他去挑选,可后来却没有宋昱喜欢的,宋昱便离开了。”

就这般简单?薄若幽皱眉,又将目光落在装着老鼠的竹笼中,“当日并无别的人证,如今也无从证明他所言是真是假。”

霍危楼蹙眉,“的确如此,不过,我已令人带他回天牢了。”

薄若幽有些意外,转眸便见霍危楼眉眼间沁着几分冷肃之色,她方知霍危楼来时看着波澜不惊,却已经想好不留余地,只是这卫三爷乃卫述族兄,此番卫述多半要不情愿,而倘若此处出现过黄金膏,又和宋昱之死有关,那卫述在其中又扮演了哪般角色?

她心中胡思乱想片刻,却并未开口问,她笃定霍危楼心中早有谋算。

“倘若能验出这杯盏之上有毒,便算铁证了。”

薄若幽语声带着几分希冀,又盯着竹笼,然而拌好饭食都快被老鼠吃完了,也未瞧见老鼠有何异常,她蹙眉,“老鼠个头小,当比野猫更容易死才对,难道我猜错了不成,尤其是这些花圃里的泥土,未下雨,那毒物应当都在泥土上。”

她兀自嘀咕着,因霍危楼来了,其他人早已推得更开,此时都不敢轻易插言,等待总是磨人的,且眼下夜色已深,周围的繁华灯火似乎都黯淡了两分,她发愁的看向霍危楼,“侯爷,只怕是我猜错了。”

见她有些懊恼,霍危楼眸光脉脉,“寻不到毒药也无碍,毕竟过了这么多日,适才又细细查问了茶肆中的其他小厮,肯定了宋昱是在午时过半到的店中,这般算起来,他从三清观步行至此,刚好对上,再加上你在对面酒楼所得,足以证明此处便是他中毒之处。”

只凭这一点,捉拿人是足够,至于能否审出些证供来,则是直使司的手段。

薄若幽心底还是叹了口气,又往那竹笼中看去,却见其内的老鼠仍然在笼内乱窜,她彻底大失所望,霍危楼看一眼天色,“时辰太晚了,我先送你归家,其他的事你不必忧心。”

卫荃都被拿住,她能做的的确也就这些,她丧气的点了点头,心底在想,如果不是宋昱在外面喝的茶水有毒,那么一定是宋昱和卫荃进了后院之后中的毒,只是当时没有别人在场,也无法知道宋昱入后院之后有没有吃喝什么。

薄若幽跟着霍危楼一起出了院门,见她垂眸不语,霍危楼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薄若幽只觉如此不妥,霍危楼却也只是将她手心一握便放开,他道:“便是无铁证,要审问一个卫荃也多得是法子,至多三两日功夫便能招个一清二楚。”

薄若幽不由看向他,“那倘若卫三爷是意志尤其坚定之人呢?”

霍危楼看着她疑惑不解的模样,只觉她对直使司的认识还不够确切,不过他也不愿告知她这些,只是道:“是人便有软肋,意志再坚定之人,亦有软弱之处,对症下药便是了。”

薄若幽望着霍危楼若有所思,在她眼底,霍危楼便是无软肋之人,亦是意志强大,不可撼动之人,她将此念压在心底并未说出口,而就在二人即将进入大堂之时,身后的小道之上忽然有人追了上来。

“侯爷,姑娘,有老鼠毒发倒地了!”

二人同时驻足,又回身看去,便见被留下善后的侯府侍从追了出来,薄若幽忙问,“有老鼠毒发?”

侍从点头应是,薄若幽眼底顿时明光大亮,她转眸望着霍危楼,“侯爷——”

霍危楼扬唇,“你猜的是对的,回去看看。”

薄若幽应声,几乎一路小跑着原路返回,她当真太高兴了,所为峰回路转不过如此!

待回了厨房院中,果然看到几个厨娘都凑在那笼子边上看,似乎都没想到薄若幽这一通古怪行径后,竟然当真被她试出了毒,薄若幽在每个笼子上做了标记,她想着,此番定然是两只老鼠一起毒发,而那大碗上必定无毒。

她第一眼先看到了试大碗的笼子,果然看到里面老鼠窸窸窣窣还在乱动,她心中一定,又往后看去,这一看,她眼底光芒微暗,秀眉皱了起来。

另外两个笼子里面,只有一只老鼠歪在地上未动,另外一只老鼠同样窸窣乱窜,不仅如此,薄若幽看清上面记号后,更陷入了迟疑。

霍危楼肩宽腿长大步流星,未落后于她,于是眼睁睁瞧着她面色几变,不由上前问,“怎么了?”

薄若幽又仔细看了几瞬,直起身子道:“与我猜测的有些不一样,那大碗之上无毒是应该的,可如果有毒,这另外两只老鼠应该都中毒才对,又或者,一只中毒的严重,一只中毒的轻微,可如今,却与我想的是反着的。”

霍危楼凝眸,他明白薄若幽的意思,“你猜的是试泼了茶汤泥土的这只老鼠中毒最快,可如今毒发的却是试茶盏的那只?”

薄若幽点头,“半壶茶汤都在泥土中,按理来说最是保留了毒性,而茶盏之上本就只沾了薄薄一层茶汤,碎了之后又扔在墙角,即便有毒性,应当也只有些残留才是。”

她说完又去看老鼠笼子,却见歪在地上那只似已断气,而另外两只,同样的活蹦乱跳。

薄若幽眸色微暗,“下毒之人,是在杯子里下的毒。”

这是唯一的解释,然而薄若幽看向霍危楼,“可砒霜乃是白色粉末状,虽然茶盏乃是白瓷,可将毒物放入杯盏之中太过明显,宋昱不可能不发现,难道是小厮倒茶之时做的手脚?”

霍危楼狭眸,“宋昱还在喝茶的时候便说要见卫荃,卫荃先出来见了他,而后二人才一起离开往后院去,当时情状不得而知,可与宋昱相处的除了小厮之外,还有卫荃!”

寻常的小厮和宋昱无冤无仇,也不可能随便杀人,唯一的嫌疑还是在卫荃身上,薄若幽想了想也觉有道理,“的确,若将毒下在茶壶之内,下人们收捡的时候还要怕出岔子,可如果只是在茶盏之中,茶盏会被清洗,便是对店内众人,也可算悄无声息。”

她只觉如此也说得通,心底一定,便暂做此推断,到底还是发现了毒物,薄若幽再无片刻前的沉重,眉眼间都带了轻松愉悦之意,她怕出岔子,还又多等了片刻,最终,还是肯定了只有茶盏之上有毒,此时已经快近子时,霍危楼带着她往前院去。

因发现毒物,虽然卫荃嫌疑最大,可其他人也都多少摘不干净,那等在外的掌柜先是亲眼看到霍危楼二话不说捉拿了卫荃,又听闻后院之中发现了剧毒之物,当下急的喊冤。

“侯爷明鉴啊,我们怎么会毒杀朝廷命官呢?不管是东家还是我们这些下人,都不敢的啊,这里是我们赖以为生之地,我们便是想害谁,也不可能在此处害。”

掌柜跪地苦求,霍危楼吩咐其他人继续搜查拿人,自己则要先送薄若幽归家,他并未理会这掌柜,待二人出了门,却见那掌柜又追了出来,刚走到门口他便被拦下,于是他苦声道:“侯爷明鉴,我们当真没有下毒,那毒物一定是别人带来陷害我们的!”

马车上,薄若幽听着掌柜带着哭腔的嘶吼面露动容,一时拧眉想了起来,霍危楼一看她神色便道:“不必想他所言,毒物已被验出,任何狡辩都是徒劳。”

马车走动起来,可那掌柜的嘶吼却还不绝于耳,薄若幽问道:“他们都要入大牢吗?”

霍危楼点头,“入京兆尹衙门,个个都要证供画押而后过堂,亦不排除有人知情不报,或者是帮凶,都要再细细审问才好。”

死的人是四品朝廷命官,且牵连甚广,霍危楼当然谁都不会随便放过,可不知怎地,那掌柜的哭喊却萦绕在薄若幽脑海之中,“侯爷,我如今也在想,为何他们要在茶肆之中毒杀宋大人呢?宋大人身份贵胄,又与卫家相熟,且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怎么敢在自己的地方,就这般下了毒手……”

“莫要顺着他的话想。”霍危楼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继续烦思下去,“真相细节如何,直使司会继续查问,你也不必想他们不会这般行事,权贵们的愚蠢和狂妄有时候会超乎你的想象,且谁也不知当日宋昱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二人又说了什么,或许是宋昱做了什么,导致卫荃不得不动手,狗急跳墙的时候,在自己的地方,岂非更方便?而那毒并非当场发作,他到时候只需狡辩到底,也拿他没有办法。”

霍危楼此言说服了薄若幽,她心头不由微定,而无论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总算使得宋昱的命案有了极大进展,她心底还是颇为高兴的,可这高兴之中,却总有一丝丝不安,仿佛她真的在哪一处有所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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