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了,老虎点了根烟坐在那里静静的抽着,一个手下走了过来道:“虎哥,要不咱们就弄了姓赵的,这个王八蛋太不给您面子了。”

老虎摆摆手道:“别胡说,今天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吃亏,赵老四最近风头劲的很,我刚从里面出来,论那点也不是他对手,对了这个卖黄碟子的是怎么爬上来的?”

手下道:“不知道,只是这几年道上几个有脸的都很给他面子,他开的酒店、美容院什么的从来没有人去捣乱过。”

老虎点点头过了很久才道:“给王新年打个电话,说我想他了。”

面前有一堆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急的满头是汗,微秃的脑门闪着星星点点的汗珠,忽然电话响了,他摸出电话一看号码,表情忽然变的异常激动,立刻按了接通键道:“哥,你可算是出来了。”

老虎笑道:“兄弟,最近混的怎么样啊?”

王新年道:“什么别说了,今天我请你,咱们……”

老虎道:“我刚喝完酒,找个茶馆坐坐吧,咱们聊聊。”

王新年道:“好好,那就蓬莱茶馆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王新年急急忙忙跑到屋外,上了自己那辆凯迪拉克向场馆赶去,到了后立刻定了一个包厢,只要听到脚步声他就开门出去看看,这样一直重复了六七次,他终于看到了老虎,连忙迎了上去道:“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接风啊。”

老虎边走边道:“咱们也不客气了,你在商我们不是一路人,走的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王新年道:“你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看了,当年要是没有……”

老虎一摆手道:“新年,过去的事不用总提了,你不欠我什么,从小我就在你们家吃饭,没有阿姨这口饭就没有我庄三河今天,你能出息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两人进了包厢后坐下,王新年让老虎点茶,老虎只要了一杯毛峰,三十八块钱,王新年道:“这哪行啊,换四百的。”

老虎急忙叫住服务员道:“不用了,我就喝这个,新年你要是这样我们就出去站着说话。”

听老虎这么说王新年才没有坚持,老虎道:“阿姨现在身体怎么样?”

王新年道:“妈现在去深圳我妹妹那里了,最近我偷税的事情你也知道,被搞得半死,罚钱都无所谓,关键把我妈气狠,唉!贪心不足。”

老虎笑道:“阿姨教了一辈子书,肯定见不得你玩这个,以后好好做事情吧。”说到这里老虎的表情稍微变了变,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当年我进去那会儿,阿姨气倒了是吗?”

王新年道:“是啊,我妈听说你被抓了,当场就晕过去了,她怕你犯了大事出不来,倒不是气的。”

老虎听到这里眼眶居然红了,叹了口气道:“新年,我这辈子向谁都没有低过头,唯一觉得亏心的就是对阿姨,她把我从小养大,我不能报答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搞成这个样子。”

王新年道:“哥,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妈就是这个脾气,不过这次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

老虎摇摇手道:“还是暂时不要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对了新年,今天邀你出来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王新年道:“你说。”

老虎道:“过去在外面混,大手大脚惯了,也没存什么钱,这次回来想做点事情,但是要用钱,我实在没辙了所以跟你开这个口,本来穷死我都不应该来找你,不过钱不逼人,人逼人,你要是手头宽裕就先帮我一把,过了今年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王新年道:“你开了这个口无论如何我要帮忙,不过最近手头实在不宽裕,二十万够吗?”

老虎道:“十万就足够了,新年这是最后一次。”

王新年道:“别说这个,咱们是兄弟吗,对了哥,我也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老虎道:“什么事情?”

王新年道:“哥,说了你可别骂我。”

老虎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王新年道:“我差了人家一笔账。”

老虎道:“你又不缺钱,好好的去借高利贷干嘛?”

王新年道:“倒不是去借的高利贷,唉……这次我彻底载了,这张脸我也不要了,实话说吧,我去嫖娼,被人飞了鹰,对方说我嫖了他的老婆,录像带什么的全部都有,让我出一百万赎。”

老虎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很久才道:“小英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新年道:“不知道,哪敢让她知道。”

老虎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栽在这个上面了?嫖个娼一百万,也算全世界第一了。”

王新年道:“哥,你就别臭我了,我都羞愧死了。”

老虎点点头道:“新年,按理说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但是英子和你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亏负她知道吗?”

王新年点点头道:“哥,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但那天确实是我陪客户的,而且真是酒喝多了。”

这种谎话在老虎面前基本就是笑话,陪客户还能上野店,那这是什么档次客户?不过老虎并没有揭穿他,揭穿他也没有意思,只是道:“你把对方的姓名、电话给我,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王新年道:“谢谢哥了。”

老虎叹了口气,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站起来道:“今天我来找你这件事情不要向英子和阿姨说,就当从来没有过。”

王新年道:“那笔钱……?”他话没说完老虎已经出了包厢的门。

老虎十二岁开始混社会,足足混了二十七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花货不知道?王新年遇到的这种人只可能是一般小混混,有身份的没人会做这个,传出去丢脸,所以老虎并没有太声张,只是约了几个身边的兄弟道:“今天有点事要做,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走。”

他手下当然知道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便摸了两把砍刀,一根钢管,只听老虎打电话道:“喂,是徐哥吗?对、对我是王新年啊。什么?声音怎么有点变了?没啊,是你信号不好,怎么样事情还有没有商量啊,一百万我确实凑不出那么多钱来……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死呢,徐哥,人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你既然用这个法子凑钱想必最近也是不容易,能帮忙我一定帮忙,不过最近确实手头不宽裕,一百万太多了,要不然凑活一下六十万吧,实在没有办法了。……什么,那太好了,我们在那里碰头?……好的,我知道、知道。”

挂了电话后老虎道:“走,上石塘门。”

……

石塘门是长平市一处小商贩聚集的地方,那里民房四处乱搭乱建,每一处房子可能都是一个小的生产作坊,从这里出去的东西基本构成了长平市老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这里的人绝大部分手里都有两个小钱。

钱不多也不算少,加上基本都是周边村县过来的农民,相对不高的文化素质导致了这里产生了一个特殊的服务机构——“暗娼”,老虎想不明白王新年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玩,以他的实力上个星级宾馆,享受一下完全不是问题,看来人一旦到了某种程度,反而会追求一些比较“原始”的事物。

老虎当然知道这里的环境是非常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他并不担心,常年的混迹社会让他的胆子越练越肥,只要是人基本很难再有让老虎怵的了,因为他想的很开:“大不了一条命而已。”老虎就是凭着这条座右铭一路打拼当上了老大和过了八年牢狱生活,应该说越是这种环境对他而言反而愈加的如鱼得水。

进了一条巷子,看到一个门牌为12的民房,大门洞开,老虎一点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进去,入了堂屋后,只见三个人在里面下棋,其中一个见了他们道:“哎,你们是什么人?”

老虎笑道:“不好意思,是徐哥让我来的,您几位有本人吗?”

说话那人挨个将他们扫了一眼道:“我就是,不过好像你不是姓王的吧?”

老虎笑道:“徐哥眼力不差吗,我还担心你认不出来正主呢。”

这时屋里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徐哥道:“朋友,你是那个路子上?今天是替王新年出头来的是吧?”

老虎道:“谈不上替谁出头,不过你们找的人是我的朋友,大家同在道上走,留几分面子你也不会吃多少亏的,凭良心开个价吧,一百万开口有点太大了。”

徐哥眼一翻道:“你是谁?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他说话间身旁的两个人就靠了上来。

老虎笑道:“兄弟,你要是想和我来硬的,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收手了,你做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求财而已,如果最后求了一肚子气我看也没有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对徐哥起了作用,还是老虎镇定的神态起了作用,这三个人暂时没有动手,不过僵了一会儿徐哥道:“兄弟,别以为你们几个人就狠了,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老虎笑道:“不知道,你能给介绍一下吗?”

徐哥道:“听说过巴老怪吗,那就是我大哥。”

老虎听罢心里大吃一惊道:“什么,巴老怪是你大哥?”

徐哥以为吓住对方了,得意洋洋的道:“怎样了,知道怕了?”

老虎道:“操,你让他来见我。”

徐哥道:“你算个……”

老虎冷冷道:“我是老虎。”

听了这句话,对方没有一个人再敢放屁,徐哥张了半天的嘴才道:“麻烦几位等一下,我去叫大哥过来。”说罢绕着老虎走出了屋子,急急忙忙的跑了没影。

这时年轻人走到老虎身边道:“虎哥,你真的相信他们的话?”

老虎道:“信不信的咱们等等看,如果真是巴老怪,今天我就废了他。”

两个人说过话没一会儿功夫,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虎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急忙赶了过来,看到老虎他大叫道:“大哥。”大步迎了上来,谁知道刚走到跟前却被老虎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顿时把他打懵了。

过了一会儿巴老怪才道:“大哥,你这是干吗?”

老虎道:“老怪,你他妈的还有没有一点骨气,老子去坐了牢,你就是这么混世的?过去跟我时候的手段呢,现在全用在飞鹰上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收你。”

巴老怪听完这话顿时委屈的眼泪珠子都淌出来了,他红着眼睛道:“大哥,过去替你做事,我老怪什么时候折过你的威风?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了朋友,替人坐牢,你想过我们这些做小的吗?沈青勇狠、赵四奸谁他妈的也是我的祖宗,咱们的地盘就是被这两个给全部分了,我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人不是没拼,可拼光了也没个屌用。”

说到这里巴老怪已是泪如雨下,年轻人道:“老怪哥,你别难过了,那次敲沈青勇的腿道上全部哄了,都说虎哥没有白收你这个人,不过虎哥当时在牢里,我们怕他担心外面的事情,不能安心,所以没有告诉他,是我的不是。”

老虎听到这里心里彻底撕痛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竟然害了一帮人,一帮他自己的人,想到这里老虎一把将巴老怪搂到怀里道:“兄弟,是哥的不是,你担待一点,从我手里面走的东西我肯定要把它们全部拿回来,我不怕从头再来。”

巴老怪道:“哥,这些年我一次都没有看过你,我是真恨你,要不是因为坐牢,现在长平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赵老四、沈青勇屁也不是一个,但是现在兄弟们没有一个落好的,顺子被人打残了,到现在都没有查明白是谁做的,骆驼为了咱们地盘的事情,把沈青勇一个手下脑袋给打碎了,估计这辈子是回不来了,还有其他兄弟们都散了,哥,我们彻底完了,你说从头来,还怎么来?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般痞子都比我强。”

老虎仰天叹了口气道:“老怪,你别说了,这些我全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是越狱我都要回来,我亏欠自己兄弟的,你相信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老怪红着眼点点头道:“我信你,我留着这条命就是等你回来,要不然我早和那两个王八蛋换命了,能拼一个是一个。”

老虎道:“不用丧气,不就是一个赵四吗,咱们慢慢弄他,对了你说顺子残了,他现在在哪?”

巴老怪道:“在家,他老娘服侍他。”

老虎点点头道:“你带我去看看。”

巴老怪道:“哥,你要是看见他千万不要刺激他,要是挺不住你就别去。”

老虎听了心中立刻明白了顺子的现状,他强忍着悲痛道:“没事,自己兄弟我怎么也要见一面,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巴老怪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两人出门坐上车子一路向北而去,这是顺子家的方向,老虎曾经许多次去过那个地方,不需要任何人带领,路上老虎问道:“小云,我看你们过的还不错,怎么其他兄弟到了这个地步。”

年轻人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道:“虎哥,我在卖粉。”

老虎惊道:“你疯了?”

小云道:“虎哥,你进去以后这里变得太多了,如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点不变死是迟早的事情。”

老虎没有说话,抱着手靠到了座位上,而身旁的巴老怪一直盯着车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

没多久车子开到了一间老式四层楼房前,老虎太熟悉这里了,这是当初顺子父亲单位给一帮大龄青年盖的结婚宿舍,后来房改被他们顺理成章的购买下来,顺子的父亲单位效益不好,一辈子就落了这么一套破房子,死了后留给顺子结婚用,但是顺子在外面跑从来没把结婚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一晃也就三十多年过去了,老虎进去出来九年的时间,这里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化。

巴老怪指了指楼上依然没有说话,老虎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人大步上了二楼,来到顺子的家门口他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将近六十的中年妇女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老虎当然认识她,便道:“阿姨是我,虎子。”

妇女上下打量的他一番,才开开门,老虎只见她满头全是白发,满脸都是皱纹,比实际年龄不知大了多少,乍一看说七十都有人信,老虎走进屋里只见原来的家具现在都在,不同的只是更加破烂而已,妇女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布帘子遮住的一间屋子道:“他在里面,不过现在还没有起来。”

老虎道了声谢,轻轻推开布帘,才踏入房间扑面而来一股霉馊味,只见不大的床上一个男子盖着一床已经发黑的棉被还在睡觉,头上的窗户玻璃已经烂了一个角,寒风不停的吹入进来,他却似乎一点也不知道。

老虎走到床边,只见以前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现在早就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脸色比木头还黄,头发蓬乱的如稻草一般,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了,老虎铁打的汉子,过去用刀劈断了人的胳膊心里都没有丝毫怜悯过,但是现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不知道顺子是不是感觉到旁边有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居然是老虎,表情顿时大变,立刻伸出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胳膊出来,嘴里啊啊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老虎忙握住他的手道:“兄弟,你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情。”

顺子紧紧的握住老虎的手,委屈的犹如一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老虎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坐到顺子的床边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兄弟,跟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公道我一定要替你讨回来。”

顺子似乎将憋了九年的委屈在这一会儿功夫全部释放了出来,这一哭就哭得天昏地暗,由于抓的过于用力,老虎的胳膊都感觉生疼,但是他动都没有动一下,相比较自己兄弟遭的罪,自己在牢里就是享福了。

等顺子哭够了他用脏的发黑的棉被擦了擦脸,老虎掏了两支香烟,点燃后递给顺子一支道:“我知道你心里全是委屈,全是对我的埋怨,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想要从头再来一次根本没有可能,我还是小看了过去身边这些人的能量,没想到九年时间我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完了,顺子你告诉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大的事情从今天起我替你背。”

顺子抽了口烟,被呛得眼泪直流,他苦笑道:“好多年没抽这玩意了,现在都不习惯了,哥,你在里面过的还好吗?”

老虎道:“和你比我算是好的了,怪不得你们都没有去看过我呢,原来出了这么多事情。”

顺子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你能太太平平出来就是好事,过去的就过去吧,何苦呢都这么多年了。”

老虎长长吐了口烟道:“别和我扯那个,你就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就行了。”

顺子道:“我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动不了人家。”

老虎道:“那是赵四了?”

顺子道:“沈青勇,就是他抢我们抢的最多,老怪带人打断他一条腿,他敲断我两条腿,不过现在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咱们拼不过他。”

老虎道:“顺子,我们这种人如果走到我现在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沈青勇敢拼命的时候我都没有怵过他,更别说现在了。”

顺子道:“哥,你听我一句,现在如果要是太太平平过日子,你能过得不错,何必非要还走回头路呢?”

老虎站起身来道:“顺子,看到你我心也就定了,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下午小赵会接你换一个住处,你的腿我尽量找人治,最起码要让你站起来,这些天好好休息,到时候我来看你。”

说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见妇女坐在一个藤椅上打着毛线,老虎从怀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桌子上道:“阿姨,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妇女头都没有抬一下,老虎只有掉头出去,回到车上老虎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能用?”

小云道:“大概还有个十几万吧。”

“那人呢?”

“我们还有什么人?不就是车里坐的这几个吗,不过我手底下有几个愣子,真要用也能叫的来。”

巴老怪道:“我哪里也有点人。”

老虎点点头道:“云子,你下午把顺子接到我那个老房里,给他找一个人,另外安排一下治腿的事情,老怪我们下午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巴老怪道:“谁?”

“北蓝。”

“哥,不是我说,这小子有点不厚道。”

老虎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他。”

赵北蓝现在是阳光娱乐公司的总经理,旗下有着三间饭店,两间高档桑拿中心,在长平市也算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现在他志得意满的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趁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得以的将脚踱在办公桌上,仰着头坐着,心里挨个想着才选进来的一批小姐,今晚自己到底睡那一个,越想越坚挺,心里忍不住得意,不过当他接了一个电话后立刻萎了下来,亲自下到楼下,迎了过去,同时一脸假笑道:“虎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替你接风啊。”

老虎心里暗骂之前自己过生日,给了他请帖居然都装糊涂不来,现在还敢说这句话,但是脸上却笑道:“北蓝,你现在搞大了,咱们自己兄弟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你看我我看你一样的。”

北蓝从身上掏出一包中华烟拿出一颗替老虎点上道:“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我老大吗,应该我看你才是。”接着道:“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看看,我前面领路。”

老虎道:“北蓝,咱们真的不用客气了,来找你是有事的,你这里有清静点的地方吗咱两谈谈。”

赵北蓝两眼一转道:“原来是这样啊,虎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能办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老虎笑道:“兄弟,如果你真心想帮忙绝对能帮的上。”

赵北蓝道:“那虎哥你尽管说。”

老虎道:“咱们这种人开口无非就两件事,排头一个的就是钱,今天我来是找你借钱的。”

赵北蓝“哦”了一声,立刻面露难色道:“虎哥,不是兄弟和你抱怨,家大有家大的难处,像我们这种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挺有钱,不过也就那么回事罢了,钱不是不能赚到,基本都套在生意里面了,大钱一下还真拿不出多少。”

老虎道:“北蓝,今天我找你还真就是拿大钱来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赵北蓝道:“虎哥,这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现在什么都好搞,就是钱不好搞,要不然你给我点时间,我找人凑凑。”

老虎道:“兄弟,真不能等了,我有急用。”

赵北蓝挠了挠头道:“虎哥,不是兄弟不帮忙,如果你真等钱用我这里有一张欠条,钱是去年做钢材生意被别人欠的,到现在没有拿到手上,如果虎哥真急等钱用那这笔帐就算我转给你了。”

虎哥道:“我去替你收这笔帐?”

赵北蓝摆手道:“没这个意思,敞白了说吧,我不愿得罪他们,如果虎哥把钱要回来,我俩就签个债务协议,他差的这笔帐从此和我没关系,就算是给虎哥的辛苦钱。”

老虎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图什么呢?

赵北蓝道:我就是要口气,这钱给虎哥我没话说。

老虎笑道:“那我得谢谢你了。”

赵北蓝道:“虎哥这么说就见外了,要不是兄弟现在手头实在紧也不会用这个办法。”

老虎道:“咱们自己兄弟说这个干吗,欠条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拿?”

赵北蓝道:“现在吧,现在就行。”

说罢从屋角边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便条递给他,老虎看了一眼落款道:陈伟良?这小子应该是马王的手下吧?

赵北蓝道:对,当初您还在,陈伟良也就是个屁孩,但是这几年他也捞了不少,不过仗着马王他想赖账,我现在做正行正到节骨眼上,很多事情不敢做了,这小子反倒得意了,去年我让他还钱,这孙子居然对我说在见到我就用枪把我轰出去,所以这钱对我无所谓,但是他必须得还。

老虎道:北蓝,话可得说清楚,这笔账得是实账,我饿死也下会做三滥的勾当。

赵北蓝立刻赔笑道:虎哥,骗谁也不敢骗您啊,这绝对是笔实账,这小子真亏心在呢,您要是出面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得给钱。

老虎也不再耽搁起身道:那先这样,这个人情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

赵北蓝心里如释重负道: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毕竟那时候没少得您关照,长平迟早还得姓庄。

老虎点点头道:吹牛的话咱们自己人说说也就算了,和外面人少说为妙。

赵北蓝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出了浴场,老虎身边一人道:大哥,赵北蓝这么做可是瞧不起您,要我说……

老虎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过去的时候了,赵北蓝本来就是个商人,他和我们不一样,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帮忙了,别对人要求太高,那是在折磨自己,你们谁能找到陈伟良?

一人道:大哥,不是我多嘴,陈伟良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马王现在是个枪贩子,需要合计一下再做这事吗?

老虎笑道:几年没见大家都小心了不少,我虽然不知道马王现在干嘛,但他以前是什么人我多少知道一点,我从来不说大话,他没什么大不了。

老虎这么说,手下自然没人再敢多说什么,年轻人道:那咱们现在去吗?

老虎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今天不去了明天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先走。说罢一人打了辆车子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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