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陵睡醒,反思了一下自己昨日的行为,觉得的确是不太妥当。

他昨日本就担心焦急,再去想到叶尘对他心意如他所付出的,便觉得难受,不由自主就爆发了。但其实想来,本就是他追求的叶尘,那叶尘只要一步一步喜欢他就好,凡事也不该太急于强求。

于是为了道歉,他早早起来,打算给叶尘做一顿早餐。

东陵自然是不会做饭的,便给宫中极其热爱做饭的一位仙君传了信。骤然接到东陵传信,这位闲散仙君激动得快哭出来,随后他就听见自己的偶像问:“那个,我问一下,你会**蛋饼吗?”

爱做饭的仙君:“……”

但是不管怎么样,偶像就是偶像,爱**蛋饼的偶像也是偶像。

于是这位仙君详细认真的给东陵做了指导,东陵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在厨房里尝试,失败了十几次后,终于成功做出了一个鸡蛋饼。

他看着盘子里能吃的鸡蛋饼,心中爆发出狂喜,觉得自己仿佛参透了某种绝世神功。

他提着锅铲去叫叶尘,却骤然想起自己此刻一定很是不雅,赶紧回了房中洗了个澡,把脸上的锅灰洗净,换了身衣服,重新恢复了平日高冷翩然的姿态后,打算去叫叶尘起床,给她道歉。

到了门口后,他敲了敲房门:“叶尘?”

没有人回应他,他再敲了房门:“尘尘,睡醒了吗尘尘?”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察觉不对,一脚踹开房门:“叶尘?!”

房间里空荡荡的,明显已经被收拾过,东陵一进屋,就看见一行光字漂浮在桌面上。

“陪帝君游玩数月,小仙深感荣幸,不甚欣喜,然如今已渐熟识,不复新鲜,甚为腻味,小仙尚有他事,便不再叨扰。帝君可自行寻他处游玩,三两好友,浊酒一杯,亦是风.流。”

东陵静静瞧着那上面的字,一言不发。

他想,这真是一个太没心没肺的人,他虽哄她骗她,却也是足足一颗赤诚之心,诚心待她。她莫不是当真觉得他脾气好,会随随便便陪一个人去魔界,可以和别人也这样没大没小打闹,会被人甩了脸色还大清早起来学着做饭讨好?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脾气一贯不太好。

东陵转过身去,回了大堂,大堂桌上还放着他之前做好的鸡蛋饼,他看着那鸡蛋饼,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极了。

而叶尘是在昨夜就跑了。

她花了大半夜时间,总算是想明白了。她和东陵这份感情里,她其实就像个玩物,她如何说服自己是自己和东陵互相玩弄,却也没办法掩盖,这份感情里,她就是比东陵身份更低的事实。

东陵愿意宠她,愿意捧着她,那她就能够平等和他说话。

东陵不愿意宠她,她就只能跪着和他说话。

这从来不是她要的感情。

她也不想再泥足深陷下去。

于是她跑了。她一贯擅长逃跑,过去依靠这项绝技解决生存问题,如今也打算依靠这项绝技解决感情问题。

她一路狂奔回翁山,和白染召开了一次翁山未来百年发展大会,将翁山各路妖精小仙都叫了过来,吃吃喝喝闹腾了好几天。喝了醉仙酿,在酒窖里一觉睡了好几个月。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过期望,偶尔模模糊糊醒过来,她自己脑子里也朦朦胧胧期盼着,那个人是不是来找她了。

这人来,她觉得害怕,怕自己一见着对方,就迫不及待冲过去。这人不来,她这心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酸苦得仿佛是一口咬在了黄连上,让她眼泪都泛了起来。

于是她心情就在等待与害怕之间反复挣扎,最后干脆将自己沉浸在酒里,没有半刻清醒。

最后她是被白染从酒窖拉出来的,白染焦急道:“仙主,您醒醒啊仙主!蟠桃大会要开了,您快清醒一些吧!”

叶尘迷迷糊糊听到“蟠桃大会”四个字,随后猛地跳了起来:“蟠桃大会开始了?!”

西王母是个小心眼儿,这一点天界的人都知道,除了东陵这种自己能打的,谁要不给她脸,她就让你没脸。

叶尘不愿意为了吃个桃子的事和西王母杠上,她抬手抹了把脸,赶紧换了身体面的衣服,问清楚了时间,就往天宫赶了过去。

等她赶到天宫的时候,蟠桃宴刚刚开始,叶尘松了口气,大摇大摆进了院子,然后就开始和之前认识的一些仙友们聊天唠嗑。

他们这样只有虚名没有实权的神仙,就只能在园子晃悠,普通的神仙,嗯,园子都进不来。而东陵之类的,就大殿里面端坐着,让人一盘一盘将最好的桃子挑好了送上去,以显示其尊贵。

对此,清河真君表示,他怀疑主要是因为这批人好吃懒做太久,如果到园子里同他们一起抢桃子,估计抢不赢。

清河真君是叶尘的好友,他父亲是东海龙王,本来作为一个龙太子,他身份该很是尊贵,可好巧不巧,他母亲是一条蛇妖,就是那种修炼了几千年,天劫都没过,就被雷给劈死了那种。

龙性本淫,他爹四处留种,若是所有的儿子都得认回来,那东海龙宫就有意思了。于是虽然有个厉害的爹,但是清河真君也同一般的小龙一样过日子,占了条小河,努力修炼,后来那条河被一个皇帝扩宽,成为了一条主要枢纽,他受到的供奉多,也就在天界有了些位置。

他第一次受邀到天界来,怕人笑话他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于是故作高冷,谁都不搭理,叶尘是唯一一个笑脸相迎的,带着他熟悉了天界众仙后,他便放开了来。

后来清河也问过叶尘,当时对他脾气怎的这样好?

叶尘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欺瞒:“不瞒你说,当时那一圈仙友中,你长得最好看。我见到好看的人,脾气一向不错的。”

清河听了叶尘夸他,觉得十分欢喜,当即送了叶尘两坛自己酿的好酒。

两人相交六千年,叶尘酒窖里的酒,多是清河送的。

自打叶尘闭关以来,两人近一千多年没见了,如今蟠桃会再见,清河十分热络,拉着叶尘就说了个不停。

本是一圈人听着清河说话,清河说着说着,听见仙钟响起。仙钟响了,便是蟠桃宴正式开始了,然而之前仙钟一贯只响六次,这次却是响了足足九次。

叶尘不由得端起酒杯,抬头看向了高处云雾缭绕的大殿,目光有些呆了。

清河开了折扇,靠了过来,小声道:“听说此次东陵也来了。”

叶尘心里突然就快了起来,她面上故作镇定:“他不是一贯不来的吗?”

清河“啧”了一声,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严肃看着叶尘:“我突然想起一些传闻来,你可方便同我去聊聊?”

“嗯?什么传闻?”

“你和东陵……”

“走!”

叶尘一把拽起清河的衣襟,拖着清河就往桃林走去:“咱们去人少的地方聊。”

最后一个仙子到后,仙钟响起,西王母高举了酒杯,宣布开席。

东陵坐在西王母左侧的位置上,少华坐在东陵边上,等王母说完了祝酒词,所有人喝酒祝贺,正式开席之后,少华端着酒杯坐到东陵边上,小声道:“你不是私奔了吗?还来做什么?”

“回门。”

东陵淡淡开口,少华“噗”一下将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东陵嫌恶皱了皱眉,侍女们赶紧上来迅速换了张桌子。

少华从侍女手边接过帕子,压了压自己的嘴角,压住咳嗽道:“那个,我说,你认真的啊?”

“我成亲了。”

“什么?!”少华猛地抬头:“你说啥?”

“我,在姻缘书上,落名字了。”

东陵从侍女端着的盘子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面色平静道:“择日摆宴,再宴请你们。不过在此之前,保密。”

少华没说话,他咽了咽口水,好半天,终于道:“你身体里的魔神……”

“你越是压制,越是容易走在邪魔外道上,不如从心。”

少华听着这话,皱起眉头:“东陵,你知道天帝不信这一套,他学的那一套,从来都是清心寡欲,有欲方有恶,当年你也是如此说的……”

“那我错了。”东陵放下酒杯,看向大殿外:“人不会没有欲.望。”

“天帝不会信的。东陵,”少华神色郑重:“你但凡让天帝察觉你因情动有半分出格,他……”

“他敢。”东陵语气很淡,少华却从其中听出了血腥气。少华适时住嘴,他知道,再说下去,已不是他该,也不是他能谈及的话题。

他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既然成亲了,人怎么不带来?”

“嗯,”东陵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她在外面玩着,过一会儿,我再去接她。”

东陵和少华说着话时,叶尘和清河走进了桃林中。清河用扇子瞧着手心,斟酌着道:“我听人说,你近日和东陵帝君交往颇为密切?”

听见这个名字,叶尘僵了僵,随后很快调整了过来,笑了笑道:“你是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说,你近日在冥府做事……”清河说得吞吞吐吐,一听清河没有什么特别消息,叶尘立刻舒了口气道:“我就是去帮忙而已,都是仙友,应该的。”

“而我近日瞧你的神色,觉得……”清河皱起眉头,不知如何说下去。叶尘顿住步子,扭头瞧他,颇有些疑惑。清河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瞧她,目光坚定:“不说这些了,其实我今日来赴蟠桃宴,一来是给王母娘娘面子,二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叶尘有些奇怪:“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这样郑重,都是朋友,能帮的忙我都会帮。”

“你说的可是当真?”

清河瞧着她,目光灼灼。叶尘点点头:“你我相交多年,我说话何时有假?”

清河忍不住笑了,叶尘虽然不靠谱,却的确没有对他说过谎。

他骤然上前一步,握住叶尘双手,说话因激动带了颤抖。

“如今清河成为了南方主要水脉,天帝将我提拔为了龙王,管理一方水域,虽然比不上我父君那样的身份,但也绝不至于辱没了你。”

“我就是想问问,”他抬头瞧她:“我还差一位王妃,你能帮个忙,当我的王妃吗?”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女声伴随着剑光而来,响彻天际。

“叶尘你个小贱人,居然抢我夫君,谁不知我与清河真君乃结发夫妻,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这声音整个蟠桃宴上下所有人都听见了,西王母皱起眉头,不满道:“这淮水神女怎的闹起来了?出去……”

话没说完,便见东陵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少华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追出去道:“东陵,今日见不得血!都是仙友,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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