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拉着猛达汗的手不松开, 猛达汗频频回首害怕地看向甄文君。甄文君本在原地不动, 无视猛达汗的求助,卫庭煦在她腰后推了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夫人!”猛达汗用力挣脱国师, 扑向甄文君的怀里。

“夫人?”国师立即警惕地看向甄文君,目光在她脸庞上一扫, 随后看向她身后的众人。当她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中原人的长相时就像看见了剧毒无比的蛇蝎,大喊一声, 身后的步兵骑士立即围上来将她们包围。

“将这些外邦人拿下!丢入万兽谷!”

“是!”

说罢士兵骑士举起长矛骑枪对准甄文君她们, 齐整地大喝一声就要杀上来。

甄文君将卫庭煦护在身后抽出剑,虽然不知道这国师在说些什么,不过即便听不懂语言, 兵刃相向是什么意思最明白不过了。兴致勃勃地想要和神秘的流火国士兵一战, 看看这些异域士兵和大聿、冲晋战士有什么不同,可有什么新鲜的本事。

甄文君身高臂长, 虽没有像久经沙场的武将一般虎背熊腰魁梧奇伟, 可她往任何地方一矗已经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卫庭煦站在她身后颇有安全感,完全不觉得有谁能够逾越她伤害到自己。

“住手!”猛达汗急得大叫,冲到甄文君面前对着国师和她的兵卫张牙舞爪,“不许你们伤害我夫人!若是你们敢伤害她,我……我就和她一起死!”

国师方才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回猛达汗算是将最重要的事又一次强调:“陛下,你说什么?你叫这外邦人为‘夫人’?难道你已经和她……”国师自个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青又白地以八卦扇指向甄文君, 扇尖儿狂抖不止。

甄文君握着剑浑身僵硬,眼珠子慢慢地转向猛达汗。听不懂但不代表她看不懂气氛,很明显如今矛头已经指向了自己,而且还不是什么横刀立马就能解决之事。

甄文君紧张道:“你可别瞎说。”

猛达汗果然没有辜负她所望,红着脸贴进甄文君怀里,羞答答地说:“我已经是文君的人了……她娶了我她就是流火国的王。”

甄文君:“你到底在说什么?”

国师“嗷”地一声差点儿原地炸裂,忽然换上流利的大聿话,大叫:“肮脏的外邦女人!居然敢玷污我王!杀了她!给我杀了她们!”

场面彻底失控。

不仅眼前士兵和骑士蜂拥而上,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流火国城门中更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杀将出来,转眼人数便已经超过甄文君等人数的两倍。

甄文君对小花说:“将子卓带走!其他人列阵!”

“是!”

从大聿带来的随从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但他们都是大聿精锐能攻能守。只要小花能够保护好卫庭煦,这些流火国的乌合之众她并不放在眼里。

一眼扫过,流火国的步兵也好骑士也罢,穿着整身铠甲十分笨重,虽然利于防御可在灵活移动和动作的施展上大打折扣。很像是大聿一百年前落后的战甲,如今大聿早就改成了轻便许多又颇为结实的锁子甲。锁子甲“铠如环锁,射不可入”能够抵挡一般箭羽和刀剑,无论是阿歆还是卫景安出战时穿的都是锁子甲。还有更轻便减伤的护心衣,穿在外衣之内能够减缓致命之伤,而且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甄文君此刻便穿了一件。

相比之下流火国从武器到盔甲都相当落后,看来“锁国”一事所言不虚。

这个落后的国家,是时候将国门打开,看看外面的世界。

即便人数大大少于敌方,甄文君和左掖锒杂谡笮捅浠丫眯挠k郑橇┰谄渲凶蟪逵彝唬认胂笾械幕挂炀徒骰鸸踊骼!

流火国的士兵空有气势个人站力也不算太弱,只可惜她们的阵法实在太老旧,大聿几十年前的兵书上就已经记载了破解之法,对甄文君而言流火国的精锐就如同一群尚未上过沙场只凭想象布阵的新兵们,一只虚张声势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国师想到了这帮大聿人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厉害到能不死不伤赢得轻而易举。方才还气势如虎杀将上去的流火国士兵转眼间就被打成一盘散沙,节节后退。

国师急得额头冒汗,身后传来了浑厚的叫战之声。

一如山壮汉骑着棕色大马手中持着流星锤向甄文君杀来。猛达汗大叫:

“夫人小心!她可是流火国第一猛士!”

“第一猛士?!”

猛达汗不说还好,一说甄文君立即调转了马头迎着那第一猛士杀过去。

猛达汗怎么会想到甄文君看上去瘦得跟猴一样,居然敢和第一猛士正面交锋!

猛达汗真是为她操碎了心,都说了那是第一猛士,她居然不退反进!真是个鲁莽的女人!猛达汗要阻止决斗,将甄文君救回来!

“你可别去送死,又耽误文君杀敌。”卫庭煦正打算好好欣赏甄文君的英姿,见猛达汗提着长裙急吼吼地往沙场上跑,让小花将他扛回来。

猛达汗:“可是她!”

卫庭煦淡然道:“你安静地看着吧。”

甄文君热汗淋漓星目如电,离猛士越近她心底的兴奋就越澎湃。握剑的左手掌间全都是汗,猛士已经近在咫尺,流星锤高高举起在空中急速舞动,搅起呼呼风声。

当然危险的,卫庭煦明白。

可是相比于危险,卫庭煦看到更多的是甄文君的力量和自信,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无限耀眼之光。

主将交战,战马相汇。

猛士的流星锤砸向甄文君的面庞,甄文君后仰躲过之时一剑刺向猛士腰部。腰部正是猛士所穿盔甲最为虚弱之处,乃是最大的弱点。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猛士旋转回来的流星锤撞开,甄文君的剑身被流星锤的链条缠了个结实。战马飞驰交汇时间极短,猛士抽走了甄文君的剑,两人背道奔驰了片刻后回头,甄文君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你看!”猛达汗对着卫庭煦大喊,眼泪簌簌往下落。

卫庭煦依旧不为所动。

猛士得意大笑一声,再次策马向着甄文君奔来。甄文君赤手空拳竟毫无畏惧之色,猛士笑得多大声甄文君也叫得多大声,迎着猛士便去!

猛达汗心提到嗓子眼,甄文君双手空空如何与猛士交战?岂不是送死?

猛士心中也有和猛达汗一样的疑虑,驾马的速度都缓了不少。甄文君却是越驾越快毫不迟疑。

二人再次交汇,猛士的流星锤对着甄文君的胸口捶。若是往高处袭击甄文君可以后仰躲过,再矮一些她甚至可以一跃而起,只有这不高不矮的位置最不好躲避。猛士常年骑马,知道马上作战局限在哪儿,打哪儿最难受。

猛士就看甄文君要如何化解危机,谁知甄文君居然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抬手便挡!

这人多半是疯了!居然以手抵挡,怕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甄文君的手不仅没断,还真将猛士的流星锤抵挡开。流星锤敲上她胳膊时发出金属撞击的可怕声响,猛士来不及多想甄文君已经抓住了流星锤的铁链,接着流星锤之势弃马腾空,飞到了猛士的身后!猛士惊恐回头之时,甄文君双臂一展用铁链勒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见她从马上拽了下来。

两人在黄沙上翻滚,猛士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未能成功。甄文君勒着她的脖子牢牢地将她控制着,并未想要取她性命所以手中没有用多少力道,分寸拿捏妥当,只不让她成功挣扎而已。

国师见第一猛士的脸庞越来越红,急忙前来阻止:“住手!莫非你想害人性命!”

甄文君无所谓地放开猛士,站起身来甩了甩被震得奇痛的手臂,瞥一眼国师:“究竟是谁想害人性命?”

“二人决战你竟私带护具,这不是泼皮耍赖么!”

甄文君哈哈大笑,指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猛士:“你怎么不说她一身盔甲?若是怕死,下次出战不如将全身上下都裹起来别露出一点儿皮肉可好?哦,不,不出战躲在家里最安全。”

那猛士似乎没听懂甄文君的意思,可国师听懂了。国师黑着脸往四周看了一圈,流火国的精锐士兵都在这儿了,居然全部战败……第一猛士也被轻易斩落马下,这帮中原人来者不善。

方才还在紧张得瞎叫唤的猛达汗完全没想到甄文君居然这么厉害,一瞬间扭转了战局!他冲向甄文君想要跳进甄文君的怀中,刚张开手臂额头就被甄文君按住了。

猛达汗:“?”

猛达汗用力舞动双手双脚,就是够不着甄文君。

“就站这儿别过来。”甄文君嫌弃道。

已经渐渐适应甄文君的无情,猛达汗完全不失落,回味着方才甄文君的英姿,愈发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夫人!猛达汗蹭着甄文君的手掌,沉溺于二人的独特的亲密之中。甄文君被他蹭得手心连着后背心发麻,急忙将手撤了回来。猛达汗失去支撑差点儿一脑袋栽黄沙里。

“你们来流火国究竟所为何事?”国师将猛达汗扶起来,趁机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质问甄文君,“流火国已经锁国多年,与外界没有往来,且位于库尔间什深处,若不是费心寻找的话难以找到。你们能找到此处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国师所言极是。”卫庭煦慢悠悠地站了出来,向国师行礼道,“在下一行人来自大聿,奉大聿女帝圣旨重开万向之路。”

“重开万向之路?!”国师听罢陡然变色。

卫庭煦见她如此反应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贵国之王在沙漠在之中遭遇盗贼袭击,正巧吾等路过将贵国之王护下。如今吾等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可否借一处地方歇息片刻?万向之路通与不通也需慢慢商讨,若是贵国不让出通商权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国师看这人像是她们的头目。这大聿女人竟如此弱不禁风,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不过此人倒比方才和猛士对战的那名悍妇要斯文和善许多,像是个能讲道理好好商议之人。

当然,国师一万个不愿意这些大聿人踏足神圣的流火国。可是流火国的精兵惨败,连第一猛士都被轻易击垮,国师万念俱灰,别无选择。

这些大聿人想要进入城门根本不需他人许可,强攻进去又有何难?自古以来中原人四处征伐,铁蹄踏遍了广袤土地,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想征服的吗?现在方能心平气和好好商量,若是不许,只怕会有更多血光之难。

为今之计只有退一步,先将这帮大聿人让进城中,安抚她们切莫让她们动了用武之心。

等她们进到城内,想要除掉她们便有一百种方法。

流火国的大门缓缓开启,这个神秘古国的面纱要被彻底揭开了。

若不是库尔间什沙漠实在太浩瀚太容易迷失,其实流火国非常容易发现。

大老远就看见沙漠之中有一个耀眼的光斑在艳阳之下发出刺眼金光,走近一看,六丈高的城门是纯金打造,门面上镶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甚至还有极其稀少、昂贵的金刚石。再走近一些,阳光之下简直让人不敢直视,无论是城门本门还是门面上的宝石,随便抠一点儿下来都是价值连城。

甄文君被这阵势晃得睁不开眼睛,待仔细瞧清楚了的确是黄金镶宝石的城门后,暗暗惊叹,难以相信。难以相信世上竟有个国家这般不稀罕黄金珠宝,也难以置信有个国家审美可以如此糟糕。

国师和猛达汗似乎都相当满意雄伟富贵的城门,以此为傲,穿过城门走进流火国内更是教人瞠目结舌。甄文君踏进这个国家的那一刻起,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流火国坐落在这么危险的沙漠地区还有无数人甘冒风险前往此地。

金色的地面金色的屋舍和空中走道,镶嵌宝石的车马女男,川流不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人群从这帮外乡人眼前经过,甄文君眼睛都看直了。

“真的……真的有这样的国度。”阿希从要进城门开始心就像被挂在了野马身上,狂奔不止。下定决心来找甄文君时她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踏上流火国的土地。这世上当真有贯朽粟红堆金积玉之处。难怪她阿父拼了命也要寻找流火国。只要将此地掰下一小块,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国师一直都在主意这些大聿人,流火国的精卫走在最外圈,暗中将她们围住。

国师有言在先,流火国已经有近百年时间没有异乡人踏入过国土,她们也不准备让异乡人的异味沾染这片纯净的国土,所以入城之后所有大聿人必须带上帽子和面纱遮盖脑袋,不许露出样貌引起骚乱。只有答应了这点才能放他们进去。

没什么好不答应的,现在甄文君她们占据优势,掌握绝对的主动权,进入到流火国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要巩固猛达汗的王位。她们当然不会选择在市集上动手。

“我要的是完整的流火国。”在走近城门之前卫庭煦就交待甄文君道,“要这个国家的财富和制造财富的人民,不可损伤他们分毫。猛达汗若是能够被咱们掌握,成为咱们整饬朝纲之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找机会将他一并换了。”

甄文君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舍得?”

“此话怎讲。我只是在思索,这么富有的国度却没有精锐的部队和将领,那所谓的第一猛士居然也虚有其表。流火国简直就是一块丢在地上无人看守的肥肉。不说别人,就是号称库尔间什的恶魔,那帮克拉伊盗贼能够在沙漠里横行,怎么会找不到此处呢?若是找到了流火国,想要将此国扒个干净或许有些难度,但想要割几块肉揩点儿油水还是不太费劲的。可是子卓你看这些百姓,各个丰衣足食开朗轻快,根本不像是经常有外敌骚扰的模样。”

“你是想说,其实流火国并不想我们看到的这么弱小,它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甄文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国师的背影:“杀手锏或许还未使出,子卓,咱们要小心行事才好。”

猛达汗又回来了,又被抓回来了。第八次弃国出走依旧以失败告终,只不过这回他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了位夫人回来。

猛达汗一回到皇宫之中便命人张罗大婚之事,仆人们都吃惊不已,陛下居然要结婚了?对象是谁?

“她是一位绝世奇人,强壮、威猛又英俊……对了,她还轻松击败了第一猛士!如今她才是流火国的第一猛士!无人可敌!”提到甄文君,猛达汗满目的憧憬,滔滔不绝地将甄文君如何打败克拉伊如何将本国战士轻松击败之事。

仆人们见他描述得这般玄乎,全都尖叫着围了上来要听他的奇遇。猛达汗捂着脸不肯再说,仆人们又喊又叫非要他说清楚细节才肯罢休。

“嗯哼!”国师一声严厉的咳嗽将凑热闹的仆人们都吓回了原地站好。她细长的眉眼从仆人们紧张的脸庞上一一扫过,最后站在了猛达汗的面前。

“陛下。臣知道这一切很难。想要让你像个女子一般治理国家,成为一代明主的确是有些为难,可是,你是流火国唯一的希望啊……”说到此处国师万分动容,眼中甚至有些泪光。

“为什么是我。”猛达汗问她,“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只是个男人,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

“陛下莫说这样的胡话。虽然自古以来男人都深居简出极少有在外抛头露面的,但是从先王开始,一直都有在努力提升男性在国中的地位。男人也可以出门经商、为官,男人也可以有宏图大志!这是身为男人必须要有的权利。陛下应该听先王提到过,只有让男子拥有和女子相同的权利,一个平权国家才是个能让所有子民都安居乐业的国家。”

猛达汗没有说话,只是蜷缩在属于他的王座上双眼放空。

直到国师要走了,猛达汗才开口:“我要嫁给甄文君。”

国师道:“本国男子不可嫁给异乡人。更何况陛下身份特殊,岂能随便嫁给一个陌生女子。”

“我已经是她的人了。若是国师蓄意阻挠的话……”猛达汗回头看她时蒙上了一层阴狠的神色,让国师心中为之一凛。

“那国师便看不到储君降生的那一日了。”

他在威胁她。

国师定定地望着猛达汗,猛达汗怪笑起来,整个人没羞没臊地横躺在王座上,拿起一瓣蜜瓜便吃,直到国师离开大殿他都未再看其一眼。

都是那个叫甄文君的大聿女人!

国师快步走下大殿的台阶,攒紧了手中的八卦扇。

都是她!都是这个野女人蛊惑陛下!她们要的是流火国的财富,要的是将流火国的黄金和珠宝掏空!

国师踏在金钻铺就的地面上,眼神发狠。

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猛达汗一意孤行让仆侍们为他准备大婚,下令全国百姓家家张灯结彩,迎接王的大婚盛典。

国师率领群臣反对,猛达汗怒拍王座愤恨而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要逼死本王吗?谁想成为流火国的千古罪人便走上先来让本王看看!让本王记下你的脸!”

明晃晃的刀随时都有可能割开猛达汗娇嫩的脖子,没人敢上前。

躲在玉柱之后的甄文君看出了猛达汗的异常,可在场包括国师在内的所有人竟都没有一个对此感到奇怪。

“猛达汗的离魂症非常严重。”甄文君从大殿回来时卫庭煦正在院中的凉亭下坐着,“他竟要以死逼婚,从未见过这样的王。”

“婚期定了吗?”卫庭煦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根本没想和他成婚。”

“一连用了三个‘我’,看来文君意志万分坚定。”

甄文君心口起伏了一番,有时候真是讨厌她这张伶俐的嘴。说不过不若将她堵上。

国师终于松口,猛达汗以死相逼终于能嫁给甄文君了!

兴致勃勃地来到甄文君住处,却看见甄文君正搂着那个叫卫庭煦的大聿女子,两人居然……居然在亲吻!

猛达汗一个恍惚差点坐到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

猛达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肝剧裂。

……

沙漠之国的凉夜,甄文君睡得正香,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之上。

国师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甄文君睁开眼,看见持刀之人不是国师,正是猛达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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