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悍马在养殖场门口停了下来,刘志就要冲出去,林厌一把把人拽了回来。

“红姐……”他压低了声音疑惑。

林厌背靠在土坡上,手里夹了根烟,轻轻弹了弹烟灰。

“不急,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情谊深啊,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被人当成奸细。”

刘志还是有一丝疑惑:“万一陈芳说的是假的呢?”

她轻轻吐了口烟圈:“那就当咱们看了个热闹。”

两个人言谈间,库巴已经跳下了车,守门的一见着他面,立马把枪背到了背上,恭恭敬敬拉开了木栅栏。

“二爷请。”

库巴复又上了第一辆悍马,缓缓从门口开了过去,宋余杭低着头和别人一起抬走木栅栏,不经意瞥了一眼,深色玻璃上映照出了老人半张布满瘢痕的脸,在夜色里显得犹为可怖。

这就是纵横中缅泰三国,以狡诈狡猾著称,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毒枭顶爷吗?

宋余杭心里一惊,对着那辆离去的悍马,抬手状若无意地拂了一下衣扣,记录下了他的车牌号。

等把人放进来后,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拿起了ak跟在了巡逻队的后面。

所幸这帮匪徒都穿着差不多的沙漠迷彩,黑色面巾一直蒙到了鼻子以上,只露出眼睛,不仔细瞧,压根分不出她早已狸猫换了太子。

这些人实行军事化管理,还有交接班,各司其职,不少人肩膀宽阔,身材健壮,鼻梁扁平,身上一股凶悍之气,一看就是练家子。

走出不远,一栋平房前坐着几个赤膊的少年聚在一起玩着骰子,看样子年龄不过十四五岁,甚至更小。

他们不少人身上、脸上都纹着稀奇古怪的纹身,脚踩在桌椅上,手边放着啤酒,还有那种饮料,饮料下压着美金。

不知道是谁又赌输了,钞票被人一扫而空,输钱的人破口大骂,夹杂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其余几个扑上去把人踹倒在地,用脚狠狠踢他的脸。

巡逻队长用缅语大声呵斥,那几个孩子才退了开来,仍是骂骂咧咧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那浓痰就落在宋余杭脚边,她握紧了手里的枪,几乎现在就想把这些人全部突突死,然而,她知道此行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杀人,也不是救这些误入歧途的孩子。

而是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拍摄到的影像一字不落地全部带回去。

将来,这些都会成为在法庭上一决生死的呈堂证供。

宋余杭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绪,继续往前走。

把整个营地大致逡巡一圈,她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但也暗自心惊。

整个营地差不多五十人上下,一个占领了高台的狙击手,并不算顶爷带过来的那些人,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青壮年,十来个孩子兵。

这么庞大的武装规模在江城市的土地上,隐藏在深山密林里,又是谁给他们的权限呢?

能让库巴和顶爷亲自前来的人,一定非同凡响,夜深了,营地里戒备愈发森严,弥漫着一股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

宋余杭知道,每多磨蹭一分一秒,她从这里安全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但看着眼前的一切,井然有序的犯罪团伙,垒成箱的新型毒品,近在咫尺的大毒枭和神秘买家,使命感让她犹豫了。

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再冒死闯进来。

他们的罪行是否能天下大白,全看她今夜能拿到多少东西了。

宋余杭一咬牙,用现学现卖的缅语跟前面的匪徒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自己要去上厕所,随即脱离了队伍。

***

“顶爷。”

仓库门打开,射进来一束光线,原本坐在汽油桶上歇气的龙老板也站了起来。

老人在随从的簇拥下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他已年过花甲,没留头发,戴了副墨镜,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矮小,但在场的所有人没人敢瞧不起他。

龙老板看着他的光头上瘢痕遍布,犹如蜈蚣,心头一凛,手就开始发抖,使劲咽了咽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五千万订金的支票,我要验货。”

跟着他的几个人把龙老板团团围在了中间,枪早就被人下了,此刻他带来的人都捏着拳头虚张声势,虎视眈眈。

库巴扶着人在另一边坐下了,老虎持枪警戒着门口,另一个随从从外面拎进来了一个鸟笼,放在了他手边。

宋余杭轻轻掀开了房顶上的瓦片。

顶爷从掌心里捻起口粮喂给心爱的宠物,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笑模样。

“都放下枪,这是咱们的贵客,来人,拿货给龙老板尝尝。”

被缴了械的枪纷纷又扔回了跟前,龙老板的跟班将信将疑看看他,再看看老板,得到首肯之后这才拿了起来。

等拿货的间隙,顶爷一直在喂鹦鹉。

“龙老板的生意在新加坡做得如日中天,怎么想起大陆来了,这儿的生意可没那么好做。”

见他放松,龙老板这才坐了下来。

“嗐,到处经济都不景气,富贵险中求嘛。”

双方来之前就已经互相调查过,就如同龙老板知道顶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毒枭,顶爷也知道他是新加坡华人,本土最大民营企业的法人代表。

顶爷将这批货卖给他,转手他就能以双倍的价格卖出去,这是双赢且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些是双方在来之前就已经互相知晓的消息。

顶爷见他对答如流并不诧异,拿稻草拨了拨鸟笼食盒里的水,引爱宠过来喝。

“多年前曾和你父亲做了笔生意。”顶爷冷哼了一声,见鹦鹉不喝水,一气之下把稻草也扔进了鸟笼里。

“赔了我两千万,他如今可还好?”

龙老板打开了身旁的箱子,整整一摞码放整齐的美金。

“不瞒您说,我父亲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次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是家族里某些个不争气的兄弟做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这些钱,给顶爷赔罪。”

十年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这是在诈他呢,但他若是当众指出顶爷错误,恐怕今天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老人唇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拿库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验货吧。”

几个纸箱子陆陆续续抬了进来。

宋余杭微眯起眸子,看着顶爷的手下人打开了第一个,龙老板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

“这是什么玩意儿?可乐吗?别闹了,我又不是超市小贩……”

话音刚落,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走了进来,在库巴的授意下,拿起了一瓶饮料,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喝着。

半晌后,一抹唇角,脸色涨红,喘着粗气,略有些燥热地扒拉着自己的衣服。

库巴一扬手,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挥舞着拳头扑了上去,当胸就是狠狠一拳,胸腔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小孩踉跄后退几步,却没倒,唇角溢出了血沫,掰过那壮汉手腕狠狠一折,提起膝盖撞上了他的腹部,壮汉仓促后退,绊到了纸箱,摔倒在地,小孩欺身而上,眼睛都是红的,恶狠狠地嘶吼,用牙齿去咬他的喉咙,力气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另一个喽啰从地上捡起了拇指粗的钢筋,朝着他的脑袋便砸了过去,小孩没躲,动作微滞片刻,从头发里冒出来的鲜血顺着钢筋一滴一滴溅到了地上。

龙老板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以为那小孩死定了的时候,他却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都是血,转身嘶吼着跌跌撞撞往壮汉的方向扑来。

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根本不知道疼痛似的。

龙老板心里一惊,看着小孩压倒了壮汉,扑在他脚边,近在咫尺,那白森森的牙齿上都沾着殷红的血迹,他往后一缩,滚下了油桶。

一声枪响划破了长空。

库巴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抬走。”

那瘫软在地的小孩和两个遍体鳞伤的壮汉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很快就被清扫一空,仿佛只是做了场噩梦。

醒来一切杳无踪迹。

龙老板咽了咽口水,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老人哈哈大笑着,笑容中有一丝癫狂和得意。

“看见了吗?这就是醉梦1号,能让人极度兴奋,癫狂,不知疲倦,永远保持旺盛的精力和攻击欲,甚至……”

他意味深长:“对那方面的能力也有所提升,再适合不过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们了。”

宋余杭胸腔上下起伏着,因为心绪翻涌,指甲无意识地扣着瓦片上的尘土。

她紧紧咬着牙,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去干掉他们的冲动,直到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阖了阖眼睛,才把那阵难以按捺住的躁动压回去。

***

五分钟前。

养殖场外的草丛里,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指挥官冷静有条不紊的声音:“包围住整个厂区,枪声一响,冲进去活捉顶爷。”

“是,一组就位。”

“二组就位。”

“三组就位。”

“四组就位。”

“制高点已占领。”

高塔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绕开狙击手的视野盲区爬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匪徒回过头来正要开枪,被人一手刀劈晕了,嘴里塞着抹布,拿手铐铐在了栏杆上。

***

龙老板咽了两次唾沫,先是眼里含着惊惧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听他说完后,再次咽了咽口水,脸上全都是兴奋的光了,仿佛看见了大把钞票堆在了眼前,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这是五千万,拿走吧,后续的货,什么时候能给我?”

一个随从把皮箱拿了过去,库巴给顶爷打开一看,果然,支票是支票,现金是现金,一股钞票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顶爷很满意,拿起一摞,指头蘸了点口水数着钱,把一叠美金扔进了箱子里。

库巴阖上了皮箱,站在了他的身侧。

“龙老板很讲诚信,我们也是一样的,剩下的货七天后会在……”

他话音未落,仓库外响起了脚步声。

宋余杭瞳孔一缩,看见有人跑了过来凑到老虎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虎取下了背上的ak,子弹上了膛,抬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不好!可能是被发现了!

宋余杭脑中警铃大作,一骨碌从房顶上爬了起来往下跑。

听见屋顶上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库巴反应迅速,抄起旁边同伴的冲锋枪冲着天花板就是一阵扫射。

宋余杭抬脚纵身一跃,刚刚站立的地方被子弹击穿,瓦片纷飞。

她还未来得及缓过劲来,陈年已经腐朽的房梁不堪重负,发出了“嘎吱”的脆响,在又一波枪林弹雨的洗礼下终于四分五裂。

她只来得及抓住了一块瓦片,就灰头土脸重重跌了下去,在失重下坠的过程里,有人拿枪瞄准了她,宋余杭一只手抄起背后之前捡来的ak在漫天灰尘里睁开了眼,用腰腹做支撑,飞快扣下扳机,就是一连串的扫射。

库巴扶起了顶爷,往旁边一躲,用手护着他的头滚在了地上。

几个小喽啰中弹倒地,宋余杭跌进了油桶堆里,光顾着射击,没来得及做任何保护动作,背部着地,疼得她眼前一黑。

几个空油桶滚了下来,宋余杭往旁边一躲,子弹打在了油桶上,火星四溅。

她爬起来朝着出口的方向没命狂奔。

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的外围警方人员面面相觑,枪声为号,已有人冲了出去。

木栅栏背后的匪徒回过身来冲着扑上来的特警抬手就是一梭子弹,鲜血溅在了草丛上,特警倒地,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唇角溢出了血沫,死不瞑目。

这一声枪响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从平房里、屋顶上、沙袋背后跳出了更多的匪徒,一切都乱了套。

林厌蹭地一下从草窝里弹了起来,一看表,时间还未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不远处的枪声,明明暗暗的火光交织在了一起,她咬咬牙,一挥手。

“上!”

再远一点,对面山坡上稍微平缓一点的地方停着几辆警方的指挥车。

冯建国从别人手里拿过了望远镜,观察着战况。

有几个特警押着五花大绑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冯局,我们在养殖场背后的树林里发现了他,被人打晕了。”

被绑的人嗯嗯啊啊着,不住点着头,示意他放了自己。

冯建国一看他的脸,浑身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出现在这里,那养殖场里面的那个内应又是谁?!

***

“杀了她!”有人用多国语言叽里呱啦大吼,随即宋余杭就被几个喽啰拦住了去路,二话不说就开了枪。

宋余杭侧身往地上一滚,子弹打在了水泥地上,几乎贴着身体走。

她躲进了油桶背后,喘着粗气,盘算着该怎么脱身,手指摸到这油桶上有一层油腻腻的油脂,并不完全是空桶,计上心头。

又是一队人马包抄而来,宋余杭捡起枪苦战,孤身一人周旋在穷凶极恶的匪徒里,眼角余光瞥见库巴扶起了顶爷正欲脱身而出,也不知道哪来的热血,提气大吼了一声,站起来拿着枪扫射。

“别走,把命留下来!”

库巴把顶爷一把推给了老虎:“带顶爷先走!”

说罢,回转身枪口就喷出了火舌,一梭子子弹砰砰啪啪射向了她。

宋余杭穿梭在枪林弹雨里,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挂了彩,染得迷彩服尽湿,但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又是纵身一跃,躲进了油桶背后,随之而来的子弹打穿了油桶,潺潺地渗出了原油流淌在地面上。

脚步声纷乱朝她而来,宋余杭背靠着油桶坐着,把打空了弹夹的枪扔在了地上,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照片,沾满血污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把照片复又贴着心口放好,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啪地一下按亮,在心底默数:1、2、3……

库巴抄着枪往她躲藏的方向跑去,脚底下踩着湿滑的液体,整个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原油气味。

他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停下了脚步,招呼同伴:“fuck,快回来!”

来不及了。

宋余杭默念,扬手狠狠把打火机甩了出去,瞳孔里蔓出了火光,金色染上她的眉眼。

在被爆炸产生的巨浪掀翻的一瞬间,宋余杭心里想的是:就这么随她去了也好。

然而这样的念头也只是须臾,尽管她的内心十分想就这样去见她的未婚妻。

可是她还不能死,证据还没有送出去,要死也得死在把证据交给警方之后。

她得让这罪恶的一切大白于天下,还有那场七天后的交易,酝酿着阴谋、权利、金钱、欲望的交易……

林厌、初南还没有沉冤得雪,她还……不能死。

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宋余杭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火舌袭来的时候,翻身躲进了一个空铁桶里,任凭火海吞没了一切。

***

“顶爷,没事吧?!”林厌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

满地尸体,大部分都穿着沙漠迷彩,死伤惨重,警方已暂时撤退。

刘志从死人堆里扒拉出了老虎和顶爷。

老虎吐掉嘴里的沙子,爬起来就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

“艹你妈的,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们要是不来,驰骋东南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虎哥,今夜可就要陨落在此了。”

林厌从尸山血海里穿行而来,一袭黑色紧身皮衣包裹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及肩黑发扎成了一个干练的马尾,整个人有一种凛冽又危险的美感。

她手里捏着一把小巧的手枪,子弹是上了膛的,对准了他扣下扳机,死的却是他旁边一个想要爬起来对顶爷不利的小警察。

火光熄灭,宋余杭逃过一劫,浑浑噩噩之间爬到了仓库门口,恍惚之间听见一声枪响。

她仓促抬眸看去,却见熟悉的人冷血又无情地冲着自己昔日的同伴轻轻扣下了扳机,尸体被人弃若敝屣一般踹进了草丛里。

“不要……”她眼角滑下了泪珠,手指徒劳无力地扣着地上的泥土,微弱的哭喊湮灭在了枪声里。

林厌听见动静转身:“还有活口。”

说罢,走了过去拽起她的头发迎上她的脸,猛地一震,脸色惨白。

怎会是她。

宋余杭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满脸血污,因为爆炸发生的时候钻进了铁桶里勉强逃过一劫,可是手脚也被仓库里瞬间腾起的高温灼烧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没有人样了。

即使狼狈不堪,那双眼睛却还是明亮的,含着眼泪熠熠生辉。

她从前多喜欢她的眼睛呀,温暖如琥珀,平静如汪洋大海,自有一股藏在冰山下的暖流,永远从容不迫,永远充满爱意和勃勃生机。

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了死寂和刻骨的恨意。

林厌抓着她头发的手开始颤抖。

宋余杭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她肉,饮她的血,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你……你杀了他……我……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就被人一枪托砸在了太阳穴上,宋余杭被打的偏过头去,耳膜嗡嗡作响,吐出了一口血沫。

老虎手里的枪子弹上了膛,对准了她的脑袋,恨恨咬牙:“就是她,突然闯进来,孤身一人杀了我们二十多个好手,就连二爷也……”

没能出来。

宋余杭缓缓闭上了眼。

林厌一把握住了他的枪口:“慢着。”

宋余杭错愕地抬眸看她,嘴唇上下翕动着,却见她又森冷地笑了。

她的手似一尾毒蛇,抚上了她的脸颊,来回抚摸着,最后轻轻地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嫣然笑了。

“她叫宋余杭,江城市刑侦支队前任队长,本事大着呢,干掉你们二十多个人一点都不奇怪,即使死在这里,条子也会回来找尸体,今天的事一旦曝光出去,恐怕……”

林厌阴冷的目光垂落到了她衣领纽扣上的微型摄像头。

今天无论是他,库巴,还是顶爷,都露脸了,一旦录像传播出去,他们的通缉照会散播的全球都是,中国警方势必会联合多国军方一起发动围剿,到时候插翅也难逃。

老虎想通了其中关节,后背被冷汗湿透了:“你是说她身上有东西?”

林厌点头,拿枪拍打着她的脸。

“没错,要死也得问出来东西在哪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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