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岛医院是两层楼的古老木造建筑。

流平一看到建筑物,就回想起他所就读小学深处的理科室。那间理科室在流平毕业之前,就因为过于老旧而改建,矢岛医院的老旧程度也不相上下。

流平搀扶鹈饲进入大型拉门玄关一看,里面几乎被老年人占领。老人们同时转向这里,一看到鹈饲沾满血的脸,都瞬间露出惊讶表情而沉默,却在下一瞬间继续回到「自己的病情」或「不成材媳妇」或「似乎快过世的艺人」等话题。这些老人比想像的还要无情。

流平让鹈饲坐在长椅之后走向柜台。

柜台坐着一名女护士。

「急诊。」流平这么说。

「要填写问诊单,请稍候。」对方进行制式回应。

感到困惑的流平,决定对护士建言几句。

「我明白现在患者很多很辛苦,可是不能尽量先安排看诊吗?你看,等候室的这些患者之中,看起来状况最差的人,应该是头上一直流血的那个人吧?啊啊……看来要是扔着不管,或许会大量失血而死。如果真的死掉就是命中注定,不过他还年轻,总觉得很可惜。三十多岁就过世,事后回想起来果然会不是滋味。护士小姐,你也这么认为吧?」

「明白了,立刻进诊疗室吧。」

果然有说有机会。

「健保卡可以之后再出示吧?」

「没关系。」

这间医院似乎颇能通融,晚点告诉鹈饲先生吧。

流平把如今处于濒死状态的侦探拖进诊疗室。室内以白色油毡布地板与暗沉木纹天花板组成奇妙对比,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流平内心浮现自己当年的天敌之一——水亮反光注射针的光景。

白袍医生坐在桌子前面的扶手椅看向这里,是矢岛医生。流平记得在昨天葬礼会场看到他列席。医生也认得他们,不晓得是听谁说的。

「咦,两位是侦探先生与助手吧?记得正在寻找丰藏先生的猫。今天怎么了?」

流平让全身无力的鹈饲躺在旁边的诊疗台。

「其实我师父梢~微受了重伤,想请医生处理一下。没关系,只要用双氧水沾一沾消毒就好。他是昆恩的书迷,肯定会很高兴。」

「会因为双氧水高兴?真荒唐。」矢岛医生正经思考,看样子他听不懂玩笑话。「总之我看看伤口。嗯,额头割伤,长约三公分,深度顶多五公厘,缝两三针吧。」

「要缝?」鹈饲忽然扭动上半身看向医生。「要缝?」

「只是两三针。」

「无论如何都要缝?」

「不、不行吗?我技术很好。」

「不,并不是不行,也当然不是我在害怕,我只是想问……真的要缝?缝头?把头上的皮肤和皮肤缝起来?穿针引线?哼,又不是破洞的袜子。」

「鹈饲先生。」流平把手放在鹈饲肩上。「害怕就直说吧。」

接着鹈饲回应「我不怕」,在诊疗台转过身体,拒绝接受诊疗。这么露骨抗拒的伤患或许很罕见,无奈的矢岛医生提出第二方案。

「总之,伤口不是很严重,消毒上药再绑上绷带应该就会好。」

鹈饲瞬间改变态度,转向矢岛医生握住他的手。

「谢谢您。不愧是矢岛医生,您是这里的第一神医。」

他开心得像是绝症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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