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假如十六岁的钟砚重生了。

顾盼刚十四那年,已经出落的十分漂亮,生了张国色天香的脸,身姿摇曳,丰满却不显丰腴,冰肌玉骨,是个出了名的骄纵美人。

上元佳节,顾盼同府上其他姐妹闹了不愉快,临出府前还在和她们置气,却又不肯低头道歉,她也不在意自己被孤立,独自一人上了街。

其余人都成群结伴,唯独她孤零零一人看着有些可怜。

顾盼虽是庶女,但心气比她的嫡姐还要高,轻易不会服软,她若是被欺负了,是决计不肯吃亏的,故而这些年她在顾府也没人敢欺负,人缘也因此不太好就是了。

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是,她从来都觉得上元节没什么意思,若不是有能遇见太子殿下的机会,她恐怕连门都懒得出。

刚刚及笄的顾盼也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她甚至连太子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她只是想为自己寻得一个好夫婿。

嫡母居心不良,她已及笄,再过不久就要将她许配给能当她爹的富商。

心高气傲的顾盼万万是不能接受的,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但她死也舍不得去死。

自己的母亲仅仅是个软弱的姨娘,护不住她,也没法决定她的婚事。

所以到头来,只能靠她自己。

顾盼心想着,若是要嫁人,那不如就嫁给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皇帝垂垂老矣,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便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不是顾盼想见就能见上的。

顾盼也是无意中听见嫡姐同她的几个好姐妹聊天,才知晓每年上元节,太子会便装出行,也来凑节日的热闹。

顾盼百无聊赖在街上转了一圈,没见着太子的人影,小腿已经酸胀起来,她没有公主命,却偏偏是个娇气的小姐,走两步便累了。

顾盼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转头进了京城最大的那间酒楼,花了几两银子要了个二楼的包间,独酌了两杯酒,歇够了之后便下了楼。

街上仿佛热闹了起来,顾盼打算再逛一圈,若是还没遇见太子殿下,她便老老实实回家待着,也好过在人群中挤着活生生的受罪。

长街尽头的舞台,有胡地来的歌姬表演。

顾盼远远地好像望见了舞台一侧高楼上匆匆而过的太子殿下,她心中一喜,掩下面上的喜色,脚下如生了风似的迫不及待往那个方向跑去。

短短片刻时辰,她已经想好,自己就在高楼下的出口等着,等到太子出来,她便佯装崴了脚,往他身上倒,如此一来,日后也不愁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眼看着顾盼马上便要走到楼台之下,她的胳膊肘忽的被人从身后拽住了,那人所用力道不轻不重,她试着挣了一次,竟是没能挣开。

顾盼心里头闪过一丝恼怒,不耐的转过身,语气不善道:“谁准你碰我的?赶紧把手松开,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眼前之人,比顾盼想象的实在要好看太多。

青年身着云纹暗绣白袍,头束玉冠,露出精致的一张脸,眉眼皆如墨画,周身一派清贵之气。

顾盼从小到大见过的漂亮的人不在少数,饶是如此,眼前的青年,大抵是她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好似谪仙下凡。

头顶的灯笼映照着红光,照在他的脸上,反而将他的脸色衬的更加雪白。

青年轻抿薄唇,乌黑的眼眸压下沉沉的光芒,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表情,似乎也很吃惊,过了片刻,才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头。

他的声音若清泉击石,落入耳中异常好听,他万分抱歉的说:“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将您认错成了舍妹。”

钟砚自然是没有妹妹的,只有一个关系不怎么好的弟弟。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午睡了一觉,便回到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

这个年纪,他尚未和顾盼相识,也还没有和她成亲。

钟砚望着刚刚及笄的少女,瞳仁舍不得移开,视线在她姣如玉般的脸庞停留,她的脸已经张开了,小小年纪已是京中出名的貌美女子,和她的容貌一样出名的便是她的脾气。

人人都道,顾家的六小姐,脾气骄纵。

顾盼有些厌恶这人看着她的眼神,像个饿了许久的野兽,哪怕瞧着人模人样的温润公子,幽深晦暗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她冷着脸,半分笑容都吝啬给他,往后退了两步,“本小姐心情好,不打算和你计较。”

顾盼说完就又急不可待想要跑到楼台的那边,她身侧的男子却异常的难缠,堵住了她的去路,对她笑了笑,“即是在下唐突了小姐,自当要赔礼道歉。”

顾盼看都不看他,只踮着脚往高楼那边瞧,“我不要你赔礼道歉!”

她真的烦死眼前的青年。

长得虽然好看,这又如何?

能娶她吗?身份有太子殿下那般尊贵吗?能保证她这辈子都不受欺负吗?

钟砚站定在她跟前,纹丝不动,看似无意,余光却也往另一侧瞥了瞥,他嘴角的笑意沉了沉。

顾盼被他堵的进退不得,眼睁睁看着太子下了楼,转身又上了马车,应当是打算回宫去了,她白白错失了快要到手的好机会,心里头已经快要气死了。

她收回目光,气的牙痒痒,恨恨跺了跺脚,逮住机会跑了。

顾盼今夜白跑一趟,心里一口气顺不下来,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顾止行这个弟弟还耀武扬威到她面前冷嘲热讽看笑话,“姐姐,听说你今夜是独自出门,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

顾盼说:“是又如何?”

顾止行道:“你若是脾气好一些,又怎么会落成今日这样的局面,谁都不愿意和你亲近。”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你不要总和旁人过不去。”

顾盼颇为无语,觉得顾止行有毛病。

她环抱着双手,冷冷的说:“她们不欺负我,我也不会还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姐姐,我也不指望你把我当亲姐姐。”顿了顿,她无情道:“只不过,我不去管你的事,你也没资格管教我。”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果不其然,顾止行这个祖宗性子的人顿时也来了火气,“你当我乐意!好心没好报!”

顾盼见弟弟怒气冲冲的走了,长叹了口气,也没多管。

如今她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一心一意只想嫁给太子,至于她喜不喜欢太子,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想过不用看别人脸色的日子,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顾盼还做着嫁太子的美梦,没过多久,她竟然听说了有人上门提亲!

吓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生怕那人是嫡母给她找的糟老头子。

顾盼也没让丫鬟去前厅打听,大着胆子偷偷摸摸藏在正厅屏风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俏俏打量前来提亲的男子。

只一眼,顾盼就认出了他是上元节那天错认了她的那名漂亮的青年。

他肤色苍白,神情冷淡,看着也有几分孤傲之气,仿若高岭之花,不容懈怠。

顾夫人听说了钟砚的世子身份,千百个不愿意将这个讨人厌的庶女嫁过去过好日子,她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头恨极了。

她不乐意也没法子,顾大人在看见钟砚来提亲的那一刻,笑的眼睛都花了。

顾家若是能攀上侯府,哪怕是落魄侯府,他也乐意!也是他们家高攀了!

于是,顾大人在问都没问过顾盼的意思下,直接定下了她的婚事。

顾盼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为何要来提亲,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她的身份。

钟砚本来还想顺其自然,等到她落水之后,同上辈子一样,同她成婚。

不过钟砚等不及了。

上元佳节那天,他就看出来了顾盼是奔着太子去的,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没办法袖手旁观,也无法容忍意外的出现。

既然如此,于是他干脆提前提亲,将人娶进门了再说。

定下婚事交换庚帖后,顾大人热情似火留钟砚一同用饭,午饭过后,又多留了他几个时辰。

顾盼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搅烂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不是太子,嫁给侯府世子也比糟老头子好,她就是不太高兴。

好像她非要嫁给太子才能满足。

顾盼心里窝着火,午后便去凉亭里吹了一小会儿的冷风,浑然未曾察觉到身后有人。

钟砚神色复杂看着她削瘦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只盼着眼前的场景不是梦境。

他在绝境的等待中,受够了折磨。

幸得上天垂怜,让他重新回来又遇见了她。

可是钟砚发现顾盼的眼睛里心里都是太子,并没有他的存在,钟砚每次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总归是不舒服的。

寂静春色中,他主动开口道:“顾小姐,天气凉,你还是少吹些风罢。”

顾盼被吓了一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她转过身来,脸莫名其妙的红了红,恼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进主人家的后院?!”

钟砚抿唇,“是顾大人允我进来的。”

顾盼喉咙一噎,觉得他眼角含着的笑意是在嘲笑她,她的脸红透了。

钟砚见状笑的更高兴,“顾六小姐怎么脸红了?”

顾盼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眼,一时竟然看的呆了。

这也不能怪她。

这位气质冷冷淡淡的青年,实在不怎么笑,谁知道他笑起来如此漂亮呢?

她觉着,这个人长得着实太惹眼了。

勾人的很,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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