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达子本是想提醒皇上小心苏雪云,没想到却让皇上对苏雪云更感兴趣了,顿时无奈道:“皇上,秋月此人定然有非一般的际遇,不可轻信啊。”

皇上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说道:“小达子你怎么这么胆小?朕是天子,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何须如此小心翼翼?”皇上慢慢踱步,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朕真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是秋月不会的,她就像一个谜一样,让人猜不透,又很想知道她的一切。你说天下间难得有这么一个奇女子,朕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小达子迟疑道:“皇上,可是……秋月是祝枝山的夫人,听说他们感情甚笃。”

皇上轻笑道:“哪个女人不想做贵妃做皇后?还是你认为朕比不上祝枝山?”

小达子急忙行礼告罪,“奴才不敢!皇上乃万金之尊,自然比祝枝山强千倍万倍。”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如此你还担心什么?他们可以和离,可以写休书,到时候秋月就是自由身了。就算朕将她纳入后宫,祝枝山也不能说什么。再说,这么一个比后宫所有妃嫔都好的女子,竟然配他祝枝山?他配得起吗?他当初遇到秋月的时候就该将秋月献上来,只有朕才能拥有这般奇特的女子。”

“是,皇上所言极是。”小达子一切以皇上为主,立即问道,“那皇上想怎么做?”

皇上背着双手笑道:“朕可不是强取豪夺之辈,你不是说他们感情甚笃吗?朕便先赢得秋月的心,让她心甘情愿与祝枝山和离,进宫做朕的女人!到时候朕就封她做月贵妃,皇后不在宫中,她在后宫就可以一人独大,如此盛宠,哪个女人会拒绝?”

小达子低头应道:“皇上思虑周全,想必宫中不久就会有一位越贵妃了。”

皇上最喜欢别人认同他,听了这话高兴地大笑起来。苏雪云一身黑衣站在后窗外,脸上面无表情,若不是里面大放厥词的人是皇帝,她就直接一飞镖结果了他,免得他再在这世上恶心人!

苏雪云出宫之后立即潜伏回来,目的就是为了知道皇上有没有忘了她这个人,本以为这一日伪装成不起眼的小人物让皇上彻底忽略了她,没想到却被小达子给点明了内情,让皇上对她更感兴趣了,还那么理所当然的将她当成囊中之物,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苏雪云从来都不是会忍的人,何况她和这位皇帝半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没必要忍他。在皇上睡下之后,苏雪云趁小达子出去的时候将灵气化为强风,吹得屋内灯火摇曳,门窗吱吱响,还顺便将一张噩梦符吹到了皇帝身上,只片刻,皇帝就做起噩梦来。

这皇帝想必做过不少亏心事,在梦中极不安稳,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在小达子听到动静进屋叫他的时候猛然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小达子担心地问道:“皇上,喝点定惊茶吧。”

皇上抬起头欲接,却突然看到屋内烛火乱晃闪烁的黑影,窗外繁茂的树枝映出影子,再加上门窗吱吱不停的响声,骇得他大叫一声,跌到床下,“啊!有鬼!鬼啊!”

小达子连忙警惕地看向四周,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只得安慰道:“皇上,是风和一些影子罢了,没有鬼。”

皇上连滚带爬的藏到小达子身后,脸色惨白地哆嗦着道:“是鬼,是鬼……”

苏雪云心情大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狗皇帝吓成这个德性,她就不信他还有那闲心找自己麻烦。

果然第二天皇帝称病罢朝,不过他装病不上朝的次数实在不少,群臣都没当回事,只是摇头探几口气就罢了,该干什么的还去干什么。太师一系的大臣们都有些丧气,感觉太师到了,皇帝也没人能管了,实在为江山社稷担忧。而宁王一系则各个在心里高兴,他们是要反皇帝的,皇帝越不着调对他们越有好处。

苏雪云几人有了改朝换代这种大事要做,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悠闲度日。周文宾在朝上将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记在心里,很快就挑了个合适的大臣笑着过去同他寒暄起来。陈小生则去衙门里转了一圈便回家专心研究各种杀伤力巨大的热武器,对于一个军械专家来说,这个是他最擅长的。

苏雪云给欧阳东去信,用暗号示意他召集所有还没适应普通生活的东厂密探,同时对医堂的发展加大了力度。她打听到一些患有疑难杂症已经被其他医馆放弃的病人,带着学生主动上门为人看诊。神医和普通大夫的医术自然差距极大,五位病人中除了一位确实得了绝症的,其余都被苏雪云看好了。如此,她算真正以医者的名义名动京城,被无数人关注着。

她的医堂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许多有心学医的人到医堂打听,发现苏雪云的学生对她都是满口称赞。那些每日被苏雪云免费诊治的平民百姓自然也对她大大的感激,谁来问都恨不得把她夸成观世音菩萨。越来越多的人对她好奇,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她非凡的医术,其他医馆的人发觉不对,上门踢馆,结果自然是惨败而归,苏雪云顺势借他们立威,短短七日之内就奠定了京城第一神医的称号,医堂的学生也从几人发展成了上百人。

苏雪云刻意结交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没有人愿意得罪神医,苏雪云递出去橄榄枝,自然不愁没人接。事实上她发展的极其顺利,再怎么说,这类的事情她也做过许多遍了,如今也不过就是用熟知的手段再来一次罢了,没有任何困难。何况这个世界的设定,人们的头脑真的有点简单。

这七日皇帝一直没有上朝,他日日做噩梦当然上不了朝了。众臣也终于知道他是真的病了,开始担心起来,甚至有大臣提议请皇帝尽快过继一位子侄立为太子,结果自然被皇上狠狠地惩罚了一顿,弄得朝中人人自危。

宁王觉得这是大好时机,立即着手打压不肯归顺他的大臣,周文宾自然趁机拉拢了不少人与宁王对着干。周文宾和陈小生怎么也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连佛像图都是他们想办法弄出来的,宁王不可能在这时候动他们,这就给了周文宾机会浑水摸鱼,在朝中快速扩张势力。也许这势力网短时间内看不到什么成效,但到出事的时候,必然会有一部分势力网是起作用的,这就够了。

朝中暗潮汹涌,华太师没办法坐视不理。他找太医询问皇帝的病因,得知是做噩梦怕鬼之后气得七窍生烟,重新穿上朝服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一听是他立马皱眉,“他来干什么?不见不见!朕正头疼,没耐心听他叽叽歪歪,要是他不肯走就让他跪着。哼,一把老骨头偏偏要跟朕对着干,他当自己是谁?”

“是,皇上。”小达子躬身退下,到了门外看着白发苍苍的华太师叹了口气,说道,“太师,皇上已经休息了,不见任何人,太师还是请回吧。”

华太师倔强道:“皇上身为天下主宰,理应以万民为重,怎可因梦靥这等小事就罢朝七日,不理朝政?”他冲门内扬声喊道,“皇上,老臣受先帝所托辅佐皇上,万不可看着皇上再错下去,皇上,天下为先啊,今日皇上若不见老臣,老臣就在此长跪不起!”

华太师一掀衣袍,重重地跪下了青石板上,旁边的侍卫们都不禁面露不忍,华太师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脊背挺得直直的,仿佛要跪到天荒地老。

小达子无奈道:“太师,您这又是何苦呢?”

华太师声音洪亮,皇上在里头被吵得厉害,感觉本就抽痛的头被吵得嗡嗡直想,他一把掀了被子,大步走到门外指着华太师怒道:“区区一个臣子也敢对朕指手画脚?什么天下为先?朕乃真命天子,难道要朕牺牲自己去顾及什么天下?你简直可笑至极!”

华太师震惊道:“皇上,你怎可有如此想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教过你的啊……”

皇上瞪着他道:“对,你教过朕就想做朕的主,是不是还想让朕封个太上皇给你当当啊?!”

华太师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慢慢叩了个头,说道:“老臣绝没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老臣是为了皇上,为了天下百姓……”

“住口!”皇上根本没耐心听他废话,大声道,“你总是说着说那,知不知道朕和满朝文武都很烦你啊?你就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在朕耳边飞来飞去,朕的头很痛啊,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吵朕,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啊?来人!华太师年老体衰,着除去一切职权,回乡荣养!你们给朕摘了他的乌纱,将他赶出宫去!”

“是!”几位侍卫上前欲摘去华太师的乌纱。

华太师抬手一挥,冷冷地道:“我自己来。”

他缓慢地站起身,看着皇上眼中含泪,颤抖着手除去了身上的官服和乌纱,失望道:“朝有奸佞,忠言逆耳啊!”

皇上怒道:“你还说?!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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