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薛大头就只看科技方面的书,对于历史政治完全不感兴趣,人性的转变怎可能一年间就彻底改变。就算他后来恶补这类知识,又怎么会马上发现这里有处遗迹,又怎会结识这群无聊的贩子,薛大头和这群人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点。除非,他认识的某个人和这群贩子是认识的,所以才能出现交集,但那人会是谁,我会不会也认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原因,还有一件事情,这是否定薛大头说辞的一个关键。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背包,里面有薛大头的身份证以及一些他的证件,还有一些衣服。如果说薛大头欠了钱想找个替死鬼躲债,那么干嘛要把身份证带上,留在家里不更符合死的人是他吗,这样带身份证出来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我正想戳破他的谎言,哪知道蜈蚣船忽然倾斜,我们全都往另一头跌去。好在蜈蚣船倾斜到半就打住了,不然所有人都得掉进水里。已经死了的贩子全都滚进了水中,如同一锅饺子一般,但他们一掉进水里就被撕得粉碎,我瞥眼一望,水里的庞然大物竟不止一只,而且它们的皮肤如鲸鱼一般光滑,莫非真是鲸鱼?

蜈蚣船下有一只更大的东西,它疯狂地挣扎着,似乎因为体积太大而卡在了蜈蚣船的下面,它一挣扎蜈蚣船就给它掀翻了。水里还有几只庞然大物,我们牢牢地抓住蜈蚣船,但船身终究古老,薛大头抓住的木栏喀嚓一声就碎掉了,我在他旁边看见以后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这才阻止他掉下去。

蜈蚣船慢慢地翻进水里,我急得不可开交,水里这么多可怕的东西,掉进去还有活路吗?可是这一急却看见水面的不远处有一个人站着,仔细一看竟是老和尚抱着尼姑,他们并不是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而是缓缓地飘向远方。难道老和尚成了神仙,人类怎么可能在水面上凌波微步,何况还带着一个尼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老和尚远去又隐进了黑暗里,我吃力地大喊道:“小光,你不是可以跟野兽说话吗,快叫水里的东西离开!”

“水里的东西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和陆地上的……”小光也很焦急,但也很无奈。

我一听马上绝望,这时候蜈蚣船下的庞然大物愤然把身子一摇,蜈蚣船立刻四分五裂,我们全都落进了水里。蜈蚣船虽然支离破碎,但很多部分还是浮在水面上,我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些木船的部分,这才幸免遇难。许少德和范里他们在远处,但也都爬上了一大块木板上。小光在我附近,我拉了她一把,而她身后刚好追来一只水里的东西,吓得我手差点松开。薛大头拼命地往我这里游,但他一直不舍得松开手里的麻袋,所以沉沉浮浮,游了半天也没游过来。

其他几个还活着的贩子一下子就给水里的东西嘶得血肉模糊,薛大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最后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麻袋甩到了我们的木板上。薛大头这么在意这个麻袋,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喘着气大叫他快一点游过来,别这么快放弃。虽然他嘴上说想置我们于死地,但我觉得他的话不能全信,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死,他肯定知道不少的秘密。

可命运再次和我开了玩笑,水里的东西张开了大口,一口把薛大头拖进了水里。一时间,下水道里全是暗红色,我们好像在一根血管里游动一般。薛大头还没被拖进水里的时候,他好像还想喊点内容,但他口还没张开就沉进了水里。水面不断地翻滚,碎肉若隐若现,看得我们心惊胆战。

“快看看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帛书?”小光对薛大头的死没多大悲伤,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但现在我没心思看袋子里有金子还是钞票,所以就把麻袋丢给了小光。

小光激动地打开了麻袋,但她却马上失望地说道:“你这个同学搞什么,死到临头怎么还这么心疼这些东西?”

我本无心理会那个麻袋,但听小光的口气袋子里的东西并不寻常,于是伸过头去看了看,袋子里全是白色的生石灰,薛大头拼命保护这袋石灰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的价值观比较特殊,觉得生石灰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

小光大失所望,她以为帛书掉进了水里,急得想马上跳入水中找寻。我知道帛书让范里收了起来,所以一看到小光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范里在远处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别出声。百般无奈,我只好对小光说:“你先别下去,水里不太平。”

“可是……”小光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但一想到帛书可能沉入水中,她就急得想跳起来,从她的反应来看,这卷帛书真的很重要。

“来,我们先把生石灰洒进水里,生石灰遇水会出现高温,这样水里的东西跑了后我们再下水看个明白。”我安慰着小光,但不敢赤手抓生石灰,于是就把麻袋倾斜一个角度,慢慢地倒出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后产生了很多水泡,还有一股怪味,呛得我立刻停止了倒生石灰的举动。小光恨不得把水淘干,她看我停住后马上一把抢过麻袋,但是她准备一倒而光的时候却停住了。小光呆了好一会儿,她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麻袋里的石灰。我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个小光被薛大头上了身,竟也喜欢生石灰了?

这时,范里和许少德用残碎的木头做桨,使劲地划到了我们身边。水流是逆流的,所以他们滑过来非常费劲,如果我们单靠这样往前追赶,恐怕得追上几天几夜。范里一过来小光就叫他过去看麻袋,许少德好奇地跟过去一瞧,马上大喊:“薛大头这么心狠,竟把小孩子做成木乃伊!”

我琢磨着薛大头不可能这么没品,就算再没水准,也不至于爱上收集生石灰,现在看来是生石灰里有古怪。要是我整袋扔进水里,那就永远不知道袋子里另有乾坤了。范里的反应和小光一样,都显得很震惊,我想抢过袋子看个究竟,但是小光死抓不放,我只好伸头看了一眼。生石灰里半掩着一个浑身紫青的婴儿,但又不像是人类的婴儿,因为它身上有很多茎须。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植物,或许如人参一般,所以才具有人形。

其实不止是人参能有人的形状,有些植物得天地灵气,染日月精华,千万年后若能生存下来也能修成人的形状,但为什么会这样谁都不清楚原因,只能说这些植物崇拜人类吧。小光紧张地和范里低语,但我们就在面前,所以怎么低语我们都能听见。

“是灭城参?”小光问范里。

“嗯。”范里应道。

“什么是灭城参,吃了可以壮阳?”许少德嬉皮笑脸地说道。

“壮你个头,你注意点形象。”我见有女人在场,许少德这样说话搞不好会让小光以为我们是色狼。

范里倒不忌讳,他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依旧冷如冰霜,但小光还未完全恢复。范里说,灭城参能屠万人城,这不是假的,只要把它浸入水源之中,整个城的居民一喝便会死亡。秦汉时西南有个小国就是全国死于灭城参,那个小国叫西叶国,因为灭得奇怪,手段也狠,所以灭掉这个国家的人没敢站出来,也没人敢站出来承认,谁都没有接手西叶国。因为西叶国不是大国,只是一个万人不到的小国,所以也没任何史料记载,西叶国就这么消失于在山中。我觉得奇怪,于是便问既然没有记载在史书里,为什么他会知道。范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没回答我的问题。

范里假装没听到我问话,而是转口解释灭城参是一种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生物,它们的生长条件十分复杂,一般只会长在万人坑中。这个万人坑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正如此,是真的杀了一万人或者更多,然后埋在深山大泽里,十年之后面向最西的地方会生出一颗紫色的小芽,这就是灭城参的最初形态,再过十年之后这颗小芽并不会长大,但它将有行走的能力。每一天这颗小芽就会移动十米,直到十年后这颗小芽才会停止移动,但这时紫色小芽已经变成了绿色。当芽变成绿色的时候,就必须马上挖出这颗芽的根部,也就是灭城参,否则灭城参很快就会化为黑水。挖出以后要保存在生石灰中,否则灭城参的功效就会消失,但范里说其实生石灰并没有奇特之处,而是要用生石灰吸干其中的水份,还有保持灭城参远离水份。也许灭城参本身就很奇特,所以并不会被生石灰破坏本身的成分,千年之后仍能如新。

范里还说,灭城参是一个战国之前的一个方士创造出来的,听说这个方士有着很高超的岐黄之术,但终究因心术不正而死于王候之手,但灭城参的饲养方法却秘密地流传于兵家大将的手里。因为灭城参需要万人坑,所以这种东西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谁也没有见过,更没见过任何记载。其实,中国很多珍贵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别说在网络上搜寻,就是书上都没提过,只是从老人的口中听过零星一点,这也许也标志着我们中国古老神奇文化在慢慢地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小光在一旁看我们佩服范里,觉得不解气,于是也说灭城参并没有完全地消失。日本侵华之时,日军在南京屠杀了三十万中国人,十年后南京的埋尸地真的生出了一颗灭城参,但因不是深山之中,所以很快就被人类的阳气侵袭而死亡,说得她好象亲眼见过一样。想到这里,我就想起小光在金竹峡谷里说过,当年艾伯特祖先被驱逐出美国古老的骷髅会时她和范里也在场,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我看他们起了争执,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既然灭城参这么危险,我们快把它毁了。你们看,烧掉它怎么样?”

“不能烧。”许少德大叫道,“你们说得它那么神奇,要是拿去卖……”

“你以为什么都能卖,这东西能把一个城都没灭了,小心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用。”我说完就想,薛大头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连灭城参都能找到,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的不能烧,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小光紧抓麻袋,不肯放手,但说这话的时候脸却朝着极少说话的范里,显然她说的“我们”是指她和范里。

我觉得不解,灭城参就算真能灭了一城的性命,又如何成为了小光和范里的希望,难道她想把灭城参扔进水里,把水里的东西杀死,然后获取一线生机。但果然她真想如此,还会阻止我把灭城参毁掉吗?范里并不回答小光,小光也觉无趣,便不再说话。范里很是细心,他们把话说完我才发现范里一直在划动着木桨,因此我们逆流而上很长的一段距离。

可我们正一言不发,各怀心事地往前划去,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我们身后响起鸡鸣声,清脆悦耳,又如正气之声。回头一望,小红鸡竟站立在水上,往我们这里飘来。这一幕不就是老和尚刚刚用过的绝技吗,难道小红鸡成了仙,也会这种绝技了?

我们静静地看这小红鸡迅速地飘上来,小光却说道:“这只鸡……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抓住这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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