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说她护短也不尽然, 她只是觉得吴雪不会出轨。

刘明昊家境一般般, 他的工资也并不多，以前逢年过节, 吴雪都要下血本给刘明昊父母买各种保健品。

更甚的是，刘明昊哥哥娶老婆的时候，吴雪都曾经帮忙贴了一笔钱给刘家。不过这事虽然是刘明昊开的口, 但也是吴雪自己心甘情愿掏的钱, 怨不着谁。

吴雪以前手下有几位男明星，也从没见她跟谁有超过工作的关系。

简而言之，吴雪爱不爱刘明昊, 宿艺不知道, 但她可以肯定吴雪对这段感情绝对是认真的。

吴雪沉默半晌, 道：“一时半会说不清，等我到了上海再说吧。”

那边传来了飞机场广播, 宿艺看了看时间：“这才八点, 你就回来了？”

“嗯，”吴雪说, “事情都办完了，你那又没有助理跟着, 行了，挂了，我登机了。”

褚鹰洗漱完出来, 见她拿着手机发傻：“怎么了？”

“没事, ”宿艺这才想起来要去吃早餐, 她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等我换套衣服，你先去叫下褚溪吧，她在1212房，我马上就来。”

褚鹰蹙眉：“不带她。”

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褚溪连蹦带跳地进来，问：“宿艺，你那个赞点得太酷了！”

褚鹰：“叫嫂子。”

“……嫂子。”

宿艺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浴室里扎头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手滑而已。”

褚溪笑嘻嘻地：“这事儿一出，岂不是急死那个老太婆。”

知道她指的谁，宿艺淡淡道：“只是公司其中一位艺人出事，还不至于，她手下的明星多的是。”

这圈子就是这么残酷，出了丑闻，公司能捞则捞，不能捞就撒手，让你慢慢在水底下沉着。

不过这件事情还涉及吴珂，吴珂公司显然不会放弃他，所以徐倩岚想脱身也不是不可能。

聊天间，他们已经走出酒店，进了一家粥店。

宿艺喝了口粥，问身边的人：“你什么时候回去？”

褚鹰捋了捋她的发丝，没来得及说话，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出店铺才接起来。

见他走了，褚溪小声道：“我看到来电显示了，是我爸，一定是打电话催他回家的。”

宿艺心不在焉地喝着粥，嗯了声算是应了。

褚溪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催我哥回家吗？”

“不知道。”

“过几天杨若琳的爷爷过大寿，”褚溪说，“听说杨家人专程打电话来，说想见见我哥。”

宿艺抬眼：“见你哥干嘛？”

“想让我哥跟他们家小孙女叙叙旧呗。”

宿艺眉梢一挑，不说话。

褚溪紧接着打趣道：“异地恋是不是特别难受？”

“还行，”宿艺往后一靠，唇角微翘，“偶尔也有一些平时体会不到的乐趣，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褚鹰进来的时候，宿艺已经吃好了，面前的粥还剩大半碗。

他坐下，问：“怎么就吃这么点？”

宿艺道：“饱了，这家店的份量太大，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就要回了，公司那边临时有事。”

他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再回北京，但刚刚褚父打电话来，说是要他回去商量下分公司的事。

早餐吃完，褚鹰开车把两人送到片场。

褚鹰停车，道：“褚溪，你先下车。”

褚溪：“不要，我等嫂子。”

“下去。”

褚溪只得气冲冲地下了车。

褚溪刚走远，宿艺就解开安全带，凑上去亲了亲旁边男人的脸颊。

“今早本来想给你刮胡子，”她在他下巴处蹭了两下，“可惜酒店没有剃须刀。”

“去买一个。”

“嗯？”

“下次用。”

他说完，伸手揽住她准备退回去的腰身，又吻了上去。

五分钟后，宿艺从越野车上下来，耳尖已经红透了，挥手道：“小心开车。”

“好。”

直到越野车开走，后边的褚溪才上来：“你们怎么这么磨蹭！”

两边的车窗玻璃材质颜色较暗，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宿艺不答：“你怎么不先进去？”

“我还不是担心你，”褚溪说，“你昨天才在微博上来那一波操作，我怕一会吴珂找你麻烦。”

“瞎操心，”宿艺抬手，把她头发弄乱，“走吧。”

褚溪半挣扎着，两人一块进了片场。

吴珂已经来了。

他面色不太好，看得出来一晚上没睡，正沉默着听李敏说戏。

见到宿艺，他冷哼一声，没说话。

宿艺也没看他，只管给李敏打招呼：“导儿，早。”

已经明摆着撕破脸了，这时还顾礼貌才是真傻。

“早，”李敏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中间来回扫了两眼，道，“今天来这么早。”

“嗯，反正在酒店呆着也没事，过来看看新剧本。”

“新剧本改动其实不多，就改了你和吴珂的对手戏，”李敏把新剧本递给她，“几句台词和神态而已，一会可以开始拍吗，还是需要多给你点时间？”

“不用，一会就行，”宿艺看了看表，“还两小时，够了。”

李敏点头：“行。”

一路平和的到了化妆间。

宿艺打开剧本看了看，如李敏所说，改动不大，今天的戏份只改了几句词，完全来得及重新背。

吴雪来时，宿艺正在描眼线，化妆师被开门声吓得一抖，眼线歪到了眉毛边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吓了一跳。”

“没事。”宿艺睁眼，莫名觉得这眼线画的有趣，干脆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给褚鹰发了过去。

吴雪身心俱疲，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坐到她身边。

宿艺瞄了她手上一眼：“带了什么，大包小包的。”

“没什么。”想起上飞机前男人拼命把东西塞到她手中的场景，吴雪忍不住摇摇头，随手把袋子放到了旁边。

“小雪雪，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走了，”褚溪抬头道，“我一个人住吓都吓死了。”

吴雪：“多大人了，还害怕一个人住酒店？”

化妆师出去后，宿艺才进入正题。

“昨天刘明昊给我打电话了。”

吴雪皱眉：“什么时候？说什么了？”

“大半夜，”提起这个，宿艺就忍不住翻白眼，“告诉我你出轨了。”

吴雪冷笑一声：“神经病，他可真有脸找你。”

宿艺问：“所以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吴雪说得风轻云淡，“就是我两互相给对方戴了个绿帽子而已。”

这话一出，就连褚溪都竖起了耳朵。

宿艺表情复杂，半天才挑出重点：“那谁先出的轨？”

吴雪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咬牙切齿道：“他。”

“……”

“其实我之前就有些察觉了，但你知道的，我手上的工作太多，忙不过来，就没来得及查，”吴雪喝了口水，“还记得之前我们去酒吧那回吗？”

“该不会……”

“对，他当时跟一帮人在里头，那女的刚好去了洗手间，所以没被我抓现行，这事儿我还是后来才知道的，”说到这，吴雪没忍住，重重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一下，“老娘还担心他喝多出事，大半夜的跑去接他！”

褚溪忍不住了，凑过来，一脸好奇：“最后你怎么知道的？”

吴雪冷冷道：“他妈打电话过来，让我放过她儿子，让他安心去结婚。”

化妆间里安静了几秒钟。

“你知道的吧，他妈暗地里一直不待见我，说我是单亲家庭，”她嗤笑道，“所以她一边收着我的礼，一边给他儿子安排了相亲。”

宿艺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是说你要和刘明昊结婚了？”

“我看到他买钻戒的发/票了，”吴雪自嘲一笑，“没想到不是买给我的。”

“亏我满腔热情，连房子都开始着手装修了，跟个傻/逼似的。”

宿艺：“订两张晚上回北京的机票。”

吴雪一愣：“干嘛？”

“去把刘明昊揍一顿再回来，”她摩拳擦掌，“扰我睡觉，还绿我闺蜜，忍不了。”

“亲闺蜜，心领了，我已经把他绿回去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吴雪摆摆手，“你这段时间安分一个月让我好好休息，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了。”

宿艺啧道：“就算刘明昊那傻/逼出轨，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啊，不是糟蹋自己吗……等等，你出轨谁了？”

“我初恋。”

“……你什么时候的初恋？”

“高中。”

褚溪像是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宿艺及时发出警告：“她这是错误的报复方式，你不能学。”

吴雪明显不想再谈这个事情：“你们刚刚来时，吴珂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悠着点吧，他们团队报复心很重的，”吴雪看着宿艺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冒出一群说她多管闲事的水军了，“上回有个大V发了个关于他的八卦，没几天那博主就被封号了。”

“社会社会，”宿艺说着，脸上却没什么惧意，“我去换衣服了。”

今天，宿艺的戏份几乎都是和吴珂的对手戏。

要么是他们两对话，要么她在背后当背景板。

李敏有点担心他们吵起来，看到两人都表情如常，她才松了口气。

宿艺的职业素养一向好，她还算放心，就怕吴珂跟之前一样，又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顾虑。

因为吴珂今天显然不想在片场浪费时间，拍摄几乎都是一遍过。

吴珂能火成这样也不是没道理，丑闻缠身，他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演技水平。

今天拍摄刚结束，吴珂就带着一帮工作人员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片场。

回到酒店，宿艺往床上一躺。

“看吴珂那火烧眉头的样子就开心。”

吴雪则是拿着公司给她传来的几页资料在仔细研究。

之前因为那个破钻戒，她已经把除了宿艺外所有手下带着的明星都交回给公司了，现下得重新挑人带。

爱情死了，事业总得好好照顾着。

宿艺正准备给褚鹰拨个视频通话，身边的手机响了。

是吴雪的。

“你手机响了。”

吴雪头都不抬：“看看是谁。”

“……刘明昊，”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几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宿艺不小心全看到了，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对不起，但我爱的人真的是你’、‘我已经跟她断了联系了’、‘你这样我真的快难受死了’……他怎么这么恶心。”

吴雪嗤笑一声：“管他去死。”

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吴雪道：“挂了，顺便帮我拖黑名单去。”

宿艺正准备挂，看清屏幕后手上一顿：“小雪雪，不是那渣男，一个叫刘玺的打来的。”

吴雪表情变了变：“……也挂了。”

宿艺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褚鹰有个朋友也叫这名字。”

“是同一个。”

“嗯？！”

“……就是那个刘玺。”

宿艺瞬间在脑中把对刘玺的各种印象过了一遍。

然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吴雪翻到下一页，悠悠道，“放心，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宿艺扯扯嘴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都什么破事儿。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在阳台跟褚鹰打电话的时候，问他：“对了，你那位朋友……就是那个叫刘玺的，人怎么样？”

褚鹰手上动作轻顿：“他骚扰你了？”

“没有，”宿艺斟酌道，“他好像在追我朋友，所以我想问问。”

“人不坏，”褚鹰顿了顿。

“就是喜欢送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