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烦人

我也很漂亮。

成绩不错, 也不算穷, 性格也很好。

我配得上让让。

——《苏在在小仙女的日记本》

叶真欣愣了一下。

像是没听清, 又像是不可置信。

她看着他，呐呐的问道：“你说什么？”

张陆让倏地站了起来, 椅子发出巨大的“吱拉”声。

碰到后面的桌子上, 还发出“哐当”的吵声。

他没再理她，冷着脸往外走。

这么大的动静, 周围的人再度看了过来。

叶真欣顿时觉得难堪到无地自容。

她转回了身子, 趴在了桌子上。

想到刚刚的画面。

女生垂着头说着话。

对面的张陆让手里拿着笔，视线却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一直看着她。

只看她。

叶真欣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

苏在在回到班里。

等了十分钟左右, 张陆让的身影就出现在九班门口。

苏在在笑嘻嘻的跑到他的面前。

站到他身前才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苏在在唇边的笑意收了起来, 有些不解。

“让让，你怎么了？”

张陆让垂眸, 盯着她看，没开口。

眼睛带着细细润润的水光，深邃又迷人。

像是在摄人心魂。

苏在在想了想, 立刻反应过来。

她气的差点跳起来，说：“那个女生骂你了？”

张陆让：“……”

“怎么骂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张陆让也瞬间有些无措。

坏心情一扫而光。

“没有。”他说。

“不过那个女生确实有点凶。”苏在在喃喃自语。

“……”她完全不听自己说的话。

“其实这么说吧，要我去怼她我也有点怕。”

“……”

苏在在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抚道：“你在这等着, 我去给你争口气。”

张陆让无言以对，想了想才道：“……你要做什么？”

她胡说一通，给自己打气。

“我跟你说, 我骂人可牛了。”

注意到他怀疑的眼神，苏在在继续道：“我刚刚就是不想理她，但欺负到我的人头上，我能有一百种折磨她的办法。”

张陆让愣了：“什么人头？”

“……”

苏在在盯着他，也有些懵。

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细声解释：“不是我的人头，是我的人的头上。”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立刻改口：“我的朋友。”

张陆让：“……”

过了一会儿。

他叹息了声：“苏在在。”

“啊？”

“以后别过来了。”

闻言，苏在在原本振奋的心情就像是一颗瞬间瘪了的气球。

她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鞋尖无意识的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哦”了一声，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张陆让张了张嘴，刚想补充点什么。

苏在在又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

她第一次开口问。

第一次忍不住。

尽管她知道，问出这个问题的她更烦人。

却还是那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苏在在不知道。

她在张陆让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死皮赖脸的、缠人的、让人不耐烦到了极点的，这么一个人。

她不敢想。

那样多可怕啊。

所有的丑态，如果在他的眼里都被放大了，那该怎么办。

如果在张陆让的眼里，她是这个样子的。

那她，该怎么办。

苏在在突然有些后悔问了。

她立刻思考着要怎样才能自然的转移话题。

还没等她再开口。

张陆让皱着眉，立刻否认。

“不是。”

苏在在抬起了头，喃喃道：“不是吗？”

“不是。”他重复道。

听到这个答案，苏在在的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嘴角弯了起来，得寸进尺道：“一秒都没有吗？”

“没有。”

没有摸脖子。

他说的是真的。

苏在在真想跳起来给他个亲亲。

见她情绪不再低落，张陆让松了口气。

但还是强调着：“一秒都没有。”

******

苏在在有底气了，立刻噼里啪啦的丢出一连串的话。

“你为什么要拉黑我？怕你不高兴我都不敢加回来。”

“而且过去找你你也不跟我说话，就知道赶我走。”

“现在连过去都不让我过去了。”

想了想，她掰着手指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又高又帅，家里有钱，成绩好，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张陆让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我没有。”

“我跟你说，这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后面的话苏在在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也实在说不出来。

她只能改了口：“我也不差好吗！我也很漂亮啊！”

张陆让额角一抽：“……正常点。”

苏在在委屈的瞪大了眼：“我说我漂亮就是不正常了？”

“……”

“你平时说我不正常我都能忍，你在我夸了我自己漂亮之后，让我正常点，这个我绝对忍不了！”

“……”

“你怎么不在我夸你的时候说我不正常！”

张陆让妥协：“好，你很正常。”

“……”苏在在完全没有赢了的感觉。

沉默了一瞬后。

苏在在再次问起那个让她耿耿于怀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张陆让犹豫了一下。

很快就开了口：“我没拉黑，我就删掉。”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苏在在炸了：“那不一样吗！”

张陆让想解释。

到话到口中，却变成了：“我在跟你开玩笑。”

几秒后，苏在在才反应过来。

“你说把我删了是跟我开玩笑？”

她这样的反应让张陆让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谁教你的？”苏在在一脸懵逼，“我跟你说，开玩笑是，你删了我之后立刻就加回来了，这才叫开玩笑！”

“……”

“现在距离你删了我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你还没加回来。”

“我回去就……”

苏在在打断他：“张陆让，你伤了我的心。”

张陆让：“……”

“你得哄哄我。”苏在在说。

“……”

“这次比上次简单，别怕。”

“……”

******

告诉他怎么哄之后，苏在在突然想起原本的事情。

“说了那么多，我差点忘了过去帮你报仇。”

张陆让的眉间全是忧愁，不想说话。

“不能打人。”苏在在喃喃自语，“那我人身攻击吧。”

张陆让：“……回去学习。”

“不行，你被骂了，我怎么能不帮你出气！”苏在在怒道。

他无奈到了极点：“被骂的是你。”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觉得自己被骂。

苏在在的火气顿消，疑惑道：“她骂我？”

“……”

“那不算吧……”苏在在眨了眨眼，思考了下，才说，“她估计就是有洁癖什么的，能理解。”

张陆让没再说什么，轻声道：“回去吧。”

苏在在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抱着期待问道：“我还能去找你吗？”

张陆让站在原地。

背脊挺直，身姿高而清瘦。

蓝色条纹的校服衬得他越发的明朗。

“苏在在，好好学习。”

他再次提起这句话。

苏在在简直要郁闷死：“我一直有好好学习。”

张陆让挪开了视线。

随后，他轻声说：“理重和文重是隔壁班。”

******

回到班里。

没过多久，张陆让就把她加了回来。

苏在在高兴的发了三个字过去。

——嘿嘿嘿。

他没回复。

晚修下课，回宿舍后。

苏在在洗了个澡，看到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忍不住问：你不会忘了吧？

苏在在：那我提醒提醒你。

很快，那头发来了一条语音。

苏在在看了看周围，弯着唇戴上了耳机。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像是不甘愿到了极点。

但咬字却清晰得很，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总美若天仙，让让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