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顿饭吃的,整个人都差点过去了。

无论她怎么解释,那个从小到大就蠢笨的儿子就是听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反而坚守着“因为娘是女人,所以我绝对不能重男轻女”的逻辑咬死不松口。

眼看着越说越糟糕,纪长泽已经延伸到了“对娘好就是对小雪好,小弟也应该像我一样对娘好”,她实在是怕了他了,只能赶紧闭嘴,不再指望让这个犟驴迷途知返。

周小草和婆婆相反,这顿饭吃的前所未有的痛快,她心底暗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暗搓搓带着一点报复心理抬头对公婆说: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和长泽肯定对小雪好,绝对不会重男轻女的。”

“你!”

老太太张嘴要骂,还没开口就看到一旁满脸笑着的纪长泽,只能勉强将一肚子的脏话咽了回去。

她还指望从大儿子手里扣钱,有些事也不好弄得太过分。

婆婆头一次在自己手里吃瘪,周小草心里舒坦极了。

她可以说是忍受力相当高了,唯一的炸点就是自己的女儿,从前因为她一直护着,丈夫也并没有因为小雪是女孩表现出什么,婆婆也不敢做什么,大多都是过嘴上功夫。

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经常听着亲奶奶这样厌恶痛恨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这也是周小草这么排斥公婆的原因,如果不是护女心切,就她这个被家人养出来的软弱性子,怎么也是不敢跟婆婆顶嘴的。

纪长泽看着媳妇让亲娘吃瘪,仿佛压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样,依旧是笑眯眯的夹了一根青菜放到老太太碗里。

“娘,多吃点。”

说完,给自己夹了一块鸡肉,津津有味吃着。

老太太:“……”

她的脸快要跟碗里的青菜一样绿了。

偏偏,纪长泽这是“孝顺”她,一直艹着疼爱儿子人设的她还不能不接受大儿子的孝顺。

一旁的林老头也很不爽,但他也知道,要是他们真的表现出内心想法,让纪长泽伤了心,这个一直老老实实给他们钱的大儿子肯定就不会那么听话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吃着碗里的青菜。

等到吃完了饭,外面天也彻底黑了,屋内开了灯,但小小的灯泡发出来的光昏黄极了。

纪长泽催周小草:“你别歇着,家里正需要钱,去折盒子。”

周小草在一家缝纫店工作,工资不多,从丈夫失去工作后她就接了一些在家里可以做的手工活,好贴补家用。

如今听了也没多想,顺从的站起来进屋抱着盒子放到女儿房间。

她走了,纪长泽就理直气壮的望向了林老头跟老太太,相当自然的给他们安排工作:

“娘,你去洗碗收拾厨房。”

“爹,你去把那个放杂物的小隔间收拾出来,到时候可以让小雪住。”

老太太和林老头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儿子。

纪长泽也看他们,满脸茫然困惑:“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在这个时代,家里的老人做这些太正常不过了。

在帮衬儿女这一项,华国父母绝大部分都相当给力。

哪怕是没钱的,也不吝啬一身力气。

被纪长泽这么一看,两个老人这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倒是显得奇怪起来了。

毕竟哪家不是这样的。

他们质疑才叫奇怪。

老太太和林老头被纪长泽看的果然渐渐不自信起来。

不理直气壮的,反而变成了他们。

两人只能一边心底觉得怪怪的,一边忍着浑身酸痛去做事。

毕竟,“每一家的父母都是这么帮衬儿子的”。

多了两个免费劳力的纪长泽跟个大爷一样,在房间里找了几本书,就这么坐在餐桌上看了起来。

顺带“监督”二老干活。

林老头臭着脸,正收拾小隔间。

纪长泽看着他的背影,一边配合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一边盘这家人的奇怪关系。

偏心眼也不至于偏到这种程度。

大儿子就是个草,小儿子就是宝。

要说没点诱因,那怎么可能。

纪长泽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算得上诱因的记忆。

原主他被过继出去了。

但不是那种传统常规的过继。

事情还得追溯到原主五岁的时候,村里有个知青,当初没有返乡回城,也没有在村里找媳妇,而是留在村中做了个老师。

他身子骨弱,但拿着老师的工资,和家里逝去亲人留给他的家产,在村里也算的上是半个有钱人。

那年知情大病一场,眼看着身子骨就要不行了,他一直都很喜欢原主,就提出想要过继原主。

说是过继,但他肯定是不能亲自抚养的,只是有个名头,报酬就是知情的众多积蓄。

他自己也说了,自己时日无多,过继之后,原主还是林家的孩子,依旧叫亲生父母爹娘,只希望他死之后原主能帮他摔盆,每年清明都来上香。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老太太和林老头自然是很想要这个大馅饼的,只是村里一向都很注重长子,让长子跟了别人姓这点还是让他们犹豫。

当时两人跟知青提出过继三岁的小儿子,也就是原主那个基本没什么存在感但吃到了所有好处的弟弟。

结果这事正商量着呢,负责做饭的原主差点把家里烧了,第二天,他就□□脆利落的过继出去了。

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本对原主还挺宠爱的父母对他越来越冷淡,随着时间过去,甚至俨然是一副不再把他当亲儿子的样子。

原主从来没想过父母会排斥冷淡自己,毕竟就算是过继出去了,知青已经去世,当初也约定好了只冠名,实际上他还是亲生父母的孩子。

他们没道理讨厌他的。

纪长泽却比原主旁观者清。

他倒是觉得,关键点还在那场火上。

原主小时候记事挺早,对于这场差点把整个家都烧了的火也是印象深刻。

在他的记忆里,因为大人都要秋收,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小孩做饭,他虽然年纪小,但也能踩着板凳一边做饭一边看弟弟了。

当时他做完了饭,又看了看弟弟,确保他还在熟睡才去院子里喂鸡的,结果等到再回去,火已经烧大了,怎么扑都扑不灭。

要不是父母回来,家能直接烧空。

原主从来没多想过什么,只是以为自己当时年纪小,没能注意到其他未灭的柴火。

但纪长泽却看得清楚。

灶台里的火就算是没灭好,烧起来最多也是把锅烧穿。

可那火在原主回去时可是满屋子都是的,反倒是灶台上面的大锅半点事没有。

难不成那火还能长着腿自己跑出来不成?

他心底盘算了一会就有了数,见着老太太从厨房出来,来了一句:“娘,你帮帮爹,我先回房间了。”

老太太:“……”

她当然是不想的,但已经累的半死的林老头自然不乐意。

于是,她只能咬着牙上前帮着收拾。

一边收拾,心底一边满腔茫然。

她不是来大儿子家白吃白喝白拿的吗?

怎么感觉,现在跟保姆一样了。

事实证明,老太太这个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因为保姆干了活还有工资拿。

而他们俩,不光干活没钱,还得去打工养活纪长泽。

第二天一大早小虎奶奶就满脸高兴的上门了。

这位老太太不愧是筒子楼里的打工一霸,刷刷刷就给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哥哥你还年轻干的动,我听小雪爸说你还会做木工活,就给你找了个木工厂的工作,活简单好上手,只要搬木头到指定的地方就行。

在这个木工厂干活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剩下的边角料工人们可以自己带回家,这样你就能带一些木头回来做家具了。”

“还有老姐姐,你也年轻,我给你找的是我们厂的一个工作,做厨子,很简单的,活虽然累,但是工资高啊。”

叭叭叭说完了,她满脸得意的等着两人的感激。

老太太:“……”

林老头:“……”

小虎奶奶见他们这个反应,恍然大悟,一拍手:“看你们高兴的,都傻了!!”

“走走走,既然你们这么高兴,我这就带你们去上班,放心吧,不用怕麻烦我,反正也是顺路。”

两人简直是被扯着出的门,到了门口林老头还在那垂死挣扎:“小虎奶,其实我们没打算上班……”

“诶呀!放心吧,我知道你们是怕小雪爸不高兴,怕他觉得你们年纪大就不让你们去,我都听我家儿媳妇说了。

没事的,咱们虽然年纪大,但是身体好啊,你们直接去上班就行了,小雪爸要是有意见,我做他工作。”

“我们真没打算……”

“说了不用瞒着我了,我最了解咱们这种为儿女做贡献的心情了哈哈哈哈哈哈!!!”

纪长泽打开窗户,看着底下三人拉拉扯扯走了,笑了一声。

愚孝是吧?

他倒是敢愚,就看这俩人接不接得住他的笑了。

周小草一大早就上班去了,纪长泽换了身衣服,直奔游戏厅。

今天周末,大人要上班,小孩子却是不用的,街机游戏平时就受欢迎,今天城里最大的游戏厅更是直接爆满。

纪长泽却不用跟其他人一样挤位置。

因为他一进门,周围的学生们就纷纷给他让了路,打招呼的声音就没断过。

“泽哥。”

“泽哥你头怎么了?”

“泽哥你这两天怎么没来,你不来都没什么好玩的了。”

要不怎么原主沉迷进这种被人追捧的气氛中无法自拔呢,哪怕崇拜原主的都是一些学生,但这么多人一见到自己露面就围上来嘘寒问暖,谁能受得住。

“泽哥!!!!!”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飙着高音一个冲刺窜到了纪长泽面前,关心的上上下下打量:

“听说你被贺萧给打了,没事吧?医生怎么说的?”

纪长泽看着面前人。

他叫赵计划,据说是因为出生的时候他爹看报纸,看来看去就认识计划这俩字,所以就给儿子取了这个名。

赵计划成绩不错,但是这可是一个无论好学生还是差生都无法抵挡游戏机诱.惑的时代,平时休息的时候他就会来游戏厅打游戏。

但他手里没钱,偶尔打一把就算是破财,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别人打。

跟了原主做“小弟”后,原主为了维持这种人气,掏腰包花钱让小弟们打游戏。

赵计划这个贫寒学生得了几次游戏机会,对他泽哥顿时崇拜不已,已然到了指哪打哪的地步。

纪长泽露出一个笑:“没事,就是头还有点疼,在家里歇不住,顺带来看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泽哥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都快吓死了,那个贺萧,不就是仗着他爸是龙腾游戏厅的吗?当谁不知道他那天去西海游戏厅是为了探情报。

不是正儿八经去打游戏的还好意思跟泽哥你抢游戏机,还全县第一游戏厅呢!我呸!!”

显然,赵计划对这个打了他泽哥的人恨意满满。

纪长泽也不意外,年轻人基本都是这样,他们仇恨一个人未必认识对方,可能纯粹只因为对方惹了他们的朋友而已。

他摇摇头:“算了,他都赔钱了,我也不想再计较。”

“泽哥你就是人太憨厚了,要是我,直接报警,让他吃牢饭。”

赵计划也没意外纪长泽这样回应。

毕竟他泽哥一向都不太喜欢主动找事,他.妈之前也在纪长泽他们厂子里待过,听说泽哥被辞退还在家里说过几句。

无非就是说他就是太不会跟人争辩,平时挣的钱被父母拿走了,明明是厂子里的老员工,手艺最好最熟练,结果辞退的时候,第一个走人的居然是他。

按理说他该闹上一通的,可纪长泽这人在厂里的时候就闷头做事不喜欢和人争辩,被莫名其妙辞退这件事,他自然也没做出什么挣扎。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赵计划听得一边觉得他泽哥可真是倒霉,一边又暗自得意自己追随了一个好人。

当然,该抱不平的时候,他还是会抱不平的。

“贺萧算个什么,他就算是龙腾的太子爷,也只是仗着他爹而已,他打游戏根本不行的,不像是泽哥你,不管什么游戏机你都玩的这么好。”

他这也是为纪长泽考虑。

毕竟打架打输了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还是有点丢脸的。

所以他自然要用纪长泽的长处去安慰对方。

然而赵计划这话一出,旁边几个成年人脸上就显出了几分好笑出来。

这话也许放在学生那很有分量,是纪长泽非常有实力的证明。

但成年人,哪怕是喜欢在周末来打游戏的成年人眼里,玩游戏玩得好算什么?

说白了,玩街机其实就是花钱买快乐。

学生们年纪还小,花着家长的钱来打游戏也没什么。

孩子嘛,玩玩游戏而已。

但是纪长泽这么一个成年人每天都来游戏厅玩游戏,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样的年龄有什么样的责任。

纪长泽是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有妻子有女儿,上面还有一对老父母。

他如今可正是该好好工作赚钱养家的时候。

结果从丢了上一份工作之后,这人就沉迷进了游戏里,每天正事也不干,一大早就来游戏厅,晚上再回去,俨然是一副把游戏当成了正事的模样。

同样是成年人的其他几个玩家就很看不起他这种行为。

没半点责任心!

每天玩游戏,都玩了几个月了,家里全靠老婆赚钱养家,他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哪怕纪长泽再怎么被还什么都不懂,也没到承担责任年纪的学生们追捧,成年人玩家却是不怎么感冒对方的。

他们悄悄交流着:

“我儿子以后要是变成这样,我能气死。”

“他老婆脾气也太好了,他都玩了几个月了吧。”

“听说女儿今年也才十几岁,可怜,摊上这么一个爸。”

几人当然不会当面叭叭什么,只是望向前方因为打游戏技术高超而被众星捧月的纪长泽时,眼里多了一丝鄙视。

他们的年纪也是当爹的人了,自然很瞧不起完全不为孩子考虑的同龄人。

结果正感慨当纪长泽的家人真倒霉时,突然听到了前面人堆里传来高声惊呼。

那是纪长泽打游戏的方向,显然是对方玩的好,学生崽子们激动了。

几人十分不以为然。

“小孩子,就是一惊一乍的。”

“哇――”

他们话音刚落,惊呼声大了一个音调再次传来。

“打个游戏而已,这么大动静。”

其中一个成年人撇撇嘴表示不屑。

然后,就像是在跟他打对台一样,那边人群里猛地整个炸裂开。

尖叫,惊呼,吹口哨,热闹极了。

“天啊!!!!”

“太强了!!!!”

“这样也行?!!!!”

“泽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几人:“……”

这场面实在是太勾人了,闹得人心底痒痒的,特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刚刚才贬低了人家,他们自然也是不好意思直接上前的。

就在他们尴尬的互相对视,就等着有人第一个开口的时候,赵计划一声猴子叫。

“嗷嗷嗷嗷!!!”

“太厉害了!!!!!!!”

他的动静不可谓不大,房顶都差点让他给掀了,就像是领头羊一样,又引来了一阵惊呼感叹。

几人再也按捺不住。

一号:“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二号:“无聊。”

三号:“纪长泽跟这些小孩子玩居然玩的也挺起劲。”

一号:“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吧,反正呆着也没事做。”

“我其实不太想去,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吧。”

三人就这么一边给自己挽尊,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慢吞吞朝着纪长泽打游戏的方向挪动。

一到了跟前,他们也被震住了。

纪长泽居然在玩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之所以有这么个名称不是因为它贵,而是因为它难。

大家来打游戏当然是冲着赢来了,但要是一直赢,那也挺没意思,一些十分难通关的游戏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有的人发现自己难过关,第一反应就是换个游戏玩,不然一直输也会感觉在花钱找罪受。

有的人就不一样,越难通关,越输得厉害,他们就越想挑战。

这家游戏厅的老板就很懂玩家的挑战心理,专门买了一台镇店之宝放在游戏厅。

一些其他游戏厅的玩家听说了这个游戏很难之后,自然会专门赶过来挑战。

等到挑战失败,自然也不能白来这么一趟,多多少少也要在其他游戏厅上贡献一些小钱钱。

这镇店之宝对于老板来说,那就是个活招牌。

纪长泽选择玩镇店之宝也是有原因的。

原主打游戏技术相当不错,可以说是秒杀了这座游戏厅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

但他也无法通关这个据说是全国最高难度的镇店之宝。

关卡一共有九十九个,及格线在五十。

优秀在七十。

而原主打到了六十九,无论再怎么重刷七十,都无法再进一步。

慢慢的,他也没那么执着了,只保持了一个星期来玩一次的频率。

纪长泽自然是从卡住的第七十关开始挑战。

原本那些拥护他的学生只是照常上前凑热闹而已,贫穷的中小学生们没钱,只能看别人玩。

结果,他们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纪长泽通关了七十。

第一声惊呼就是这么来的。

那可是七十关。

整个县城只有这么一台镇店之宝,上面的分数榜几乎就相当于是整个县城玩家的分数榜。

六十九关一共有三个人通关,但都纷纷卡在这里。

过七十,纪长泽可是第一个!!!

而这还不是让他们最震惊。

在大家欢呼惊喜完了才发现,纪长泽的手还在游戏机上动作。

七十一关,七十二关,七十三关……

他的动作飞快,就算是打普通游戏通关,恐怕在场的其他人也无法以这样快速的速度。

但纪长泽居然在玩公认全县第一难的游戏上时,用着堪比残影的手速,如同切菜一般的通着关。

赵计划的那一声猴子叫,就是在纪长泽过八十大关的时候。

那几个嘴里说着“我一点都不想看”“一惊一乍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成年人们,就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十分艰难的挤到了前面。

看到眼前一幕时,他们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诸神之战第八十关?”

“我没看错吧???”

“他的手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他们是游戏厅的老客户了,自然也都玩过镇店之宝,清楚知道这款变态游戏的难度有多高。

游戏体验度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打醒那些自以为自己是游戏高手的人。

顺带帮店老板吸引客户。

结果现在,这款在他人眼里犹如喜马拉雅山一般的游戏,到了纪长泽手底下,怎么就好像打简易模式那么简单了?

“跳跃!”

“跳跃――射击――”

“嚯!”

游戏音效响亮,听在众人耳中十分清楚。

这在游戏厅可是个奇景。

因为游戏厅里游戏众多,音效还都是外放,无论人多还是人少,整个大厅基本都嘈杂无比。

玩音效比较低的游戏那得靠自己脑补。

诸神之战这款游戏就是游戏音效比较低的,以前大家玩的时候,都默认它没声音。

结果现在,怎么声音这么大了?

成年玩家们抬眼看了看周围,惊讶的发现不是游戏音效声音变大了,而是周围一片原本该在打游戏的玩家们放下了游戏,伸长脖子朝着这边看。

镇店之宝被人一路爆的名场面,但凡是个老游戏人都不会错过。

一开始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声音,等纪长泽玩到九十八关,以非人的手速各种操作,游戏上的画面也快速到让围观人群几乎看不清时,这一片已经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随着坐在游戏机前的中年男人手上残影翻转,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那几个成年玩家,手捂在胸口,早就开始闭气了。

“嚯――”

“噔噔蹬蹬――”

因为操作的太快而叠在一起的音效在安静的空间里响彻。

纪长泽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头已经彻底无法被肉眼捕捉完整状态了。

终于――

他重重敲击一下,放下了手。

屏幕上一下子就爆出了烟花,随着游戏音效里的庆贺声,恭喜通关四个字闪亮亮登场。

下一秒,整个游戏厅都被尖叫和猴子叫铺满。

“嗷!!!!!”

“通关通关通关!!!!”

“打爆了!!!!!!!!!”

玩家们一边喊叫,一边手像是患了多动症一样忍不住拍着周围人的肩膀,胳膊。

反正能拍的都拍一遍,用来表达自己激动地心情。

那几个成年玩家也差不多如此。

别看他们鄙视纪长泽鄙视的欢,但这么大的人了,能专门抽时间来游戏厅快乐,说他们心底不爱游戏谁信啊。

现在看到诸神之战这款自从来了游戏厅就没被人打爆的游戏被打爆,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种激动和兴奋的心情,足够他们好几天都沉浸其中了。

一号直接一巴掌拍在二号身上:“太厉害了,长泽太厉害了!!!你说我让他教教我他会答应吗?”

三号:“……你不是瞧不起纪长泽吗?”

这么说就不怕二号鄙视他吗?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二号也一脸兴奋的拍了回去:“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

他还很有规模的计划着:“他闺女是我儿子同班同学,我们俩勉强也算得上是有点关系。”

一号点头:“行,那我们一会就去拜托他,他人这么好肯定会答应的。”

二号:“对对对,我们好好拜托,说不动也能打到七十。”

三号:“???”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这俩同伴有商有量完了,就一起挤进了围着纪长泽的人群里。

独留下他满脸茫然。

不是,说好的,鄙视纪长泽呢?

纪长泽已经快被人群包围了,不,应该说,在他说可以传授其他玩家学习经验后,他已经被包围了。

赵计划就挡在他前面,用着他那仿佛被大公鸡吻过的声音高声嚷嚷:

“别挤了!再把我泽哥挤坏了!”

“想要问通关经验的都排队,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要讲文明!!”

不等纪长泽想这跟班还挺不错的,知道控制局势。

结果夸人的话还没张口,就见赵计划一个大步站到了他前面,大声宣布:

“一人一个问题!不许多问!”

“从我后面开始排!”

纪长泽立刻把夸人的话咽了回去。

好家伙。

这是个人才。

果然是个成绩优异的,学习游戏经验都比别人有脑子。

周围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对排队也不陌生,大家情绪都正激动着,也没人注意赵计划自然而然的让自己排到了第一位,老老实实的在他后面排了起来。

赵计划小手段得逞,十分得意:

“泽哥,我想问在那个八十六关的时候,当时是一个炸.弹从左边来,一个刀从右边来,你是怎么操作躲过去的啊?当时画面过得太快了,我没看清。”

纪长泽轻咳一声,开始开课:

“炸.弹和刀虽然看上去像是同时落下来的,但其实还是有差别,炸.弹引线在上面,刀的刀柄在下面,所以当时左脚踩引线,右脚踩刀柄就可以上,不过这个操作对手的速度要求很高。”

得到了答案的赵计划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复制泽哥的成功,但也依旧十分知足,心满意足的站到了一边。

“谢谢泽哥,我会好好练的。”

这么一个有脑子的跟班,纪长泽自然不会简单放他走。

而是一把扯住他:“你帮我记一下我跟其他人的话。”

赵计划向来是他的无脑粉,听了这话,也没问一下为什么要记,就很自然的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开始记。

要不怎么说成绩好就是了不起呢,看看他,就连来游戏厅打游戏,都不忘记带着作业来抽空写。

排队的玩家们一个个上前。

与对赵计划不同,这些玩家问完了一个问题纪长泽回答之后,会反问他们一个问题。

比如:“你不觉得这里很难会不想去玩吗?”

得到了“想玩简单的有很多,玩难的才有意思啊。”的答案后就点点头,回头示意赵计划记下来。

游戏厅里的玩家还是很多的,每个都有问题想问,纪长泽倒是也不嫌累,每一个都耐心回答了。

当然,通关技巧是给了,他们的手速跟不跟得上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最后,是三个扭扭捏捏,满脸都写着不好意思的成年玩家。

“那个,我们也想问,可以吗?”

纪长泽快速打量了三人一眼。

身形高大,正当壮年,全是壮劳力。

他嘴角一翘,笑容渐渐和善:“当然可以。”

见纪长泽这么好说话,三人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也开始为自己之前那样背后说人感到羞愧。

纪长泽打了几个月的游戏虽然不太有责任感,但突然被辞退,人到中年莫名失业,还不能休息几个月了吗?

再看看纪长泽没被辞退以前,他可是公认的那家公司最认真的员工。

做事认真到连他们都自愧不如的地步,虽然现在堕落了,但人嘛,总会着有懈怠时刻的。

他们真是太不应该了。

也还好纪长泽不计较,还对他们态度这么和善。

纪长泽回答完了三人的问题,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脸感激,才张口问:

“像是我们这个年纪喜欢来游戏厅的还挺少的,我能问问你们最喜欢游戏厅里的哪个游戏吗?”

“好啊,我们最喜欢……”

三人虽然不知道纪长泽为什么这么问,但也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纪长泽一边听着点头,一边抽空扭头对赵计划说:“好好记,这些我都有用。”

赵计划掏出了赶作业的速度,下笔飞快。

一边刷刷刷一边打包票:“泽哥你放心,写字速度我可是全班第一,之前我可是靠代抄作业赚过足足十块钱呢!”

三个成年玩家好奇的看了一眼赵计划本子上写的字,全都是一些关于“喜欢什么游戏,对哪个模式最感兴趣,最热爱的游戏是什么为什么”的。

看完之后,更好奇了。

“长泽,你记这个干什么?”

记游戏攻略不是应该记招式和连招手段之类的吗?

纪长泽着微微一笑,还是那副严肃又正经的模样:

“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在源流公司工作了十年,对游戏机了解还是挺多的,再加上我也自学了一些书,所以想试试做游戏机创业。”

三人顿时一愣。

“你、你要自己做游戏机???”

纪长泽点点头:“对,我已经学习调查了几个月,差不多也明白游戏的模式和大家喜欢什么样的游戏了,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三人:“???”

“你来游戏厅打游戏是在做学习调查???”

“是啊,不然我这么大年纪了,来游戏厅干嘛,这里可都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三个孩子都上初中了还抓紧时间来游戏厅打游戏的成年男人:“……”

纪长泽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露出一个标准笑容:“这几个月每天都要来,一学就是一整天,我还真有点累了。”

说完,他看向已然呆滞的三人:

“对了,之前忙得很,也没问你们。”

“你们是来学习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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