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这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斜斜侧躺着的,而小腿上正有人用着轻柔的力道给他按摩。

底下有人正在低声啜泣着,他扫了一眼,发现底下正跪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跪在那哭的可怜,而大殿里还有不少太监宫女小心的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给他按摩小腿的也是个太监,见他四处打量,这太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来:“殿下,这个力道可以吗?”

纪长泽嗯了一声没说话,看向前面摆放着的茶壶,随手拿了起来打算先喝口茶润润嗓子,结果他刚拿下来,方才那正跪着小声啜泣的宫女眼底立刻迸射出了惊恐神情来,慌乱的开始疯狂磕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求求殿下饶命!!!”

她明显是害怕纪长泽拿着茶壶砸她,这茶壶要是砸在人头上或者脸上,伤的可不轻,身为女子,自然是害怕毁容的,但就算是怕的浑身颤抖,她也硬是努力的没敢挪动分毫。

纪长泽挥挥手让她先停下,开始查看记忆。

他本来看自己身份明显高,还以为他是个被皇帝宠爱的皇子,看了记忆才发现,他身后的靠山是一母同胞所出的兄长,当今天下,元辰帝。

他是先皇遗腹子,又是当今的同胞弟弟,一出生就被封为灏王,之后一直被养在宫中。

小王爷从出生到现在只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母后疼爱,哥哥宠着,背后站着的大靠山又是哥哥这个皇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因此也养成了他骄纵无法无天的性子。

但虽然骄纵,可他天生聪慧,知晓很多事,也很清楚母亲哥哥是如何疼爱他,灏王虽然人聪明,但没什么大的目标,只希望这辈子能快快活活的做个闲散王爷。

本来一切都很好,但是在他九岁那年,灏王失足落水,醒过来就变了一个人。

当然,在宫中人看来,这是灏王大病一场性子有些改变,而实际上,原本的小灏王已经在这场意外中去世,留在灏王身体里的是穿越者。

纪长泽看到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有系统的存在,自然也会有穿越者,某种意义上来算,他也是穿越者,只不过是带着任务而来。

那名穿越者显然是个人穿越,他进入到了灏王的身体中后,原本还高兴自己穿越成了封建王朝的王爷,脑海中立刻幻想起了三妻四妾争霸天下的未来美好生活。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坐着皇帝这个位置的不是需要储君的老皇帝,而是年纪轻轻,只比他大了十一岁的元辰帝。

元辰帝已经有了皇子,也不是不能生,除非他的皇子全都死绝了,不然怎么样未来皇帝的位置都不能轮到穿越者,而就算元辰帝不能生,他只比弟弟大了十一岁,熬到头发白了都未必能坐上皇位。

穿越者可没有灏王对兄长的孺慕之情,他一边努力装成灏王的样子,一边在心底盘算谋划。

他可是现代来的穿越者,难道还不比一个古代封建皇帝强吗?

要是不夺皇位的话,这个朝代的王爷可是没有封地的,而且之前皇帝和太后也表示会让灏王永远留在京城,那不就是软禁吗?连个自己的地盘都没有,穿越者可不乐意。

穿越者自动忽略了在本朝,只有留下来的皇室才是真正的实权,也忽略了灏王身上的种种殊荣,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后,就开始着他的计划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计划,毕竟他穿越前也不是什么脑子很聪明的人,就算是比起聪明,恐怕他连九岁的灏王都不如。

怕让人看出端倪,他就装作灏王的样子。

只是人家小灏王只是性子骄纵,喜欢发脾气却从来不打骂下人,这个穿越者呢?打骂下人是常事不说,还经常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来折磨宫人取乐。

太后看不过眼训斥,他便在心底骂太后是老妖婆,躲着太后走,元辰帝好言相劝,他也觉得元辰帝只是表面疼爱,实际上心底还是防着他这个弟弟。

穿越者原本的年纪怎么也有个二十几岁了,行事却还比不上那个九岁的小灏王。

他仗着元辰帝对他不设防,等到和有造反倾向的臣子接触成功后,谋划了一段时间,接着骗取了元辰帝的军权。

当时太后被围,元辰帝出不去,只能由灏王带兵救援,元辰帝给他军权,就相当于是把自己和太后的命给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他那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而是一个只对皇位感兴趣的谋略者。

穿越者拿了军权没有去救太后,反而直接起兵造反,杀了元辰帝,任由太后被人掠走也不肯赎回,自己舒舒服服坐上了皇帝之位。

他还挺能安慰自己的。

什么史书上肯定会写这一段,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迂腐的古代人,只要现在享受到了,管历史上会怎么写呢。

这个时间段,灏王十五岁,已经在和坚持造反事业的某臣子有了接触,并且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纪长泽看着看着记忆,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果然,这个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的灵魂,不是早已死去的小灏王,而是那个穿越者。

系统只负责判定需要矫正或者帮助的世界,检测不到穿越者的存在,因此在系统眼中,是灏王造成了许多遗憾发生,只要改变灏王,这个世界的许多悲剧自然就不用再生。

但实际上,造成悲剧的是灏王身体里的穿越者,真正的小灏王早就死在了九岁的那次落水中。

纪长泽难得有点发愁。

这个世界不能修灵力,他最多修一下武功,单单靠着自己一个人,还是不能把穿越者弄出来的。

让他一直都在灏王的身体里,好像也不行。

他是需要睡眠的,而等到他睡着了,这个穿越者也还是会醒过来。

发愁啊。

系统;【宿主可以购买道具,道具商场正在大减价,买一件送一件,买一送一很划算。】

纪长泽:【不买。】

系统:【……宿主这样都不买吗?不买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个身体两个人用的情况哦。】

纪长泽依旧坚持:【不买。】

系统只能默默离开。

它实在是想不通,纪长泽要是不买道具的话,这个世界要怎么过。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和穿越者在一个身体里?

纪长泽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不发愁了。

毕竟待了一会他就发现了,这个穿越者虽然可以存在在灏王的身体里,但灏王的身体一直都在隐隐的排斥着他,就算是很微弱的排斥,那也是排斥。

纪长泽就不一样了。

他进入身体,不管原主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同意的,那都是点头同意过得。

有的是自己作孽太多后悔,自己又回不去,这才找人弥补。

有的是卖了灵魂,自然直接可以同意。

而像是灏王这种,只是自身有一点点骄纵,实际上本心不坏,临死都没有半点害人之心的还是少数,但纪长泽能进入灏王的身体,就说明这是灏王自己许的愿望。

他希望纪长泽能改变这一切。

也就是说,纪长泽是官方入境,有章子有证明。

穿越者呢,是偷渡,什么也没有,没经过允许就自己偷偷摸摸进了这个身体。

再加上纪长泽的意志力可比他强出太多,所以身体的主动权还是会掌握在纪长泽手里,只有等到他睡着了,或者主动让出身体掌控权,穿越者才能出来活动活动。

那这可就太简单了。

系统:【提醒宿主,这是sss世界,宿主现在购买道具,还可以拥有三折哦。】

【不买。】

抠门的纪长泽从来不会让系统失望。

系统唉声叹气。

它觉得,这样的难度,宿主肯定是搞不定了。

纪长泽没去管为他着急的系统,保持着阴沉的神情打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那个宫女。

这个宫女其实也没犯什么错,只是进来的时候脚步稍微快了一点,穿越者觉得她吵到了自己睡觉,这才惩她跪着,跪了这么久,双膝疼痛难忍,就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也是委屈。

毕竟这宫女是服侍灏王长大的,灏王从前对她好,把她当成姐姐一样,还曾经说过等到她到了该出嫁的岁数就去求陛下让她出宫自配人。

可这几年殿下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光不再冲着她开玩笑,对着她也没了个好脸色,比起她来,殿下更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小丫头,若不是太后一直要她伺候在灏王身边,恐怕灏王早就把她随便扔到别处去了。

至于放她出去嫁人这件事,更是当做没发生过一般。

当初她在灏王身边可是一等一的亲近人,如今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这里这么久,心底自然是难受的。

“行了,下去吧,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纪长泽用着穿越者经常用的高高在上语气训斥一声,沉着脸站起来往屋内走去:“本王要睡觉,你们可别发出动静。”

走出去两步,他又像是改变了主意,转身神情阴晴不定的盯着那正擦着眼泪站起来的宫女:“如儿,你也别下去了,就在屋里擦地,要把这个地擦的又干净又亮堂,而且还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敢吵醒了本王,就算是母后拦着,本王也要把你打发到浣衣局去。”

如儿红着眼眶行礼,诺诺应了一声是。

自从穿越者来了,这个被小灏王当做大姐姐,一路照看他长大,在小灏王生病的时候连熬了三天都没睡觉的如儿是过得最惨的。

因为她长相平凡,年纪也大,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当初小灏王本来是打算在她二十一岁时将她风风光光送出宫,给她找个好人家,结果还没来得及,穿越者就来了。

穿越者坐稳了自己灏王身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满宫的宫女都换成长相漂亮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身体还小还不能干点啥,但也不妨碍他给自己弄一些“童养媳”放在眼前过过眼瘾,而当时太后虽然允了他换走许多丫头,一路看着灏王长大的如儿倒是没肯松嘴让他换。

毕竟灏王还没成年,身边还是需要一个稳重的宫女在,要是都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规劝着一点,灏王以后真的跟宫女胡闹怎么办。

太后留下如儿除了考虑到这个因素,也有知晓小儿子跟如儿之间情分的事,觉得如儿在身边,好歹小儿子干点什么还会听听她的意见。

结果她算准了小儿子算是如儿陪着长大的有情分,却没算准小儿子直接被换了个人。

如儿留在灏王身边,只会让穿越者不满的折腾她。

穿越者也不敢太过分,就罚跪罚站,但这也足够让如儿不好受了,尤其是两人之间的确是有点姐弟情分,当初软言软语说等他长大去了王府,就给如儿撑腰的殿下如今恨不得立刻把她赶出去一眼都瞧不见,心底怎么能不伤心。

但伤心了这么久,再怎么伤心,也都习惯了。

如儿在他人同情的视线下端着盆进了内殿,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擦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要是吵醒了殿下后又要受罚。

也不知道擦了多久,正在擦着,她突然听到里面正在睡着的殿下正用着还没睡醒的语气喊着她的名字。

“如儿姐姐。”

如儿一愣。

自从殿下那次落水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喊过她了,本身殿下喊一个宫女姐姐就有点不合规矩,他再也不喊,如儿也不可能主动去问。

可如今,竟然又在殿下口中听到了这个称呼。

如儿怔楞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毕竟殿下很早之前就不允许她进里屋了,说是看见她这张脸就倒胃口。

也许是见到她没有回应,殿下的声音变得疑惑起来。

“如儿姐姐?小喜子?”

如儿更加懵了。

小喜子是之前伺候殿下的小太监,是个讨喜的胖小子,殿下说就是喜欢他圆滚滚的胖瞧着喜庆,这才特地从御膳房把他要了过来。

后来殿下落水大病一场,病好了之后就不再喜欢小喜子了,直接让他自己回了御膳房,而在那之前,殿下身边可一直都是她和小喜子最亲近了。

如儿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她有些害怕是殿下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法子,可不管殿下想做什么,她是宫女,她只能听从,正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要去屋里。

纪长泽已经自己走出来了。

他赤着脚,打着哈欠,很困乏的样子,见了如儿神情露出疑惑来:“你们怎么不在我身边伺候着?我方才想喝水,叫了几声居然都没人。”

等到看到如儿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手上拿着的擦地抹布,明显是在擦地之后,灏王的神情更加懵了:“你怎么做这种活?这多累啊,还有,如儿姐姐,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不对……我就睡了一觉,你怎么看着好像老了这么多?”

如儿听着这些话,先是懵逼,接着渐渐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

“殿、殿下,这不是您让我擦地吗?”

“我?”

纪长泽满脸写着无辜,他才十五岁,摆出这副茫然无辜的样子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取信了:“如儿姐姐你说什么笑,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活。”

殿下的变化已经完全超过了如儿的认知,她只能努力的在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找出一些讯息然后再回答。

“殿下,还有小喜子,小喜子不是让您送回御膳房了吗?”

“小喜子我送回御膳房?”

面前的灏王殿下确确实实满脸困惑:“怎么可能,小喜子陪在我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我为什么要把他送走,如儿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啊,还有这外面怎么这么大太阳,不刚刚还在下雪吗?”

眼见着纪长泽一边说一边奇怪的往窗户外面望去,如儿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当初殿下落水时,是个冬天。

原本殿下走到哪里身边都应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但当时殿下去太后那拜见,说是午休想要睡在那不要人伺候。

结果等到人一下去,他就悄悄的爬窗户跑到了太后娘娘宫中的池塘里,想要在上面滑冰却不慎落水。

虽然当时侍卫们发现的快,但当时是冬天,殿下不会水还受了惊吓,足足病了许多天才好。

这件事如儿记忆深刻,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守在床边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盼着殿下醒了过来,正欣喜的想要去给殿下倒水喝,就被一向对她很好地殿下用着嫌弃的视线看了过来。

如儿身体僵硬,小心翼翼的抬眼望向纪长泽,询问道:“殿下,您还记得,您多大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我不是刚过了九岁生辰吗?”纪长泽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听了这话笑着回来回答一句:“如儿姐姐你对我的生辰还不清楚吗?哦我知道了,如儿姐姐这是想着嫁人了,变着法提醒我你已经二十一岁了,该出宫了。”

如儿的眼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直接流了下来。

这才是她熟悉的殿下啊。

而如今,她不是二十一岁,是切切实实的二十七岁了。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方才我就看着你不对劲,你看看你身上这都是什么打扮,平白的让你看着老了几岁,还有这衣服,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么穿吗?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了?快跟我说说,本王给你做主去,这满宫里,可还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欺负我灏王的人。”

如儿只是哭,说不出来话来。

要怎么说呢?

说不是别人欺负的,正是殿下您?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当初的殿下回来了,还是该烦恼殿下仿佛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只是哭了个酣畅淋漓。

哭着哭着,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扑到了纪长泽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着喊了一句:“殿下……”

纪长泽抱住她,心里叹息一声。

他可以装成灏王的样子,但那个真的把如儿当成姐姐对待,对着身边人都是嘴上调笑,其实心底都念着他们的小灏王却是确确实实回不来了。

也许是大喜过度,也许是之前罚跪跪的,如儿狠狠哭了一场,将心底这几年的委屈和害怕都哭了出来后昏昏沉沉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纪长泽将她抱起送到榻上,外面的人不是没有听见如儿的哭声,只是谁也没敢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心底猜测着,大约就是殿下又想出了个什么法子惩治如儿吧。

诶,听闻如儿曾经也是殿下身边最得意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忘记带着,当初谁也没想到,如今她竟然能这样糟殿下厌弃。

众人心底同情,却不敢去帮忙,生怕若是惹了殿下不高兴,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

纪长泽推开门,皱着眉打量了一番门外站着的人,在他们战战兢兢站了一会后,才用着缓慢迟疑的语气说:“如儿晕过去了,请个太医来,好生照料着。”

他走出两步,又狐疑的看了看这些宫人,问道:“母后在哪?”

有宫人赶忙小心的跪下,小声道:“殿下,太后娘娘在礼佛。”

纪长泽大步走出去,有人想要跟上,被他一声呵斥回去:“谁也不准跟着,本王要自己过去。”

宫人们果然一个个谁也不敢再动了,生怕招惹了这小祖宗不快。

纪长泽到了太后寝宫,特地绕道走到了当初小灏王落水的地方,望着里面的清澈的水,站在那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往生咒才离开。

他难得遇到这种灏王死得冤枉,死了都还要被毁掉名声,被用着自己的身体害死亲人的倒霉孩子,往生咒念的有些生疏,但也聊胜于无。

太后正在礼佛,出来时便听说灏王殿下来了。

她心底一喜。

长泽可是许久都没有来找过她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以前还经常来看她,最近这几年却越来越不喜欢过来,仿佛是还为了当初换宫女的事生气。

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生气,太后心底难过,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孩子年纪太小,现在正是不喜欢听人劝说的时候,等到过些时候自然就能好了。

“这孩子,这个时辰来,是赶着来在哀家这里用膳吗?”

太后笑着站起身,被搀扶着走出去。

刚一出去,那十五岁的灏王殿下便脚步急切,面上满是焦躁慌乱的迎了上来。

“母后、母后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睡了一觉,可为何一觉醒来,我长大了这么多,整个宫的宫人也换的只剩下了如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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