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来到外面的每个人都欢呼起来,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天气,空气透明得仿佛不存在,湛蓝高远的天空中悬挂着一大朵一大朵的云彩,阳光像金子般的洒落在人们薄薄春衣上,每人的面颊上都能感受到山谷里徐徐吹来的柔软凉爽的晨风。

远处传来的热闹的音乐声告诉他们——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里的主人正在打开大门欢迎他们。

景区门口是一个大大的平底锅似的广场,四周种满了红、黄、白、紫等等五颜六色的美丽小花,中间的广场则是穿着藏服,载歌载舞的男男女女。

这单纯宁静又欢快热烈的氛围令一贯很怕锣鼓喧天的郭小峰,也没觉得那么受不了,甚至觉得在这个单纯的山谷里,仿佛只有这样欢快热烈的音乐才和谐相配。

其他人看来也和他的情绪差不多,郭小峰四下看了看想,包括汪飞和韩蔷,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和好了,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广场上歌舞的人们,大概就为这高远明净的蓝天,也值得这么开心吧?

郭小峰又瞟了一眼远远站着的杨莎莎,也只有她,不仅没有被这美丽的景色感染,反而耷拉着脸。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郭小峰没有让自己多想,拿过导游发来的票,兴致勃勃地开始向山里走去。一进大门,风光立刻就和外面的开始不同了,外面的山、树、花虽然也不坏,但寻常,在其他地方也能见到,可一进了里面,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开始展现出来,尤其是走到第一湾‘海子’,望着那奇异的泛着蓝,泛着绿又泛着红色的水面,那从五彩缤纷又清澈澄净的水中倒映出的白云、蓝天、青山,游客都尖叫起来,四处摆姿势拍照。

“爸——”爱梅兴奋地跑了过来:“给你照个相。”

“好。”郭小峰爽快地答应,回首指了指高处,那里有象征着九个寨子的九座周围矗立着无数根五彩斑斓经幡的白塔,“先以那里为背景照个相吧。”

接下来的行程更加愉悦,洁净的天空和碧绿的山峦下,金色的阳光把本来就五光十色的“海子”,变得更加美妙与斑斓。

“我说来九寨沟吧——”韩蔷不知道第几次对汪飞半撒娇地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之前每过一个“海子”她都要这么说一次。

汪飞总是先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你说的对,不过我觉得主要是心情好,景色才更美。”

郭小峰心里掠过一丝期待,他想,也许自己的担心已经不需要了——这里的山水自然的净化了那些邪恶的念头。早就听人说藏民淳朴,也许就是因为这纯净绝丽的山水吧?

“爸,”爱梅兴奋地说:“我觉得这里的海子越来越美,刚开始看芦苇海时觉得就挺好看的,后来看珍珠海,火花海,树阵群海,啧、啧,都那么美,可是九寨沟还说只开发了三个寨子,要是全开发了该多美呀!我真想多住几天。”

“是呀!”王刚也啧啧地说,“一天也太紧张了,我觉得我们光顾着赶路照相了,哪一个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参团就是不行,什么都赶。”

“说的也是。”韩蔷也探过头说,“我们在下一个海子坐下歇歇好不好?”

“好呀,好呀!”爱梅立刻热烈地同意了,她看了看标牌,稍微有些担忧的嘟囔,“下一个是犀牛海,这样的名字,会不会没有刚才经过的海子美?不过没关系——”她又自信起来,“九寨沟的海子再难看,也不会很差,我估计这个名字是因为海子的轮廓像犀牛的样子。”

“我以前看图片,觉得西藏的美很雄伟,但觉得气候一般人享受不了。”王刚东张西望地看着,“但没想到这里如此秀美,根本感觉不到西藏的味道。”

“可是我觉得跟我们去的内陆大山还是很不一样。”韩蔷扭过头说。

“这倒是。”王刚点点头,“跟我去过的任何名山大川感觉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不同,无非是山、树、水。”

“你是没有仔细观察,”郭小峰笑着轻轻摇摇头,“细节不同,味道就完全不一样。”

“啊——”爱梅突然欢呼一声:“看,天呐!这么大,犀牛海是个大海子,比前面的还要好看!”

这正是午后的两三点钟,高原金色的阳光灿烂到仿佛从九天开外倾泻下来,宁静的犀牛海开阔悠远,犹如一面闪烁着金光的五彩镜子,倒映着瓦蓝的天空,大朵的白云和从草绿到墨绿如水粉画般层峦叠嶂的交叠成V字形的一座座山峰,而在这山峰V字形间,似乎还有一座白色的山峰独自挺立。

凝视了一会儿倒影,郭小峰向远处抬起头,刹那间,他被眼前这非凡的高原丽景震住了,几乎不能呼吸,无比秀丽润泽的青山翠谷间,在那犹如勿忘我一样紫蓝色的天空映衬下,遥遥矗立着一座洁白的雪山,金色的阳光为雪峰顶罩上了淡淡的金光,那秀丽而又神秘的身姿,犹如一个女神,静静地散发着令人忍不住膜拜的安宁与庄严!

“爸爸,爸爸——”

“唔——”郭小峰心不在焉地应着,仿佛受到了魔力的催眠,只是呆呆地望着那美得令人绝望的丽景。

“真美,是不是,爸爸,你都被迷住了!”

“是——”郭小峰长出一口气,依然凝视着那似乎触手可及却又缥缈遥远的美丽雪峰,“是太漂亮了!”他由衷地赞叹。

“爸,你说藏民以白色为最圣洁的颜色,是不是因为雪山的缘故。”

“嗯!”

“爸,我觉得这座山峰看起来很神圣。”爱梅继续叽叽喳喳地说,“所以这里的藏民才这么淳朴,不做坏事,人总是不怕人,只怕神,因为神仙本事又大又公正,戏里都说——哪怕人都不知道,但如果你暗室亏心,就会神目如电,总而言之,早晚要遭报应的,对不对?”

“哦?”郭小峰听的一愣,扭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又下意识地向汪飞那边瞟了过去——他正热心地给韩蔷拍照。

“也许吧!”郭小峰含糊地回答,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但愿这里的圣洁也能净化了他们的心。

“淳朴?淳朴就没有问题了吗?”一路都无话的杨莎莎突然带着挑衅冲爱梅嚷,声音大得足以让正在旁边照相的汪飞和韩蔷听到。

“公正?神仙公正?哼!好呀,如果两个姑——小——小伙子,喜欢上一个姑娘,都向神仙祈祷,神仙该答应谁呢?”

“当然答应那个先祈祷的啦!”王刚瞟她一眼,抢先回答。

“哼!”杨莎莎冷笑一声,“要是姑娘喜欢那个后祈祷的呢?神仙该怎么办?”

“那,那就按姑娘的心意办!”王刚有些少了底气的回答。

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回答,杨莎莎绷得紧紧的脸蛋显出了加倍的轻蔑和怨恨:“如果这样,那第一个小伙子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怎么,神仙不是有求必应吗?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神仙和那些拉偏架的人有什么区别?”

说完,她终于满怀仇恨地看向郭小峰。

王刚有些尴尬站在那里。

韩蔷的脸,沉了下来,但随即挂上了轻蔑的笑容,抱着膀子走了过来,一副要来教训一下的样子,汪飞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似乎不知怎么办才好,空气突然紧张起来。

“当然有区别!”郭小峰赶快息事宁人地开了口,“神仙有神仙的本事,肯定让人人都如愿以偿,好了,好了,还照相吗?不照我们就走吧。”

杨莎莎一反曾经表现出的矜持懦弱的神态,继续挑衅地冲着郭小峰反问:“是吗?要是这样,那要是有人求神仙,让你现在死,神灵也会同意吗?”

爱梅大怒,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郭小峰赶紧一把把女儿拉了回来:“好了,好了,一个比方而已,”他说,心里也有点恼火,但还是笑了笑,口吻平和地说,“你既然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笑话的名字叫《老头的愿望》。说是有一对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夫妇庆祝六十岁生日,他们大摆宴席来祝贺,宴席中,上帝来了。上帝称赞老夫妇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并答应给他们每人一个愿望。老太太很激动地说:‘我们很穷,只想有一次全球旅行的机会。’上帝一挥手,砰的一声,一打儿飞机票落入了老太太的手中。老头一看,也非常激动,该他许愿了,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娶一个比我年轻三十岁的女人。’上帝手又一挥,砰!”

郭小峰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看他们几个人:“你们猜猜,结果会怎样?”

可没等人们猜,杨莎莎立刻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无聊!”

接着,也许看到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有些发泄不出的她又瞪了郭小峰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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