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 暧昧开始蔓延,七零八碎的雨声都被隔绝。

余诺上半身悬空,搂住他的脖子, 胸口紧紧贴上去。她自暴自弃一般紧闭着眼, 睫毛剧烈颤抖, 显示着内心的不安。

陈逾征定在原地,整个人静止住。

余诺不懂接吻,只是青涩地亲了亲他, 整个人都在轻颤, 不敢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没等到他的回应, 她微微退开一点, 像是哀求一般地喊了一声:“陈逾征....”

陈逾征停顿了一下, 回过味来。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余诺的手腕拽下来,往自己腰后放, “来, 抱着我。”

余诺昏头涨脑的,已经不能思考了,他说什么, 她就照着做。

他呼吸压抑了一下,似乎在忍耐, 声音低沉:“姐姐, 张嘴。”

这个吻和刚刚的完全是两种感觉,余诺麻了一下, 感觉脑子缺氧。

起先, 陈逾征只是温柔地试探,手指捏着她软软的耳骨, 用舌尖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唇,轻吮着。

他身上的味道,有着少年人独属的干净清冽。像冰柚子淡淡的苦香,很好闻。

两人都气息错乱,她被他咬了一下,闷哼一声,不小心溢出一点呻.吟。他被她的声音彻底刺激到了,逼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忍无可忍地欺身压上去。

这个姿势很贪婪,余诺完全被禁锢住。

他一点都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余诺像陷入一团棉花糖里,任由他欺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脑昏昏沉沉的,悄悄地睁开眼。

陈逾征接吻时候的表情。

她想看。

几秒之后,陈逾征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把眼睛睁开。

余诺头发散开,扑在白色的毛毯上。她眼里都是破碎的水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嫣红,眼睛眨了眨。

两人近在迟尺地对视着,陈逾征的唇还挨着她,微微偏头,含糊地笑了一声:“看够了么。”

余诺终于反应过来,重新把眼睛闭上,脸埋在他肩上,不肯抬头。

...

...

陈逾征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嘴唇红艳艳的,T恤的领口下滑,锁骨露出来。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样。

余诺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偷看了两眼他,挪过去一点,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把衣领给他往上提了提。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干嘛?”

余诺:“注意点形象。”

陈逾征嘴角微微上翘,“我以为你还想来呢。”

“........”

余诺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手抽出来,从沙发上起身,自言自语:“我去看你衣服干了没有。”

陈逾征也晃晃悠悠地跟上来。

余诺拉开阳台的门,打开烘干机,摸了摸他晾在里面的衣服,“差不多干了。”

她一转头,脸边又印下一个吻。余诺的语调乱了一下,“那个,可以穿了,你去换吧。”

陈逾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亲了她一下。

刚刚之后,陈逾征就像被人打开了某个机关,动不动就亲她,行为越发肆无忌惮。

余诺咬着唇,往左走,他仗着个子高,微微一移步,就挡住她。余诺又往右走,他还是挡住。

她默了几秒,含羞带怯地瞪了他一眼,底气不足地问:“你要干嘛?”

陈逾征微微低头,“你说呢?”

就在这时,客厅的手机响起来。余诺把他撇下,三两步跑过去,接起来,“哥?”

余戈像是刚睡醒,OO@@一阵响动后,他嗯了一声。

她下意识看向陈逾征,他慢吞吞走过来,余诺心虚了一下,低声问:“怎么了吗?”

“你在家?”

“在。”

余戈哦了一声,“我等会回家收拾点衣服,顺便带你出去吃顿饭?”

陈逾征手里拿着刚晾干的衣服,丢在沙发上。当着她的面,反手直接拽着T恤的领口,刷一下脱下来。他裸着上半身,随口问她,“谁啊?”

余诺被他这个行为惊呆了,僵了两秒,脸发红,立刻背过身去。

余戈也静了两秒,问:“你旁边有人?”

“不是。”余诺急着否认,“是,是外卖。”

余戈:“........”

她连忙说:“哥,你要什么衣服?我替你收拾,给你送过去。然后....我就不跟你吃饭了,我已经点完外卖了。”

余戈也没多想,“不用收了,你没事就行。”

“我有什么事?”

“昨天...”说了两个字,余戈停住,“算了,没什么。”

他是话少的性子,平时不善言辞,关心人的方式也很别扭。但余诺还是感受到了,心底淌过一股热流,“我没事的。”

余戈:“把余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

余诺垂头,应了一声。

“对了。”余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诺有点忐忑,心里想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我在TG工作的还挺愉快的,如果没意外,就续约了。”

半晌过去,余戈没多说什么,淡淡道:“你自己决定。”

“好。”

挂完电话,余诺长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敢转身,问了一句:“陈逾征,你衣服换好了吗?”

“换好了。”

余诺转头,瞄了一眼,他上半身还光着,正在穿裤子。她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身后,陈逾征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想看就直接看呗,干嘛偷偷摸摸的,我又不介意。”

她急着解释:“我没看。”

“没事,我想给你看。”

余诺:“......”

她等在原地。

陈逾征换好衣服,拨了拨短发。走过去,停在余诺面前,微微俯身,凑近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余诺退后一步:“怎么了?”

他看了一会儿,慢腾腾地道:“姐姐说谎都不脸红。”

余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指责搞得懵了一下:“什么?”

陈逾征一脸认真:“你看我长得像送外卖的吗?”

余诺:“..........”

*

马上LPL就要开赛,这两天TG的人都在疯狂约训练赛找手感。陈逾征昨晚跑出来找她,也不能多待,马上就要回基地。

就算余诺心底不舍,也不想耽误他的训练进度。

七八点的时候,外面的雨就停了。

怕陈逾征一早起犯低血糖,余诺把他带去小区附近的馄饨店吃了个早餐。

把他送走后,她在路边又站了一会,去附近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水果,提着大袋小袋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恢复了安静。余诺把手边的东西放在玄关,心情也跟着沉了一下。

虽然情绪还是不高,但是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余诺收拾了一下,把昨天陈逾征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转身回到客厅。

沙发上的毛毯还乱成一团,边沿垂在地上。

余诺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原地呆了几秒后,走过去把毯子拿起来。

毛茸茸的触感很温暖,似乎还残余着他的体温。余诺小心地捧起来,嗅了嗅。

半晌后,脸又红了。

...

...

周六那天LPL揭幕战,付以冬大中午就跑来余诺家里。

余诺昨晚给TG几个人写食谱的忌口和注意事项写到半夜,一觉睡到十一点,门铃声催命一样地叫。

她睡眼朦胧地跑去给付以冬开门。

“让让。”付以冬有些吃力,从身后拖着长长一块的灯牌进来。

余诺被她这个阵仗弄的清醒了一下,让出一步,问,“这是什么?”

付以冬把东西拽进来,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给你老公应援的东西。”

余诺轻轻瞪了她一眼:“你说话正经一点。”

她蹲下身,把灯牌翻了一个面,看到上面的话。余诺沉默一下,抬头问:“怎么是这句?”

付以冬啧了两声,“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自从陈逾征纹身被扒出来之后,现在这句话已经是我们的应援口号了,连超话里都置顶了。”

余诺:“........”

付以冬把背包里的一堆东西倒出来,捡起一个头箍给她,“喏,这个是你的。”

余诺打量了一会头箍上的“Conquer”,有些哭笑不得,“你给我也带了?”

“当然。”

付以冬催着她去换衣服化妆,“快点快点,你赶紧搞完,我等会还要去跟我的姐妹们集合呢。”

余诺在衣柜里挑衣服,回头问:“什么姐妹?”

“TG粉丝后援团的姐妹。”

*

几个月之前,余诺跟着工作人员去现场看过几次TG的比赛。无论是常规赛,还是半决赛和总决赛上,对上LPL两大巨头战队,TG的粉丝都被WR、OG他们碾压了个彻底。他们赢下来比赛,无一例外都会冷场。虽然洲际赛让他们热度高涨了一波,但除了机场那次,余诺还是对“TG红了”还是没什么概念。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们是没什么粉丝基础的新队伍上。

直到付以冬和TG后援会的众人碰头后,她才真切地有种被震住的感觉。

一群人在场馆的入口处,有组织有记录地发着应援棒、横幅。还专门有人清点着大大小小的灯牌。估计有几十个人,她们都戴着TG的白金手环,就连身上的短袖都是按照TG队服样式设计的,正面是Q版的陈逾征,背面印着他的ID。

付以冬把余诺拉到她们面前,清了清嗓子,介绍她:“大家好,这是...”她停了停,“这是我朋友,她也是陈逾征,粉丝。”

几个小姑娘都很热情,围上来跟她打招呼,余诺站在其中,有些拘谨,也点点头,跟她们说了句你好。

有人叹了口气:“陈逾征这个逆子,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粉丝。”

其余人都笑起来。

一个短发女孩觉得余诺眼熟,打量了她一会,疑问:“我是不是在哪看过你?”

付以冬哎了一声,挡住余诺,半开玩笑道:“你够了啊,我朋友是直的,有男朋友,不搞姬,你别撩她。”

短发女孩瞪她一眼。话题被岔开,转眼也忘记了。

余诺沉吟了一下,想到可能是她之前微博的照片被人扒出来,这个短发小姑娘也去围观过,所以才会觉得她眼熟。

幸好她发的照片都是一些Cos照,也很少。加上妆比较浓,和她现实的样子差距有点大,一般人不细看也不会联想过多。

付以冬拍了拍胸口,把余诺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好险,我刚刚介绍你的时候,差点说成了,这是你们嫂子。”

余诺:“.......”

付以冬把包交到她手上,“你在这等等我,我去买几杯奶茶就来。”

余诺应了一声,抱好她的包。

她性格比较内向,很慢热。站在一群粉丝旁边,也插不上几句话,只能默默地听她们讨论。

*

正式的比赛开始前,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表演,等流程结束后,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惯常的开场语。

音乐响起来,全场的灯光闪烁一下,几个光柱左右扫了扫,最后聚集到TG和KKL的旗帜上。

现场隐隐起了点骚动。

等队员从舞台两侧上来后,导播镜头给到的一瞬间,粉丝就全部都叫了起来。

感受到现场粉丝的热情,解说也哇了一声,跟她们互动:“今天TG粉丝来的好多。”

另一个人接话,开玩笑道:“这个气氛,让我疑惑了一下,这是揭幕战吗?我还以为是2021年夏季赛决赛现场呢。”

镜头切到台下,五颜六色的灯牌和应援牌挥舞着,大多都是和TG有关的。还有人站起来,举着手机跟导播示意,上面飘过一行弹幕:【Conquer比赛不许亮标】

这下连解说都笑了,“Conquer粉丝还挺搞笑的,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台上。

奥特曼和Van不知道在说什么,Killer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陈逾征戴着耳机,浑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游戏还在加载,他穿着短袖,胳膊撑在桌上,用虎口撑着下巴。

...

...

常规赛是BO3制,三局两胜。首局比赛,Van拿出盲僧,野都没怎么打就上线开始gank,直接带飞三路。

几波团战之后,KKL基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TG推上了高地。

赛后,连解说都连连感叹:“KKL和TG实力看的出来有点差距,好像洲际赛过后,TG整个队伍感觉都升华了,太强了。”

第一局结束,短暂休息十五分钟。

周围粉丝交头接耳,余诺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陈逾征发过去。

Conquer:「你来现场了?」

余诺:「嗯嗯,和我朋友一起来的」

Conquer:「什么朋友」

余诺:「我闺蜜,她还是你粉丝^ ^」

Conquer:「噢,需要我给她签个名吗?」

余诺拍了拍正在跟别人说话的付以冬,把聊天记录递给她看。

就在这时,陈逾征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Conquer:「在台下看比赛的感觉怎么样,你男朋友帅么?」

付以冬正好看见,哽了一下,“我做错了什么....居然被你当面喂狗粮。”

余诺:“.......”

付以冬摇摇头,感叹了一声,“你特码也太幸福了吧,你睁眼看看,周围那么多,全是为你男朋友呐喊的粉丝,结果呢,他还在这儿风轻云淡跟你调情,要不是你是我闺蜜,我也要嫉妒你了!”

Conquer:「要上场了,等会比赛结束来找我」

余诺:「嗯,比赛加油。」

...

...

第二局比赛,刚没开始几分钟,陈逾征抢先升了个二级,忽然说:“奥特曼,去河道草丛插个眼。”

奥特曼:“你要干啥?”

陈逾征看了眼小地图,“我要操作。”

奥特曼:“........”

接下来十分钟内,下路至少交火了三、四次,场面异常激烈。陈逾征不是喊打野就是喊中单下来,一度凶残到对面AD上线了都不敢独自清兵,只能缩进二塔旁边的自闭草丛里等辅助。

连Van都觉得奇怪,切tab键看了一下数据面板,“Conquer今天怎么这么残暴,打鸡血了?”

Killer:“那谁知道呢,可能是被女粉丝激励了吧。”

在大龙诞生前,陈逾征直接打崩了对面AD加辅助,整局比赛不到二十分钟,TG下路出尽了风头,直接通关。

TG2:0干脆利落终结比赛,直接拿下揭幕战首胜。他们从位置上起身,和KKL握完手后,在台上齐齐鞠躬。

粉丝给的反响格外热烈。

临下台前,奥特曼又回头望了一眼,受宠若惊地问旁边的人:“杀哥,我们有红到这个地步吗?粉丝也太热情了,比赛的时候,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她们在叫,我被喊的手都在抖。”

Killer不怎么在意:“行了,你别美了,下面一大半都是陈逾征的女粉,有你什么事儿?”

奥特曼:“..........”

*

比赛结束后,进行赛后采访。

TG的五个人依次入座。比赛刚打完,大家神态都很放松,坐在位置上交头接耳。

准备了一下之后,采访开始。桌上只有两个话筒,一个人说完就递给下一个。

第一个提问的是鱼丸的人:“你们今天拿下首胜,感觉怎么样?”

Killer笑:“还行,挺开心的。”

“今晚有考虑加餐吗?”

“那要看基地阿姨的想法了。”

“那这个赛季,你们对自己有什么期望呢?”

“期望...”Killer看了眼教练,说,“希望我们队伍能拿个冠军吧,也希望粉丝能多多支持我们。”

第二个人站起来,“想问一下Ultraman,你们第二局比赛打的也是非常好,不过下路的战斗欲望好像很强烈,和第一局完全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奥特曼想了一会,回答:“因为我们AD说他想操作。”

“哈哈哈哈,是吗。”采访的人笑了笑,“那你们今天比赛,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奥特曼诚实道:“印象深刻,可能就是比赛结束后粉丝太热情,有点没想到。”

...

...

采访大概进行了十几分钟,有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提醒:“差不多了,选手要走了。”

大家都收拾了一下,有个自媒体站起来,提问陈逾征:“那最后一个问题,我就问个题外话好了。今天是你们的首战,比赛的时候我们也注意到,今天现场好像Conquer你粉丝举的灯牌和横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陈逾征明知故问:“什么话?”

采访的人低头,对着手机看了一下,说,“Conquer有一天,会被所有人记住,网上有说你的纹身也是这个,所以这句话,是你跟粉丝特殊约定吗?”

陈逾征噢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话筒,慢悠悠道:“来,全场镜头对着我。”

摄影大哥:“…….”

采访的人:“…….”

TG其他人:“........”

坐在他旁边的Killer干笑了一下,忍不住压低声音,“你他妈以为开记者发布会呢?给老子正常点。”

陈逾征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环视一圈,问了句:“都对准了吗大家?”

摄像大哥被逗笑了,连连点头,说,“对准了,您说。”

“这句话呢,没和谁约定,是我朋友说的。”在全场的注视下,陈逾征顿了顿,补充,“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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