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澄只觉得这个吻又长又深, 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等到朱翊深离开她的嘴唇,亲向她的下巴和脖颈,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小声说道:“我, 我刚刚浑身都是汗,脏。”

朱翊深含糊地说着没关系, 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因为流汗而更浓郁, 想品尝得更多。若澄后仰着抗拒:“不要……我,我不舒服……”

他没再勉强, 但仍未松开手。大概是天生丽质, 她平日就不喜涂胭脂水粉,首饰也很少戴。刚才为了踢毽子,还把耳坠和簪子全都摘了, 此刻便有几分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他看着她白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 挺翘的鼻尖和紧抿的双唇, 只觉得无一不美。若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将他滚烫硬实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拉下来, 轻声道:“你在这里,我没办法沐浴……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虽然是赶他走, 但她声音娇娇软软的, 听得朱翊深的心底一阵酥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刚刚说要给他生孩子的是她,现在要他走的也是她。本是夫妻, 没什么好避讳的。但她那副模样,想必他不出去,真的是不会去换衣沐浴的。

“就这样让我走?”他低声问道。

若澄抬眸看他一眼,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脸微红。然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迅速地亲了下他的嘴角。犹如蜻蜓点水,但足以在心湖荡出层层涟漪。

朱翊深知道她害羞得很,不再逗她,下了暖炕离去。

若澄望着他的背影,露出笑容。他虽然看起来很高傲冷漠,但其实很尊重别人的想法。这跟天家的人都不大一样。她记得以前住在娘娘宫中时,先皇也会强迫娘娘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朱翊深几乎从没有强迫过她,也没有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就连普通人家的丈夫都未必能做到尊重妻子,于他这个亲王而言,便更难能可贵了。

素云和碧云进来伺候若澄沐浴,碧云好奇地问道:“刚才王爷追来,跟王妃说什么了?有没有怪我们在后花园踢毽子?”

若澄一边脱掉裳裙,一边摇头道:“没有。他还说让我做自己就好。”

碧云松了口气:“那是王爷疼您,才会这么说的。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免不得挨训呢。奴婢也没想到王爷今日会这么早过来,被他逮了个正着。王妃,咱们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来了。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北院没上没下,其它地方得跟着乱了。”

若澄乖乖地点了点头,她今日也是一时起了玩兴,还被他看到。她问素云:“陈玉林的铺子开张了吗?”

若澄听了沈安序的话,不再用清溪之名售卖临摹的书法以后,陈玉林的生计便成了问题。好在他帮若澄卖画,也攒了一小笔银子,然后若澄也拿出一部分积蓄,让他在琉璃厂附近寻了一间铺子,先做些卖笔墨纸砚的生意。陈玉林承诺每个月都会给若澄送来分红。

“嗯,已经开起来了。现在正好是会试期间,生意还不错。绣云说他从前一心考功名,没把心思花在做生意上,其实还算有几分天赋的。”素云说道。

这点若澄自然是相信的。从陈玉林给她卖字画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脑子挺活络的,人面也广。解决了他们一家的生计问题,若澄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

朱翊深回到留园,坐在暖炕上看书。李怀恩进来,高兴地说道:“王爷,您看看谁来了!”

他侧身让开,一个人走进屋子里,像朱翊深行礼。

朱翊深看到萧祐,立刻把书放下。萧祐说道:“草民萧祐,特来晋王府效力。”他自称草民,身上应该是除了锦衣卫的职务了。

朱翊深连忙将他扶起来:“辛苦你了。”

萧祐当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调进锦衣卫,做了总旗。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锦衣卫为天子效力,在京中行走也算有几分脸面。如今为了给他效力,萧祐甘愿丢掉这个饭碗。这样的人,朱翊深觉得当以国士待之。

“我府中的三百甲兵缺个统领,以后王府的安全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朱翊深拍着萧祐的肩膀说道。

“愿效犬马之劳。”萧祐抱拳道。

李怀恩在旁边笑道:“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萧统领不知道,晋王府建府以来,王爷一直没立过府兵的统领。因为找不到办事稳妥,又信得过的人。萧统领可是头一个呢。”

萧祐有些动容:“多谢王爷的信任。”

朱翊深道:“还是委屈你了。这差事不比在锦衣卫中,有脸面,又有权力。但有我一日,晋王府绝不会亏待你。”

萧祐摇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萧祐是心甘情愿追随的。在锦衣卫里也是常常提头办事,上官若不信任,或者故意推脱责任,我们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不比王爷信任属下,将整个王府的安危全权托付,属下觉得无上荣光。”

李怀恩跟萧祐接触得不多,但听他言谈,再观其举止,暗叹不愧是王爷看中的人,总觉得十分值得信赖。朱翊深又跟萧祐说话,李怀恩就退到了屋外。

他还得问问去打听王妃舅父的人,回来了没有。

朱翊深问了宫里的情况,萧祐说道:“别的也没什么,皇上沉迷于求仙问药,已经不大管朝政了。政事都是太子在打理,但东宫太子妃这身子骨却一日不如一日。只不过宫里上下都瞒着,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属下有个朋友的同乡在东宫办事,听到了一点风声,说是太子妃这事着实有些蹊跷。”

朱翊深也有同感,便继续问道:“怎么说?”

“太子妃初嫁入东宫的时候,身子骨应当是很好的。她正值舞勺之年,怀孕生子再正常不过,何以人会日渐消瘦?东宫里的人起初怀疑是中毒,但是请了太医却查不出什么,后来又说染了邪祟,还请法师来做法,却毫无成效。太子殿下为此事也伤透了脑筋,总之透着几分古怪。”

萧祐说完,朱翊深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他见识过后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所使用的那些手段。太子如今大权在握,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被人所害也不是没有可能。前生周兰茵被陷使用巫蛊之术,他其实很清楚当中必有冤情,但也懒得去管。

在他看来,不管后宫的女人如何争斗,只要不触动到他的底线,便是弱肉强食,全凭各自的本事。只有聪明的女人才配存活下来。

这个太子妃是朱正熙自己选的,并不是出自于世家大族,肯定有人不满意。若太子妃身死,太子势必要另选太子妃。到时候得益的必定是新妃的家族和两个良媛。只是连太医都查不出的手法,确实有几分高明之处。紫禁城里的事,他还是别主动参合比较好。

他让萧祐先下去休息,又坐着看了会儿书,李怀恩说道:“王爷,已经查出王妃的舅父住在何处了。”

“嗯。你过去一趟吧。”朱翊深点头道。

***

姚庆远一家暂时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栈里。这里是当初扩建京城之后,将原本的城郊划入了城区之内,并不算热闹繁华,只不过有几个瓦市,住的人也是三教九流。

姚庆远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一来是房钱便宜,二来是附近刚好有条街,街上有许多铺子,买东西方便。其间有几家似乎要转让铺面,他顺便去打听价钱。

余氏和一双儿女一定要住上等房,每日三餐还要四菜一汤,他的囊中羞涩,只能一再去典当祖上传下来的字画。他其实一直想守着这份祖业,可是没想到自己没能继承到父亲的那种手段,将家产都败光了,还让妻子和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所以他还是想尽可能地提供给他们想要的生活。但他手上的积蓄真的剩不多了。今日,他又典当了一幅画回来,抓着沉甸甸的钱袋,再次鼓起勇气,想着要跟余氏说一说,真的没有钱可以再供他们挥霍的事情。他还准备留些钱做生意,否则坐吃山空,真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付不起房钱了。

等走回客栈,看到客栈面前停着一辆乌蓬马车,还有几个人高大的人在马车前守着。他暗自疑惑,不知道客栈里来了什么大人物,绕着从正门走了进去。

他刚走近柜台,掌柜的就向他走过来:“姚老板,你这个月的房钱是不是先交一下?已经拖欠两日了。”

姚庆远连忙从钱袋里数了钱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掌柜的清点完毕,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快上楼吧,你们来客人了。”

姚庆远心下疑惑,不知道是何人找上门来。等进了房间,看到李怀恩,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晋王身边的那个太监吗?可是房间里的气氛看起来并不怎么融洽。

余氏坐在椅子上,看到他回来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夫君回来了,您还是跟他说吧。”

原本李怀恩到了客栈,看到他们住的的房间还不错,以为他们过得并不算差。但他刚开口讲了来意,余氏的脸便变了下来:“五百两?晋王是打发叫花子吧?”

李怀恩知道姚家原本生意做得很大,五百两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姚家如今不过是个破落的,连祖业都卖掉了。王爷也根本没这个义务给他们银子,还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

对方却不是很买账的样子。

他正想拿着银子离开,余氏却一定要他留下,说等到姚庆远回来,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狗年吉祥!!

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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