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叹,只道御王妃这哪里是为妹妹添妆,分明就是给预备了嫁妆嘛!这一百多只木箱子抬出去,怕就是堂堂黎王府也要被这气势给吓着了。

想容感叹说:“原本我还担心四妹妹嫁过去会被黎王府的下人看不起,毕竟咱们没有母族在背后撑着。现在好了,我可以放心了,二姐姐给的这些东西和钱物,别说一座黎王府,买两座城都够了,谁还敢小瞧咱们的妹妹。”

凤羽珩告诉粉黛:“我把能给的都给你们,但往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去过。这些可以为你们撑腰,却撑不起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感情。下人可以靠着金银来笼络,但是与你共渡一生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他只看中你的钱财了,那么,别犹豫,离开他。”

她的话让粉黛和想容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的凤府,凤瑾元扶沈氏上位,沈氏满心欢喜地以为凤瑾元是心里有她,也感念她那么多年留在凤桐县照顾老太太并且散尽家财为凤瑾元科考铺路。谁成想,凤瑾元可没有那个心,照顾老太太多年?他不感恩。散尽家财?他还觉得沈氏太贱。到是看中沈家财富是真,这才给了她一个主母之位。

所以说,沈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与凤瑾元是同乡,自幼相识,比起姚氏不知早了多少年。她在婚前又的确贤惠,没名没份的就照顾了老太太那么些年,老太太也许了她将来必将为瑾元之妻的承诺。谁成想,凤瑾元当了状元就忘了青梅竹马的沈氏,转而娶了京都旺族姚家的女儿,并借姚家之势走了官运。这对沈氏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粉黛明白凤羽珩这话的意思,她重重地点头,承诺道:“二姐姐放心,我嫁他,是图他真心待我。若有一天这份真心不在,我绝不会将就和委屈自己。”

丫鬟冬樱也在边上听着,心里想着要把这话转达给五殿下,让那五殿下明白,自家小姐也是有靠山的,别以为她们是冲着他是皇子才嫁,她家小姐嫁的是爱,不是势。如果爱不在,小姐还有个更厉害的二姐姐在后头等着呢!

粉黛看着满院的木箱,整整一百二十八只,许了她一个令人艳羡的大婚。她鼻子发酸,拉着凤羽珩的手说:“二姐姐,我当初做了那样的事,后来也不停地与你和三姐姐为难,没想到你还肯原谅我,又待我这样好。我曾以为这一生都是悲剧,无亲,无友,勉强活着,却是一点活着的乐趣都感受不到。没想到,一夜之间,又什么都有了,这份情,你叫我怎么还呢?”

凤羽珩苦笑,“哪有姐姐还让妹妹还情的道理。我这人本就无意主动与谁为难,不管是你,还是当初的凤沉鱼,成仇之前都是亲。从来都希望一家和睦父慈子孝,可惜,这对凤家来说,太难了。好在都过去了,你别想太多,就当是个新的开始,以后好好的,进了黎王府的门,就把过去在凤家的事都忘了。记住,从今往后,你是玄家的媳妇,是皇族中人。你的名字将脱离凤家,入皇家宗谱。你也再无需遗憾此生难为嫡女一事,因为,你将与我一样,是皇子正妃,咱们姐妹,终于平等了。”

粉黛的泪哗哗地流,终于平等了,为了这平等,她等了多少年啊!她曾经那么那么想让自己的身份变得高贵,现在,一切想要的,终于全都有了!

凤羽珩为她擦干眼泪,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其实回过头想想,当初那个想尽办法接近玄天冥的凤粉黛,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她跟个十岁的孩童计较什么啊?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太过早熟,若放在后世,如果十岁的妹妹说喜欢姐夫,亲人们只会当成是一个可爱玩笑。也是她被凤家的环境所影响了,如今跳出那个怪圈,放眼未来,雨过天晴。

姐姐妹妹间正哭哭笑笑,这时,就见门外又有下人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大声对着粉黛说:“小姐!又有人来送礼了,这次是御王府,是九殿下给您送东西来了!”

粉黛惊讶,转头去看凤羽珩,就见凤羽珩笑着点头:“他是姐夫,从明天起还是你的小叔子,这礼是应该送的。”

御王府来送礼的下人鱼贯而入,送来的东西有首饰衣裳,还有酒菜点心。来送礼的是周夫人,她上前,先是按规矩给凤羽珩行了礼,紧接着又向粉黛行了大礼。粉黛吓得赶紧上前去搀扶,周夫人是一品诰命,她哪敢受这样的礼?可是周夫人说了:“即便过去不用,现在也是要行的了!您是黎王御下正妃,是皇家正正经经的儿媳,跟咱们御王妃是一样的。老身为奴,这礼,黎王妃当受。”说罢,认认真真地把礼行完,这才起了身,又对粉黛道:“御王殿下送黎王妃的大婚贺礼,有从御王府库房里精心选挑出的珠宝首饰,还有出自宫中制衣坊裁缝之手的四季衣裙。这些酒菜点心出自仙雅楼,御王殿下说了,送来给诸位今晚欢饮。”

粉黛的小院儿里,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对仙雅楼的酒菜更感兴趣,在周夫人走后,下人们赶紧在院子里就摆开了席面,主子们落桌,举杯欢饮。

与此同时,黎王府那头,五皇子玄天琰听了下人回报,说粉黛那头喝起来了,急得他站起来就想往府外冲。下人吓得赶紧把他拦住,不停地劝:“殿下可不能去啊!这大婚是有讲究的,头一晚新人万万见不得面啊!”

“哪来的那么些讲究?你没听见她们那头儿都喝上酒了么?那丫头的酒量本王还不知道?几口就醉!这万一醉得狠了,明儿怎么上花轿?”

“哎呀殿下!您就别担这个心了,不是说那御王妃也在嘛!有她在怎么可能让王妃喝醉,就算真醉了,醒酒药肯定有啊!”

这么一说,玄天琰到是放了心。对啊!有个神医在呢!那就不怕了。

然而,神医并没有什么用。大婚之前的闺蜜趴,凤粉黛果然喝多了。而且不但凤粉黛喝多了,凤羽珩也喝多了……

结果,第二天五皇子亲自来接亲,就见小院儿里头静静悄悄,一点儿都没有要送新娘的热闹喜气。他心里“咯噔”一声,该死的,那丫头不会是又反悔了吧?

而实际上,院子里头的情况是这样的——“小姐,快醒醒吧!黎王府的喜轿都抬到门口了,是五殿下亲自来的!”

被叫人凤粉黛,依然熟睡。

“小姐啊!起来啊!睁眼啊!不带这样的啊!”

被叫人凤羽珩,依然熟睡。

“想容,快醒醒,你这孩子,身子刚见好就喝了这么多的酒,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叫娘亲怎么活?”

被叫人凤想容,依然熟睡。

凤家三姐妹,睡得一个比一个死,完全把今天还有一场大婚的事情给忘了。到是凤子睿和小宝滴酒未沾清醒着,子睿拉着小宝跑到门外头,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袍前来接亲的玄天琰说:“姐姐们全喝多了,一个也没醒来,要不大婚改日吧?”

玄天琰火了,“不行!本王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她就是酒醉了,睡着了,本王抗也要把人抗回府去!”说完,翻身下马,直冲入院儿。

不多时,就见玄天琰果真把凤粉黛给抱出来了。新娘子一身大红喜袍,头戴喜帕,两条胳膊挂在玄天琰的脖子上,也看不出醒着还是睡着了。于是,围观群众议论纷起,有人说:“哪有新郎自己来接亲的?不应该是媒婆来吗?新郎在家等着就好了。”

还有人说:“五皇子都成过多少次亲了,不新鲜。”

马上有人反驳:“哎!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娶正妃,而且娶的可是凤家的四小姐。我听说御王妃跟四小姐合好了,两人可是亲姐妹,这一合好,凤家四小姐的身份地位可就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议论归议论,大部份人的目光还是被个粉黛那一身大红喜袍给吸引住了,只觉那衣裳似有波光耀眼,在太阳的辉映下似能看来隐隐的凤凰图案。多数人不识这物,却还是有开眼的人看了出来,于是惊叹:“我的老天,那该不是传说中的良人锦吧?”

“良人锦?五宝之一、三年只得一匹的良人锦?”

“应该是了!只有良人锦才能散出如此光泽,也只有良人锦才能在不经任何绘制的情况下,于料子上呈现出隐隐的凤凰图案。”

“凤四小姐不可能有那东西的,五皇子也难得到,据说大顺所有的五宝布料都被皇上送给云妃娘娘了。后来九皇子又给了御王妃不少,这凤四小姐的良人锦应该是御王妃送的。”

“御王妃出手可真是阔绰啊!能当她的妹妹还真是好命。这凤四小姐直到大婚才良心发现跟姐姐合好,从前的日子都白白的浪费了。”

听着人们的议论,玄天琰心情大好。再看看怀中抱着的新娘子,一脸的幸福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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