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莲王妃回府,把院子里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是震惊的震,乌城主则是震怒的震。

就见其大步上前,指着那正迈过门槛的所谓的莲王妃道:“把她给我带走!快带走!”

那女子惊讶地看着他,一副不解的神经,扬声问道:“父亲,你为何要把我赶出去?莲王殿下体恤女儿许久未曾在父母跟前尽孝,特准许女儿回娘家探亲,父亲怎的还要把我赶出去?”

身边搀着她的丫头那一脸小表情,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乌城主气得直跺脚:“一派胡言!你莫要发疯,赶紧回到庄子去,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父亲!”那女子也有些怒了,“我是莲王殿下的人,你不得对我这般无礼!”说完,语气马上又软下来,快走几步到了那城主跟前,连哄带劝地道:“父亲一定是是怪女儿离家太久没回来看您,不要生气好不好?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嘛!还给您和母亲带了好多礼物,都是莲王殿下和女儿一起挑选的。”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对着外头的下人道:“快快把殿下给父亲带来的礼物抬进来!小心些,摔坏了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乌城主一张黑脸站在那块儿,眼睛直瞪着外头,但见有家丁一筐一筐地往进抬东西,仔细一瞅,筐里装着的都是雪块子,甚至还有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也是看得面面相觑,白泽都蒙了,愣愣地看着那红衣女子指着一筐筐的雪块儿说:“莲王殿下听闻父亲平日节俭,更是一辈子都没吃过青菜。这是殿下托人从关州那边买来的青菜,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待会儿让厨下给做了,父亲也尝尝鲜。”

这女子说话时一脸的骄傲,丝毫不觉指着雪块子硬说成是青菜有什么不对,凤冠一动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到是衬得她很是好看。

乌城主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轻轻拍着那女子的手臂,哄孩子一般地道:“好了,为父知你……你夫妇二人的心意,这些就收下了,你就回吧!”

“回?”女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回什么啊?父亲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女儿是大老远的从京都赶过来看您,走了一个多月的路,今日才刚刚进了宾城,怎的才一进门就要赶我走?不行!”她说着就推开乌城主自顾地朝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母亲呢?是不是她在府里又给父亲气受了?所以父亲才这般不快?你放心,女儿回来了,此事定是要为父亲做主的。你……咦?”她终于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一行人,玄天冥,凤羽珩,以及白泽和另外两个随行将士。这女子站住脚,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们,偏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不多时,突然眼一亮:“我知道你们是谁!大顺的九皇子,和济安郡主,对不对?”

凤羽珩冲着她和气地笑,“你认得我们?”

乌城主一见她又往这边搭腔,赶紧上前想要制止,却被玄天冥抬手拦住,只道:“不碍。”

然后就听那女子说:“当然认得,这几日总能听到街上百姓提起,说大顺的九皇子进了宾城,面上戴着黄金面具,很是威严。还说济安郡主医术高明,人长得也好看。”她一边说一边打量二人,半晌又掩口笑道:“好看是好看,威严也是威严,不过跟我们家莲王殿下比起来,就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我这样说,你们不会介意吧?”

玄天冥摇头不语,凤羽珩则道:“乌小姐方才还说今日刚刚进城,怎的这会儿又说在城内听了几日的传言?”

她这么一问,到是把那红衣女子给问住了,只见其怔在当场,皱着眉,不停地用手敲着头,纳闷地说:“是吗?我有说我今日刚刚进城?对呀,我是今日进的城,可那些话是从哪儿听的呢?”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她到也洒脱,干脆放弃思考,又笑着对凤羽珩道:“我这记性不大好,你也知道千周天寒,许是脑子给冻住了。你们是我父亲的客人吗?别急着走,我今日刚回娘家,正好撞上二位,咱们这也算是缘份。说起来,我夫君是千周王爷,九殿下是大顺王爷,也算是官品相当,如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留下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玄天冥好笑地看着凤羽珩,眼中意思很明显:你说了算。

凤羽珩想了想,点了头道:“好,那就听乌小姐的。”

红衣女子开心地笑起来,拉了凤羽珩的手说:“郡主应该叫我王妃,而不是乌小姐。不过也无碍,咱们现在不是在王府里,亦不是在京城,干脆就以朋友相称,你叫我名字就好,我叫乌梨笙。”

“梨笙。”凤羽珩琢磨着,“正月之音,想必乌……想必王妃是生在正月里的。”

“猜的没错。”梨笙说,“我生母取的,她惯爱吹笙。”说着,又转过身去,面色严肃地对着下人道:“你们快把这些青菜抬到厨下去,让厨子炒几样好菜来,我要招待九殿下和济安郡主。”说完,又对另一边的一个丫鬟吩咐:“去跟五姨娘说,让她收拾收拾,晚些时辰一道用膳。”都吩咐道,这才拉起凤羽珩的手,笑着道:“走吧!我们去冰花厅坐。”

凤羽珩被她一路拉着往一条小路上走,乌城主一脸无奈地走到玄天冥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叹息道:“殿下,请吧!冰花厅是城主府宴客的地方,到也有些景致。”一边说一边看着走在前头的红衣女子,无奈地道:“让殿下见笑了。”

玄天冥这才得空问了句:“莲王妃?”

乌城主赶紧摆手:“什么莲王妃,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说话间,那梨笙的声音又传了来,清脆好听,是在跟凤羽珩说:“其实北边儿也有北边儿的好,这儿的人爽朗,没那些个花花肠子。就像我,虽是皇室王妃,可那架子是端给外人看的,一旦回了娘家,就还是父亲的女儿,那些个破规矩不遵也罢。”

凤羽珩点头,“如此甚好,本郡主也不喜欢端着个架子。对了,不知莲王殿下今在何处?没有陪着王妃一道来宾城?”

“说了叫我梨笙就好。”她告诉凤羽珩:“你们大顺说打就打,现在皇室一团乱,人人都在为这场战役担忧。不过我夫君不喜欢打仗,他前些时日去了松州那头,想来也快回来了。”

“哦。”凤羽珩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梨笙与莲王殿下大婚几年了?”

梨笙一愣,眼中又现了一片迷茫,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能想起来,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乌城主:“父亲,女儿是哪年出嫁的?”

乌城主黑着脸不愿回答,梨笙却不甘心,跑了几步回来又问:“女儿大婚是在哪年啊?您知道的我这个脑子有的时候不大好使,父亲就告诉女儿吧,不然万一以后殿下问起来,我若答不出可该如何是好?”

乌城主气得站住脚,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裳。可看了看梨笙这张浓妆的小脸儿和那双满带委屈的眼睛,这一巴掌又舍不得落下去了。

他重叹一声把手臂放了下来,然后指着梨笙那一身大红嫁衣说:“你嫁衣还穿在身上,又能出嫁几年?”

“恩?”梨笙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呀!莫非今日是我与殿下大婚?不对不对!”随即摇了摇头,“大婚是早前的事情了,我只不过觉得这嫁衣好看才穿在身上,不信父亲你看,这嫁衣都旧了,明显不是新做的。”她研究起自己的衣裳来,“看这料子的新旧程度,至少也应该穿了两年。我是及笄那年与殿下成的婚,到现在有两年了。”说完,很高兴地跑回凤羽珩身边,告诉她:“有两年了。”

凤羽珩伸手握住她的腕,很平常的聊天样子,却是暗里掐了她的腕脉,却并未发现太过的异常。

冰花厅很快就到了,几人在梨笙的招呼下落了坐,梨笙坐在凤羽珩身边,很是往近了凑了凑。

乌城主提醒她一句:“梨笙,坐远一些,不得离郡主太近。”

“不行。”梨笙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又很是认真地告诉乌城主:“这位郡主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像是莲王殿下身上的味道,我喜欢闻。”

“住口!”乌城主怒了,也是被吓的,这九皇子还坐在这儿呢,她却说人家媳妇儿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这不是找死么!他赶紧喝止梨笙:“你到为父身边来坐。”

梨笙板起脸,摇头,“不行。”

凤羽珩到是不介意,拉着梨笙的手对乌城主说:“她喜欢,就让她坐着吧。”然后又问梨笙:“你说我身上有莲王殿下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梨笙想了想,说:“那是一种特殊的香料,是取自千周最北部一种动物骨头,经过三十六味药材泡制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烤干,将骨头磨成粉,放入香炉,燃起来就是那种香。”

凤羽珩对这梨笙很是感兴趣,不难看出这女子精神有些问题,莲王妃一说怕是多半是她自己的臆想。可除去她的身份之外,其它事情又说得有条有理,这就让人十分奇怪了。

而更奇怪的是……她的身上,的确在认识莲王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隐隐留了下来。那味道极淡,除了她自己,和与她同枕而眠的玄天冥以外,其它任何人都没有闻出。而这味道,除了她,班走身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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