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这声“只是”一出口,玄天夜便知事情必有转折,他下意识地就扭头往凤羽珩所在的方向瞪去,却直接迎上了玄天冥透过黄金面具传来的阴森目光,还有他的话——“你瞪谁呢?”

两人都坐过轮椅,可九皇子当初坐轮椅时,依然是那副任性妄为的性子,人虽坐在轮椅上,却灵活又嚣张得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换了三皇子坐轮椅,这人本是一副威怒之相,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子怒气,一般的人靠近其三尺皆有压迫之感。可现在他往轮椅上一坐,那股子气势一下就去了一多半,人也不如以往精神了,腰板儿也没有以往挺拔了,就连说出的话都不像从前那般膛音淳厚恢宏。眼下被玄天冥这般挑衅的一问,他也就只能阴沉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但到底还是有帮手的,那端木青站在他身边,一双厉目几近喷火,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关于这场婚事,他想过千万种乱子,却万没想到这乱子会出现在新娘身上。

端木青伸手按住玄天夜的肩,手劲略大,示意他莫要动气,然后自己平了平心绪,终于开口问那嬷嬷道:“事已至此,就莫要隐瞒,嬷嬷且说说,这凤家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只见那老嬷嬷又看了凤沉鱼一眼,面上带着疑惑,还带了些鄙夷,最终唉了口气,摇摇头说:“凤大小姐已经嫁入襄王府,这事儿关乎三殿下的名声,还是容老奴私下跟三殿下禀报吧!”

端木青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竖着耳朵听着,名不名声的早就丢尽了,还扯什么私下的有什么意义。他大手一挥:“新娘子虽然抬进了门,但是还没拜堂,这门亲就不算。”

“副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间,凤羽珩开口说话了,她放下茶盏看向端木青,人还靠在椅背上,有些懒散的小模样,但目光却是犀利无比。她说:“三殿下纳的是侧妃,本就不该有这些繁文缛节,拜堂之礼更是迎娶正妃时才有的。襄王妃心肠好,想给凤大小姐留个好念想好回忆,这才允许行一次三拜之礼。但这也不过是个附加的形式而已,按大顺例律,侧妃只要抬进门,这亲就算成了。”她说完,目光在这喜堂内环视了一圈,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问在座的各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在座众人除去一众皇子就是朝中正二品以上大臣,凤羽珩这一圈扫下来,谁能不给她面子?谁敢不给她面子?就连四皇子都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由主婚的二皇子玄天凌带头道:“县主说得没错,按大顺律,这门亲事已成,现在——”他指了指凤沉鱼,“不应该再叫她凤大小姐,而应该叫侧妃才对。”

今日大皇子没来,二皇子自然就是说话最有权威的一个,他这话一出,所有人便都跟着附和:“没错,应该是襄王侧妃了。”

端木青狠狠咬牙,看来这笔帐懒是懒不掉了。

玄天夜冷哼一声,示意端木青不要再多说什么,只对那嬷嬷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

那嬷嬷也觉得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已是最佳时机,于是长叹一声,故意扬高了声音,对着玄天夜道:“禀三殿下,侧妃凤氏经查验,实乃完碧无疑,但玉门左右封纪处各有刺字两枚。”

“什么?”玄天夜大惊,京城第一美女、左相凤瑾元的长女凤沉鱼,那种私密的地方居然有刺字?

不止他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个皆往凤沉鱼那张绝美的脸蛋上看去,任谁也想不明白,有着这种倾国倾城之姿的女子,为何会在封纪处被人刺了字?

没错,就是被人刺下的,且不说这凤沉鱼自己会不会身体刺字的手艺,单是那被刺下的地方,她自己想动手也根本做不到啊!一个女子,那种地方被人刺了字,就算她是完碧那还有什么用?不过也有人认为,有可能是这凤大小姐追求美丽独特,请了女子刺青师去刺的,那就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

于是有人就问了:“有女子刺青师吗?”

二皇子玄天凌接了话:“刺青原本就不是热门的手艺,大顺会刺青术的人少之又少,本王从未听说过还有女子专钻此术。

凤沉鱼自己都蒙了,她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有刺字?一刹间,当初她私下查验正身时,沈家找来的那嬷嬷验过之后现出的古怪表情又在她脑中浮现出来。当时她心急,只问了是不是完碧便匆匆地将人灭口,却不知那人竟已看出端倪,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上面刺的是什么字?”二皇子又问到了关键点子上。

那嬷嬷沉着脸,扬声道:“侧妃凤氏,玉门封妃两侧各刺有文字四枚,分别是——修补、淫乱。”

嘶!

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凤沉鱼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被凤羽珩给骗了。

她猛地扭头,目光阴寒地向凤羽珩瞪去,就像一只恶狼,狠不能立即扑上去把她给撕碎了。可到底还有些理智,凤沉鱼知道,即便是她扑上去,被摔碎的也绝对不会是凤羽珩,而是她自己。

她双手依然死死抓着玄天夜的衣袍,气得全身都发抖,无限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她知道,这一次,只怕是逃不过了。

正想着,突然就觉胸口一痛,随即,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快速向喜堂外飞去。不多时,“砰”地一声落地,摔得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沉鱼被摔得差点儿晕过去,却也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让她还能保持清醒。可是凤沉鱼到宁愿自己晕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她知道,这一脚是端木青踹的,可端木青就代表了襄王府,特别是当她努力抬起头去看玄天夜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尽是嫌弃与厌恶。

她害怕了,忍着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往喜堂里面爬,一边爬一边说:“三殿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沉鱼是清白的。”

可惜,她这一声清白听在旁人耳里那就是莫大的讽刺,玄天夜甚至都别过了头去,要不是他身上有重伤,刚刚那一脚肯定就是他亲自踹了。

沉鱼好不容易爬到喜堂门口,可那道门槛却怎么也爬不过去,她身上没有力气,刚刚那一脚也不知道端木青使了多大的力气,一口血吐出,身上乏力得很。

原本是一场喜事,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变成了襄王府莫大的耻辱。凤沉鱼玉门封纪处被刺了字的消息原本只喜堂内的人听到,最多就是站到门口不远的人也多少知晓一些。可也不怎么的,人们口口相传,这消息竟迅速地从喜堂里头蔓延开去,从喜堂到大院儿,再穿过宴席,最终都传到府口门了才停下来。

人们议论纷纷,那些原本羡慕三皇子娶了京城第一美女的人,此时都开始庆幸这样倒霉的事没摊到自己身上,不然那张老脸可真是没处放了。

眼瞅着谣言四起,人们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够,居然还可以再变生演化,说得越来越龌龊越来越邪乎,襄王妃首先就怒了,沉着脸指着凤沉鱼说:“你这贱人,坏我襄王府名声,真是枉费我一番好意为你筹备这场大婚。”

三皇子玄天奕在边上冷哼一声,道:“庶女就是庶女,侧妃就是侧妃,三嫂还真是多此一举了。”

坐在轮椅上的玄天夜此时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太傻了,他已然断定这必是自己那位正妃和凤羽珩之间事先商量好的计策,故意引了这么多人来观礼,让这一幕被告昭天下。

可是,他目光阴寒地盯着凤沉鱼,如果这贱人不是自己不要脸,人家的戏也做不到这个份儿上。玉门上被刺了那样的字,他若再相信这是个清白之人,岂不是傻子?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这事儿不能只襄王府一力来承担,凤家,也必须得站出来给他个交待。

玄天夜咬咬牙,沉声道:“来人,去请凤相来!”

此时的凤府,所有人都聚在牡丹院儿的堂厅里,连挺着大肚子的韩氏都在。人虽多,却谁也不说话,一个个皆沉着脸,各思其想。

这时,有个小丫头跑进来,冲着老太太俯了俯身,道:“襄王府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说是襄王殿下很重视大小姐过门,襄王妃也合力配合。现在的襄王府正大宴宾客,据说皇子们都到了,吹锣打鼓十分热闹。襄王妃还安排了三拜之礼,让大小姐虽是庶女侧妃过门,依然能有大婚的感觉。”

这话一出,老太太立时松了一口气,面色有了些许的缓合。“好,人家重视就好,虽说是个侧妃,但也不能太憋屈,咱们府上面子也总得过得去。”

老太太想得浅显,可凤瑾元却没有一丝轻松,甚至比之前更加担忧起来。

当初凤羽珩鞭抽玄天夜,他可是亲眼看见的,那襄王妃恨三皇子恨得都要亲手去杀人,让她这么大度的给沉鱼张罗婚事,这事儿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正想着,管家何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还呼呼带喘地道:“老爷,襄王府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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