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岛崎先离开“班比”,直接朝岛崎家走去。

要打电话给在传单上留言给我们的安西杏子,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点,而且不会被别人打扰。我们认为白天开店、家里电话没人用的岛崎家最适合。

另一点就是,我和岛崎——尤其是我——需要时间让头脑冷静下来。从白河庭园到岛崎理发店走路大约三十分钟,这段时间我们默默地走着,我的手里拿着那张问题的传单。

电话交友传单上印着工藤同学露出笑容的照片,这并没有让我内心受到伤害。因为,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无法不受到震撼。工藤同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正在发生什么事?而我,能不能为她出一点力呢?

“你冷静一点。”

走到看得见岛崎理发店招牌的地方,岛崎对我说。

“别看我妈那样,她可是很敏感的。你跟她打招呼时要是样子有一点怪,她就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啦!”

所幸,岛崎理发店忙得不可开交,岛崎伯母只有在帮客人脸上敷热毛巾时跟我说了声“哎呀,你好”而已。我们穿过店旁边的门,爬上通往住家的阶梯。岛崎家的客厅里有一个老旧的藤沙发,据说是岛崎的奶奶那一代就开始用的。坐在那个沙发上,右边一伸手就是电话。岛崎在沙发上坐下,我则坐在他对面一把也是很老旧的扶手椅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做了深呼吸。

岛崎拿起听筒。我按下电话的免持听筒,以便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铃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

“我吓了一跳呢,真的。”

这个叫安西杏子的人,口齿清晰且平易近人,声音有一点沙哑。年纪大概是三十五岁左右吧。

“我们也吓了一跳。”岛崎回答,“因为我们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得到回应。”

“一定的吧。”安西小姐以含笑的声音回答,“对不起喔,留那种传单。有没有让你们很丢脸?那家店的老板也很不客气地盯着我看呢。”

的确,“班比”的老板视线一直在我们和传单之间来回。

“不过,我给那张传单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哦。”安西小姐继续说,“你们要找的那个‘恩人’。就跟那张传单有关。”

恩人——想到这个,我看了看岛崎。没错,安西小姐相信了我们编的故事,以为我们是要找当我们被不良少年找碴时,拔刀相助的好心大叔。

我提醒他似的看着岛崎,他默默地朝我点头。

“其实,我开的公司是做传单的——先说清楚,不止是电话交友中心的传单哦——包括制作、派发、邮寄在内,名称叫作安西资讯服务公司。”

地址位在内神田。

“那张传单上的电话交友中心啊,不是叫作‘天堂’吗?”

一点也没错,店名就叫“天堂”。我的眼光落在传单上,再次看到工藤同学的笑容。

“‘天堂’是我们的客户之一,他们的员工也经常在我们公司出入。他们对传单的要求很多,像是传单的排版什么的,都会一一指示。”

只不过做出来的东西,实在看不出他们做过这种努力。

“不过这不重要,倒是你们关心的那个大叔,他也来过我们这里。”

“是请你们印东西吗?”

对于岛崎的问题,安西小姐立刻做了回应。

“不不不,完全相反。他是来拜托我们,能不能不要发这份传单。当然,不是空口拜托。”

岛崎扶扶眼镜,调整好坐姿。

“你是说……他要私下把那些传单买下来,是这侧意思吗?”

“对对对。他希望表面上装作传单已经发出去,瞒着‘天堂’把传单丢掉。他说他会出‘天堂’费用的两倍,请我帮忙。”

我正想开口,岛崎伸手制止了我。安西小姐的声音继续下去。

“遇到这种情形,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这个人可能是照片被刊在上面的女孩子的亲人……”

“对吧,会这么想吧?我也是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想,上面的女孩会不会是他女儿啊。可是,我跟他说,很抱歉,我们没办法答应。‘天堂’是很罗嗦的客户,要是传单没发出去的事被他们发现,我们会有麻烦的。”

“‘天堂’对这个也检查得很严吗?”

“不知道。老实说,也许他们不会在意发传单这种小事,可是他们背后有黑社会撑腰……,我们公司为了生意自然不在乎那个,但他们的确是很麻烦的客户,因此我才不敢答应那位大叔。”

岛崎缓缓点头。

“那,这位大叔就放弃回家去了吗?”

“他有稍微争取了一下啦,我才会把他的脸记得那么清楚。”

安西小姐叹了好大一口气,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听到,才故意这么叹气的。

“我也是不得已呀。我想,他一定是有个不听话的女儿吧。可是,这种事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所以我旁敲侧击了一下——旁敲侧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嗯,知道。”

“真聪明。”安西小姐笑了笑,“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这张传单是我们公司印的呢?”

“他怎么说?”

安西小姐把音量压低了一点。“他说,他认识的女孩子被骗,照片被刊在上面。是那个女孩子告诉他的。”

我凝视着传单中露出笑容的工藤同学的眼睛,她对我报以微笑。

这张传单上,刊了三个女孩的大头照。最右边的是工藤同学,虽然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拍的,不过发型和她现在不太一样,比现在短。脖子明明拍得很清楚,却看不到衣服的领子。

她穿着什么衣服呢?

背景也很模糊。印成黑白的粗糙照片,让人不禁心情焦躁。

右边数来的第二个女孩子,感觉年纪比工藤同学大一点,留着直直的长发,系着宽宽的发带。

脖子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点点白色领子。整体给人一种好人家千金的感觉。

第三个女孩子笑得很开心。她是个短发、显得很活泼的可爱女孩,年纪大概跟工藤同学差不多。不过,耳垂上有个类似耳环的东西。

三个女孩,三种笑容。

如果安西小姐的话是真的,白河庭园的中年男子便认识这三人中的某人,还为了她“受骗”照片被刊在这里伤心。

不对,我在心里更正。

是三人中的两人,工藤同学跟他无关。因为她在白河庭园遇到那个男子时,不是清楚表示她“不认识”那个人了吗?

工藤同学不认识的人,不可能会为了她这么做。那个男人应该是其他两人——不是千金小姐就是戴耳环的——的朋友或是亲人吧。

我再一次凝视那三张脸,越看越觉得她们明朗、真诚的笑容,像在为安西小姐说的话背书。

不,正确说来,是为了安西小姐从那个中年男子那里听来的话。

受骗,照片被刊在传单上…

对,没错。这三个女孩子,跟“天堂”半点关系都没有。

岛崎抢先我的心一步,问安西小姐:“那位大叔是说‘受骗被刊在上面’,不说‘擅自’或‘未经同意’吗?”

安西小姐唔了一声。“不知道耶。我想他应该是说‘受骗被刊在上面’,不过,这种说法,也把你刚才说的那些意思包含在里面了吧?”

“说的也是。”

“说到这个,那些照片并不是为了传单特地拍的,而很像学生证上的大头照吧?也很像是从照片上切下来的。因为只有脸部的特写,不管什么照片都可以拿来用。”

安西小姐很仔细地为我们说明,她大概也了解我们刚才说那些话的用意了。她顿了一下,以辩解的口吻说:

“做传单时,我们只是把对方提供的材料拿来使用,不会想那么多。”

岛崎没有附和安西小姐的辩护。先不管他表情如何,他还是用一样开朗的声音继续说:

“真令人吓一跳。既然这样,那位大叔就没有留下姓名吧?”

“是啊,很遗憾。我也没有追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你说大叔来的那天吗?”

“是的。是最近的事吗?”

令人讶异地,安西小姐这么回答:“不是有个女孩子在白河庭园被杀了吗?就在那件命案之后大概两、三天。他不是客人,所以我没有做纪录,不过我们公司那时正被那件命案弄得鸡飞狗跳,我想应该不会错。”

我和岛崎对看。我是因为听到亚纪子的命案,才反射性地这么做,但岛崎看我的眼神是有意义的。

他这么问:“哦?那么,安西小姐认识那个遇害的女生罗?”

“嗯,认识啊。”

听到安西小姐回答,我眼睛差点没掉出来,然后真想猛踹自己的头几下。

我应该开始就想到,安西小姐跟亚纪子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难道不是吗?否则这阵子安西小姐也不会在白河庭园附近晃来晃去了。

正因为这样,岛崎才会转过头来看我,给我暗号。可是我这个人,脑袋却完全没有想到那边。

“我对她还知道得蛮多的哦,那个姓森田的女生。”

安西小姐的声音变低了。一提到过世的人,大家都会这样。

“那个女孩经常来我们这里。”

“为什么?”

“工作的关系,她是‘天堂’的干部。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天堂’对传单的编排要求很多,而这些事都是她在处理的。电视和周刊都把她说成像受顾于组织的妓女,其实不只是这样。她也有身为干部的一面。”

话说完之后,安西小姐才想到我们跟那件命案没有任何关联——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哎呀,真讨厌。我在说些什么呀。这些跟你们又没有关系。”

岛崎很机警。“因为是很轰动的命案,我们这阵子也动不动就提到这个命案呢。”

“是吗……说的也是,在老街当中发生那种事嘛。”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卡喳的声响,好像是安西小姐用打火机点了烟。

“你是因为认识那个遇害的女孩,昨天才会到白河庭园去吗?”岛崎问。

“是呀。”安西小姐一边发出吐烟的气息,一边回答,“好歹也是曾经共事过的人嘛。其实命案才刚发生没多久,我就去白河庭园了,带着花去的。只不过那时现场还在搜证调查,不能进去。”

“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想过去:心里也会东想西想的。”

安西小姐好像忘了自己讲话的对象是国中生。这种事岛崎最在行了。打电话看不见对方的脸,我想就算跟他讲话的是辅导老师,他也有本事套出对方的私事。

“她还那么年轻,就死得那么惨……。我虽然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她就像是会不得好死的女孩子。应该是说,她那个女孩,如果不是那样送命,就是会去杀人,两种其中一种。”

岛崎没说话,伸手去扶眼镜边,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她是个很可怕的女孩子。”安西小姐说。

听到她这句话,我心想,她提起亚纪子时之所以会把声音压低,可能不只是悼念故人的缘故。

即使是现在,安西小姐还是害怕亚纪子。就连亚纪子死后,她还是不敢大声说她的坏话……

“那样的女孩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你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安西小姐自言自语似地说了这些之后,突然又记起自己是个大人了,连忙说:

“不过,这些都跟你们没有关系,随便聊聊而已。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就像我刚才讲的,‘天堂’是个很可怕的地方。你也在报纸上看过吧?那女孩会被杀,好像也是因为他们起内哄。”

“你是说‘公司’这个组织吗?”

“对,就是那个,就是‘公司’。‘天堂’也是‘公司’开的。”

“好可怕哦。如果周刊报导的都是真的的话,真的很恐怖。”

对于以天真无邪的语气这么说的岛崎,安西小姐的回答很直接。

“不是如果,那些几乎全是真的。所以,你们别再找那个见义勇为的恩人叔叔了。”

岛崎睁着眼说瞎话:“为什么?我们跟那件命案又没关系。”

“就算没关系也一样。”

安西小姐是认真的。

“你们会在白河庭园遇到那个大叔,完全只是巧合;但那个大叔会在白河庭园,却不是巧合。我想,他一定

跟命案有什么关联。他来我们这里的时候,表情真的很认真。我心里还想,但愿他不会跟‘天堂’——不对,是跟‘公司’发生什么麻烦才好。”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才会急着跟你们联络啊。你们要找这个好心的大叔,却可能替自己找到一些天大的麻烦,知道吗?”

“你是说,我们也有可能会被‘公司’盯上吗?”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可是,又不知道你们那个好心的大叔会对‘公司’做出什么事。”

“哦,这倒是真的。”

“你还哦呢!小孩子不要装大人。”

安西小姐这时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爱操心的罗嗦欧巴桑了。

“知道吗?把那个大叔的事忘掉。如果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向他道谢的话,就过一阵子再找。”

“过一阵子?”

“暂时不要乱来,不久警察就会对‘公司’采取行动了。”

的确,报纸和周刊上也写着,警察已经开始着手扫荡“公司”了。

“警方好像出动不少秘密人手,很快就会有结果。知道了吗?从这点来看,白河庭园的那件命案也算是制造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知道吗?拜托你们哦,要答应我哦——再三交代之后,安西杏子总算挂掉电话。放下听筒之后,有好一段时间,岛崎叉着手放在脑后,仰头猛看天花板。

“真是个亲切的阿姨。”

我向岛崎搭话,他还是瞪着天花板,小声地冒出一句。

“亲切的人很多。”

“嗯。”

“可是,这些亲切的人,却是靠着帮‘天堂’做传单讨生活。”

“……嗯。”

“然后,一直到最后警察出动之前,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眼睁睁地看着‘天堂’——看着‘公司’欺压年轻女孩。”

我在心里找话说。像岛崎一样,凝视天花板。

可是,那里并没有答案。

“每个人都必须生活啊。”岛崎诵经似地加上抑扬顿挫,小声地说。

“为了生活,不得不做各种事。”

“对啊。”

“我爸和我妈啊,”岛崎转过头来看我,“一直是靠帮别人剃头来赚钱过日子,也靠这个来养我。”

“店里今天也客满了不是吗?”

“老老实实、勤勤劳劳地工作。可是啊,也许这样算是运气好。”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因为运气好,光靠帮别人剃头这种正当工作就可以生活。要是有个闪失,有哪个环节错了一步,搞不好就只能直接或间接地帮忙‘公司’之类的地方才能赚钱,不是吗?”

我仔细地观察岛崎。看他似乎没有自暴自弃的样子才放心。

“你还是别想了。一直想这些,不到二十岁就会满头白发的。”

“很有可能。”岛崎点点头,“我有个叔叔,喝醉就吵着‘好想出家’。我越来越能体会他的心情了。”

“和尚也是要赚钱的。我奶奶死的时候,光是取戒名就被削了一笔。”

嘿嘿!岛崎发出声音笑了。“说的也是,反正都一样。大家都有经可念,尤其是冷眼旁观却又有点内疚的时候。”

“什么经?”

“这是为了生活、这是为了生活……”

岛崎故意又加了抑扬顿挫,就像刚才一样。

“好了啦,别再想那么多了。安西小姐是个很亲切的阿姨,多亏了她,我们才得到了一些消息。”

岛崎眼睛盯着传单不放,说:“把工藤同学的照片刊在这里的,是亚纪子吧。”

这是岛崎第一次提起亚纪子却没加小姐。

“应该吧。就算她跟工藤同学没有来往,但她妈妈会在工藤同学家出入,要拿到一张照片有的是机会。”

“关于这一点,我们来问问工藤同学。”

我吓了一跳。岛崎立刻接着说:“当然是不动声色地问。这张传单的事,我不会跟工藤同学说的。跟安西小姐有关的那些,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谢谢。”

话出口之后,我不禁脸红了。我又没有道谢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我们并没有找到可以查出这个男人身分的线索。就照安西小姐说的,稍微看看状况吧。既然跟‘公司’有往来的安西小姐这么说,或许警察很快就会把‘公司’的底细摸清楚了。”

“我也这么想。”

岛崎伸手拿起传单。

“如果是这样,这张传单的事最好也跟田村警部说一下。他应该会帮我们妥善处理。”

就我个人而言,我巴不得请警部先生把这些一张不剩地找出来,全部亲手烧掉。然后把看了这个之后产生邪念的家伙全找出来,把他们的眼睛挖掉……

这时,岛崎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用力地摘下眼镜。

“怎么了?”

我出声叫他,他却没有回答,手上抓着传单,眼睛直瞪着它。

我又叫了他一次,没反应,再叫一次,这次他眼睛总算转过来看我了。

“干嘛?”

“你还问我干嘛咧。你是怎么了?”

直盯着我的岛崎的眼睛,仿佛突然变成撞球般的坚硬物体。

“没什么。”他说,然后慢慢戴上眼镜。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明明就很怪。”

“我一直看着传单,结果觉得照片里的女生好像在对我笑。”

“哪可能啊!”

“一定是因为光线的关系。”岛崎笑了,“对了,我们今天发现了新的事实。”

“新的事实?”

“安西小姐是第一个以‘可怕’来形容森田亚纪子的人。”

“她是第一个说出口的。”

工藤同学一定也很怕她吧。而且,森田家养的狗,凯萨也一样。

因为狗这种生物,能够看穿人的本性。

我们跟工藤同学确认,她最近拍的照片有没有被森田家哪个人拿走的可能性,结果却出乎意料地简单。当然啦,可能是岛崎的问法很高明。她很快就告诉我们,今年过年森田阿姨来工藤家拜访时会经一起拍照,后来她有把照片寄给阿姨。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工藤同学穿着大翻领的毛衣,头发也比现在短,跟那张传单上的照片完全吻合。这样,就解决了一个问题。

亚纪子把工藤同学的照片带走,擅自放在那张传单上。她所工作的“天堂”——照安西小姐的说法,她在里面还身为干部——为了吸引那些热爱幼女的客人,应该不会反对使用这种诈欺的手法吧。

但是,亚纪子故意使用工藤同学的照片其中所蕴含的恶意,浓得让我觉得不舒服。

国中女生的照片到处都弄得到吧。譬如说偷拍,当然这也是一种很要不得的方法,但是偷拍一下随便就有了。她却特地拿表妹的照片来用,加上醒目的“让我们陪你哟”的句子……

这种作法,和工藤同学向我们形容的亚纪子,吻合到甚至令人感到不快。

亚纪子对于和自己全然不同、过着优渥生活的工藤同学,一定是极为痛恨吧。才会想向工藤同学敲诈、拿她的照片来用。如果当初她邀工藤同学去看Jitterin''Jinn的演唱会时,工藤同学一时大意跟着她去,会有什么后果?亚纪子有什么企图、会准备什么恶意的陷阱等着她?

一想到这里,我就睡不着。要是往坏的方面想,再可怕的事都想得出来。

为了演唱会出门的工藤同学,可能会被介绍给号称是亚纪子“朋友”的“客人”。那个“客人”非常喜欢国中女生,而且事前亚纪子就告诉他,今晚陪他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等一下会来的十三岁表妹……

为了阻止自己想这些事,我不得不经常大声对自己说:

“工藤同学已经没事了,已经不用怕了!陷害她的万恶根源已经死了!”

我心里甚至开始对杀死森田亚纪子的凶手产生感谢。

然后,我突然想到。

在白河庭园看到的那个男子,想要把传单买下回收的那个男子,会不会就是杀死亚纪子的凶手呢?他会在白河庭园祈祷,会不会是在向他自己亲手加害的被害人道歉呢?

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我不知道,但这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很高。

我把这件事告诉岛崎,他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从他的沉默当中,感觉到肯定的成分。

下一个星期天,我们在报纸的社会版上看到警方破获名为“公司”的大规模少女卖春组织,并逮捕大群涉案者的大幅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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