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的”这个词一从叶斯嘴边儿溜出来,原本愣神的何修一下子转过头。

“你刚才说……”何修犹豫了一下,眸中溜过一丝不确定,低声道:“给给的?”

“对啊。”叶斯笑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恐同吗?”何修皱眉问,还记得刚同桌的时候跟叶斯不熟,他跳来跳去没站稳自己都不好意思扶,怕碰到他惹他不高兴。

叶斯一听到恐同这个词眼神迷茫了一瞬,何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叶斯没再说话,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去看看昨天的野橘还在不在。”

何修哦了一声,起身跟上。

昨天黑灯瞎火,都没看清小野橘到底长什么样。叶斯在阳光下眯着眼,懒洋洋地往食堂的方向走,“要是还能遇见她就说明我们有缘,我就在网上买点猫粮,把她养起来好啦。”

何修放下手机查到一半的【直男会亲男生吗】,说道:“每天都查寝,我们白天上学后还会有人检查宿舍卫生,没法养吧。”

叶斯眯眼笑,“她挺机灵的,可以每天来喂一喂,高考后——”叶斯顿了下,又平静道:“高考后如果还有机会,就把她带回家。当然,也要她愿意才行。”

何修说了句好啊,又笑着按了按叶斯肩膀。

昨天遇见猫的地方现在没有猫的影子,叶斯就在周边绕着喵喵叫地找,何修站在一旁,趁叶斯背对着他,赶紧低头又往下翻了翻手机。

类似的帖子有不少,何修随便点开一个,主楼描述和刚才的情形差不多——“我哥和他同学打游戏,那个男的突然上来吧唧就亲我哥一口,我哥还笑呵呵的也没说什么,我哥不会是……?”

底下评论热门第一条:“有挺多直男爱这么玩的,勿惊。告诉你,真要是gay的话反而不会这么奔放。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会突然冲上去猛亲一口暗恋的男生吗。”

何修被这条回复说服了,但又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他随手又往下翻了翻,其实也有不同意见,但都没热一那么理直气壮。

还有人回复热一,“我也觉得心里有鬼的话反而不会这么直白了——除非真的没憋住。”

何修叹息一声收起手机,突然听见叶斯惊喜的声音,“你在这啊!”

叶斯拨开灌木,灌木和墙之间形成了一条阴凉的通道,通道里突然迈出两只小小的猫爪,然后昨天的野橘把头探出来,冲着叶斯“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叶斯惊喜地瞪大眼,一把托住野橘的咯吱窝把野橘举到眼前,“你怎么不fu我啦。”

野橘四只爪子在空中蹬了蹬,“喵呜——”

“靠,我完了。”叶斯深吸一口气,“我沦陷了,站这儿别动啊,我给你买点吃的去。”

叶斯把猫放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何修说,“你别动,在这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说完还没等何修回复,人就转身嗖嗖嗖地往食堂奔去。

“……好。”何修对着叶斯的背影说,轻轻叹口气,坐在大理石坛边上,试探着把手放在小猫的下巴颏那儿,见小猫没有反抗,轻轻挠了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见过一面就让他爱上你了。”何修低低说,叹气,“我也想要这种本领,要不你教教我吧。”

野橘扭头冲着何修叫,“喵呜——”

何修下意识学,“喵呜。”

野橘,“喵呜——”

何修,“喵呜。”

一人一猫对着叫,叫着叫着都有些机械了,野橘懒洋洋地躺下,一只爪子搭在何修腿上,一边享受马杀鸡一边继续教愚蠢的人类。

“喵呜——”

“喵呜。”

“靠。”叶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馍,“你他妈是要笑死我吗,还跟猫学叫唤?”

何修抬眼,“回来了?”

“嗯。”叶斯把白馍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野橘,“你刚才学的不对,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猫叫模拟器,你要像我这样。”

叶斯清清嗓子,拖长慵懒的调子发出一声标准撒娇式猫叫,“喵呜——”

刚好路过的罗翰猛地回头看过来,用看鬼的眼神看着叶斯。

叶斯面无表情,“别看我,练声呢,准备报考中央音乐学院。”

罗翰表情更加见鬼,直到走过老远都还拧过头看着这边。

何修忍不住想笑,叶斯虎着脸瞪他,“我都让人看见了,你还不好好学?”

“不学了。”何修乐了几声,摸摸野橘的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她一起叫起来了,这猫大概有毒。”

“哼,说好的我们一起学猫叫,喵喵喵喵喵呢。”叶斯咂咂嘴,又撕了半张饼,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野橘面前,打哈欠道:“回去了,要下课了。”

何修嗯了一声,跟叶斯往前走一段,又忍不住回头。

野橘其实是一只很机灵的小猫,知道亲近对她有善意的人,但并不会丧失警惕。这会看两人走了,就把吃的含在嘴里一扭一扭地走回了藏身的通道中。

“想要养她。”何修说,“高考之后我们肯定还在一座城市,可以一起养她。”

“我负责和她玩。”叶斯一脸正经,指了一下何修,“你负责铲屎。”

“可以。”何修点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节课是物理,期中考试卷子已经发下来了。胡秀杰把几道大题的详解抄在黑板上。这是她的教学习惯,每次大考后的第一节课都不直接讲卷子,而是会把难题错题写在黑板上,整整写上一节课,大家在底下自己一边整理一边看她的板书。

叶斯这次物理其实考得很好,大题全都自己做上了,一百一的满分考到一百零五,这是在系统的帮助下,但如果没有系统,他自己也能考到九十多,只有两道选择题不太确定。

叶斯利用这节课时间把所有科卷子都过了一遍,对比着每道题的得分情况,在心里估算自己这次真实水平大概能到什么水平。

之前他的目标是期中考真实水平冲刺五百五,期末冲刺五百八。

但几科分加加算算,最后出来的数把他看一愣。

五八六。

叶斯茫然地放下计算器,抽出一张纸,用笔开始重新计算。

还是五八六。

叶斯想起什么,点开班群往下找,发现最后一名何修是五九九,于是在群里喊了一声,“有年级大榜的照片吗?”

班群里没人说话,过了十几秒,老马上线了。

老马:“你不是应该在上物理课吗?/询问”

叶斯:“呃……想看一眼年级大榜。”

前边的同学有看到手机的,扭回头冲叶斯吃吃地笑,叶斯厚着脸皮又发了一句,“求年级大榜,在线等,特别急。”

过了两分钟,老马一口气发了好几张图片上来,明显是临时跑出去给他拍的。叶斯连忙说了句谢谢,估摸着直接点开第三张图。

考586的有三个人,从学年第一百八十五到一百八十七。

叶斯猛地放下手机。

“我……”他在脑海里茫然道:“我这算不算大进步?!”

沙雕冷静回答:“算飞升。你上次考试真实水平大概在四百八,学年三百五十名左右,这回猛提一百分,进步一百好几十名。”

叶斯使劲吸了一口气。

“你们学校比较好,前边的分数咬得很密,后面的比较稀疏,所以进步才会这么惊人。”沙雕顿了顿,“但当然,你确实本身提升很迅猛,让本系统有点惊艳。”

叶斯还没太反应过劲来,“但……”

他没但出来,突然悟了什么,又拿出班级榜看着。

刚重生时,他觉得系统的外挂是在给他平添困扰,后来过了很久才发现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利用下意识知道答案这一点迅速纠正错误的解题思维,学习效率比较高。但到今天,他终于又感受到这个外挂的另一个好处。

或许是这个外挂最重要的一个好处——让人时刻保持冷静。

“想明白了吗。”沙雕淡淡道:“努力后真实水平提升,是你本身正在经历的。但努力后名次反而下滑,是假如你已经到了学年前几十的水平,很有可能经历的。”

叶斯点点头,“如果我保持这个势头,大概就可能是我明年一模二模前后会经历的事。”

沙雕嗯了一声,“我带过不止你一个要学习逆袭的人。很多人和你一样,前期冲得特别快,几十分上百分地迅速追上来,但那些人都掉以轻心了,完全没想到在高分段爬坡的艰难,中间稍微松懈下去一点,到最后就会发现所剩的时间来不及。”

“我懂了。”叶斯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重新抓起笔,把这次的真实成绩和名次记在一个小本本上,然后继续学习。

“你不想问我之前那些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沙雕在他脑海里淡淡地问。

叶斯说,“不想问,与我无关。”

他写了一会题,又说道:“他们一定没有我幸运,毕竟我不止有你这一个辅助。”

“唔?”系统顿了下,“你是指……”

“我同桌一直在帮我啊。”叶斯说着,突然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回头,果然见何修从走廊不远处回来了。

何修的表情有点丧。

叶斯感到稀奇,认识何修这么久还没看过他这种表情。“怎么样了?”

何修闷声说,“老马逻辑鬼才,竟然说自己对班里同学的住宿生活太漠不关心,才导致我晚上不好好睡导致考场睡着。”

叶斯嘴巴张大,“他不会是要……”

“没错。”何修轻叹一声,“说以后晚上有闲心就去宿舍转两圈,看看大家都干什么呢。”

“……”叶斯瞬间脑补出动不动就在防火楼梯通道里拉拉小手亲亲嘴的温晨宋许两口子,又想起每天跟室友在宿舍拼酒的宋义,还有自己那套巨可爱的皮卡丘睡衣,感到十分彷徨。

何修叹气,“如果期末我总分能到七百四以上,他就会打消这种念头。”

“请你务必考到七百四。”叶斯深吸一口气,拍拍何修的手,“不要坑害大家。”

老马随时会来宿舍溜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班,众男生一片哀嚎,叶斯晚上端着小脚盆去盥洗室洗脚的时候路过走廊,一走廊的屋子里都在乒乒乓乓地扫除。

宋义他们屋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纸盒箱子,里面各种啃一半的零食、没洗的袜子什么的,竟然还有一堆用过的卫生纸,给叶斯带来了极强的精神污染。

“我他妈早晚跟他绝交。”叶斯捏着鼻子对何修说,“太脏了,我去,我怎么会有这么脏的朋友。”

何修明显也感到窒息,其实他和叶斯平时很少泡脚,但纯粹是不想再目睹沈浪收拾东西现场,所以纷纷抱着脚盆躲了出来。

“老马今晚肯定不会来的。”何修叹气,“他很狡猾,肯定要等大家松懈下来再突击。”

“你有什么东西要藏起来吗?”叶斯问。

何修摇头,“我的游戏机和漫画老马心里都有数,别的也没什么了。”

俩人都穿着睡裤,上身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工字背心,一起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

叶斯满脑子都是情侣装三个字,但是不好意思说,接了一盆热水又掺进去点凉的,放在地上,踩在脚盆里边泡脚边玩手机。

何修也和他做了一样的事,但何修没玩手机,而是前倾身体把胳膊伸到水龙头底下哗哗地冲着。

天太热了,在澡堂洗完澡回来走一路的功夫就又出了汗,睡前还要再洗洗胳膊腿。

于是叶斯的眼神就止不住地往屏幕外头溜。

何修平时穿在白衬衫校服里其实有些瘦削,但脱了衣服后却一身腱子肉。这会他胳膊放在水龙头下边冲着水,水就顺着肌肉的线条撒欢地往下淌,打完一层滑溜溜的肥皂又冲一遍水,然后拿起毛巾擦了两把。

唔。

叶斯有点羡慕那条毛巾,而且不满足于在心里羡慕,立刻就臭不要脸地伸出了手。

手心贴上何修的手臂时,叶斯在心里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用凉水冲胳膊,会玩,摸起来凉凉滑滑的。

何修回头,缓缓用眼神发出一个:“?”

“我刚弄热水时烫了一下手。”叶斯面不改色道:“别动,让我冰一冰。”

“……哦。”

何修皱眉站住了没动,叶斯又在他胳膊上摸了半天才收回手,严肃地擦干脚倒掉水,“走吧。”

何修嗯了声,飞快收拾好东西跟着叶斯往外走,临走之前他突然又站住,顺手掰开叶斯那边的水龙头,掰到最热,感受了半秒,又在叶斯听到声音回头之前迅速关上了。

哪有烫手的水,宿舍楼的热水最热也就那样了,跟烫这个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不知怎的,何修突然想到今天上午那个嘬在自己嘴角上响亮的一声,心跳快了两拍。

“干什么呢。”叶斯回头催他,“快点啊,睡前再抓紧时间学一个小时吧。”

何修点头,闷不做声地跟了上去。

期中考试后大家又被打了一针鸡血,自习室的人数跟考前那一周比几乎只多不少,叶斯跟何修找了半天才找到两个座位,还不挨着,何修在叶斯左手边斜过去三四个人。

叶斯没太在意,今天放学前有一道题看到一半,趁着思路还没彻底忘,他几乎是一坐下就翻到了那页,找到自己本来算的那张草纸立刻埋头算了起来。

高中物理三大主题,电、磁、力。之前电磁场这块何修帮他梳理得明明白白的,但他发现一旦和复杂点的受力分析综合起来,他就可能会懵,所以这块必须要再加把劲。

两道大题做了五十分钟,叶斯一抬头发现四周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何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他对面,只是估计怕打扰他,一直都没出声。

叶斯用笔杆另一头在何修的漫画书上碰了碰,低声说,“你先回去吧,我打算给自己再续一个小时。”

何修勾了勾嘴角,“没事,正好我也看到关键部分,陪你续一小时。”

叶斯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叹口气,摸摸肚子,“我有点饿,你还有吃的吗?”

“有土力架,还有那种花生酱夹心的面包。”何修低声说,“我去给你拿吧。”

“不用。”叶斯按了一下他的手,“正好我回去拿本教参,吃的不就在你柜子里吗?”

何修于是又坐回座位上,嗯了一声。

经过一场浩大的卫生保卫战,各个寝室都熄灯了。叶斯蹑手蹑脚地拉开宿舍门,结果发现温晨跟沈浪压根没睡,两张床上都亮着手机,跟俩半夜出来网上冲浪的耗子似的。

“没睡啊。”叶斯舒了口气,“我开下大灯行吗,找点东西。”

“您请。”沈浪戴着耳机说道。

“请。”温晨说。

叶斯乐了一气,开灯先掏出自己要找的教参,然后拉开何修的柜子。

何修柜子里有个小竹筐,平时囤起来的零食什么的全都在里头。叶斯记得最开始何修不怎么在宿舍囤零食,最多放两块巧克力,但自从他总半夜扒着床头问“你还有吃的吗”,何修就养成习惯每周末去超市囤一大堆零食回来。

英中宿舍的柜子很奇葩,上边的柜子特别高,下边的又很矮,只能放下两双鞋。但上边的柜子不分层,所以浪费了很多储物空间。

叶斯拉开柜门就看见何修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校服白衬衫他有四五件,剩下的也都是各种长短袖不同的衬衫或者白t,摆在一起很有整齐美。

放零食的筐在底下,叶斯一把抓到了土力架,又想看看有没有之前觉得很好吃的那种红豆麻糬,于是拨开衣服把头也伸了进去。

不伸不知道,一伸吓一跳。

柜子深处靠着后背斜立着上次球赛他画的那块皮卡丘和蒜头王八的加油牌。之前比赛结束后他自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何修竟然给扛回来了,还藏在柜子里。

板子太长,必须斜着支出来,占了柜子将近一半的空间。

叶斯心中啧啧感慨,学神竟然还是个收集狂魔啊,什么都不舍得扔。

“叶神撅着屁股干什么呢。”温晨在身后床上问道:“脑袋卡里头了?需要我们拔你吗?”

“边儿去。”叶斯说道,在筐里掏了一阵,还真让他翻到一个掉在角落里的红豆麻糬,正心满意足要出来,余光中却突然瞟到什么。

这个加油牌似乎有点不对劲。

有人动了他的设计!

柜子里黑咕隆咚的,叶斯皱眉用手机闪光灯晃着仔细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定格在底下皮卡丘和蒜头王八之间。

本来挺长的牌子,皮卡丘在左,蒜头王八在右,中间隔了一米。牌子上的每一笔一划都很艺术,处处都是精心设计的,但偏偏有一根浅浅的箭头,走着不算直的横线,从蒜头王八指向了皮卡丘。

叶斯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惊讶地瞪圆眼,又用手机靠近晃了一下。

还是个粉色的箭头。

大概是画的人有点心虚,箭头歪歪扭扭,下笔很浅。但画的人似乎又很固执,描了好多次,一根箭头被描得乱七八糟,像是很多条线拧在了一起。

“啊哦。”沙雕突然在脑海里上线,“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叶斯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声音特别大,吓自己一跳。他茫然两秒,突然又发现皮卡丘也被动过手脚。

——折起来的那只小耳朵旁边涂鸦着一个粉色的小心心,也被描了好几遍。

叶斯仿佛躺尸了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他震惊地蹦了起来!

咣一声!剧痛从头顶传来,整张床的铁架吱嘎作响,叶斯撞得满眼都是星星。

温晨在背后惊恐叫,“叶神!你干什么呢!中邪了吧?!”

沈浪也从床上坐起来了,“操,是他妈中邪了!何修柜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卡着他头了?!”

沈浪乒里乓啷从床上下来,温晨也跟着下来了,声音颤抖,“好恐怖啊!叶神!你还能说话吗!”

叶斯猛吸一口气,不顾头顶传来的剧痛,一脸懵逼地从柜子里伸出了头。

“我去,你没事吧?”沈浪震惊脸,“柜子里有什么?”

“有……”叶斯语塞,再次陷入茫然。好像有何修也喜欢我的小证据。

大半夜,三个男生站在地上,其中两人懵逼地看向剩下的那个,剩下的那个懵逼地盯着空气。

过了一会,叶斯猛地蹦了一下,一把箍住温晨的胳膊,“宋许给没给你画过那种给给的小箭头?”

“啊?”温晨愣了一下,换上担忧的眼神,“叶神你是不是发烧了,什么叫给给的小箭头?给给是谁?”

“没谁!谁也不是!”叶斯突然咧开了嘴,原地使劲蹦两下,然后猛地转身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窗帘,瞪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平静,不懂他此刻想要嘶吼的心情。

于是叶斯又猛地一转身,快步踱到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拳头挥在了自己的柜子上。

咣一声,整个床架再次瑟瑟发抖,叶斯也不顾拳头有点疼,双手攥拳狂揍空气,“yes!yes!耶!!”

身后两人同时僵硬。

叶斯上蹿下跳地吼,吼了半天不知道该吼什么,我日,我靠,我操,我哈哈全都吼了,最后一拳挥向空中,几近疯狂地吼道:“十万伏特!皮卡丘,继续前进!皮卡丘收到蒜头王八一只!皮卡丘折起一只小耳朵!蒜头王八为他画上了一颗给给的小心心!yes!yes!!!嗷呜!!”

温晨目光严肃,拉了下沈浪的睡衣,“我们……要不要报警……还是精神病院更应景……?”

“衣柜里……有邪神?”沈浪僵硬地扭头看向何修的衣柜,“要不我们看看里……”

“我不看。”温晨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没活够呢。”

叶斯猛地回头,“你俩有粉色的笔吗,借我一下!”

“呃……我有!”温晨慌里慌张地拉开书包,“我给你找,求求你不要把我也变疯……”

叶斯听不进去他在磨叽什么,抢过笔一头又扎进了何修的柜子。

温晨:“他……”

“画符去了。”沈浪一脸凝重,“学神的柜子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们快点睡觉吧,眼睛闭起来。”

“好。”温晨点点头,突然又叹口气,“算了,我去跟宋许挤一挤。”

沈浪:“……”你还是人吗。

温晨所谓粉色的笔不是何修用的那种含蓄的圆珠笔,而是一根粗粗的荧光笔,也不是那种给给的少女粉,而是死亡荧光粉。

但叶斯不怎么在意这些,他有些激动地掏了掏睡裤,不知是不是太兴奋导致皮下充血,浑身都有点痒,还很烫,像过敏了似的。

他一笔杵在皮卡丘脸蛋旁边,咻地一下拉向蒜头王八,反反复复描了n遍,描出一根火腿肠那么粗的线。

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靠近蒜头王八那一侧,画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小箭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何修给他画了额外的小心心,他也不能太小气。

于是叶斯沉思片刻,又给蒜头王八强行上了两坨爱心型的腮红。

两分钟后,在温晨沈浪屏住呼吸的凝视中,叶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斯文地整理一下何修挂着的衣服,抱起教参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你每天半夜都来找我,作者看着身边的佛蛋,你怎么了。

佛蛋迷茫地抬头看着月亮,我发现作为一只蛋,欲望原来也会膨胀。

什么意思?作者静静地偏头看着他。

佛蛋轻声说,我有一只喜欢的蛋,最开始我只想和他做好蛋友,但日子越长,我越不满足。

你想要什么呢?作者轻声问。

佛蛋顿了顿,我想要他做我的男友蛋,想我自己也做那只他心爱的蛋。

作者笑着躺倒看着月亮,不妨设想下吧,说不定会成真呢。

会吗。佛蛋叹一声,也躺倒看着月亮,半晌后脸红了。

虽然我觉得蛋生总不会那么圆满,佛蛋小小声说,但那样的蛋生光是想想也很幸福了。

作者没再说话,一人一蛋静静地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佛蛋对着月亮低声说,我真的好喜欢惨蛋哦,我想做他的男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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