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刚才的插曲也成了议论的话题,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吴兴努力把眼睛睁开,鞋尖在地上碾了碾,“周末怎么说,需要多找几个人吗。”

“不去。”叶斯提起这事就来气,“太岁压根不会来,没劲。”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吴兴问。

叶斯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才回答,“我有线人。”

吴兴有些惊讶,“线人?谁啊?”

叶斯说,“杨永信。”

“……”

吴兴认真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暴躁地捣乱了自己的头发,又眯起眼恢复了睡不醒的状态。

脸上写着四个消极大字:去你妈的。

一个脚步声走近,在二人身后停顿住。

叶斯刚才唠着嗑就无意识地和吴兴窜了位,那股若有若无的檀木味靠近,没逃过他的狗鼻子。他回头一瞅,发现排骨煲的队伍里多了一人,就刚才还收拾书桌堂的学神本神,何修。

何修拿着手机,型号有点老,是前年的款了,正低头刷刷刷。

叶斯看他两眼,清了下嗓子。等他听声抬头,叶斯自然而然地抛出老招式……

“嘿!”

何修毫无新意地点了下头,“嗯。”

操啊。

哈一声就那么难吗。我说嘿,你说哈,这难道不是江湖规矩。

叶斯嘴角朝下无聊地耷拉着,“别排了,我这最后一份。”

“嗯?”何修这才抬头看了头顶的显示屏一眼,黑眸从队伍前面飞快掠过,掠到叶斯脸上,“还真是。”

装逼界的扛把子。叶斯心想,一秒钟能查十几个脑袋,合着你这俩眼珠子是扫描仪。

然而何修没动,换了个姿势接着看手机。吴兴皱眉道:“到你这没了,你还排什么啊,吃空气?”

何修心平气和说,“刚好卡到你们这,能再要来一份。”

能要来才有个鬼。

叶斯心里嗤笑,过去两年他无数次想蹭半碗排骨煲,他长得这么帅,大妈依旧冷酷摇头,连块骨头渣都刮不出来。

何修倒是也帅,但叶斯私以为不如自己。

他和找到座位的宋义点了下头,转身继续跟吴兴歪在一起扯皮。

又过了五六分钟才终于排到,叶斯一本满足地看着大妈用汤勺把最后一份排骨煲刮进自己的盘子,他端起托盘回头看着何修。

何修:“嗯?”

叶斯选择沉默,挑了下眉,而后举着自己那份到旁边配菜区加料。

余光里何修站在柜台前,大妈问,“你们今天热身考难不难啊?”

叶斯耳朵支棱着,慢吞吞地往碗里舀辣椒。吴兴看着那空碗想提醒他辣椒没了,还没张嘴,就被叶斯拍了回去。

何修说,“不难。阿姨,排骨煲还能刮出半份吗,考完试特别想吃这个。”

叶斯口型回答:做梦。

大妈笑成一朵花,“能啊,我上后边再给你热一份,你多等五分钟,我多给你放点排骨。”

何修微笑,“谢谢。”

“我操?”叶斯被秀了一脸,忍不住问,“她是你妈?”

声音有点大,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何修语气平静,“不是,平时多打过几声招呼而已。”

叶斯莫名觉得来气,为全校被薄待的父老乡亲。他瞪眼盯了何修半天,偏偏学神本人没get到他的怒点,又低头继续刷手机了。

好像还贴了个什么防窥屏的膜,从侧面瞅一片漆黑,压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吴兴用胳膊撞了下叶斯,“走了,两个道儿上的人。人没招你,找他麻烦干什么。”

叶斯没吭声,他也说不太清自己为啥有点不爽。

大概就是“嘿”了三年都没得到一个“哈”,重生之后依旧得不到“哈”的烦闷。

一“哈”难求。

食堂的圆桌能坐十人,混子大队三巨头一直享受空桌待遇。叶斯和吴兴一屁股坐在宋义旁边,叶斯低头猛啃几口排骨,又抢了两个蛋挞到自己餐盘里。

“你怎么突然要甜的吃了?”宋义问,“不是不吃甜食吗?”

甜食会对心脏造成很大负担,叶斯初中时第一次发病之后就再没碰过。他做人包袱重,对外只宣称不喜甜,其实偶尔做梦都能梦到蛋糕巧克力。

叶斯咬着蛋挞不吭气,心里对世界大声讴歌。

太香甜了,软嫩嫩的蛋芯,皮还是酥的呢。老爸说甜食没什么好吃的,果然在放屁。

余光里何修端着排骨煲在隔壁桌随便找个空位坐下了,叶斯咬着半个蛋挞抬头看过去,那排骨堆得都要冒出来,一煲顶两煲,用筷子推开一层里头竟然还放了几块牛腩,跟他妈俄罗斯套娃似的。

宋义顺着他的目光瞅过去,“嘿~”了一声,而后又明白过来点什么,说道:“弟弟不要嫉妒,哥哥那份给你吃。”

“滚。”叶斯桌子下踹他一脚,“你碗里还是我分你的呢。”

宋义抱拳对着叶斯敬了敬,“那哥哥谢谢弟弟孝顺。”

“滚!”叶斯更凶狠地骂道。

仨人笑作一团,宋义越笑越起劲,差点把米饭从鼻子里喷出来,被吴兴一巴掌推开,又被叶斯嫌弃地推了回去。

正笑着,斜后方突然传来咣一声,还带着回音,原本闹哄哄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斯脸上的笑容敛起,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条腿,扭身回头看。

又是陈子航。

陈子航刚才把一空餐盘儿拍在了桌上,被他拍的人叫温晨,挺文弱一男生,跟叶斯暂时是一个班的,只是存在感一直低。

陈子航伸手指着温晨,“话给你放这啊,自己申请滚出三宿,三天不滚我就帮你了。”

那张桌子的人默默退离战圈,就只剩下温晨一个人。温晨看着面前的餐盘,身子僵直,“我已经申请不和你同屋了,高三男生只能住三宿,你不要太过分。”

“哟呵,我过分啊?”陈子航一脚踩在温晨旁边的凳子上,脸贴上去,中指一下一下戳着温晨的喉咙,“滚、出、三、宿。再让我看见一次,老子就把你脑袋按进蹲坑里泡尿。”

温晨一边咳一边下意识闪躲,陈子航抄起餐盘咣一声又往桌上砸,餐盘直接凹进去一块。他揪着温晨的脖领子,照着脑袋抬手就抽了一巴掌,然后一指头朝喉咙摁上去。

“躲,还他妈躲,让你……操!”

一股力突然掰住了他的手指,顺着指根往后挫,动作迅猛一气呵成。他一下子没站稳,要不是及时撤下凳子上那条腿跟着仰了下,手指头估计会被活活掰断。

陈子航一回头,就见叶斯站在他旁边,掰着他那根手指没撒手。

“操!你他妈有病啊!”

“谁有病?”叶斯看着他,“你手指头削皮了吗就戳我们班人,要不我连削皮带挑筋去骨先给你走一套?”

“我操了,哪都有你,觉得我们班没人了是吧。”陈子航话音刚落,围着的人里顶上来三四个隔壁班的混子,也几乎同时,宋义和吴兴站起来了,一左一右横在了叶斯后边。

宋义依旧笑呵呵的,眼神中的笑意却带着一股狠厉。吴兴睁开了眼,脸上那种冷漠的不耐烦充满了不好惹的意味。

叶斯笑,“高三开门红,来干?”

周围人立刻开始起哄,不怕事的站到桌子上敲碗,叶斯一把松开陈子航的手,“在这还是出去?”

食堂大妈在玻璃后头喊:“干什么呢!哪个班的?!开学第一天就搞事!快点散了!再不散我立刻打电话给保安科了啊!”

陈子航按着自己被挫的那根手指,狠狠地指了指叶斯,“周末永平街见。”

叶斯面无表情地放他从身边擦过,在他要恶意撞上来的一瞬闪了个身,看着他一趔趄。

“那就说定了,就算太岁不来,你也要来,不来就是孙子。”他说道,抬眼看着陈子航,“还有,你今天指我两次了。”

叶斯平静说完后迅疾地两步上前,一把薅住陈子航的衣领把他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推,明明是人肉撞柱子,却不知怎么做到的发出了轰的一声,周围顿时一片死寂,光是听着都觉得脊柱要裂。

叶斯打架不喜欢放狠话,他向来崇尚稳准狠,拳拳到肉才是打架。

陈子航一个操字还没从嘴边溜出来,视线突然扫到叶斯手臂上紧绷的肌肉,青筋暴起,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英中的坏小子不少,人人畏惧的只有一个。

传言叶斯曾单挑七八个社会混子,最后是独自站着走出来的。

叶斯用拳头顶着陈子航的胸口,“再指我一次,我掰你一根手指头,你干爹来就掰一对,不信来试。”

晚自习铃打响,陈子航放下几句没营养的狠话,带着几个朋友拨开人群撤了。看热闹的人也瞬间四散,食堂顿时就只剩下几个。

温晨还在抖,他抬手捂着喉咙,看着叶斯,“谢……谢谢。”

叶斯跟他没交情,单纯觉得自己班同学让人怼有点看不下去,而且戳喉咙这种事也真他妈是畜生才能干出来的,“没事儿,走吧。”

吴兴叹口气,“咱也跑两步吧,这才开学第一节晚自习,哎。”

吴兴不是四班的,他的班主任就是教务处主任,能拎起自己班男生塞进操场大垃圾桶的胡秀杰女士,在她面前人人都是耗子。

丧啊。

叶斯和宋义晃晃悠悠往回走,观赏吴兴在前面拔腿狂奔。

“你看他,像不像个鸭子?”叶斯问,然后和宋义嘎嘎嘎狂笑成两只真的鸭子。

等叶斯和宋义晃到教室后门的时候,俩人本来嘎嘎笑着,目光扫过屋里的空座,顿时都凝固住。

教室几乎全坐满了,只空着仨座。一对儿座位就在眼前——第一组倒数第二排,紧挨着后门,几乎等于挨着所有查岗老师。还有一个在靠窗组最后一排,同桌张山盖,据说两眼近视加起来一千六百多度,是个学狂,人如其名,学起习来力拔山兮气盖世,想不明白题的时候能气到抄起一本英汉词典咣咣咣砸自己脑袋。

俩人正和全班四十多双眼睛瞪着,身后一个有点耳熟的脚步声又传来。

“让我过一下。”何修在叶斯背后说道,等他让开了,从他俩中间走过,长腿一迈,直接坐进靠后门这对儿座位的最靠门这一侧。

袖子都要蹭在叶斯身上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宋义嗷一声,拔腿就往前门狂奔,像条疯狗一样连滚带爬撞进教室,穿过讲台一路跑到靠窗组最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张山盖身边,连口气都没喘。

叶斯:“……”

何修拿纸巾擦了下被宋义撑桌跳过去时落在桌面的灰,推开桌子站起来,给叶斯闪过一个身位。

“好像只剩我旁边这个位置了。”何修平静地看着叶斯。

叶斯僵硬了两秒才把肩膀上的书包扔在桌上,撑着两张桌子跳进靠过道的座位里。

他扭头看着宋义,做出一个极度凶狠的表情。

你死了。他用口型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佛蛋和惨蛋做同桌了呢。

惨蛋狠狠地瞪了好朋友一眼,佛蛋淡定地给他让了个座。

佛蛋和惨蛋都很拘谨呢。

作者决定从评论区里抽10个送100点,助力佛蛋和惨蛋多唠几句磕。

以及在退下之前从佛蛋没吃完的排骨煲里夹走了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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