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兽的排泄物臭味远胜于寻常鸟类,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苟宝菩第一时间递过去纸巾,帮着骷髅擦了擦。

惨白的头骨被一抹,面积反而散开了,粪便的味道一时间充斥着整间办公室。

骷髅看不出表情,苟宝菩却能从他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中听出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解释。”

变故来得太快,苟宝菩低叹一声,随手一抓,白兽便被捏在掌心中:“说说你们和苏尔的关系。”

白兽好战凶猛,不肯配合,苟宝菩也是狠辣,面带笑容直接捏死了它,顺便提取吸收了一点阴气。

可惜这点阴气对于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假设苏尔电击器的提取纯度有百分之八十,寻常鬼怪自相残杀最多吞噬对方体内的几个百分点。

前车之鉴,尖头鸟被抓住时,表现得十分乖巧,主动说明了一下情况。其中略去很多,虽然弄虚的游戏每年都在更新,但从它口中说出全部,还是有透题之嫌。

听完周林均冷笑一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自己刚想转移财产,那厢苏尔便在保管妖物。

“一纸婚书,”苟宝菩旧事重提,面『色』平静解释:“冥婚的后果是苏尔得了克夫命。”

克得可不就是你?

骷髅迁怒于旁边的妖物,又捏死了两只:“如此荒谬的婚事,规则竟然允许?”

苟宝菩笑笑不说话,突然转过椅子望向窗外。

室内气味太难闻,他不再偷懒起身打开窗透气。

苏尔的必死局在无渡,恰好周林均同样是那个世界的人,父母之命为副本里的至高准则。

“命运么……”想到这里苟宝菩摇了摇头,改口说:“更像是孽力回馈。”

周林均:“当日他装扮成女『性』欺骗那老太婆……”

没等说完,苟宝菩便打断道:“自古还有跟公鸡拜堂的,何况是冥婚,没那么多讲究。”

死都死了,提什么要求?

“……”

·

厅外,苏尔佯装底气很足地进入内场。

猜到妖物的消失可能和财产转移有关,他不敢太过放肆,径直朝中年人走去。

“份子钱没了,”苏尔猫哭耗子:“我是不是要赔很多?”

眼看魔爪就要朝自己伸来,中年人后退一步,冷声道:“不需要。”

见好就收,苏尔垂下胳膊,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去收份子。

中年人叫住他:“收份子钱不需要那么多人,你换份工作。”

身后苏尔掩饰住唇角的弧度,作势要去端餐盘。

中年人嘴角一抽,嘱咐其安静坐在一边就好,暗含警告说:“我仔细想了想,你之前的提议不无道理,万一新娘逃婚,有必要选一个备胎替身。”

苏尔双手放在膝盖乖巧点头。

距离婚礼还剩五分钟时,表面上一切重归平静。

来宾差不多都到齐了,依珠神采飞扬:“白捡了个便宜。”

苏尔还挺够意思,把他们这桌的妖物一并处理掉。

万亿眯着眼寻思适才那一幕发生的缘由,苏尔本身不可能具备这种力量,莫非是道具?

余光瞄见对方拧着眉,依珠打了个呵欠:“别瞎捉『摸』。”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万亿收起纷『乱』的思绪,就算想明白了东西也跑不到自己口袋,何必绞尽脑汁。

灯光瞬间变暗,司仪登场,说着千篇一律的开场词。

苏尔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被单独隔开,朝左边一看,不禁摇了摇头。

前一刻还笑容满面交谈的宾客,现下一张张脸泛青紫『色』,其中几人眼睛居然闪着绿光,夹坐在他们中,玩家的煎熬可想而知。

苏尔闻见了淡淡的血味,灯光虽暗,勉强还能视物。余光扫到一名玩家腿上缺了块肉,不知道用了什么治疗道具,很快恢复,不过痛处是实打实的,玩家额头还能看见冷汗。

喝了口水,心道没一份工作是简单的。

现下灯光聚集在中央的走道,新娘新郎入场后,气氛推动到一个高『潮』。

厅内重新恢复明亮,收份子钱的几人工作结束,被中年人领着入席。纪珩直接走到苏尔这边,万亿和依珠也是如此,借口说都是认识的,没必要分两桌。

中年人没斤斤计较,只是在他们落座时意味深长说了句‘聚一起也好。’

新娘新郎画着浓妆,苏尔支着脑袋看二人秀恩爱,不时配合鼓掌。

“捧花是幸福的传递,美丽的新娘希望把这份浪漫带给下一个善良的人,有想要接住幸福的未婚人士请上台!”

没有回应的,连伴娘都一动不动站着。

司仪打趣:“看来大家都很害羞,不如就把这一切交给天意?”

他让新娘背对众人,随机点在座的人,如果是已婚就跳过。

新娘害羞说:“5号桌逆时针方向数第三个,8号桌的所有女生,10号桌全部未婚人士……”

一连串点下来,好巧不巧玩家都包括在内,唯一幸免的要数服务员。

“捧花多是给女孩子接的,而且我结婚了。”一位男玩家站起身婉拒。

“结婚了?”新娘转过身,捂住嘴惊呼一声:“真的么?”

玩家正准备点头,常年养成的第六感突然让他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如果能这么容易推拒,那就不是副本游戏了,现在上台被捧花砸到的机率不过十分之一,没必要在这上面死磕。

调整了下表情,笑着走上台:“刚是开玩笑的。”

新娘见他这般作派,眉目间『露』出惋惜之情。其余人捕捉到细节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全部上台。

“人人有资格获得幸福,”新娘子重新背过身:“今天的捧花男女都可以抢。”

苏尔和纪珩对视一眼,左半边眉『毛』一扬……抢么?

是机会还是危机现在还说不好。

他的疑问很快有了解答,新娘故意高举着捧花,里面并不是传统的玫瑰,而是燃烧的蜡烛。那蜡烛甚是怪异,顶头冒出滋滋的声音,烛芯似乎是以爆炸的方式在燃烧。

苏尔彻底没了争抢的心思。

新娘没给太多时间让他们反应,省去了倒数计时的阶段,直接朝后抛出。

以她高举双臂的姿势,最有可能就是砸到天花板,然而在捧花飞出的刹那,从烛火中冒出数条拇指粗的细蛇,控制住捧花的走向。

绕过最前面的一人,捧花直冲乔月而来。

自打被中年人指责穿得晦气,乔月便是提心吊胆,这会儿确定是被针对,饶了几下绕不开,不由对其他人也起了些暗恼的心思。

当时坐着的一车人,没有一个提醒她,不都是想拿自己做马前卒?

苏尔斜眼瞄见这姑娘的神态就知道要遭,论倒霉程度,他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不出所料,乔月躲避时扫了眼周围,迅速把目标瞄准了苏尔。

一是离得近,再者综合实力不强,凭什么主持人都对他高看一眼?

微妙的嫉妒心理下,用了一个加速道具,准备闪避在其身后。

有了先兆,早在乔月拿出道具时,苏尔便闪电般躲在纪珩身后。待到乔月到他后方,纪珩偏过身,一脚把人踹下了台。

“动作还挺快。”纪珩似笑非笑。

万亿也是惊讶,苏尔和纪珩的关系看着挺铁,当挡箭牌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

对此苏尔很淡定:“他顶得住。”

纪珩武力值高,足够应付一个乔月,自己则需要在大庭广众下动用电击器。

万亿心想这大约也算一种默契,收份子钱时,纪珩也是毫不犹豫把自己摘了出去。下意识脑补了一下如果他拿组织的首领当挡箭会如何。

不出意外,约莫被打个半死。

捧花最终还是落在乔月怀里,火蛇朝她的身体钻去,乔月连忙洒了些银『色』的粉末,蜡烛顷刻间丧失活力,火蛇跟着湮灭。

这粉末比加速道具珍贵了不止一星半点,乔月平安无事站起来,一脸肉疼。

见状苏尔摇了摇头,他一直弄不懂这种不舍得用稀有道具,拿别人的命来自我拯救的,是什么心态。

乔月没准备解释什么,重新站上台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再一抬头,对上一双幽寒的眸子。咽了下口水离远一些,适才只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忘了苏尔和纪珩还有交情。

依珠笑靥如花:“打狗也要看主人,人家有靠山。”

苏尔咳嗽一声。

依珠后知后觉好像连受害者一并骂了进去。

此刻新娘慢了半拍走到乔月面前,一脸担忧:“没摔着吧?”

乔月皮笑肉不笑,避开她的搀扶:“没事。”

司仪适时打圆场:“为了接住幸福的捧花,大家都使出了真功夫。”

这句话听得玩家嘴角一抽。

司仪给了每人发了一枝玫瑰花,请他们下台。

坐到位置上没休息多久,旁边便堆起了香槟塔,新郎握着新娘的手准备倒香槟。与此同时,进来了好几位穿演出服的表演人员,预示接下来有不少节目要看。

适才服务生躲过一劫,这次却轮到他倒霉。

演出人员把他拽到身边,中年人交代稍后的节目需要人配合,是个魔术,叫大变活人。

苏尔竖起耳朵,听到这句话生出感慨,什么大变活人,说白了就是‘送你上路’。

纪珩忽然说:“婚礼环节很多。”

说这种话有些故意施加压力的嫌隙,纪珩当然不会这么无聊,万亿眯了眯眼,思索话中深意,转眼就见苏尔拿起酒杯起身,跑到另外一桌和宾客套近乎。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过是去中年人身边谈天。

那边乔月见他们都有动作,准备过去探听一下。

苏尔和一桌子怪物打交道,纪珩多少要盯着些,暂时没空管闲事:“麻烦挡一下。”

依珠:“我去拉仇恨,有什么好处?”

纪珩慢悠悠道:“城西嫁女儿。”

依珠是个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游戏里既然提到了这句话,证明嫁女儿才是关键,然而全场观察完,竟然看不到新娘的父母。

得了好处用心办事,依珠扭着腰走到乔月那边,硬是拉着她的手不让人离开,说是要叙旧。

乔月只能干着急,嗔怒道:“你干什么?”

依珠云淡风轻:“实力不如我,还是乖乖坐下的好。”

苏尔并不知道那边的争执,打听女方父母的消息。

来宾都是些人面兽心的怪物,扮演起角『色』倒是格外认真,毕竟是拿了工钱的,从前不是没有消极怠工被主持人追责的先例。

不过若是以往,少不得要刁难一二才配合,苏尔先前收份子钱的表现多少带给他们一些震慑,这会儿顺其自然说出两条信息。

其一,新娘和父母关系不好,所以老人家没来参加婚礼。

其二,新娘有个双胞胎姐姐,听说暗恋妹夫。

闻言苏尔深深感叹:“多么狗血的剧情!”

扮成怪物的宾客表示同意,一年比一年拿到手的剧本狗血,吃人就行了,还讲究个规则。

当然他们只能心里想想,不敢出声抱怨游戏。

苏尔带着打听到的消息走到纪珩那边,最后总结:“姐妹间有嫌隙。”

万亿这时也回来,费了一番波折,打听到的消息和苏尔差不多。

“正常情况下,要先寻找新娘的父母和双胞胎姐妹,一层层抽丝剥茧,”苏尔斜靠着椅背:“但这又不是一个副本,有着完整的主线剧情。”

仅仅一个小游戏,怪物也只是兼职走个过场,不会搞得太麻烦。

万亿:“我倒有个想法,游戏名字。”

他没详细说出来,不过纪珩微微点了下头。

不管是替嫁还是双胞胎姐姐想要搞破坏,龙凤呈祥是喜事,所以绝对不能让这场喜事变丧事。

有了思路再去看周围很快就有不一样的发现,一名服务生从开场便蹲在角落里整理花篮,苏尔眼尖,好像瞧见篮中有什么别的东西。

纪珩和万亿同时走了过去。

女服务生低着头,感觉到人走来冷不丁发难,手里的纸刀砍过去时变成实体,纪珩和他周旋,万亿则负责把花篮拿到一边,拨开一看,里面的瓶子里罐着些浑浊的『液』体。

拧开瓶盖往地上倒了些,有腐蚀『性』。

女服务生怒了,不想还没轮到自己的戏份就被拆穿。事已至此,决心先弄死一个再说。

可惜她碰见的不是软柿子,几个回合下来,纪珩踢到她的腹部又贴了张符,直接把人拖去了外面

苏尔轻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话中的壮士自然指的是女服务生。

没过多久,纪珩再次回来,似乎才洗过手,正用纸巾擦拭。

“走吧。”他对苏尔说:“说不定还能赶上城东吃月饼的活动。”

苏尔:“拿到提示了?”

刚问完便看到适才司仪给的那只玫瑰花上浮现出字迹。

他的是无解,环顾四周,除乔月外所有人都有一行小字。

苏尔过了必死局,没得到信息在意料之中,看到乔月也没有,好笑道:“什么情况?”

纪珩:“服务生最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念了一串玩家的名字,说是大家合作发现的。”

当然他省略了乔月的名字。

苏尔竖起大拇指:“够狠。”然后问:“服务生还活着么?”

纪珩点头:“半条命。”

说白了就是一群雇来演戏的怪物,不值得费大力气弄死。

下楼时,纪珩没主动提起得到的线索,苏尔发现自打从镜子里的世界回来,对方便在有意隐瞒一些东西。

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不准备和我一起进必死局。”

相当笃定的口吻。

纪珩眸『色』一沉。

苏尔:“为什么?”

不等回应,便自己开口回答:“因为不想让我涉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情况很复杂。”纪珩面容冷峻:“至少从目前得到的消息看,必死局我自顾不暇。”

苏尔正欲争辩,纪珩沉声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落单碰到厉鬼会格外麻烦。”

争吵无济于事。

如果对方坚持不使用组队道具,他也没辙。

苏尔心思一动:“打个赌,如果我能大幅度提升自保的能力,你就得同意一起入必死局。”

纪珩:“这么短的时间内……”

苏尔打断:“就说同不同意?”

纪珩望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苏尔撂下一句话:“相信你会守诺。”

说罢,转身就走。

纪珩跟在他后面,苏尔转过身,面无表情道:“你去城东做任务,我另有谋算。”

纪珩好笑道:“别意气用事。”

这会儿万亿和依珠等人也从厅内走出,看到他们似在门口争吵,隐隐也听到了些内容,走过来打圆场。

万亿:“他也是为你着想。”

苏尔抱臂,刻意抬高下巴:“等着看,今晚以后,我就是他高攀不起的样子。”

“……”

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万亿没忍住笑了下:“好像只炸了『毛』的小老虎。”

还是没断『奶』的那种。

纪珩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形容的挺贴切。

·

回到酒店,苏尔在兔子侍者的带领下找到青莲智者。

“我要去见苟宝菩。”

青莲智者沉『迷』养生,刚打完一套太极,笑眯眯说:“之前不都是直接去?”

苏尔:“上次迫不得已收过路费做交换。再一声不响离开副本,是对你的不尊重。”

青莲智者慢条斯理开始泡茶:“难道不是担心碰见不想碰到的人?”

一本正经的面具裂开,苏尔讪讪笑了下。

真相了。

他怂,担心撞见周林均。

青莲智者泡好茶后帮他也倒了一杯,爽朗地答应。

整个过程顺利到让苏尔略感不可思议。

青莲智者心平气和:“其他玩家是来找希望,你相当于度假,合理的要求我没理由不满足。”

边说走到前面打开房间里的投影仪,竟是直接实现视频通讯。

苏尔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底的困『惑』。

视频那头,豪华的办公室内有数人在来回忙和,苟宝菩笑意不达眼底:“见笑了,正重新装修。”

猜到原因,苏尔试探问:“鬼王……”

“走了。”并未探究青莲智者帮忙通讯的原因,苟宝菩看了眼表:“我的时间很宝贵。”

苏尔开门见山:“有笔大生意谈,好处你八我二。”

苟宝菩从容坐直身体:“说说看。”

苏尔指着青莲智者:“我想请他做见证。”

“怕我不讲信用?”

苏尔:“我卖的是点子,不是普通交易。”

苟宝菩看向青莲智者:“你也愿意?”

后者乐得看好戏,点了点头。

“好。”苟宝菩淡淡道:“如果你能令我大赚一笔,八二分成。”

横竖他占了大头。

苏尔松了口气,缓缓道:“众所周知,我每去一个副本便糟蹋一个,所到之处主持人和鬼怪无一幸免。”

苟宝菩嘴角微抽……是实话。

苏尔轻声问:“有兴趣做保险么?”

苟宝菩先是一怔,尔后目中迸发出精光,一点即通:“用你做噱头,提前投保的鬼怪或是主持人一旦在副本里受灾受害,可以获得赔偿?”

苏尔颔首:“前段时间上千鬼怪因我失业,假设它们投保,这时候就不用为找工作发愁。”

沉默片刻,苟宝菩击掌赞叹:“好算计!如此一来,厉鬼为了赔偿,碰到了估计还会主动让你糟蹋。未来岂不是有很多骗保的?”

苏尔微微一笑:“让它们骗,还一定要给出巨额赔偿。”

游戏中有数不清的鬼怪,每只羊身上薅一点,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赔偿金不过九牛一『毛』,有了第一个被偿付的,反而打响了广告。

他能想到的,苟宝菩想得更深,如今苏尔在主持人界‘臭名昭着’,可以设置不同等级的赔偿。主持人作为高危人群,投保时交纳额必须比鬼怪多。

即便如此,也不会少人投。

青莲智者原本在一旁悠哉地喝茶,听到这番言论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依照游戏中现有鬼怪和主持人数目……真要开展这项业务,这两人未来绝对会成为首富和第二富。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想想那么多怪物还在兢兢业业打工,主持人辛苦努力地工作,转眼间竟混得不如一个玩家。

真是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悲伤故事!

苏尔:“对了,请帮我联系一下周林均。就说我愿意配合解除冥婚关系,只要他付出两个道具。”

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未来可不能给别人做了嫁衣。

苟宝菩真切见识到当人类心黑起来,会是何等的大恐怖!

“就不怕把鬼王得罪狠了?”

苏尔摇头:“日后等我发达,会无条件送过去一大笔阴气,毕竟他今早阴差阳错帮了忙。”

打一棒子给一颗枣,容易招来愤恨;但打十棒子给一颗枣,对方保不齐要受宠若惊。

这就是令人所不齿的职场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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