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纪珩和苏尔,其余玩家在最后一铁锹下去前,从安全距离又撤退数十米,生怕出了突发情况跑不掉。

这会儿见苏尔和圣婴大眼瞪小眼,他们同样是面面相觑。

“成、成功了?”李子仓不敢置信。

他真的没抱多大希望。

鬼辨人有一套独特的法子,玩家普遍认为是感应磁场,所以苏尔把鬼当人来分析时,他们有后招也不愿意投资。

万亿扬了扬眉:“细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圣婴具有特殊『性』,首先它被埋在地底,其次没文化。当然更为特殊的是苏尔,他敢想,背后又有纪珩撑腰,才能付诸实践。

都想去近距离观摩一下,不过迟迟没有动静,生怕圣婴下一刻发难。

就在他们选择观望时,纪珩单手抱起圣婴,朝这边走来。

万亿距离比较靠前,咽了咽口水,到底没有后退,小声问:“你这『药』水可以持续多久?”

依珠:“放心好了,一点点就能维持两日,更何况我每人多喷了几下。”

万亿:“如果那些小孩子洗个澡……”

嫌弃他的聒噪,依珠不耐烦说:“要这么容易掉,改叫香水算了,哪有资格称道具。”

万亿悻悻然『摸』『摸』鼻子,明明面对苏尔时态度就挺好。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依珠冷笑道:“人年轻。”

她就喜欢小的。

“……”

被怼几句话的功夫,纪珩单臂抱着圣婴走来。

万亿屏住呼吸去看,婴孩全身上下缠着白布,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此刻那双玛瑙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好多巨婴。

圣婴满心疑『惑』,村里的孩子不多,为什么突然增加了?

新出生的,外面来的?

无法解答的问题太多,最终放弃思考。

苏尔跟在纪珩身后,留意着镜子的动静,圣婴沉思的时候,桃心便开始跳动,中间疯狂跳动了一段时间,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时,桃心归于平静。一行小字渐显:[卫长选举即将开始,自我毁灭还是毁灭镇子,这是一个问题。]

第二轮的本我答案显现。

苏尔目光幽深,青莲智者没有骗人,来这里探险收益巨大。

单凭前两次的信息,便可以推测出一个必死局的大概,可惜放在他身上已经无用。

探出半个脑袋,去看纪珩的,对比之前罕见的简洁:

[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苏尔看后久久沉默,当初他激动地拉着对方的手,表明‘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人’,多是带着调侃,现在看来真没说错。

李子仓那厢欲哭无泪,他的提示是关于资源紧缺吃不上饭的吐槽,就差没明着说末世要来了。

玩家各有收获,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圣婴重新闭上眼,纪珩停步微侧过身,瞄了眼身后。万亿把坑填上,重新栓回黑狗,确保看不出端倪。

众人在沉默中回到院子。

暂时把圣婴安置在屋中,现下聚在院子里,一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算不算安全了?”半晌苏糖衣打破沉默,不等回答又开始自我否定:“还是不够安全。”

圣婴能提供庇佑,但万一它比神明弱上几分,未必能护得住这么多人。

末了长叹一声:“可惜这圣婴没有兄弟姐妹。”

听到她遗憾地喃喃,苏尔忽然觉得同行衬托下,自己挺正常的,然后他开口说:“要不去找一下它妈?”

“……”

精神上受到冲击,苏糖衣下意识望向纪珩……不劝一下?

“目前没有更好的法子,”纪珩淡声道:“只剩一天,总不能闭门不出等着神降临。”

好像是这个理。

平复心跳后苏糖衣凝神道:“圣婴的母亲死后不一定能化鬼,何况她畏惧神明生产时惊惧而亡,就算还存在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苏尔稍一沉『吟』:“那就再去找它爸。”

苏糖衣语塞,片刻后说:“你赢了。”

先不谈对这个法子是否认可,有一点适才纪珩说到了众人心坎上,最后一天总得做些事情,留在屋子里会有种坐以待毙的错觉。

他们紧张,村民也紧张,天刚亮便在村口守着,祭祀礼将至,生怕在最后关头出幺蛾子。

玩家抓住了村长的心理,声称要找个人在一旁帮忙剥瓜子。村长进来时,他们有的趴在石桌上,有的靠着躺椅假寐,还有坐在树上吹风的……乍一看完全过着土皇帝的生活。

剥瓜子。

村长眼皮一跳,怎么不再找两漂亮姑娘扇风?转念一想,这个节骨眼上,能安『插』个人看着也是好事。

刚准备应承下来,李子仓一脸痞气说:“必须要细腰小尖脸,年纪不能超过十八。”

村长嘴角抽搐:“村里没那样的姑娘。”

李子仓哈哈大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也行。”

等村长脸『色』又黑一个度,苏尔适时开口:“我还挺喜欢昨天那个小孩子的。”

李子仓呛声:“小孩……”

村长『插』话:“正好那孩子也在念叨着你们,我这就叫他来。”

根本不给任何反悔的余地,立刻去叫人。

李子仓冲苏尔挑眉:“成了。”

一刻钟后,小孩被赶鸭子上架,路上村长交代了不少,还塞了一个哨子。让他负责监督,一旦有神使要跑,立马吹响哨子。

顺风顺水的熊孩子遭遇一次社会『性』教育,就像是被扎破了皮的纸老虎,怂得不行。再度面对神使时,表现得相当服帖,生怕一言不合最疯的那个就要点燃火把拉自己同归于尽。

苏尔单刀直入:“讲一下圣婴父母的故事。”

小孩口述的和水井壁画上的故事相差不大,不过多了个结尾:“她的贪生怕死引来祸患,当时震怒的村民把遗体呈跪拜的姿势塞进树洞里,永世向神明忏悔。”

苏尔皱眉:“为什么是树洞?”

小孩:“据说树是神在沙漠的化身,很久以前村子执行树刑。把犯了大罪的人活着的时候塞进树洞,减轻罪孽。”

听完苏尔轻叹一声,在折磨人和编排故事的能力上,没有任何种族能超越人类。

“那棵树现在在哪里?”

小孩子往旁边一指,数道目光汇聚院子里的古树。

“神使也是罪徒,所以历年来的神使才被安排进这里居住。”

想到昨天采了几个酸果子吃得渣都不剩,李子仓干呕几声,坚强地走到大树下。

伸手在树干敲了几下,可这玩意不是墙,听不出回音。

这时纪珩走过来,拿出匕首用力一划,中间有一块树皮直接裂开。众人这才发现,外面的一层树皮是黏上去的,内里用水泥封上。

反胃的感觉更加强烈,李子仓惊奇道:“这么大一个洞,这树还能活?”

苏尔很认真地科普:“导管和筛管能供应水分和养料。”

李子仓:“……优秀。”

小孩被他们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跳起来想要阻止。依珠本身就对熊孩子没什么耐心,一个手刀暂时把人劈晕。

水泥封得不是太厚,被强行破开后,一股腐烂的气味钻出来。纪珩眉头一紧,换了个逆风的方向站着。

他一让开,树洞里的一切便呈现在众人目中。

几只钻出来的虫子被直接忽视,嵌在里面的头颅十分显眼。

李子仓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死透了。”

苏尔盯着白骨看了几秒,缓缓开口:“为了活下去敢放神的鸽子,这样的人真的愿意尘归尘土归土么?”

树叶沙沙作响和清澈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天地间竟听不到第三种声音。

头颅缓缓转过来,它的眼球早就腐烂,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就这么直直对着苏尔。

李子仓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抬头吓得心脏『露』跳了一拍。

苏尔却一步步朝白骨走去,擦肩而过时李子仓小声道:“万一这骨头和圣婴联系上,拆穿我们的骗局怎么办?”

一旁万亿首先否定他的疑虑:“圣婴恐怕连妈都不会叫。”

说得再直白些,听不懂人话。

此刻苏尔已经站在白骨旁,恭敬地叫了声‘您好。’

白骨的胳膊从树洞中伸出,苏尔早有准备,一步跨到纪珩身后。想要戳烂脆弱脖颈的手被纪珩用匕首定在树上,不过这对白骨造不成太大影响。

它只是太久没有活动,有些僵硬了。

和纪珩对视一眼,苏尔轻点了一下头,后者开口对其他人说:“进屋,不要偷听,不要偷看。”

他的话比较有震慑力。

每个人都有不想展示的秘密,即便再好奇,也不想因此生事端。玩家很快退回屋中,关上门窗。

苏尔随后用电击器给白骨输了点阴气。

好东西!

白骨彻底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在那之前,苏尔主动扔给它。毫无意外白骨被灼烧了,不得不当做烫手山芋扔回去。

苏尔捡起电击器,叹道:“为什么所有的鬼在这方面都格外单纯?”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试图抢走自用的例子,事实上再蠢的人也不会拿一个谁都能用的东西做诱饵钓鱼。

“还有一日,神就要降临。”白骨终于张口,竟然是娇俏少女的声音。

这是苏尔见过第二具能说话的骷髅,倘若不是这骨头已经结婚生子,他都想介绍给周林均。

定了定心神他指着电击器,言简意赅:“阴气换庇护。”

白骨摇头:“太危险了。”

苏尔不死心继续试探着问:“您爱人呢?我把他也挖出来。”

“他是自然老去的,生『性』懦弱,死后无法化鬼。”

苏尔讪讪:“亲戚总该有几个,我看您家的血脉骨子里就带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反抗精神。”

好烦。

扫过电击器,还是决定接这个话茬。白骨幽幽道:“我太姥姥倒是变成鬼,成日在对面山头『乱』晃。”

苏尔忙问:“假设用阴气做报酬,能不能说动老人家拉几个鬼友?”

贪生怕死的人白骨见多了,她自己就是,但求生欲强烈到这个境界的,世所罕见。

“不要白费心思,”白骨道出冰冷的现实:“集合此地所有鬼的力量,也撼动不了神。”

苏尔蹙了下眉,他从不把村民口中的神当真正的神看,毕竟神或许会漠视人类的生死,但不可能主动抛出橄榄枝后再收割。

所以难免会低估对方的强悍。

见他苦思冥想,白骨指出一条明路:“有那孩子护着,你们有一半的生存机率。”

一半。

作为从来不赌概率的倒霉蛋,苏尔改口说:“不需要撼动神的位置,制衡一下就行。”说着比划了一下:“届时让山头上的鬼组成一个阵型……十八罗汉那种,而我们这些神使苟在最里面。”

关键时刻再祭出各种道具。

“……”

白骨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众多厉鬼做门神同神明对峙,凡人拿圣婴充当最后一道防线,蜷缩在中心抱头一动不动。

那场景,那对比,神都要被这种前所未有的沙雕『操』作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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