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一辆空车,目光如剑,谨慎地四处扫视。

海面上狂风卷起乌云和海浪,一整排汽艇和摩托艇在风雨中的海面上颠簸。

……

九点四十五分。

即使现在警方从清江大桥赶过来,也要十五分钟,更别说堵车。他们要立刻解救厉佑,在风暴来临前,乘摩托艇离开。

周围全是大面积的集装箱和空走廊。淮生在暴雨中嘶吼着下令:“分散,搜!”

甄心浑身湿透,大声喊:“这个人质怎么办?”

“留一个人看着,你去找厉佑。”

甄心二话不说,抓起最简易的AK-47,跑进雨雾。她抱着枪,在寸步难行的风雨里奋力向前。暴雨像泼水,黑暗的夜空中银色的闪电曲曲折折地劈下来,在高高的铁皮集装箱上投下瘆人的银光,像灾难片场景。

冰风冷雨劈头盖面地砸在她身上,暗夜气息里带着海风的咸味,她控制不住浑身一抖,体内让人晕眩难熬的灼热被刺激得消减了不少。

她用力呼吸着狂暴的风,漆黑的眼睛里眸光一闪,原路返回。沿着铁皮箱子缓缓移动,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漫长而宏大的风雨声后,安安静静的。

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枪响,这意味着没人发现踪迹。

……

九点四十八分。

她回到车前。分散去寻找警察和厉佑的人都没回来。人质在的那辆车,车门开着。

一个男子警惕地握着枪,守着人质。

轮椅里的男人侧脸清秀,映在黑雨洗刷的玻璃窗上,格外白皙。暴雨已把他淋湿,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拧成一簇一簇。有几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淌过。

她无声看他,刚好一道闪电,白光把他的脸衬得刀削斧凿般俊朗。也正是这一刻,这淡漠冷清的男人转眸看她,逆着光,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

她收回目光,跳上车,对守候人质的男子说:“我们换一下,太冷了,我不想去找了。”

“不行。”

她冷眼看他半晌,“哼”一声,弯腰下车,脚没落地人已迅速转身,小脸煞白而冷静,举枪瞄准,砰一声打中他肩胛骨。

那人痛呼,想要握枪,却被她抓住枪身猛地一把拖过来,脚一踢,被踹下了车。

她想爬上车,可手脚已控制不住,在铺天盖地的雨水和风声里剧烈颤抖,撑不住了,一点力气都没了。她浑身都在抖,却已找不到痛点。

而轮椅上的人目光挪过来,看着她的身后,突然敛起眼瞳。

她狠狠咬牙,竭力爬上车,却隐隐感觉暴雨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抬头一看,淮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隔着如瀑的雨水,手中的枪指过来。

她的心猛地一凉,抓住车门一带,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扑向轮椅上的男人。

而他亦是同一时刻拉开另一侧的门,揽住她的腰,将她护住伏倒下车,抱着她滚进另一辆车的车底。

淮生的枪响刺穿风暴的天空。

一瞬间,周围的集装箱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全部打开。

无数执枪的特警冲了出来。

……

九点五十一分

荒无人烟的九江码头上,光线晦暗,只有机械吊台上高高的照明灯,映着天空里层层叠叠的闪电。

淮生全身湿透,暴雨拍打着眼睛,看不清周围有多少人。

三分钟不到。警方从天而降。不是从清江大桥赶来,而是早已守候在此。原准备声东击西,没想到警方将计就计。

原来九江码头才是他们瓮中捉鳖的瓮。清江桥尾隐匿的警察和狙击手全是幌子。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在风声雷声里大喊:“放我走!我们还有人质!”

……

车底下雨水沉积,她被他搂住趴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像河流从他身下冲刷而过。

她愣愣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和漆黑的眼睛,呆了一秒,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所有的委屈、心疼、痛苦和思念,全在这一刻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我就知道是你!”

他揽着她的腰,不敢抱她,更不敢碰她的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水光闪烁,像是滴进了雨水,纵使克制,也不可自抑地轻颤:

“我也知道是你。”

9点51分。

狂风骤雨里,海面黑沉如死海。风暴来临的大海之上,巨浪颠簸,波涛汹涌。

瓢泼的大雨几乎阻断了特警队员的视线,而肆虐的狂风一度度愈发汹涌,渐渐蕴含起不可人控的力量。

远方繁华的HK城和闪烁的九江大桥成了黑暗中的幕布。荒无人烟的九江码头上,光线晦暗,只有机械吊台上高高的启明灯,映着漆黑天空里层层叠叠的闪电,和瀑布一样的雨水。

淮生全身都湿透了,暴雨拍打着眼睛和脸颊,几乎看不清周围有多少人。他垂下手,却并没有扔掉枪。

三分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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