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钱恒最终没有吃完所有菜,因为成瑶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抿着唇拼命抢在钱恒之前吃掉了大部分东西,而更庆幸的是,黄苒的一个电话彻底拯救了钱恒。这对婆媳,在历经一个多小时的深入面对面后,终于有了结果。
“钱律师,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来时妆容精致的黄苒,此刻整张脸上妆已经被哭花到不能看,她的眼睛鼻子都红肿着,神色悲恸哀凄,然而眼里的仇恨和敌意却是没有了。
成瑶和钱恒赶回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黄苒就过来拉住了钱恒的手:“谢谢你,谢谢你说服我来见林丽。”她说到这里,没忍住,又抹了下眼泪。
成瑶看向还坐在病床上身体虚弱的陈林丽,她显然也刚哭过,她看向成瑶,竟然想从病床上爬起来给成瑶磕头。
“成律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和我婆婆能有这个机会好好聊聊,谢谢你用这种方式解决了这个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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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瑶和钱恒走后,黄苒便和陈林丽两个人,第一次深入而坦诚地聊了聊。此前已经看到过事故视频的黄苒,内心多少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错怪了儿媳,她对自己儿子确实感情深厚,只是扭曲的情绪和愤怒痛苦无处发泄,她下意识仍旧把陈林丽当成仇敌,恨着她,好让自己好受些。
一开始这场见面,黄苒仍旧是端着架子内心有恨的,只是她没想到,陈林丽一见到她,话倒是什么也没说,对凯丽分割的事也一字没提,她躺在病床上,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说到底,她不过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人,除了儿子之外,还失去了丈夫。以前有再大的仇再大的误解,这一刻,黄苒突然觉得都无所谓了,她们不过都是天底下同样可怜的两个女人罢了。
两个女人,竟然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彼此坐着,互相无声地流眼泪。
虽然还一个字没说,但黄苒这一刻,在内心已经和陈林丽达成了和解。
这是儿子生前最爱的女人,她又真的在事故发生时舍弃自己也想要先救自己儿子过,自己何苦再为难她?自己失去了儿子孙子痛不欲生,她又何尝不是?
两个人,竟然就这么默默无声地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陈林丽才抹着眼泪开了口。
……
这对婆媳间并无深仇大恨,陈林丽是个坦荡的人,一旦说开了,竟然谈话十分顺畅,黄苒听了陈林丽不想分割凯丽的初衷,几乎没有迟疑,就同意了陈林丽的遗产分割方案大方向。
这一个半小时的见面礼,半小时在哭,半小时谈及凯丽,剩下的半小时,这两个受伤的女人便如在同一个火堆里汲取暖意一样,回忆着同样深爱的逝者。
“阿凯其实有时候挺小孩子气的,上次答应说给他买个棉花糖吃,结果我忘了,为这事还和我生气。”
“这孩子小时候就轴的很,也就对你,他这脾气还收敛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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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这两个女人,虽然仍旧没有完全亲厚起来,但脸上却是同样的诚恳。
“成律师钱律师,谢谢你们,二审这官司,我们不打了,我们想和解。”陈林丽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感激,“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律师,最专业,也最有人情味,是对律师这个职业最好的写照。”
直到陈林丽和黄苒把成瑶和钱恒一路送出医院,成瑶还有些恍惚:“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钱恒看了她一眼,心里也不是没有震撼,他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此前双方当事人水火不容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案子,竟然会以这样的温情收尾。黄苒同意不分割凯丽,因此陈林丽将用其余房产和现金对她的份额进行补偿。但大方向两人达成了一致,钱恒和成瑶只需要对具体分割方案进行协商就行了,说这个案子几近尘埃落定,也没有错。
钱恒所操作过的家事案件,从来都是对立争吵和丑恶,这是第一个,以这样柔和的方式结束的案子。
钱恒第一次开始反思,除了专业之外,是不是真的应该多加一点情怀和人情味?用更温和的眼光看待案件?
人与人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能组成一个家,这本身是一种多么小概率的缘分,而组建家庭的初衷,大多总是出于爱,那是不是在最终需要分开的时候,也能保留体面?
钱恒父母的婚姻并没有不幸福,但钱恒只觉得,那样老一辈的婚姻,在如今光怪陆离的社会里,已经难以复制了。因此,在遇到成瑶以前,钱恒从没有想过结婚,更没有想过组成家庭,只冷眼旁观当事人的分分合合。
只是此刻的他突然有一些不确定,如果早一点遇到成瑶,如果早一点对家庭和婚姻有更多的理解和尊重,自己经办过的案子,是不是有很多也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第一次开始好好思考成瑶的话,她追求的平等,她想要的爱情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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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恒一边心乱如麻地想着,一边跟着成瑶走到医院外,然后他突然听到了成瑶惊喜的声音。
“下雪了!”她掏出了手机拍照,像极了在京都的模样。
日本的回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席卷了钱恒,他突然完全无法克制自己,只是走上前,从背后把成瑶抱进了怀里。
“成瑶,我不能没有你。”
成瑶整个人陷在钱恒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的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明明周边是冷风裹挟着雪花,然而成瑶一瞬间却只觉得在对方的怀里体会着盛夏。
钱恒加紧了这个拥抱:“不要喜欢别人。”他的声音低沉,“不要喜欢顾北青。”
“我会嫉妒。”
成瑶不是不贪恋怀里的温度,只是她仍旧理智克制地挣脱出了钱恒的怀抱。
“钱恒,我们之间,和别人没有关系,我喜不喜欢别人,也不是你说了算。”成瑶垂下视线,看了下时间,“我要走了,我和学长还约了吃宵夜。”
“……”
钱恒第一次耍心机用上了美人计,连面子也不要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都妄图靠肉体上位了,结果竟然惨遭打脸。
他站在风中,看着成瑶走远,表面越加平静,内心却越加惊涛骇浪。某个瞬间,钱恒都考虑起买凶做了顾北青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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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君是在家里给花草浇水时接到钱恒电话的。
对方的声音冷淡:“喂,你在家吗?”
吴君想起上一次钱恒过河拆桥般无情的对待,警铃大作道:“我不在!”
“哦,这样啊,我本来有一箱空运来的帝王蟹想给你送过去,你不在就算了。”
“在!我在!”吴君立刻改了口,“刚才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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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钱恒果然出现在了吴君的公寓门口。他没客套,直接进了屋。
“我有点事要咨询你一下。”
吴君欲哭无泪:“我帝王蟹呢?你他妈又骗我?”
钱恒理直气壮道:“你去年体检记录不是说尿酸高吗?少吃点海鲜,对你身体好。”
“……”
“行了,先来谈谈我的问题。”
吴君垂头丧气,他这辈子走的最长的路恐怕就是钱恒的套路了:“什么?”
“我的那个朋友失恋了。”
“钱恒,请教问题要坦诚你知道吗?”吴君炸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我的一个朋友?你是不是当我傻啊?你和成瑶谈恋爱的事,君恒上下现在都知道!他妈的当初还警告我不要潜规则漂亮下属,说的和真的似的,自己背地里结果就对成瑶下手了,禽兽!道貌岸然!寡廉鲜耻!”
“……”钱恒有些尴尬,声音带了点不自然,但表情竟然还很理直气壮,“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把情况简略和吴君讲了一遍:“可现在她不同意和我复合。”钱恒声音不解,“她说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觉得我们之间不够平等。”
吴君差点没当场笑出来:“成瑶真是好样的!帮我报了一箭之仇!钱恒啊,你小子也有今天?”
钱恒面色不好看:“我来找你咨询的,不是被你数落的。”
吴君又揶揄了钱恒一会儿,才给他认真地出了主意:“你得放下你心底里的那种优越感,人家现在不同意复合也没事,反正还单身,那你就再好好追一遍!你要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你是很喜欢她,但你要是太端着,人家就只能感受到你十分之一的爱意,自然觉得你爱的太少,爱的太自我。”
钱恒语气果决:“就是她不单身,我也要把她的墙角撬了。”
“你有这觉悟不就行了?那就放手去追吧,男人啊,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什么面子放不下的?发起进攻,一种种追人的办法试过来,都不行就死缠烂打呗,你和她有感情基础,还能搞不定啊?”
“一定要这样?死缠烂打也太不符合我的格调了……”
“人家要不单身你连男小三都愿意当,还在乎什么格调不格调?格调能吃吗?钱恒,你想要把成瑶追回来,是时候放下你心里的优越感了。你这种人,不被痛打两顿,都不知道惨字怎么写。”
……
钱恒一张脸上像个调色盘似的姹紫嫣红,他顿了顿,才艰难道:“所以怎么死缠烂打?”他撇来了头,“我没有经验。”
吴君一拍大腿:“那你可真问对人了,我可有经验了!”他一脸教学般指点道,“这死缠烂打呢,首先不是真的要你惹人嫌一样成天去人家面前蹦跶,而是要找准合适的机会,这机会呢,要不那么刻意,但能让你不断出现在对方面前,让对方成天到晚都能看到你,最好还得主动找你。通过这种方式,你慢慢就占据了对方所有的私人时间,就像侵略一样,一点点地把对方的疆土给蚕食了,和温水煮青蛙似的,等对方发现,已经来不及逃出你的手掌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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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吴君一席话,钱恒陷入了沉思。
既不刻意又能让成瑶私下也不断和自己在一起的缘由……
钱恒走在路上一边努力想着对策,吴君这小区环境不错,就是流浪猫多了点,在钱恒眼前的垃圾桶边,便是一只小小的橘猫,正在翻找着食物……
钱恒盯着橘猫看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
“吴君,你下楼一下。”
吴君:???
钱恒十分镇定:“带个箱子,帮我抓一只流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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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瑶和顾北青刚吃完宵夜,刚回到家,就接到了钱恒的电话。
成瑶有些没好气:“工作上的事可以聊,私事不谈。”
开什么玩笑,她还没从下午钱恒那番居高临下的直男癌言论里缓和出来呢。
“成瑶,有个忙要你帮一下。”
钱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是这样的,我在小区里捡到了一只受了伤的流浪猫,感觉快不行了。我不太会处理,能不能请你帮帮忙?我知道要先送去宠物医院,可这猫不太配合,我一个人搞不定。”
成瑶之前替秦沁养威震天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小动物,听到钱恒捡了个受伤的流浪猫,一时也没顾上别的:“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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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会儿,成瑶就赶到了钱恒的别墅。
冬天的夜晚那么冷,钱恒却只穿着单薄的西装,怀里抱着猫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那模样,要是怀里换成抱个孩子,简直就像是被抛弃的男人带着孩子苦等渣妻子一样了。
成瑶甩了甩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猫怎么样,我看看?哪儿受伤了?”
结果成瑶还没碰到猫,钱恒怀里的猫突然暴起,动作狠准稳地给了钱恒两爪子。
成瑶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这猫病的快不行了?怎么我看挺精神的?”她看向在钱恒怀里扭着想要挣脱的猫,“而且这猫看起来很野,又状态挺好,你怎么捡到的?”
钱恒没回答,只抬起手:“破了。”
成瑶想也没想,就被他成功转移了话题,径自拉过他的手查看,她语气焦急紧张:“都出血了,这种流浪猫,你得打一下狂犬疫苗。”
钱恒却仍很冷静,也很大义凌然:“我不要紧,先救这个猫。”
他的手其实被猫抓的很惨,好几道血口子,成瑶想努力克制,但看着伤口,忍不住内心酸痛,像被人轻轻锤了一拳,有些闷闷的。
她放下顺路买的航空箱:“把猫先装进去。”
钱恒依言把张牙舞爪的橘猫装了进去:“走吧,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宠物医……”
只是话没说完,成瑶就来拉了他的手,强硬而不容分手地把他拉上了车:“先打狂犬疫苗。”
“不用……”
“没得商量。”
钱恒却还不配合:“24小时里注射就行了。”
成瑶懒得再说服他,她盯着钱恒的眼睛:“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钱恒抿着嘴唇,没说话。
“如果想,那就先打狂犬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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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成瑶提着航空箱,带着钱恒忙里忙外,终于看着他清理好了伤口,打了狂犬病第一针。
做完这一切,成瑶才觉得自己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这才带着钱恒和猫去了宠物医院。
“猫的健康状态挺好,十橘九胖,这猫还挺重,就是有跳蚤,做个体外驱虫,打一下狂犬病疫苗,流浪猫的话最好训练它们吃猫粮,另外建议做个绝育……”
宠物医生人挺耐心,叮嘱了成瑶钱恒不少,走之前倒是有些好奇:“不过这猫这么凶,你们是怎么抓到的啊?”
钱恒恶狠狠瞪了医生一眼:“不是抓的,捡的。”
这男医生却丝毫没get到钱恒眼神的暗示,他没心没肺道:“这种野性难驯的流浪猫怎么可能被人捡走,警觉得很,人一靠近就挠你了。估计最起码得两个人才能抓住。”
“……”
成瑶皱了皱眉,她狐疑地看向钱恒,钱恒倒是一脸坦荡,他也直直地看了回去。
“你捡的?”
“恩。”
“这么凶,怎么可能给你捡?”
“就是捡的。”
可就算钱恒不承认,成瑶从他那不自然的语气、微红的耳垂上,已经知晓了答案。
“你故意抓了这猫吧?”
钱恒梗着脖子:“没有。”
“那就是有了。”
“……”
“钱恒。”
“对,我是抓了。”钱恒望着航空箱里的猫,“天冷了,它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一个人在家里流浪,挺合适的,我一眼就看上了,以后跟它过了。”
“……”
钱恒的声音干巴巴冷冷的,初听感觉没什么情绪,但仔细再一回味,总觉得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强烈的控诉。
“也挺好的,你以前不还是丁克呢?丁克的人好多还挺喜欢养个猫啊狗的陪着的,小猫小狗也挺贴心,还不用像小孩那样操心,也挺好的。”
“成瑶,我已经决定不丁克了。”
成瑶把航空箱往钱恒手上一塞:“这种关乎未来的大事还是想想清楚,没准你过会儿还是觉得丁克好,毕竟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原则。猫那你好好留着相依为命吧,我先回去了。”
成瑶刚转身,手就被对方拉住了。
“我最近去台湾出差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凤梨酥。”
“嗯?”
钱恒声音有些不自然:“要不要去我那里吃一点?”
“不用了。”成瑶笑笑,“我刚和我学长吃宵夜已经很饱了。”
说完,成瑶挥了挥手,麻利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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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成瑶回到家没多久,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
她打开门,门外赫然是提着航空箱带着猫的钱恒,对方风尘仆仆,然而一脸冷静镇定。
“我家里停电了。”
“还停水了。”
“煤气也停了。”
钱恒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宣布道:“所以今晚我要住这里。”
好像生怕成瑶反对一样,他抢在成瑶前继续道:“我不住酒店,前几天新闻刚曝光了,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清扫工作也做的不好,不卫生。”他侧开了头,“从法律上来说,我还是这里付房租的合法租客,你没有权利赶我走。特殊情况,我住这里合情合理。”
成瑶靠着门,抿着唇看着他,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钱恒还真的是合法租客。
她不得侧开身,把钱恒放行:“你的别墅,总不至于明天还继续停电停水停气吧?”
钱恒一本正经道:“明天还继续停。”
“那后天该恢复了吧?”
“后天也不好说。”
……
成瑶简直气极反笑,她没想到钱恒竟然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厚着脸皮:“没事,明天我打车送你回别墅,帮你确认下到底还停不停,要有水管不通还能顺手帮你通了。”
“不用你通。”钱恒语气有些不自然,“以后水管,都不用你通。”他抬头看了成瑶一眼,“我来修。”
“你尊贵的手会修水管?”
“我可以报个水电工培训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通水管,我也可以做到最专业。”
“……”
钱恒最初请求成瑶复合的时候,成瑶的心里还憋着被他那种无处不在的优越感刺伤的气,一边又对他抱着怀疑态度。
这个男人,真的想通了?真的想清楚了?说想结婚生孩子不是一时冲动或者不清醒的决策?
只是成瑶千算万算,没算到钱恒竟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钱恒表面仍旧镇定自若,只是他那跟随着自己无处不在的视线,以及如临大敌般的姿态,以及隐隐露出的努力想取悦自己却不得法的焦虑感,早已经一点一滴泄露。
他尚且自以为聪明地掩盖着一切,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欲盖弥彰。
太明显了。
真的太明显了。
钱恒却像一个拿到了尴尬到死的剧本,却还要努力演完的敬业演员,用如此拙劣的借口努力地挽救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成瑶内心却是又好笑又好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端着?还有没有追求人的自觉?你不单身,谁单身呢?!
她也懒得理钱恒,瞟了他一眼,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顾北青的电话:“学长,明早?行啊,有空,正好周末,那一起吃去个brunch啊。行,那你来我这儿接我吧。”
看我不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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