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四皇孙正式入诲信院的日子,凌霄和四皇孙一起恭恭敬敬的给几位太子太傅磕了头,开始了学业。

褚王朝对皇子皇孙们还是很宽容的,不会像清朝似的一样玩了命的折磨皇子,凌霄上学来,每天上午听师傅讲两个时辰的课,中午歇了晌,下午再学习两个时辰的骑射或者是书画,一天的任务就完了。

而且四皇子刚入学,讲的课都是凌霄早就懂得的,骑射什么的师傅们也不敢教,每天下午不过是武师们领着四皇子和凌霄做几遍五禽戏罢了。

四皇子可爱没脾气,更有二皇孙褚奕峰,他本来就仰慕凌霄,如今见了真人更是喜欢,这个皇孙本来是不乐意来诲信院的,如今也来的勤了一些,总喜欢找凌霄说话,每天下午的骑射更是手把手的教凌霄和四皇子,一时间亲密非常。

凌霄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老皇帝知道四皇子也开始读书了很是欣慰,一天早朝后突击检查,兴冲冲的带着几个老太监杀将过来,正看见姜大学士摇头晃脑的在读《孟子》,下面正座上四皇子低着头,稚嫩的小脑袋有点忧伤的半垂着,老皇帝再走近一看,喝!睡得真香!

再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伴读凌家的孙子,嗯,也睡的不错,修长的左手摊在书桌上,松松的拿着本书,右手支着头,青丝微散,眉目如画……

“圣上……”姜大学士跪下来拜见,凌霄一点头醒了,见是皇上来了,不慌不忙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下,站起来又拉起睡的实在的四皇孙,四皇孙迷迷瞪瞪的站起来,揉揉眼,规规矩矩和凌霄一起慢条斯理的磕头。

老皇帝哭笑不得,对这个皇孙他还真没抱多大的期望,那这也太松散了!板起脸来教训道:“之前整天哭着跟朕闹要来和哥哥们读书,真的读了是怎样!不长进!”

四皇孙还没有醒盹,很有些起床气,软软道:“哦……”

皇帝没法子,对这些小孙子他向来是拿不出对儿子们的那股狠劲的,无奈的再看看凌霄,叹道:“霄儿……你比皇孙大几岁,要做个样子出来!你向来是聪慧的,如何也这样?!”

凌霄被这一声曲折婉转的“霄儿”激的一激灵,困意全无,躬身道:“都是臣的错。”

老皇帝对凌侯爷的孙子还是很有好感的,再见凌霄现在出落的越发风流倜傥,也没了脾气,只是虎着脸教训道:“知道错了就要改!”

凌霄有意识的往自己桌边挡了下,老皇帝眼尖,“嘿”一声抓了个正着,八卦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凌霄为难的一皱眉,无奈把桌子下面的干果匣子拿了出来,心虚小声道:“干果……”

“大声点!”老皇帝有点耳背,身边的太监干脆把那匣子拿了过来,打开,老皇帝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春秋的孙子,爱吃坚果的习惯是一样的……”老皇帝陷入当年打天下的回忆里,笑道,“那时候被峤骑军打着跑的时候,连营帐都来不及收,你爷爷就抱着一盒子榛子逃了出来,指挥着突围……”

凌霄垂首一笑:“爷爷也经常跟我说当年的事,说我好的没随上,这贪嘴的毛病随的一样样的。”

“哈哈,你还小,贪吃是应该的。”老皇帝想起不少以前凌春秋的好处,一高兴又赏了凌霄几匣子坚果,笑道,“我去看看瑾儿峰儿他们,是不是也打瞌睡呢。”

凌霄和四皇孙一起恭送皇帝,老皇帝出了院门又嘱咐冯公公去交代内务府,凌霄的坚果不能短了,一时间满宫都在传四皇子伴读凌霄颇受皇上喜爱。

凌霄平日向来谨慎有礼,那天突然心虚要去挡干果匣子,被皇帝发现了才引来了皇帝的回忆,继而得了皇帝的恩宠,是不是太巧了呢?那谁知道!

凌霄看着自己院里的奴才们愈加恭敬,送来的东西愈加精致,笑的更加明媚。

太子妃知道凌霄得了皇帝的赏更是觉得长脸,看看!看看!我娘家妹妹的孩子,挑了上来就得了皇帝的垂爱。太子的侍妾们本就极奉承之能事的,马上顺着太子妃的意思把凌霄越捧越高,从凌霄夸到韦庄,从韦庄又夸到太子妃的娘家靖国公府,太子妃更是舒心,当下又赐了凌霄不少东西。

凌霄留下了些金银笨物,他住在宫里需要打赏用钱的地方太多,侯府里每月的二十两银子根本不够。剩下的东西都着人送回了寿康侯府,转奉给凌侯爷和施夫人,精巧小玩意儿赠给妹妹。凌轩和凌依?凌霄派回去的太监根本就没提这俩人。

马上凌霄又有了好名儿:寿康侯府的小公子孝顺啊!真孝顺!皇帝太子妃赏的东西全奉给家里的长辈了,这份儿孝心多难得!

宫里的人最会说话,看着主子的眼色多少好话他们都能说出来,太子妃喜欢凌霄大家都知道,但现在连皇帝也喜欢凌霄,时不时的问问他的功课赏些东西,底下的人再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孝敬,就白在宫里侍奉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一个月凌霄就在宫里站稳了脚跟,连凌侯爷也每每抚须叹息:青出于蓝呀……

宅门里面,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虽然寿康侯府里夏氏这股风胜的时候少,但最近也被压的太低了,东宫里送来的打赏不断,每次小太监来了就是按着凌霄拟好的单子唱,凌侯爷完了是施夫人的,施夫人完了是凌儒学的,凌儒学的少,一会儿就唱完了,剩下的全是凌雉的。两个庶出的少爷小姐什么也没有。

凌轩还好说,他现在一般都在衙门里当差,凌依刚解了足禁,整天在家里,宫里的赏赐一**的来,没有她的半点,凌依每次都觉得凌霄是在隔空抽她的巴掌,抽完a面抽b面。

凌雉最是天真无邪,凌霄给送来串宝石她就马上戴在手上,凌霄给送来几匹云锦她当天就去找管针织的嬷嬷裁衣服,每天乐呵呵的,看在凌依眼里全是刺。

凌依早晨去施夫人那里请了安出来,刚出院门就放下脸,一路疾走进了西院。

凌依一屁股坐在榻上,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手往丫头手里端着的小案上一掼,杯碎茶流。

“这又怎么不痛快了?”夏兰使个眼色让丫头们出去,拉过凌依的手:“好孩子,又怎么了?没去请安?”

凌依涨红了嫩脸,狠声道:“怎么了怎么了,还能这么了?!怎么没去请安?姑祖母一直在夸凌雉今天身上穿的那身贡缎好,人家是捡着高枝飞去了,谁还把我当回事!连府里的这些丫头婆子也越来越势力,见了凌雉就像看见凤凰似的,老怕好话说不尽呢!”

夏兰和凌依一脉相承,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一叹气:“你也是有贡缎的,眼热二小姐的做什么呢?再说你哥哥现在也有了官职,慢慢的也就好了。”

“哥哥的这个跟人家的怎么比?!”凌依心里愤恨,她从来就没有来由的讨厌凌霄和凌雉兄妹,按理说他们天生就应该是水火不容,但凌霄和凌雉从未针对过她,凌依知道,每每从施夫人从凌霄看她的眼神里凌依就知道,他们从来就没把她当回事!

凌依恨极了他们看她时的那种淡然的眼神,那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会针对你,是因为从未把你当回事。

源自本身的自卑感让凌依受不了这个,所以她喜欢在凌儒学面前争宠,频频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有的东西。

夏兰今年三十六岁,天生的美人再加上保养得当,风韵犹存,轻抚美人鬓,叹道:“忍吧,你看看娘……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还什么都不是呢,连娘家都不能照拂的,要不是你父亲对咱们娘三还好,咱们不早就让她们折磨死了。”

这个凌依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一直对凌儒学很孝顺,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也就是凌儒学的宠爱了,娘家……

凌依心下一动,拉起夏兰的手,轻声道:“我记得……夏家有一个小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

“嗯。”夏兰点点头,“我娘家兄弟的孩子,夏光。今年十七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贫苦人家的闺女他看不上,富贵人家的谁看得上他呢?他还做梦,总想让我帮衬……谁知我在这侯府里其实是一句话都说不上的呢?只能让他们白指望。”

“不一定白指望啊……”凌依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声道,“你不也偶尔见他们么,这回你只说有事叫他们来,咱们悄悄的引着夏光进来,直接引到漱玉轩去……”

“快别瞎说!”夏兰吓得白了脸,“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打死了他!”

凌依一撇嘴:“这有什么呢?就说他贫门小户的没进过大院,进来了瞎撞进去的!不知者无罪,爷爷向来最注重脸面,定然不会做出私自打死人的事来,再说夏光又不是咱们家的奴才,凭什么打死他呢?到时候爷爷他们为了凌雉的名声,只会把事情压下来的……”

凌依越想越合适,继续道:“到时候……最好就是让凌雉嫁给夏光,到时你的地位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夏家一门娶了侯府千金也是荣耀。就算爷爷他们把这事按下来不提,那我们就放出风声去,凌雉的闺誉已经败了,想要嫁个好人家也就不能了。”

凌依狠狠一笑,她就是看不过去凌雉比她强。

夏兰有点松动,不得不说凌依说的第一条很让她心动,她本就是靠着一张脸上位的,在寿康侯府熬了快二十年,就是等的一个名分,要真是能……

“不行不行。”夏兰摇摇头,“想从我这去里面二小姐那要多少层,进了四五门子,就算进了二门,里面也是如何也进不去的了!”

凌依微微皱眉,一咬嘴唇:“那就是看我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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