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之蹲在圆台子边上,见这二人郎情妾情,双双无视他,心头便有些不爽。

若是换了往常,依着他的性子早就单枪匹马杀出去了,但如今吃了太多亏,多少也长了几分记性。

‘她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那林秀木当真和族中哪只老王八勾结了,要一起害我的话,祭渊便是他们手中绝好的诱饵。’他一边思忖,一边把圆台子边缘夹缝中的野草一根一根往外薅。

‘哼,小爷不是怕了他们,只不过这样中计的话,倒让他们以为小爷我蠢笨!’

他偷眼一瞄,见魏凉把林啾扶到大软椅上坐下,俯着身,凑在她耳旁,细细|碎碎不知在说些什么。

王卫之长叹一声,将视线投向面前密密麻麻的魔人。

此刻,魏凉正轻轻揽着林啾的肩膀,在她耳畔说道,“啾儿,愿不愿意,与我再亲密一些?”

林啾吓了一跳:“???”

“让我进入|你的识海,替你疗伤。”魏凉眸光深沉,眼底压抑着一丝跃跃欲试。

她并不介意与他神魂相交,但她的识海与旁人不同,里面藏着一朵业莲。业莲与她心意相通,此刻,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业莲十分抗拒。

林啾迟疑了。

她知道,若是魏凉执意要进入|她的识海,她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征求她的许可,是对她的尊重。

“我……”

“算了。”他蓦地收回视线。

林啾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垂下头:“对不起。”

他会生气吧?

她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发顶,半晌无声无息。

她的心慢慢悬了起来,后悔倒是不后悔,就是有些难受。感觉就像是丈夫和孩子闹了别扭,而自己无力调和一样。

“魏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识海……”她闷闷地说道。

她看到他的胸腔闷闷地颤了下,旋即,一只大手重重摁在她的发顶。

带着低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你在乱想什么。我只是在想,让谁走一趟蓬莱,替你去采髓玉花。合花宗的髓玉花引自蓬莱,只要多用上三五倍,自然也无需我出手了。”

林啾抬眼看他,见他脸上果真没有一丝郁色。

“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他那张绝世帅脸忽然靠近,几乎与她唇贴着唇,他的声音低哑了许多,语气暧味,“夫人,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欢喜的,不是么。”

林啾心尖一颤,竟被他这沙哑带钩的声音撩|拨得重重喘了几口气。

“嗯?”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望进了她的眼底。

她的脸颊泛起了团团红晕,眼睛里起了雾,心脏在胸腔中重重蹦了两下。

魏凉愉快地低笑两声,轻轻啄了啄她微启的唇瓣,然后缓缓偏头,俊脸若即若离地挪到她的耳畔,声音暗沉,“不入识海,也有办法令夫人神魂颠倒。”

“只待你伤势好转……”低低的坏笑伴着灼|烫的呼吸,沉沉拂在她的耳后。

透明的耳尖迅速染上了绯色。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然后松开她,起身,道:“王卫之。”

声音清冷平静,仿佛刚刚那个附耳低语的丈夫并不是他。

王卫之正坐在圆石台边上发愣,听见魏凉叫他,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偏头道:“什么?”

“去蓬莱,采髓玉花。”魏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蓬莱没有八爪鱼,误不了你的事。”

王卫之:“……”所以魏凉这厮不但顺利把合花宗的髓玉花给采了,还把这药材的产地也给问明白了。

魏凉微微眯起一点眼睛。

王卫之赶紧从地上跳起来:“保证完成任务!那凉哥,屠城的事,还有祭渊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我外祖,就是秦无川,也拜托凉哥照看了。你给他说一声,我不是畏罪潜逃,而是替你办事去了。”

林啾:“……”这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狗腿的?

王卫之御起剑,消失在东面天边。

“走吧。”魏凉替林啾将脸颊上的散发别到耳后,揽住她的腰,便要出发。

“等一等。”

林啾拎起裙摆,从圆台子上跳下去,径直走向一个魔人。

正是那个,惨被插队之后傻等了好几日,然后被魏凉踹到队伍后面,好容易轮回来了,又被王卫之扔到远处的魔人。

见到林啾向他走来,他颤着唇,都没敢开心——就怕头顶亮起的那点火苗又啪叽一下给人拍熄了。

这一次,总算是没出意外。

林啾正好缺了这一点魔翳,治了这个倒霉孩子之后,业莲快速转动,第三圈莲瓣,完全开启!

第三式业莲秘技,叫做解莲渡。

林啾神魂虚弱,虽得了大蓬金属质感的灵气,令元婴隐有颤动破茧之兆,但她心知此刻不是冲击化神和尝试施放莲技的好时机,便摁下了心头的冲|动,回头冲着魏凉甜甜一笑。

“走吧。”

二人没有绕道去查看那几座被屠的城池。而是追着林秀木一行的气息返回万剑归宗,顺便沿途寻找桃木偶人。

并没有找到。

天色渐暗时,魏凉的身影直直落在了万剑归宗的迎客大堂前。

大堂中,端端正正坐着林秀木一行人,秦无川与卓晋正在查看证物。见到魏凉回来,秦、卓二人,眼里都闪动着波澜,气氛凝滞片刻之后,二人双双上前,拱手施礼。

“宗主。”语声竟是略有些凝噎。

林秀木等人也从座椅中起身,与魏凉见过礼。

看见林啾时,林秀木的神色并无丝毫异状,只微笑颔首,中规中矩。

卓晋禀道:“我已让顾飞和慕容春前往那几处城池查看,单看证物的话,王氏王卫之,的确嫌疑最大。”

魏凉点点头,看向林秀木,语气平静:“不知林剑君将王卫之带走之后,囚于何处?”

他摆出一副冷冷清清的脸,正气得不得了。仿佛不久之前把王卫之派去蓬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林秀木不疾不徐,回道:“是吾大意了,返程途中,让他逃脱,惭愧。魏剑君既然回来了,那么有一件事,吾想问个清楚明白。”

魏凉走到上首坐定,示意林啾坐在他的身旁,然后朝着林秀木微微颔首:“请说。”

“吾与门人,曾在云水谣外,亲眼见证尊夫人统御百万魔族。敢问魏剑君,贵宗是否已一统中原人魔两界了?”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卓晋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一行人来到宗门已有数个时辰,卓晋全程招待,与林秀木也说了许多话。整个过程中,林秀木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异状,只字不提万剑归宗宗主夫人与魔族有勾结嫌疑之事,直到魏凉归来,才突然兴师问罪。

此人,真不简单。

秦无川并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把座椅扶手拍掉了一个角,怒道:“林剑君,慎言!”

林秀木温雅地笑着,一双桃花眼只落在魏凉的身上,压根不在意秦无川这个暴走的老剑君。

魏凉道:“蓬莱与中原远隔重洋,交通不便。中原魔患,自古至今都是中原人自己解决,向来不劳远方道友操心。”

蓬莱岛地处远洋,灵气浓郁,并无魔患,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仙境。虽然无极宗与中原各大宗门世家也曾互通有无,但遇到仙魔大战,他们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会来趟这浑水。

魏凉这话听着好听,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关你屁事。

林秀木半点也不恼,绝美的唇角微微扬起,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道:“是吾多事了。魏剑君既然知情,那必定有万全的计较。魏剑君,此次吾前来,其实是有一件要事,与你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魏凉牵住林啾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林秀木微微错愕,旋即,快步跟上。

林啾听着林秀木那慢吞吞软绵绵的大段说话,早就昏昏欲睡了。她迷迷糊糊被魏凉拖到外头,整个人都是懵的。

到了一株仙梧树下,她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林秀木。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都有些无语。

林秀木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道:“魏剑君携夫人同行,不知何意?”

魏凉道:“省得转述。”

林秀木嘴角微抽:“魏剑君真是……直人快语。”

他思忖片刻,道:“吾有一位门人,天生通灵。不日前,她感应到一线天机外泄,得知中原某处,降了两道飞升劫殒者的不灭印痕。”

魏凉目光不动:“哦?”

林秀木一向温文的脸色变得凝重了少许:“魏剑君应当知晓,这世间的飞升劫殒者,自古至今,便只有荒川大能一个。荒川大能的不灭印痕,正是被家父得到。家父潜心汲取了其中奥妙,这才修为大涨,开辟了蓬莱之境。此事,吾亦不敢瞒着天下人。”

魏凉唇角露出一丝讽笑:“不是蓬莱尊主有心瞒着天下人,只是从来无人问过此事。”

“不错,”林秀木的脸丝毫不红,“若是有人问起,吾必定如实相告。魏剑君,吾已将事情和盘托出,还望剑君也给吾一句准话——中原,究竟是哪两位飞升劫殒了?只有找到更多线索,吾那位门人才能继续寻踪。”

魏凉淡声道:“林剑君以为殒落的是我罢?”

林秀木咧唇一笑:“不瞒魏剑君,未见到尊驾之前,吾的确有过这样的猜测。见到尊驾安好,吾便……再无头绪了。这中原,还有谁人,修为剑意能强过尊驾呢?”

“那便是你门人错了。”魏凉眉目不动,“中原并无什么飞升者。几位是打算在我宗内小住几日,还是返程蓬莱?”

林秀木摇头苦笑:“魏剑君不信吾所言?”

“你说呢。”

林秀木知道,魏凉这是表明了态度,禁止他们一行人在中原地区随意行走。

林秀木思忖片刻,道:“魏剑君还请慎重考虑。不灭印痕事关天机,若无明确指引,决计不可能被寻到。若是拒绝与吾合作,那便是白白扔掉了通天的机缘。”

他总算是收起那些虚礼客套,像个商人一样,摆明了价码。

“魏剑君,吾可以许诺,两道不灭印痕,吾将拱手让出一道。为表诚意,尊驾可以先行取走第一道不灭印痕。吾信得过尊驾,相信得到印痕之后,尊驾定会全力助吾寻找另一道印痕。”

魏凉淡淡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可。”

林秀木道:“如此,吾便等待魏剑君的好消息。”

他拱手告辞。

原来林秀木一行人来到中原,为的是这个。

魏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迎客大堂中,然后垂眸看向林啾。

只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一点迷迷糊糊的光。

他不禁有些好笑,揽住她,走入山间云雾中。

“啾儿可知,何为不灭印痕?”

他知道她不知道,便径自道,“若是渡不过命劫,一身修为便会化为至精至纯的无主灵蕴,封印于劫中。这个带有灵蕴的‘劫’并不会消散,便是不灭印痕。得到不灭印痕,等于一步登天。”

林啾回道:“所以这个林秀木的爹,在得到荒川的不灭印痕之后,不敢留着自己用,而是把这些灵蕴花费在开辟蓬莱境之上。”

魏凉点点头:“不错,若是取了飞升者的灵蕴,那便会成为下一个飞升者,命劫即刻降临。”

林啾忍不住感慨:“这世间,当真是能人辈出。不知哪个山旮旯里,竟躲着两个大能,不声不响便飞升,无声无息便殒命。”

魏凉淡笑:“夫人不必这般感怀,他日待你飞升,必定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偏头望着自家大佬,忍不住嗔道:“我要被你惯坏了。”

他愉快地低笑着,用广袖拢住了她,道,“在我身边,夫人无需为任何事烦扰——祭渊的气息就在林秀木身上,大可安心。”

林啾轻轻“啊”一声,半悬的心脏落到了实处。

二人正待亲热一二,忽见一名弟子御着剑,匆匆行来。

“出事了!”

他鬓发散乱,见到魏凉,便急急掠下,顾不得施礼,快速地禀道:“剑君,顾大剑仙与慕容大剑仙,双双陷入那失事的城中,进去寻人的师兄弟,一个都没能出来!”

顾飞与慕容春,正是去了那几处被屠的城池查探消息。

原以为只是调查一桩大型的惨案,没料到,竟连大剑仙,也陷在城中。

魏凉带着此人回到迎客堂,令他细细诉说着事件始末。

那弟子呼吸仍未平复,略有些紧张地从头道来——

因为林秀木带来的证据出自偶人城,所以众人去的便是此处,到了城外,只见城池中血色氤氲,放眼望去竟像是一片血池。

慕容春生性谨慎,便让众人停在城外,只让顾飞带着几个弟子先行入城查探。

说好一炷香之后无论有无发现,都派人出来说明情况,谁知足足过去半个时辰,仍不见有人出城。

慕容春便率了人,御剑在城池上空查探。然而飞遍整座城池上方,却根本找不到顾飞一行的踪影,只见城中处处是碎尸与淋漓鲜血,腥气冲天。

他带着其余的人从空中御剑落入城中,只留下一人在空中察看下方的状况——便是这报信之人。

此人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人消失在那氤氲血雾之中,仿佛融化了一般,再无任何踪迹。

他心惊胆寒,等待了一炷香之后,仍不见一个人出城,便急忙赶回宗派报信来了。

弟子禀完事件始末,迎客堂中鸦雀无声。

秦无川先动了。

他重重一拍,又拍掉了木椅另一边扶手。

“林剑君,这便是你口中除了尸首别无他物的被屠之城?!”

林秀木也满面错愕,跟随在他身后的门人更是面面相觑,神情难以置信。

“吾……吾愿率亲自前往城中,将人寻回。”

此刻说什么也是惘然,当务之急,是速速前往事发之地,将人救回,或者收尸。

魏凉让秦无川留守宗门坐镇,令卓晋率人前往其余几处被屠的城池查探外围,寻找线索。

他带着林啾,前往偶人城。

林秀木令其余门人与卓晋同行,他点了浅如玉,二人跟在魏凉身后,随他一道向着偶人城进发。

夜幕降临,魏凉一身黑袍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他踏风而行,星斗缀了满身。

抵达偶人城外时,仍是深夜。

暗夜中,整座城池之上笼罩的赤色血雾发出幽暗的光芒,百丈外,能照得见人影。

此情此景,仿佛炼狱来到了人间。

城门洞开,厚重的城楼之下,倒伏着许多尸首,尸首旁边散落着凌乱的佩剑、符印、法器,还有几扎束好的草傀儡。

寻常的景象笼罩在血色之中,更叫人脊背发寒。

林秀木偏头,低声对身旁的浅如玉说道:“试一试通灵。”

林啾暗暗记下,心道,‘会通灵的门人,原来就是浅如玉。书中倒是不曾提过这一茬。’

浅如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她轻轻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平平抬起了双臂。

白色轻纱在血雾外飘动,她的容色更似画中之仙。

林啾偷眼打量魏凉,见他的视线也落在浅如玉身上,目中一片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看吗。”她轻声问道。

魏凉唇角微勾,垂眸看她时,眼中溢满星辰。

浅如玉很快便返身回来,她走到林秀木面前,轻轻摇了摇头。

“此地并无强大怨灵。”林秀木长袖一挥,只见腰间青剑出鞘,化作一道碧绿的光,直直荡入城门。

少时,青剑归来,被他反手接住,放在眼下看了一看。

“无禁制、无结界,亦无魔息。”

魏凉踏前一步,淡声道:“走吧。”

林秀木点点头,带上浅如玉,率先步入城门下。

“无事。”魏凉轻轻揽住林啾的肩,带她往城中走去。

血已干涸,化成了纵|横交错黑色污渍。脚踏上去时,略微还有一点粘意。

“抱你?”魏凉躬下一点身。

“不用。”林啾面皮一红。

城门极厚,城门之后是长长的城墙通道,一眼望去,视野中的出口竟有些收缩,可见这墙是十足十的厚重。

城墙下面尸体倒不是很多,只是越往里走,那血雾越是浓郁,腥气无孔不入,让她恍惚之间,以为回到了寂魔岭下的血海之中。

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

……

此刻,王卫之已到了东海之滨。

东面天亮得早,海平面上的天空已翻起了鱼肚白。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脑海中始终是乱糟糟一团,直到此刻面对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他才感觉胸中那一大团乱麻好像也随着这洋面化开了,变得一片空旷宁静。

宁静之中,忽然便抽出了一道细丝。

他想起来一件事。

祭渊曾在炼成血偶之时,感应到了梅娘的气息。

寂魔岭之下,怎会有梅娘的气息?

王卫之在洋面上飞掠,一双细长的眼眯了起来,脑中迅速搜索祭渊的记忆。

这是梅娘死去之后,祭渊第一次真切地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怎么会存在呢?

梅娘……等等!

王卫之一个急刹,身影顿在了半空。

脑海中,浮起林啾的声音。

“没有魔翳,他到底是怎么入的魔?!”

“他到底是怎么入的魔?!”

祭渊净身时切下的那样东西,一直被他保存在宫中。

后来新帝登基他失了宠,直接被投入大狱,住处早已被翻了个底朝天,抄的抄,扔的扔。梅娘一个戏子,是怎么把手伸进宫里,将他那玩意儿找回来的?

而祭渊在入魔之前,唯一接触过的一样东西,便是那玩意儿!

王卫之的心头,越来越敞亮。

不错,祭渊入魔前后,根本没有半点征兆,也无任何意外事件。祭渊一直龟缩在地上,恶霸把那玩意拍到他嘴里,梅娘临死前,骂他不是男人,他牙一合,咬碎了口中之物……

然后,他便入魔了!

王卫之后脑隐隐有些发凉,忽然,脑中灵光又一闪。

桃木偶人城,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他本就是过目不忘的天骄,此刻心中生疑,急急回忆了一遍,将飞越桃木偶人城池上方的记忆全部调遣出来,脑中形成了一张极为清晰的地图。

然后又寻出祭渊的记忆,一一对照。

越对比,越惊心。

虽然历经无数岁月之后,那座城池已不再是凡城,而是纳入了仙域,但,道路布局、水井、城墙、门楼,竟是一一对应上了!

所以,祭渊当初化魔的城,便是那座,桃木偶人城!

王卫之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

所以这其中,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头皮被海风吹得丝丝发麻,寂静洋面上,仿佛回荡着他略重的心跳声。

“是即刻返程告诉魏凉这件事,还是先取髓玉花……”

忽见前方海域中,缓缓浮出一座城。

如梦似幻,仿佛海市蜃楼。

蓬莱仙境,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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