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理亏,正道修士没办法还口。似上清派掌门这等传统正道修士,一生未做过亏心事,却没想到口口声声要消灭的血魔竟就是自己的嫡传弟子,顿时备受打击,一时无法言语。

殷寒江没兴趣干掉所有正道修士,他只在意闻人厄的名誉。他的阿武心心念念全是苍生百姓,宁可冒死进入幽冥血海求一条生路,也不愿放纵魔性去吸收其他人的血魂。这样的人却要被污蔑成血魔,殷寒江不甘心。

他看着上清派掌门,见他被血魔吸收了真元,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便不去在意这个教导无方的师父。

血魔单吸收一个上清派掌门的血魂肯定是不够的,他四处找人吸收,殷寒江以极诡异的身法转移到当日围剿闻人厄的几位高手身后,一脚一个将人踹到血魔面前,嘲讽地说道:“你们不是要除魔吗?本座已将血魔送到你们面前了,除啊!”

最后一声怒喝,将几位高手的魂给喊出来,他们纷纷祭出法器,要与血魔决一死战。

然而正道高手方才倾尽全力布置阵法围杀玄渊宗门人,真元全部被闻人厄转化为灵雨,现在根本没什么力量。

血魔刚偷袭上清派掌门恢复了些力气,被焚天鼓激起的魔性也消了些。他自知身份败露,无法再隐瞒,倒是把心一横,直接抓起一个离他最近的上清派女弟子,将其化为血水吸收掉了。

巧的是,这位女弟子竟是柳新叶。

柳新叶见到贺闻朝竟是血魔,心中对贺闻朝的爱全部转化为仇恨。她深知等这次事件尘埃落定后,她回到门派定会因曾经嫁给血魔备受欺凌。柳新叶曾经就是利用其它女弟子对贺闻朝的爱慕和对百里轻淼的嫉妒,在门派内排挤百里轻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被欺凌是什么滋味,她更不希望自己遭到那种对待。

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大义灭亲,若是她第一剑刺向贺闻朝,就算没能除掉血魔,也会受人敬佩。于是她躲在一个高手身后,暗中出招。

可惜,柳新叶这一生没遇到过什么对手,对战经验太差,她自以为隐蔽,却不知一举一动全部被血魔察觉到。血魔是何等人物,万年前一人力敌修真界全部高手,他精准地发现人群中有个最好对付的女子,刚巧用来补充真元。

柳新叶聪明反被聪明误,就这样死在血魔手上。

吸收了她血魂的血魔功力更胜,反手攻击其他人,与正道高手缠斗在一起。

此时殷寒江却带着玄渊宗众人后退后退再后退,冷眼看着正道众人迎战血魔,时不时还踢一两个被他抓来的正道败类进入战圈。

昨日才恢复视力的钟离谦有些不忍,但他不会劝殷寒江与闻人厄去帮助正道修士,勉强他们以怨报德。钟离谦自己可以大公无私,明知钟离狂对自己有恶意,依旧愿意只身前去救他,可他不会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旁人。

他轻叹一声,展开一方竹简,飞入战圈中,尽力守护那些被战斗波及到的正道弟子。

“你不恨贺闻朝吗?”闻人厄不知殷寒江此刻在想什么,忍不住借着宽大的袍子握住他的手。

闻人厄以为自己不是个在意虚名之人,他也不介意有人将罪责推到他身上。是否是他所为,天道自有评判。况且对于一个魔道尊主而言,凶名在外总比慈名要强。

可今日,见殷寒江为自己不平,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怒骂正道眼瞎心盲的修士们时,闻人厄心中满是暖意。

“我当然要亲手对付他,但这些正道修士,也要自食恶果。”殷寒江道。

当年被尊上救下时,他发誓要做马前卒,追随尊上生生世世。现在,殷寒江不想做闻人厄的应声虫了,他要站在阿武身前,保护那个甘愿为了苍生委屈自己的人。

“尊上大可继续践行自己的道,不必在意外界的闲言碎语。”殷寒江望着闻人厄道,“但,你不在意的事情,我在意;你懒得管的事情,我来管!”

说罢,殷寒江见正道中人接连被血魔吸收了好几个,血魔老祖功力大涨,继续下去连他也未必能对付。而这些正道修士也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是时候了。

“滚开!”红衣男子凌空袭来,挥袖甩开围成一团反而更容易被血魔当成补给的修士们,于众目睽睽之下,与血魔对峙。

有正道修士想要不计前嫌与他联手,被殷寒江一脚踹开。

“殷寒江!”一人气急败坏地说道,“此刻不是计较过去种种的事情,正魔两道当联手除掉这魔头才是,你怎么攻击我们?”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事,不想变成血魔猪饲料的都给本座滚!”殷寒江喝道。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钟离谦一竹简敲晕拖走。临走前,钟离谦还给了殷寒江一个“你放心,我来清场”的眼神。

与此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军刺分裂成无数虚影,将血魔附体的贺闻朝团团围住。

血魔尝试地探出一丝血魂,试图融化破军刺,吸收掉殷寒江本命法宝的力量。

而就在血魂碰到破军刺时,天空七杀星降下星力,闻人厄手持长戟,站在殷寒江身后,在他混沌之力笼罩之下,血魔根本无法伤到破军刺。

九星门门主仰头望天,看向北斗第七星,喃喃道:“竟是破军化禄之相。”

破军乃战场中的先锋军,往往不顾生死,且孤军深入,若接济不及便会损兵折将,凶险异常。而若是有足够的后援,便是破军化禄,先破后立,打开新的局面。

七杀若是不能给破军足够的后援,破军便会成为一支孤军,无法发挥实力。若有名主在后,破军将化为一柄深入敌军内部的刺刀。

无数道破军刺深深刺入贺闻朝的身体,将血魔钉死。殷寒江在与闻人厄争夺法袍的间隙,曾探讨过对付血魔的办法。

血修无形无色,最难对付。万年前的修真者用尽办法,却也留下一丝残魂,导致今日劫难再生。

最好的办法就是定住他的魂体,让他无法离开贺闻朝的身体。闻人厄将斩血之术教给殷寒江,两人商议出固魂的方法,趁着血魔舍不得贺闻朝的神格,将他封入其中。

破军刺定住血魔的魂魄后,殷寒江一生冷笑,施展**天鼓中悟出的心决,借着太阴山的地火之脉施展焚天心决。

一道赤炎冲天而起,火龙将贺闻朝围住,血魔想要逃,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离开贺闻朝的身躯。

他只能用足真元对抗殷寒江的火焰,当真元耗尽后,血魔便开始不顾贺闻朝的身体,吸收他的神格。

神格力量强大,殷寒江就算再强,也不过是稍微超出修真界的水平,他渐渐体力不支,火焰也渐渐弱了下来。

就在殷寒江咬紧牙关支撑时,闻人厄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殷寒江的手,低笑一声道:“对方是两个人,你我为何不联手?”

见殷寒江不甘心地咬唇,闻人厄靠近他道:“殷尊主想要守护阿武,阿武明白。可本尊也想保护殷寒江,殷寒江愿意给本尊这个机会吗?”

殷寒江本想靠自己的力量除掉血魔,为闻人厄出一口气。此刻听到闻人厄的话,他心中的固执渐渐消失。

想要守护的心情,他比谁都明白,又怎么忍心让尊上担忧呢?

混沌之力涌入殷寒江体内,空中的灵雨汇入火焰中,化为他的力量。火舌牢牢卷住血魔的魂魄,这一次他再难支撑,忙放出贺闻朝的魂魄控制身体。

贺闻朝一直浑浑噩噩的,突然就变成筑基期,突然被人抓到玄渊宗封印一个月,突然伤害了师父,又突然深陷烈火中,真元空虚,备受折磨。

他大声地求救:“师父,师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火中!”

上清派掌门捂着心口问道:“闻朝,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个神魂?”

贺闻朝僵了一下,紧接着发出被烈火灼烧的惨叫声。

见他这样子,上清派掌门心下了然,吐出口鲜血道:“那你知道他是血魔吗?”

贺闻朝先是张口想要说话,忽然又顿住,没能开口。

之前是不知道的,但在幽冥血海一战后,血魔强行附身他攻击闻人厄时,贺闻朝隐约感觉,附在他身上的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正道高手或许也不是闻人厄杀的。

可他没有禀报师门,或许是担心血魔反噬,或许是害怕承担这份罪孽,又或许……

看到他的表情,上清派掌门长叹一声:“贺闻朝是我弟子,他酿成如此大错,我这个师父理当同罪。若不是百里轻淼协助殷宗主擒住这孽障,又不知有多少人要被害。上清派弟子听令,百里轻淼为民除害立下大功,贫道死后,由百里轻淼继承上清派掌门之位!”

话音刚落,他便提起最后一口气,纵身跃入火海中。

“师父!”“掌门!”上清派众人齐声惊呼,更是有人不顾一切扑上前要救掌门。

谁知上清派掌门却摆摆手道:“正道其身不正,该当受此惩罚。”

“阿弥陀佛。”无相寺方丈道了声佛号。

众人心里清楚,今日殷寒江将正道的脸面全部撕破,若不做出些表现,此后正道再难在修真界立足。上清派掌门一心求死,不仅是心中惭愧,更是为上清派后人立威,若再有弟子敢误入歧途,想想今日的结局。

暗夜中,一团烈火整整烧了一夜,宛若深夜中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太阴山的天空。

天亮时分,火中三人皆已化为飞灰,焚天之火中,仅剩下一柄军刺。

殷寒江收回本命法宝,傲然俯视一圈灰头土脸的正道修士,冷哼道:“上清派倒还算有担当,用两条命纠正了他们的错。至于你们……本座将这几名弟子还给你们,该怎么处置自己决定。唯有一点,日后各门各派自己做事自己当,休要再想着找人顶罪!”

说罢,他带着玄渊宗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太阴山。

殷寒江刚离开太阴山身形便一歪,他方才与血魔斗法受了暗伤,却不愿在人前露怯,正强撑着。

忽然一只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温暖的真元注入殷寒江体内。

两人相视一笑。

日出前最后一刻,七杀星与破军星耀眼异常,相互照应,光芒竟更胜本该是此时最明亮的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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