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那厚厚的窗帘照进卧室之中。(/吞噬小说网 )

当恩莱科象往常那样从沉睡中清醒,对于他来说,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梦境中一般。

不过恩莱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梦,因为克丽丝就躺在他的身边,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之中,如果不知道这个小女人真实身份的话,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温柔贤淑,沉浸在爱情之中心满意足的女人。

清醒之中的恩莱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令他感到迷惘,他很怀疑那个隐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魔物是否对自己动过什么手脚,要不然以他对于克丽丝的恐惧和害怕,他怎么可能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清醒过来之后恩莱科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起来,他一动都不敢动,甚至不敢将自己的手臂从克丽丝的头下抽出来。

凑着那淡淡的清晨的阳光,恩莱科仔细地端详着这位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长公主殿下。

不可否认克丽丝确实很有魅力,她的美与众不同。

恩莱科并非没有见过美女,法兰妮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的卡敖奇皇后米琳达陛下,还有希玲的母亲那位令自己感到异样心寒的掌控者总座。

但是没有一位美女象克丽丝这样令恩莱科感到诡异。

那是一种诡异的魅力,克丽丝的容貌精致优雅仿佛是一具完美无缺的雕塑,但是却缺少一丝女人应该具有的气息,自信和理智掩盖了她原有的丽质。

如果她的头发象别的女人那样披散下来,也许能够令她显得更加温柔娇美,但是克丽丝偏偏梳着那样一对奇怪的发髻。

突然间恩莱科明白过来,为什么克丽丝给他的感觉如此的诡异,罪魁祸首就是那对奇怪的发髻,虽然这种发型并不难看,而且带着一种诡异的美,但是却显得很刺眼而且与众不同。

在恩莱科的记忆之中,克丽丝一直梳理着这种奇怪的发型,而且象她这样懒惰得连衣服都要等到脏得实在不能够再穿了才另外换一件的家伙,居然一直自己打理头发,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恩莱科试探着凑到克丽丝身边。

昨天晚上所作的一切对于克丽丝来说确实过于刺激了一点,她现在显然因为体力透支一时之间还无法清醒过来。

恩莱科小心翼翼地将克丽丝的身体翻转过来和他紧紧贴在一起,那样子很是亲昵,**的柔嫩的肌肤和他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连串绮丽的联想,并且因为这一连串绮丽的联想使得身体产生了奇特的反应。

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欲念,恩莱科很清楚如果身边躺着的是菲安娜,他倒是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希玲,这个疯狂的小丫头也绝对不会拒绝这种能够令她疯狂的游戏,但是克丽丝就很难说了,她就像是一道不可琢磨的闪电,说不准会击落到谁的头上。

恩莱科轻轻地解开了那个奇怪的发髻。

那个发髻用一种很奇怪的金属发饰固定着,为了对付这个发饰花费了恩莱科一番力气。

当那卷曲的长发突然间失去了束缚而散开的时候,恩莱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那难以令人致信的景象。

在那奇怪的发髻隐藏之下的是一只犄角。

盘旋卷曲着,尖端锋利地仿佛是一支利剑,恩莱科相信这根角绝对能够将一幅最为坚固的钢制铠甲彻底穿透。

那支角发出滢滢的紫色光芒,那绝对不是天然生成的物资,更像是某种矿物的合成体。

恩莱科好奇地凑近仔细观瞧,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并不知道克丽丝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但是他至少能够猜到这对角倒底有什么用处。

显然这正是克丽丝强大力量的来源,这便是克丽丝之所以能够引发精神振荡的秘密。

仔细观瞧那对角上还布满了各种奇特的魔纹,即便象恩莱科这样见识广博的家伙也猜测不出这些魔纹倒底代表什么意思。

正当恩莱科想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根令他感到奇怪无比的犄角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克丽丝睁开了眼睛,在她的眼睛里面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又仿佛跳越着致命的闪电霹雳一般。

一时之间恩莱科慌乱起来,他的身体僵硬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冻结了一般。

克丽丝愠怒地摸了摸自己的犄角,这是她一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诸多秘密之一。

不过更令她感到愠怒的是,恩莱科居然敢对自己这样亲昵。

昨天晚上因为是自己吩咐他这样做的,那还罢了,没有想到早晨醒来,他居然乘着自己昏睡之中的时候,施加轻薄,这令长公主殿下颇为愤怒。

更令她愤怒的是恩莱科因为那番亲昵的举动而产生的生理上的反应——那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恩莱科甚至连抵赖和掩饰都丝毫作不到。

恩莱科僵直着身体,他恐惧地等待着惩罚的降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克丽丝眼睛里面的怒火和电芒居然暂时平息了下去,她冷冷地从被窝之中钻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凑着那面镜子轻轻整理着自己的发髻。

虽然惩罚并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但是恩莱科仍旧忐忑不安,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更不知道克丽丝会如何处置自己,他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克丽丝,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发髻的长公主殿下,那原本有着无限绮丽风光的美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魔界之旅的前兆。

“转过头去,如果你不想再令我的心中增加怒意的话,昨天晚上你难道还没有看够吗?”克丽丝冷冷地说道,说到昨天晚上,克丽丝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烧,对于她来说,那太不可思议了。

恩莱科乖乖地将脸埋在枕头里面,对于克丽丝的警告他确实极为害怕。

凭着精神振荡,他感觉到空气之中水元素和神圣魔法元素正在缓缓聚集,那是克丽丝的拿手好戏。

恩莱科完全可以猜测得出克丽丝正在干什么。

用圣水洗澡,如果让那些住在斯崔尔郡的生命女神信徒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猜想他们会愤怒到什么程度。

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绝对的亵渎,更是天大的浪费。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象今天这样,我就让你舒舒服服地在‘生命圣水’里面洗个澡。”克丽丝说道:“我记得那些白痴就是这样叫这玩意儿的,不是吗?”

对于克丽丝的威胁,恩莱科只能够连连点头,不过从克丽丝的语气中恩莱科发现她的怒意已经消去了很多,因为克丽丝实在有太多方法可以用来惩罚他,而那个施加在他身上的契约无疑是所有惩罚之中最可怕而又恶毒的一种,她实在用不着那生命之水来吓唬自己。

回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恩莱科开始有些庆幸起来,也许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克丽丝正在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至少不再象以前那样可怕和恐怖。

水元素渐渐消散开去,当神圣元素飞散的那一刹那,恩莱科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并不是克丽丝刻意要报复。

随着一阵希希簌簌的声音响起,恩莱科知道克丽丝正在穿衣服,不过没有克丽丝的吩咐他始终不敢转过身来。

直到克丽丝打开房门出去之后,恩莱科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捡拾起昨天晚上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然后转过身来将床单和被褥全都收拾干净。

看着那上面留下的大片秽迹,恩莱科的心情好极了,仿佛他已经征服了整个世界,并且站立在最高峰一般。

他的脑子里面胡思乱想起来,甚至猜想着万一克丽丝怀孕了怎么办?他和克丽丝之间还没有正式缔结婚姻,这在索菲恩王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克丽丝更是索菲恩王家的长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事关王室的体面。

不过转念一想,王室大概早已经对发生在这位长公主殿下身上的一切稀奇古怪、逾越常理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操纵着水元素将床单和被褥彻底清洗干净,恩莱科总算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看到这一切。

唯一令他担忧的只有希玲这个爱惹是生非的小丫头的嘲弄。

而另外一个令他担心的事情,便是菲安娜的嫉妒,她是三个女人中唯一一个在乎和自己的关系的人,只可惜克丽丝的存在使得一切都无法按照她的意愿进行。

就像这一次,克丽丝以妻子的身份自居,希玲对这个位置绝对不会在意,可是菲安娜却很在乎,但是她却不敢和克丽丝争夺这个位置。

摇了摇头见纷乱的思绪全都从脑子里面抛出去,恩莱科迅速地整理好床铺走出卧室。

克丽丝静静地坐在客厅之中,她又变成了那幅温柔贤淑的模样,桌子上放着早餐,一份鹅肝,肉糜,加两片面包,正中央的盘子上还放置着一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腾腾香味扑鼻的饮料。

“快点吃,吃完我们到维克多那里去。”克丽丝轻声说道,虽然极力压抑但是她的嗓音仍旧尖利刺耳。

在克丽丝面前恩莱科一向很听话,他乖乖地享用这那顿和以前相比显得过于丰盛的早餐。

……

清晨的塞维纳和往常一样极为忙碌,这里是连接索菲恩南部和北部的交通枢纽,新拿城之所以能够成为索菲恩第二大城市,正是得益于这个极为特殊而又重要的地理位置,塞维纳也因此沾光不少,每天清晨总是早早地便有很多马车通过,这些马车为塞维纳带来了繁荣。

和其他城镇完全不同,塞维纳有两条主干道,一条道路直接连接着通郡大道,道路宽敞而又平整,另外一条干道和通郡大道平行,虽然小得多但是更为繁忙,小镇之上大多数店铺全都集中在这里。正中央的广场上停满了马车。

这条最为繁忙的街道西侧便是镇上的居民所住的平房。

自从镇上出了恩莱科这个“大人物”,原本显得破落的平房全都修葺一新。

昨天恩莱科回到故乡的消息显然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小镇。

走在大街之上每一个人都朝着他点头致意,那些已往甚至不瞧他一眼,始终将他当作镇上诸多懵懂顽童之一的人,现在也露出一幅谄媚恭敬的笑容,甚至还不停地朝着恩莱科鞠躬行礼。

对于跟在恩莱科身后的那位长公主殿下,虽然每一个人都露出惊艳的神情,不过显然没有人真正知道她的身份。

恩莱科的父亲并没有告诉别人,他这位儿媳妇所拥有的惊人身份,这一方面是因为顾虑到索菲恩王家的体面和尊严,另外一方面在这个国家弟子迎娶老师当妻子,毕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穿过狭窄的小巷,维克多的家就在眼前,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两层平房,被拥挤在诸多平房正中央,光线并不是很充足。

恩莱科看了一眼门前的尘土,显然自从他走了以后,维克多没有教其他学生。

是因为这个家伙太懒?还是因为别人对于这个家伙没有信心?

推了推房门,门反锁着,说明维克多在家,如果他到托德大叔的酒店去的话,肯定会把门打开,因为每一次他回来总是喝得醉醺醺的,绝对没有本事自己开门。

事实上维克多的家中根本就没有值得偷窃的东西存在,他之所以关门是为了不让别人来吵他,当初他刚刚到塞维纳,大家还不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细的时候,确实曾经有人半夜三更来请求他帮忙,不过自从他酿成了几场重大的灾祸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光顾他的家,只不过他已经养成了关门的习惯,而这也就成为了他是否在家的证明。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恩莱科只能翻墙进入,但是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徒有虚名的学徒了。

在门上画了一个神秘的符咒,蓝光一闪门自动打开了。

房间里面泛起一股浓重的霉味,显然自从自己离开之后,这里从来就没有打扫过。

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张巨大的试验桌,只不过桌子上面总是空空如也。

跟随在维克多身边这么久,恩莱科从来没有看见维克多做过试验,这张试验桌倒是经常成为他的床,每当这个家伙喝得烂醉,而自己又没有兴趣将他背到二楼他的卧室之中的时候,就将他扔在这张试验桌上。

看一眼试验桌正中央位置上那个清晰的人影,想必不久之前还曾经派过那样的用场。

通往二楼的楼梯极为狭窄,楼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实验室,至少维克多是在这里教他学习冥想,而这也是维克多曾经教过他的所有东西。

对于这个误人子弟的家伙,恩莱科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走上现在这条路,对于这一切不知道应该感到惊喜还是应该深深叹息。

他们此行的目的——那件有可能便是从远古神话时代留存至今的三大神器之一的大地战车就挂在正面的墙壁上面。

那巨大的篆刻着神秘魔纹的青铜魔法阵对于恩莱科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魔纹以及无数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神秘文字,现在的恩莱科一眼便看出了它的不凡。

对于远古三神器,恩莱科绝对不陌生,当初在海格埃洛的府邸见到的“风之号角”,现在带在克丽丝手指上的“水之纹章”,以及眼前这个“大地战车”,他也许可以称得上是唯一一个曾经见识过全部三神器的人物。

和另外两件神器不同,“大地战车”显得古朴凝重,它没有“风之号角”那绚丽夺目的流光异彩,也没有“水之纹章”那蓝钻般晶莹剔透外表。它仿佛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铜铸品,唯一与众不同的也许就只有那奇特的外形以及布满全身的神秘魔纹。

“果然是在这个家伙手里,居然从来没有人知晓。”克丽丝喃喃自语道。

恩莱科愣愣地看着克丽丝,自从在克丽丝面前提起这件远古神器以来,恩莱科的心头始终有种疑惑,他的那位碌碌无为的老师维克多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神奇的远古神器呢?

另外两件神器之中“风之号角”为海格埃洛的家族世代守护,它的地位高高在上被当作是开国英雄之一的化身受到供奉和敬仰。

“水之纹章”则由一头远古智慧巨龙守护,用来封印那个可恶魔物莫斯特被诸神所剥夺的力量。

三神器之中最强大而又神秘的一件却偏偏落在一个混吃等死的不入流魔法师手里,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恩莱科还记得在魔幻森林之中的时候,克丽丝曾经说过是维克多传授给她的方法使得她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当时自己之所以没有对这件事情多加注意的原因是受到克丽丝的残酷迫害,被扔进了魔界之中充当捕获魔物的诱饵。

现在想来,克丽丝强大的根源无疑是魔法振荡,如果维克多正如他表现的那样庸庸碌碌,又怎么可能能够理解魔法振荡的奥妙?

难道维克多真得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魔法师?

但是掌握了精神振荡的奥秘,无论如何他不应该仅仅只拥有大魔法师的称号,成为大魔导士对于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恩莱科的脑子里面乱作一团,他呆愣愣地看着旁边的一扇门,那里是维克多的卧室。

令他惊诧的是,克丽丝就站在门口,但是看她的样子显然有些犹豫不决,更令他感到惊诧的是,他原本以为克丽丝应该极为痛恨和讨厌维克多,只要回忆一下自己所受到的迫害和虐待便可以知道,但是站在卧室门口的克丽丝却皱着眉头,一幅患得患失的模样,这是恩莱科在克丽丝的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但是对于这副神情,恩莱科又感到是如此得熟悉,因为当初在维德斯克,在使馆旁边的那块草地上,凯特强迫自己接受公主殿下的爱意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和克丽丝现在一摸一样。

恩莱科惊诧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看着这位长公主殿下,看着眼前这个以自己的妻子身份自居去面见父亲的女人。

“深深的爱和刻骨铭心的恨往往只有方寸之间的差别。”这是一句古老的谚语。

……

克丽丝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如果是在往常,夹带着尖利冰块的水早已经浇到了床上躺着的醉鬼的身上,在冬季这种方法的效果格外突出。

但是这一次克丽丝并没有动手,她静静地站立在门口。

看到此情此景,恩莱科悄悄地走下楼去。

他彷徨着徘徊在楼下,虽然他从来不曾将长公主克丽丝殿下当作自己的妻子来看待,但是知道她的心目中其实早就拥有了一个深爱着的人,而这个人正是自己另外一个老师维克多,这对于他来说仍旧是不小的打击。

恩莱科在楼下不停转悠着,突然间搁在试验桌上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根一尺来长的小木棍。

轻轻拿起那根木棍,恩莱科依稀记得这曾经是他所拥有的东西,这是试练开始的时候维克多送给自己的礼物。

当初所有在场的人对于维克多的“慷慨”全都感到极为惊讶,甚至连自己也将这个家伙和这件东西联想到一起。

不过令恩莱科感到奇怪的是,这根神棍怎么可能放在这里,因为他记得他在进入魔幻森林之前整理行装的时候将这根“神棍”扔在了森林边上的那个小镇之中。

难道维克多一路之上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

恩莱科绝对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根神棍,因为路上闲着没事可作的时候,他用小刀将维克多的脸雕刻在了这根神棍的一端,因为在他看来维克多同样也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轻轻抚摸着这根神棍,恩莱科绝对可以肯定上面没有附着任何魔法。

正当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很高兴看到你回来,我的弟子。”维克多仍旧是那幅慵懒的模样,在他身后跟随着克丽丝长公主殿下。

出乎恩莱科预料之外的是克丽丝显得极为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幅患得患失的神情。

“维克多老师,我以为我将您的这件礼物失落在魔幻森林边缘了,没有想到竟然在您这里。”恩莱科尴尬地扬了杨手中的“神棍”说道。

“喔——你确实将它扔在了你记忆中的地方,我把它捡回来了,你的雕刻手艺不错。”维克多笑着说道。

这令恩莱科更加感到尴尬。

“您一直注视着我们?”恩莱科问道,经历了莱丁之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防不胜防的监视魔法。

“不,我只是猜到你会将这件东西扔在那里而已。”维克多笑了笑说道。

“猜到?”恩莱科原本还感到极为惊奇,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转念之间一种可能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看起来你确实长大了,你的猜想一点都没有错,我确实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不过我绝对不象你所想象的那样是智慧之神的降神者,虽然我和智慧之神确实有所联系。”维克多说道,他的神情仍旧那样慵懒确实和梅龙大主祭以及那位精灵大长老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沾染上智慧之神那神圣庄严的气息。

“您既然是一位如此伟大的魔法师为什么还会待在这里?”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

“他也许是专门为了你而来的,不是吗?”那位长公主殿下突然间插嘴道,说完这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是我对一位老朋友的承诺。”维克多嘴角抽动着笑了一下说道。

恩莱科并没有发现听到这句话的克丽丝突然间皱紧了眉头,显然对于这句话有着不为恩莱科所知的感触。

“那么您一定是一位相当有名的魔法师,为什么您一直瞒着我呢?而且还瞒着大家。”恩莱科笑了笑问道,维克多的话令他感到温馨,虽然不知道维克多所说的那位老朋友是谁,但是平生第一次恩莱科将维克多当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尊长来看待。

“我曾经拥有名望,不过这一切早已经为人所淡忘了。”维克多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他确实曾经很有名,事实上现在他的名望同样如日中天,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有我,我的老师纳加清楚他的底细,玛多士多多少少应该猜到了一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克丽丝淡然地说道,不过她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目光变幻不定,显然她的心情远没有她的语气那样平静。

听到克丽丝这样一说,恩莱科第一个反应便是维克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像莱丁王国的那位掌控者总座那样。

他会是谁呢?国王陛下?教宗?抑或是乔那头老狐狸?

恩莱科仔仔细细地分辨着维克多的面容,想要从中找到线索。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维克多叹了口气说道,那声叹息是如此的沉重,恩莱科仿佛从那声叹息之中感觉到了岁月沧桑一般。

“维克多只是他诸多名字中最不为人知的一个,但是你肯定听说过美卡顿这个名字,对于别的国家的人来说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维卡多利。”克丽丝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有名但是早已经被世人所淡忘的名字——莱福特·维德斯克。”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一头巨龙站立在面前,更令恩莱科感到震惊的无疑便是突然间知道一直以来整天混吃等死,为了一点点赊欠的帐目而收自己为弟子的不良魔法师就是五百年前亲手葬送了盛极一时的魔法帝国的魔法皇帝中的背叛者。

传说之中的人物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时之间恩莱科不知道如何反应。

虽然对于这些魔法皇帝,恩莱科可以说是最熟悉的一个人,因为他曾经亲自面对过另外两位存活至今的魔法皇帝,不过剧烈的反差仍旧令他感到极度惊诧,就象当初他听到维克多是大魔法师时的震惊和彷徨一样,极度的无力感令他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突然间一切变得豁然开朗,恩莱科原本疑惑不解的事情现在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大地战车”这样超乎想象的远古神器会落到维克多的手中,现在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他曾经是魔法帝国的最高执政官之一,传说中海格埃洛的那位祖先所拥有的那把“风之号角”同样也是在这位维卡多利的指点之下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寻到的。

而克丽丝所掌握的精神振荡原本就是魔法帝国最辉煌的两大成就之一。

维克多就是魔法帝国两大执政官之一的莱福特·维德斯克,这件事情对于恩莱科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经经历过同样一场极度的震惊。

毕竟莱福特·维德斯克的名头比起神魔大战之中魔族一方的第二灵魂人物首席长老莫斯特拉卡奥费斯来要差很多,更何况莫斯特拉卡奥费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灵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弥雷斯。

自己居然总是和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甚至连恩莱科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三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五百年前的推翻魔法帝国之战,这一切原本离自己是如此遥远,但是现在却变成眼前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只留下最后一个疑问。

“您为什么送给我那根木棍?难道您在上面施展了什么不为我所知的魔法?”恩莱科问道。

既然维克多将这根木棍郑重其事地捡拾回来,身为魔法皇帝的他应该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原本就是我要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当初送给你确实太早了一些,对于你来说现在正是时候,因为现在的你也许能够真正理解我的用意。”维克多缓缓地说道。

“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在上面我没有施加任何魔法,但是这根最简单的木棍,却是世间最复杂的造物。”

“也许你可以打造出拥有强大破坏力的魔法兵器,也可以制作出令人赞叹的神器,你在这方面的声望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但是你绝对制作不出这样一根木棍,也制作不出一棵大树,一株小草,乃至一粒种子。”

“诸神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强大得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并不足以令人们敬仰和尊敬他们,对于强大的力量我们只会感到恐惧和害怕。”

听到这句话恩莱科不由自主地看了站在一边的克丽丝长公主殿下一眼,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克丽丝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们所崇拜和敬仰的是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世间万物的诸神之力,正是诸神所创造的这一切使得我们存在并且得以生存繁衍,而万物之中诸神所创造最美好的事物便是生命,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才会显得如此美丽多姿。”

“从萌芽中蕴育生命,随着成长获得更大的空间,成熟并且繁衍更多的生命,使得生命得以延续和发扬,在完成一切工作之后走向死亡,令一切回归到另外一个循环之中。”说到最后这句话维克多的语气有些沉重。

恩莱科自然明白维克多语气沉重的原因,永生之法打破了生命的循环,对于适应短暂而又灿烂的生命的人类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从另外几位获得了永生的魔法皇帝那里所了解的情况是最好的证明。

“最伟大的力量是创造生命的力量?”恩莱科似懂非懂地说道。

“创造生命,使之繁衍发展,是最伟大的力量。”维克多将那根木棍轻轻地塞到恩莱科的手中缓缓地说道:“我还有一个忠告,别忘记你学习魔法的原点,回忆一下是什么令你走上这条艰辛的道路,过度强大的力量以及世人给予你的声望,往往会令你迷失自我,那很危险,看清你学习魔法的原点,你才不会迷失方向。在这方面你的另外几位同伴比你干得更加出色。”

说完这些维克多挥了挥手朝着楼梯走去。

自始至终克丽丝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直到维克多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她才恢复原来的神情。

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地上的恩莱科,她走到眼前用脚踢了踢恩莱科,冷冷地说道:“你最好做好准备,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

“难道你打算现在立刻前往蒙提塔王国,那么菲安娜和希玲怎么办?”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

“喔?你还打算一路之上左拢右抱啊!”克丽丝说道,她的话如同一阵寒风从牙齿缝隙之间挤了出来。

恢复了已往那幅模样的克丽丝令恩莱科感到不寒而栗。

轻轻举起一根手指,那个巨大的青铜圆盘突然间出现在克丽丝的头顶上方。

在恩莱科的记忆之中“大地战车”并不是这样使用,不过他相信克丽丝绝对不会搞错,因为她堪称空间魔法的大师。

看到恩莱科呆愣愣地站在外边没有任何反应,克丽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了进来。

身处于巨大圆盘的笼罩之下,恩莱科突然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和上一次一样无数景象朝着他蜂拥而来,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杂乱无章的魔法阵所拥有的记忆。

仿佛是贴近地面飞翔一般,大地迅速在脚下掠过,不过恩莱科绝对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飞得如此迅速,即便那头远古巨龙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山丘、沟壑眨眼间被抛在后面,蔓延的荒漠也只是在片刻之间便被穿越。一座座对于恩莱科来说曾经极为熟悉的城市如同闪电一般从眼前划过。

突然间一片广阔的草原展现在眼前。

恩莱科注意到克丽丝放慢了搜索的速度,毕竟蒙提塔王国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的所在。

恩莱科很清楚克丽丝在努力搜索些什么,没有什么比一条通郡大道更能够令这个路痴辨别方向。

不过蒙提塔王国不愧为草原国度,这个开国仅仅两百多年的国家道路的修缮显然并不完善,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克丽丝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大道,但是大道通往一座规模很小的城市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恩莱科清楚地听到克丽丝嘴里骂骂咧咧的言语,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居然会是一国的长公主。

“也许应该让菲安娜和希玲来指点方向,她们俩知道的远比我们要多。”恩莱科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行,我情愿去向那些蒙提塔人询问。”克丽丝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着她转过头来用冷冰冰的眼光扫视着恩莱科说道:“你好像颇为恋恋不舍。”

从手臂上传来的那阵阵因为电击而感受到的麻痹令恩莱科确信危机就在眼前,他想要纷辩但是克丽丝冰冷的目光吓得他说不出话来。

将景象推移到距离那座小城不远的一道山丘后面,克丽丝比了个神秘的手势,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恩莱科感到一阵剧烈的翻滚,这种没有方向和距离的感觉就和当初躲藏在克丽丝所撕开的空间的裂缝之中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虽然能够感觉得到克丽丝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但是就是看不到那支手。

等到翻滚平息下来之后,恩莱科看到自己站直在一片草原之上,绿色的青草一直长到他的膝盖,虽然他也曾经在斯崔尔郡的大草原上漫步游猎,但是斯崔尔郡的草原根本就无法和这里相提并论。

正当恩莱科欣赏着眼前这一切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剧烈的疼痛仿佛一把大火一般从他的体内迅速蔓延开来。

还没有等到恩莱科反应过来,痛苦已经淹没了他的神智,他一头栽倒在草原之上。

对于这种可怕的痛苦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且他很清楚这只是序曲,更可怕的痛苦还在后面。

虽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但是恩莱科始终感到很冤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克丽丝,令她运用那可怕的契约来惩罚自己。

看着躺倒在草地上蜷曲得象是一只虾米一样的恩莱科,克丽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两天来她实在憋得太久了,她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如果不适当发泄一下,克丽丝很怀疑自己是否会爆炸开来。

发泄之后的感觉令她感到无比舒畅,看着躺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的恩莱科,她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委屈你了,你暂时作一下出气筒吧,看在昨天晚上你对我不错,令我感到很舒服的��上,我减轻你的惩罚,不过我现在没有办法停止这一切,只能等到这一轮结束再说,呵呵呵——”

草原之上响起了一连串无比欢畅的尖笑。

恩莱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切,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要听的,而是那个邪恶魔物莫斯特将克丽丝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对于莫斯特来说眼前的游戏实在太有趣了,不过那个智慧之神挑选的代理人同样令他感兴趣。

看到恩莱科渐渐平复下来,看到痛苦正在随着那消逝的生命力而渐渐远离恩莱科的意志,莫斯特感到没有什么意思了,它悄悄地离开了恩莱科的意识。

契约令生命活力重新注入恩莱科的身体,但是心灵上创伤令恩莱科难以挪动身体。

克丽丝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手枕着头悠闲地仰望着天空,这副模样看上去倒是和恩莱科十分亲昵。

但是又有谁知道,躺在克丽丝身边的恩莱科的心中除了恐惧就只有悔恨。

刚才他在冥神的府邸之中“观赏”地狱风光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克丽丝那温柔贤淑的样子只能够保持很短一段时间,而且随着她憋住性子的时间越久,她心中积聚的怨愤便越深,同样也就变得越发危险。

现在他总算明白,克丽丝始终是克丽丝,之所以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装出那幅温柔贤淑的模样,只不过是因为她从小便接受索菲恩正统王室教育的原因。

虽然现在的她屏弃了过去生活中一切约束她限制她的礼仪和规矩,但是潜移默化的印象仍旧存在。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自己夺走了她的处女之身,却没有被她扔到魔界或者放在解剖台上变成一堆试验材料的原因。

不过只要想到那份可怕的契约,以及那令人难以想象的极致的痛苦,恩莱科便感到不寒而栗,这样的命运好像还不如给扔到魔界或者解剖台上好呢。

更令恩莱科感到害怕的是,这个将可怕契约加注于他身上的可怕女人,注定要和他渡过漫长的一生。

而且如果按照她的愿望成功获得了那个圣杯,并且从智慧圣杯之中得到永生的秘密的话,那将不只是痛苦的一生,而是永生的痛苦。

只要一想到那最可怕的可能性,恩莱科便彻底失去了对于未来的希望。

无论是创造生命还是魔法修炼的原点,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

……

在世界另一头的那个不起眼的小镇塞维纳,维克多的家门出乎意料地敞开着,每一个经过门前的人都探头探脑,试图看到里面正在做客的小禁咒法师以及他带回来的那位美艳迷人的妻子。

那些好奇观望的人中除了镇上的居民之外,还有不少从外地赶来的旅行者,昨天晚上小禁咒法师回到故乡的消息,在晚餐之前便已经传到了小镇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更有不少人猜到今天他将去拜访自己的老师,毕竟尊师是索菲恩王国的一项传统,尽管他的那位老师维克多魔法师是个混帐、无赖加白痴,不过他毕竟是恩莱科的老师,回到故乡恩莱科理所当然得去拜会他。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挤在维克多家的门前看热闹,只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每一个人都确信这是那位小禁咒法师施展的魔法,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维克多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

在房子里面,维克多静静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容之中充满了睿智和祥和的老者。

他就是维克多静静等候着的客人,当他因为对妻子的承诺而从妻子那里接过预言之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客人将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拜访他。

漫长的岁月并没有让他淡忘这一切。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莫斯特问道。

维克多点了点头。

莫斯特闻了闻那浓重的酒气笑着说道:“你并不是那个家伙的降神者。”

维克多自然明白眼前这个魔物口中的“那个家伙”倒底是指谁,他再一次点了点头。

“那个家伙为什么选择你担当他的代理人?”莫斯特问道:“是因为你的力量,还是因为你拥有无尽的生命?”

“也许只是因为我不会在你面前显得手足无措吧。”维克多笑了笑说道:“知道你的名头之后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莫斯特细细地品味着维克多的话,倒底是恭维?还是嘲弄?

对于老对手所挑选的代理人,莫斯特从来不敢掉以轻心,那家伙很懂得如何挑选合适的人选,就像当初在斯崔尔郡的时候,他派来的那个喜欢拎着一把锤子的“泥水匠”一样。

“那个家伙既然已经预知了我的到来,而且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这件事情,显然你所负的使命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和我见面这样简单。”莫斯特说道。

“是的,那个家伙让我作为代表和你谈判。”维克多笑了笑说道。

“谈判?”莫斯特问道。

“那个家伙希望能够结束神族和魔族之间的战争。”维克多郑重其事地说道,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严肃过。

“神魔大战早已经结束了,我输了。”莫斯特坦然地说道。

“但是那个家伙却并不这样认为。”维克多长叹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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