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啊须贝太郎的尸体埋在奥多摩的山腰里,如此一来,至少在四、五天内不会被发现吧?

回到横滨时,已将近天亮。一进入事物所,猛灌了好几杯威士忌。(这样一来,事情大概会完全解决了吧?)山路这么想。就算须贝太郎复活过来,也因为这次的教训,以后应该不会再向我勒索。须贝的情妇也不会接替须贝继续向我勒索,因为三年前发生那个事件时,他不在N温泉,无法成为证人。

问题是须贝太郎最后所说的话。他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山路,因此哀求山路放他走,山路认为这是脱罪之词,才杀死他。

(如果须贝太郎所说的话是真的呢?)这个疑问涌现在山路的心头,怎么也消除不掉。如果须贝太郎不是恐吓者的话,那山路就杀死一个无辜者。

(没有这回事。)山路对自己这么说。

(那个家伙是恐吓者,除了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以外,再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方法,因此只好把那个家伙杀了埋掉,事情就是如此,不要胡思乱想。)翌日的报纸没有刊登须贝太郎的死讯,第二天也是。

须贝太郎的妻子大概曾向警方报案,请求寻找下落不明的丈夫吧?如果尸体没有找到就不会有危险。

就在没有发现尸体的情形下,八月十日悄悄的到来,这天是第二次支付十万圆的日期。

山路当然置之不理,因为恐吓者须贝太郎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再遵守约定。

八月十一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十二日也平安无事过去,山路的内心稍稍感到放心。须贝太郎果然是恐吓者,所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终于解放了。这是你自己找的,不是我想杀你的,可不要怨我。如此一来,事情终于完全得到解决了。)八月十三日,他第一次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多钟。

喝完牛乳后,前往事务所,女事务员已经来上班,一看山路,先是说声:“早安。”然后把一束信笺和报纸交给山路。

山路逐一看着信笺,有委托设计的信,百货公司的广告信,横滨市公所催缴税款的通知函,当他拿起最后一封信,脸色突然大变。

因为信封上的自己他很熟,是恐吓者往右翘的字迹。

山路感到有点晕眩,就如同冷不防见到被认为已经死去的人一样,惊骇和恐怖深深的攫住他。

山路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到背面一看,依然没有写寄信人的姓名,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你不遵守规定,实在很遗憾,我紧急要求你要遵守约定,不然的话,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S

山路茫然的看者信纸上的字。为了慎重起见,拿出上次的恐吓信加以比较,不错,是同样的笔迹。

(那个家伙一定还活着)

山路这么一想,不但感到很恐怖,而且气得咬牙切齿。

山路又失败了。须贝太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替死鬼而已。

S在勒索山路时,一定算计到山路会展开反击,也预料到山路会去N温泉,因此才使用旅客登记簿上的须贝太郎的名义在银行开户口,山路中了人家精心设计的陷阱,误认为那个廉价劳工是恐吓者。

山路承认自己失败,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来的厉害,山路再度把十万圆汇进三星银行。这是他第二次的屈辱。

这次失败实在让他难以忍受,第一次屈服时,还有反击的气力,这次因为杀害了一个无辜的男子,更加深了他的挫败感,何况又不知道S是什么人,如此下去的话,只好被S勒索一辈子。

如果S不来第三封信,或许山路甘心当个失败者也说不定,被勒索一辈子也认为,可是四天后的来信,激起了他残留在内心深处的斗志,那封信这么写的:

十万圆已经收到,可是你忘了支付过期的利息,你拖延四天,我要求每天的利息是五万圆,你非支付不可。

S

看完信时,山路很生气,对方实在贪得无厌,山路再度屈服,造成S误认为他已经成为他的奴隶。新要求的金额不是问题,而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对方对他的颐指使气。

这次是S自己搞砸了,因为S大大的伤害了山路的自尊心。如果S不写这封信,或许山路会顺从的每月支付十万圆,可是这种强迫手段,连奴隶都会起来反抗的。

山路所以大大方方的把二十万圆汇进三星银行,是为了让对方疏虞防范。

那晚,山路很冷静的思索这次的事件。

这个事件是从“听众时间”揭开序幕的。跑车收音机传来的播音员说的话,让山路想起三年前的杀人时间,接着,山路收到三封恐吓信和N温泉的照片。

恐吓者在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在山路面前出现过,也由于对方太会隐藏自己,使得山路对对方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么?”

山路拼命思索着。那个家伙难道没有露出任何狐狸尾巴吗?虽然有恐吓信,可是想从信上查出对方的姓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等一下。)

山路沉思着,仔细一想,好象有点不合常理,因为S只寄恐吓信,没有采取其他行动,这不是有点奇怪么?

(那个家伙为何不用电话呢?)

是有点不可思议。目前横滨也可以直通,以电话勒索,不是最安全和方便吗?在很多小说和电影中的恐吓者都是使用电话,可是S一次也没有使用电话。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山路想到两个理由。

第一,S是聋哑者,无法使用电话。

第二个理由是山路认识S的声音,一旦打电话,马上就会被认出来。

仔细考虑的话,第一个理由不太可能,因为聋哑者不会讲话,也听不到声音,不可能想出用录音机勒索山路的这种点子,利用“听众时间”进行勒索,对方绝对不是聋哑者。

(我认识那个家伙的声音。)

山路得到这个结论。由于只认得声音,不认得笔迹,所以对方才用恐吓信。

难道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么?难道没有其他破绽吗?

山路抱着胳膊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有啦!”山路忍不住这么大叫起来。为什么S会利用“听众时间”这个节目呢?这个有必要加以深思。S在恐吓信这么写着:“我知道你是犯人”如果真的知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写恐吓信向他勒索金钱呢?利用“听众时间?”,不是在浪费时间吗?而且还一连写两封明信片给“听众时间”,这完全是浪费时间呀!

(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理由。)S并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事件的目击者,多半是从旧报纸堆里看到那个事件吧?于是想利用那个时间向山路勒索,问题是他不知道山路会不会接受勒索?有没有杀害妻子,于是想利用“听众时间”看山路的反应,刚好那时正在放映一部杀害妻子的电影,于是利用那部电影的主题曲看山路的反应,结果山路中计,眼见有希望的S就前往N温泉拍照片,从三年前的旅客登记簿找到事件那天投宿N温泉的须贝太郎的名字,并且加以利用,因此寄来的N温泉的照片绝对不是三年前照的。

(S利用收音机的“听众时间”让我中计,我认得S的声音。)如此一来,事情全部明朗化。山路看着空中,我知道那个家伙的声音,那个家伙的声音……(那个家伙!)山路点燃香烟,一脸苍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诡计现在才发觉呢?

在听众时间播放出“夜之爱”时,对方的身份就已经暴露出来。

如果是别人想利用“听众时间”,寄给该节目的明信片不见得会被采用,因为拥有采用大权的是支持人曾根崎,如果S表示曾根崎,又怎么知道山路的反应呢?知道山路去广播电台调查明信片的人只有曾根崎一个,可以说曾根崎利用“听众时间”测试山路的反应。

此外,山路跟曾根崎见面后,记得对方的相貌和声音,但不知道对方的笔迹,这跟恐吓者的条件也吻合,因此曾根崎就是S。

此外,播放“夜之爱”这首歌曲也很奇怪,这是一首不极力的曲子,不适合当点播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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