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忙活了半天,腌了一千多条鲤鱼,用掉了五个直径0.35米,高0.6米的杉木桶。还有两千条的草鱼和鲫鱼亟待处理。

“赵恪,你带大家进屋喝杯茶,歇一歇,”苏梅起身道,“我去炖鱼、贴饼子。念营、小瑾,去叫蔡校长、王奶奶过来吃饭。”

两人一个胳膊不方便,一个年纪大了,收拾鱼什么的,苏梅就没让两人掺和,只让她们帮忙带了小瑜儿、小黑蛋玩。

“好。”林念营、赵瑾应了一声,洗洗手去叫人了,

赵恪泡了壶茶,拿着烟,招呼几人进屋。

刘浩南去瓜地里摘了四个西瓜,家里的刀、还有王家和孟家的都被借来杀鱼了,怎么洗都带着股鱼腥,几个小子倒也干脆,放在地上一拳头锤下去,“咔嚓”一声裂开了道口子,双手死劲一掰,掰成了两瓣,然后一人抱着一瓣再往地上一磕,便成了数瓣。

一瓣瓣捡到托盘上,刘浩南端进屋,招呼王营长、孟子衡几人道,“来来吃瓜。”

“行啊,住的越来越自在了,”孟子衡看着刘浩南五人笑道,“要不要参军?”

刘平安倒是有些意动,过来半月,长没长高目前还没看出来,不过他能明显地感到自己比以前壮了,有劲了。

若是当兵,不说其他,训练个一年半载,最起码能保证,到了冬季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了。

这般想着刘平安举起了手,赵恪瞪了他一眼,回头跟孟子衡道:“你别乱出主意,他们大学专业跟我们完全不沾边。”

所以无论是退学过来,还是转报军校都不是什么易事,再说国家对外并不太平,随时都会打仗,一群学生娃上战场填枪眼啊!

孟子衡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是半途转的专业吗?”

赵恪:“我在国内读的就是军事学校。”

专业虽然不同,却更有利于他侦察工作的全方位发展。

“行行,说不过你。”孟子衡举手投降道,“自从遇到你,我就发现,跟你论口才,那是次次必输。”

几人被孟子衡无奈的模样逗得轰堂大笑。

厨房里,苏梅和好面,在张宁的指点下,把处理好的胡子鲇剁成段,用沸水焯透备用,捞出酸菜切块洗净,大锅烧热放入猪油,伴随着“刺啦”一声响,浓郁的油香味被激发了出来。

丢入葱姜爆锅,下米酒、盐、酸菜煸炒,倒入山泉水,下胡子鲇炖。

开炖的同时,苏梅抱着面盆往灶台上一放,揪一个剂子在手心里团一团压扁,然后沾点水,往锅沿上“啪”的一拍。

算着计量,沿着锅边贴了两圈。

半小时后,鱼香混和着饼子的焦香弥漫在厨房,引得人直流口水。

“吃饭了。”苏梅朝外喊了一嗓,掀开锅盖铲起一个个焦黄的饼子放进馍筐里,递给过来的刘浩南,拿起海碗连鱼带菜带汤的,一碗碗盛起。

咬一口饼子,喝一口酸香的汤,再吃一口鲜美的鱼肉,不要太美。

满满一大锅酸菜炖鱼,一大筐饼子,吃得丁点不剩。

苏梅怕他们没吃饱,拿着小竹筐又去菜地里摘了些黄瓜、西红柿、香瓜、小白瓜,洗净放在桌餐上,让他们自个儿拿着吃。

吃完饭,大家略歇一歇又忙活开了。

苏梅留了些草鱼、鲫鱼养在池子里,准备明天让人给花城的几家送些,自家再留些吃新鲜的。

剩下的宰洗干净,沥干水份,拿刀在鱼身上竖着划上几道,调了葱姜、蒜头、米酒、白糖、盐等腌制。

这一批是要晒成鱼干的,所以腌制只是第一步,四小时后还要拿麻绳一个个串起来,肚子用竹签撑开,挂起来晒。

晚上,苏梅让刘浩南跟赵瑾去农垦食堂取了大胖蒸的馒头,给大家炖了鲫鱼汤,烤了草鱼、茄子、韭菜,炸了泥鳅和菜丸子,凉拌了个黄瓜。

赵恪开了坛米酒,蔡佳微带了瓶葡萄酒和一瓶青果酒。

苏梅喝得有点多,送走王家三口和蔡佳微夫妻,把鱼一条条挂在廊下吊起的竹杆上,坐在竹椅上单手托腮,看着赵恪嘿嘿直笑。

赵恪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开心。”苏梅嘻笑道。

“开心什么?”

“就是开心啊!”苏梅嘟了嘟唇,“你怎么一直问,好烦。”

赵恪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小脸,哄道:“咱去洗澡好不好?”

11点多了,平常这会儿,小梅早睡了。

“抱抱。”

“好。”赵恪抱着她回屋拿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又抱着去了洗澡间。

房顶上大盆里晒的水,被夜里的山风一吹早凉了。

赵恪放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提了两桶热水过来,“太晚了,今天不洗头了好不好?”

苏梅扯着发梢闻了闻:“臭。”

鱼腥味、油烟味混杂交织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不信你闻闻。”

“嗯,臭。”赵恪抽出她手里的辫子,解开头绳拆开发辫,手指穿过顺了顺,调了盆水把头发浸湿,打上肥皂泡泡轻轻按过头顶。

苏梅舒服地闭了闭眼,半晌揩了点肥皂泡泡在手里把玩道:“这个不好,要不是我有异能,洗出来的头发就涩涩的梳不通。”

“嗯,改天我给妈打电话,让她去华侨商店看看有没有施华蔻卖。”

“施华蔻是什么?”

“一种洗发水。”

“那你别忘了哦,我人美美哒,头发也要美美哒……”

“好。”

……

凌晨四点,赵恪起来,捞起水池里的鱼,装满了一桶又一桶。

刘浩南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穿衣过来帮忙。

赵恪拿起扁担一人给了一根,“挑上,跟我去后勤。”

几人昨天就听苏梅说了,要送鱼去花城,遂一个个听话地挑起两桶鱼,跟着赵恪出了门,借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小心地往山下走。

把鱼送上采购车,赵恪给足了运费,请司机到了镇上帮忙找个熟人送到刘家。

出了后勤,赵恪打发五人先去军部,他带着扁担回来,先进屋看了看。

苏梅睡得正香,卷起的毯子边露出颈下深色的吻痕。

赵恪伸手给她盖好毯子,写了个纸条放在枕边,转身去西厢抱了小瑜儿、小黑蛋出来。

林念营、赵瑾已经养成了习惯,到了这个点不用人叫自己就爬起来。

洗漱后,两人朝东耳房看了看,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爸,”赵瑾问道,“浩南叔他们呢?”

赵恪给两个小家伙擦去脸上的水珠,抱着他们向外走道:“去军部了。”

苏梅懒懒地睁眼醒来,屋内屋外静悄悄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慵懒地坐起,拿起床头箱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

浅蓝色的小立领偏襟上衣,深蓝色的宽松裤子,苏梅趿鞋下床,手下的触感让她一愣,是张纸条,拿起一看,赵恪铁画银钩地写着,梅:昨夜累你至极……心疼地吻你千遍……早上带孩子们去食堂……恪留。

苏梅拿起表看了眼,8点34分。

捏着纸条,苏梅心情甚好地在镜前转了个圈,口中哼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不用给一家人做早餐,苏梅陡然感到一阵轻松,整个人都悠闲了起来。

打开收音机,拆开辫子慢慢梳着,拿了条蓝色的丝带从前面辫起,于脑后轻轻一挽。

洗漱后,拿出大嫂喻兰寄来的化妆品,苏梅对镜涂了点面脂,修了下眉,上了唇色,嗯,美美哒。

拨开炉子,打个鸡蛋在碗里点上盐,滴两滴香油打散,切一个昨天剩下的馒头,炉子上坐上炒锅,倒上一点茶油,馒头沾着蛋液一片片铺在锅里一煎,待两面金黄夹出,咬一口外焦里软,咸香可口。

再冲一碗奶,拌个黄瓜,搭配着一吃,舒舒服服的好不悠闲。

“小梅姐,”刘浩南几个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苏梅正在吃早餐不由一愣,“赵大哥让我们给你带了吃食。”

“是什么?”苏梅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给我看看。”

“粥、水煮蛋、馒头、咸菜。”刘浩南一一放在桌上道,“水煮蛋是赵大哥特意让炊事班的小战士帮忙煮的。”

“哦。”苏梅拿起一个磕破皮,剥开蘸了黄瓜汁吃。

“小梅姐,你这吃的什么?”刘平安指着香煎馒头片道,“看着好好吃哟。”

苏梅把盘子推给他们:“尝尝,鸡蛋液裹着馒头片煎的,以后你们自个儿做饭吃,懒省事了,就可以这么做。”

说着把做法给几人仔细讲了一遍。

“唔,好吃。”

一个馒头也就切了六七片,苏梅吃了一半,几人一人半片也就尝了个味。

苏梅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念营跟小瑾呢?”

“去邮电局取包裹了,”刘浩南说着擦了擦手,带着几人把廊下一竹杆一竹杆的鱼取下来,棚在三角晒架上晾晒,“小梅姐,我们从军部回来,看到人家都拿着镰刀去地里割豆子,咱家是不是也该割了?”

“嗯,”苏梅吃完一个鸡蛋,把另一个鸡蛋递给最小的刘平安,端起碗筷去厨房洗刷道,“等会儿我带你们去地里。”

一亩大豆,几个人割了一天。

家里没有地方晒豆秧打豆子,苏梅跟大胖说了一声,让刘浩南他们挑去了农垦食堂,摊在了广场一角。

这个时代的人打豆子,要么人力,要么用畜口。

人力打豆有一种专门的工具叫连栈,用一个旋转轴将一个长木棍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固定在一起,使用时手握木棍,举起竹条/木条拍打而下。

它不但可以打豆子,还可以打稻子、小麦、芝麻等,很多军嫂家里都买了个。

苏梅没要,觉得挺繁琐的,没有轮起大棍直接敲来得爽快。

遂豆秧晾晒期间,她给刘浩南、赵瑾七人,一人准备了个木棍。

不过,倒底是没有用上。

大胖赶着骡子拉着石滚碾豆子时,顺便就将她家的给一起碾了。

“苏同志,”一筐筐豆子晒干收起来,往家运时,司务长叫住苏梅道,“过两天我做酱,你要不要一起?”

苏梅双眸一亮,惊喜道:“黄豆酱吗?”

“嗯,还有酱油。”

“要、要,”苏梅忙指挥着刘浩南和刘平安把豆子全部放下,“这些能够出多少酱油?出了酱油的豆子是不是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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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吃了香煎馒头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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