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第二天一大早便过去了,下午还要回学校。

学校下午有宣讲会,她现在大四,即将毕业,夏言想找工作试试。

她从来没有上过班。许多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她都没机会体验过。

自小偏严重的先心病,让她失去了许多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但她的小心翼翼,似乎也并没有让她多活太久。

现在看似重来的人生,夏言想活得正常一些。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人生重来,自从她几天前一觉醒来,她仿佛陷在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周遭一切没变,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她病弱的身体,一切都是她过去生活的继续。

可是她认识沈靳,她和他结婚五年了,有一个2岁的女儿,叫童童。

但他似乎并不认识她。

她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她托乔时把童童送回她爸妈那儿,她知道他的母亲不是很喜欢女孩儿。她如果不在了,他会有新的妻子,新的家庭,她的女儿在他的家里会成为多余的存在。她不想让她的人生成为另一个悲剧。

门外急欲闯入的他是她对他最后的记忆。那是唯一一次,她在他波澜不起的脸上看到了狂乱。

夏言不知道,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是回到了过去,开始另一个五年,还是所有她和他的婚后记忆,仅仅只是一场梦。

她的生活一切没变,除了沈靳,以及她记忆里的童童。

她十点左右才到的主办方公司,在前台报了名字后,前台让她稍等了会儿,而后带她穿过长长的办公走廊,边走边和她道:“夏小姐,我们活动总评审很欣赏您的作品,想见见您,我先带您去会客室,到时您直接在他那里签领奖品可以吗?”

夏言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好的。”

又问她:“你们总评审是谁啊?”

前台:“安城实业的总经理,沈靳沈先生。”

夏言脚步生生刹住,看向前台时已经面露难色:“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学校有个会,可能得马上赶回去……”

歉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前台急急叫住她:“夏小姐,奖品还没领呢。”

夏言回头冲她摆了摆手:“那个算了吧,我不要了。”

会客室里的沈靳隐隐听到门外声音,推开了门,只来得及看到夏言半个背影。

前台一脸困惑地转过头,看到他,手指了指门口方向:“夏小姐突然有急事走了。”

沈靳看了眼门口:“你们聊什么了?”

前台把刚才的事大致提了下。

沈桥也在,当下皱眉看向沈靳:“二哥,你们之前有认识吗?”

听前台的意思,她的反应……像在逃避沈靳。

沈靳摇了摇头:“奖品让人送她家里吧。”

他自认是不认识什么“夏言”的女孩,但她的反应显然确实对他心存顾虑。

沈靳估摸着与他这两年的名声有关,如今的他在外人眼中确实算不得好人,声名狼藉,有所顾虑、不想走太近是人之常情。他虽然对她的作品和背后的人心存困惑,但沈靳向来不是喜欢强求的人,既然她顾虑深,不愿意多接触,他也确实没必要给她造成困扰。

他下午要去安城大学,有个宣讲会和编织设计大赛动员会。

新公司筹备,目前正是招人的关键阶段。他需要一批年轻的工艺设计师。

新公司主营的是工艺家居,不是那么时尚的行业,相应的,对口的人才也不是那么容易找。

沈靳计划以设计比赛的形式来寻找一些潜力设计师,奖品也设置得丰厚,最低五万元起,在学生中极具吸引力。

宣讲会时间定在了下午两点,沈靳吃过中饭便赶过去了,没想着人还没到学校,家里突然来了电话,他的母亲姜琴冠心病犯了,人在医院。

沈靳不得不临时改道去医院,宣讲会的事交给了沈桥。

沈桥性子活泼外向,活跃气氛和鼓动人的事向来拿手,因此很痛快地应承了下来,早早去学校准备。

准备参加宣讲会的夏言远远便看到了多媒体教室门口的沈桥。

沈桥也看到了她,以及她入场胸牌上挂着的“夏言”二字,很是惊喜地叫了她一声:“你就是夏言啊?”

“……”夏言被他过于热情的态度闹得有些懵。

沈桥将自己胸牌一翻:“沈桥,我叫沈桥。”

“昨天我见过你,万茂商场的手工艺比赛上,那个柳编笔筒是你做的吧,很漂亮。”

夏言不大自在地扯了扯唇,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慢慢落到门口海报、不是很显眼的“安城实业”四个字上,而后默默偏过了头。

沈桥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简历:“夏小姐也是来应聘工作的吗?”

手已经伸向她:“简历直接给我吧,我二哥很喜欢你的作品,我直接把你简历推荐给他。”

夏言不动声色地把简历压在了手下:“谢谢你啊,我是陪同学过来的,我没要找工作。”

迟疑往礼堂里看了眼:“你二哥也在里面啊?”

沈桥:“他估计晚点才能到。”

“……”夏言绷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和他客套了几句,拉着室友余声声进了内场,宣讲会开始前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行离开了,回了宿舍,人刚躺下没多久,纪沉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余声声说你身体又不舒服?”电话刚接通,纪沉已开门见山地道。

他是她表哥,她姑姑抱养的儿子,大她几岁,现在是医院心外科手术医生,她的主治医生之一。

“也不算不舒服……”夏言小声说。

纪沉一下抓住了她的语病:“那就是也还是不舒服了?”

语气当下严肃了起来:“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定期随访和定期复检,你是不是早忘干净了?”嗓音已明显沉了下来,“我在医院等了你一上午,特地把交接班推迟了半天,结果你人呢?”

夏言:“……”

纪沉:“我现在你们宿舍楼下,衣服换好了赶紧下来。”

夏言换好衣服下楼时纪沉还绷着张俊脸。

她是真不知道今天是复检的日子,上了车,低眉顺目地和他道歉。

她语气一软纪沉就绷不住,手无奈地朝她脑袋轻拍了一记:“自己身体都不知道上心。”

去了医院,还是得在医院住一晚做个详细复查。

纪沉陪她办理入院手续,送她回病房,门刚打开,夏言一眼便看到了屋里的沈靳和姜琴,踏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

沈靳也看到了她,平静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姜琴似是有些怔,愣愣看她。

夏言手迟疑拽住纪沉衣角,想转身走人。

纪沉没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沈靳看到了,视线在她那只手上停了停,又缓缓落在她脸上,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纪沉当她是不愿住院,她刚微微转身便掐着她肩把她转了回来,软声劝:“别任性,该住院还是得老实住院。”

半强迫地把她推进了病房。

姜琴脸上不大自在地扯出了个笑容:“你们好……”

看了看夏言,欲言又止。

夏言嘴角勉强动了下,扯不出笑容。

纪沉也客气和她打了声招呼。

姜琴指着沈靳:“这是我儿子,沈靳。”

迟疑看了眼夏言,夏言低垂着头,转身整理床铺。

纪沉客气和沈靳打了个招呼,回头帮夏言整理,叮嘱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夏言弯着身,手压在床单上,沉默了会儿,轻声问纪沉:“我想去花园走走,可以吗?”

纪沉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头看了眼沈靳和姜琴,而后轻轻点头:“走吧。”

沈靳看着两人离开,瞥了眼收拾整齐的床铺,转身替姜琴将药分放好。

姜琴却只是怔怔坐在床沿,盯着门口失神。

沈靳回头看她,叫了她一声:“妈?”

姜琴抬头看了看他,像是要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他先去忙他的。

他的父亲没一会儿也赶了过来,沈靳嘱托了他些注意事项便先走了,刚到楼下便看到了坐在秋千椅上的夏言,以及站在一边的纪沉。

从病房下来夏言便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整个神色有些放空。

她平日里也爱来这里,但不像现在这样,走神得厉害。

纪沉倚靠在旁边树干旁,偏头看着她不动,等她先开口。

夏言抬眸看他:“你先回去吧,值了一夜班了,早点回去休息。”

纪沉:“你今天看着不太对劲。”

“……”夏言收回了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我没事。”

“只是……”声音低了些,“突然想起了个人。”

纪沉:“谁?”

夏言抬头看他:“我女儿。”

“……”纪沉差点被呛着,上前一步,手掌轻贴在她额头上,“脑子没烧啊。婚都没结,你哪来的女儿?”

夏言嘴角动了下,弯出了个小弧度,没应。

纪沉收回贴在她额头的手掌,一抬眼看到了刚好下楼的沈靳,和他打了声招呼:“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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