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包裹这事,郁大伯他们起先还不知情,是从高家的火砖房前路过听陈素芳提了一嘴:“你们家郁夏真是不得了!出去读书还想着家里,不是寄信就是寄东西回来……”

郁大伯扛着个锄头往回走,他是掐着点回去吃饭,听陈素芳这么说就停下来:“咋回事?夏夏寄包裹回来了?没听说啊!”

陈素芳原先坐在院里,见他搭腔就站起来,往靠小路那边走了两步,比手划脚把事情讲了一遍。郁大伯这才弄明白前因后果,原来是特别寄给郁春的,前头才到,高奎婆娘载郁春跑了趟县邮局拿回来的。

“那寄的是啥?”

他这么问,陈素芳就乐了:“郁老大你倒是逗,我哪知道你们家郁夏给寄了啥!”

郁大伯一拍脑门,真是糊涂了,他跟着同陈素芳打了个招呼,加快脚步回家去,看老太太坐在屋檐底下做鞋垫,就问说:“听高家婆娘说二妹寄包裹回来了,寄了啥妈你给我说说!这大老远上京市读书多不容易,家里还没给她汇钱,她还想着咱们。”

郁大伯跟着就想夸郁夏懂事,话还没出口,发觉他妈脸色不对。

“郁学工你说啥?”

“……”

“妈你不知道啊?大春儿先前去了县邮局,说是去领二妹寄回来的包裹。”

郁大伯说完就感觉怀里多了个篓子,低头一看,里头是两双厚实的棉鞋垫,一双已经做好了,另一双还差点儿。

这鞋垫他妈从降温就开始做,天天挤出时间来做,再有两天就能收针。早先郁大伯还问过,问他妈咋想起来做这个,这才知道鞋垫是给二妹的。还不止,老太太还计划早点把年猪杀了,熏两挂腊肉一并寄去。家里劝她肉这个东西不好寄,她偏不听,非说二妹在外头吃口肉不容易,还说熏好的腊肉有啥不方便寄?京市那么冷,听人家说要来年二三月间才会逐渐升温,肉寄过去放得住!

猪是老太太养的,老太太又是家里辈分最高的一个,要说也就郁大贵压得住她,偏这回郁大贵也很支持,大家劝说别寄肉那么麻烦,汇钱过去,缺啥拿钱去买,还差点挨了揍!

“夏夏手里什么票都没有,捏着钱顶啥用?再说了!你没见过县里排长队抢着割肉那阵仗?还有,她住在学校宿舍,生猪肉割回去咋吃?还能自己开火不成?”

“那您这个腊肉不也要煮?”

郁大伯跟着又挨了一下,“腊肉煮熟了随便切一切放凉也能吃,每顿往碗里埋上几片又不费事,切薄点捂一捂就热了。”

让老太太逮着骂了一顿之后,郁学工跟着打通任督二脉,说这腊肉大块大块的还不好收拾,不如灌腊肠,容易拿捏分量,每天切个小半截就能解馋,灌瘦一点放冷了也好吃。

将这话往心里过一遍,老太太想着还真是那么回事,正好自家杀猪,猪小肠多着,做腊肠虽然费点事,夏夏收拾起来容易,直接熏腊肉是简单,她拿到不好收拾。

“你这猪脑子倒是还能想点事!”

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再有两天郁大伯家就要准备杀猪,一来郁春摆订婚酒要上大肉,最主要还是给夏夏的腊肠,做那个要点时间。最近这段时间老太太这心里想着不是鞋垫就是腊肉,她还找上老二媳妇,说自己年前要往京市寄包裹,问她这个当妈的有没有给夏夏做点啥,一块儿寄走。

郁妈做了,因为听领导说京市的冬天特别冷,从郁夏离家她就想给做双厚实的棉鞋。这双鞋她统共做了两个多月,前些时候就完成了,摸着挺暖和,她拿给郁春看了,想说跟着就寄出去,结果让郁春泼了冷水。

“妈你费这个劲干啥?你折腾两个多月,做出来这个二妹会穿?花色土不说,京市得有半个冬天都在下雪,不下雪的时候地面也有积雪,你这个千层底鞋能穿出门?出门不得湿透了?”

郁妈心里本来火热得很,她迫不及待想寄出去,因为从来都是二妹为家里做事,家里没帮过她什么……她出门带的衣裳都有多半是老太太给做的,还有几件以前大妹穿过,大妹裁了新衣裳,旧的给二妹接着穿。这些事,郁妈想起来也好受,家里条件就那样,二妹性子软和,啥都能让,一直以来就是她吃亏。现在家里好一些了,当妈的能挤出时间来给她做点啥,结果还白费功夫。

剃头挑子一头热,那鞋做是做好了,二妹她用不上啊。

郁妈听了郁春的,原先都不准备糟蹋邮费了,老太太提起,她就鼓起勇气把心里的纠结讲了出来,还问说:“妈你给参谋参谋,那棉鞋我寄还是不寄?”

老太太都快让郁学农这傻子媳妇气死了:“别管她穿不穿得上,那是你当妈的心意,大过年的夏夏一人在京市,她能不想家?她能好受?你给做一双鞋她收到起码心里熨帖,再说谁告诉你北方就不穿棉鞋了?出门穿不上回家还穿不上?样式老土怎么了?你家大妹爱攀比,二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郁春就是个胡搞瞎搞的傻货,她说什么你也信?你这是比她还蠢!”

老太太平常不爱操心孙辈,这娃谁生的谁养,她能把三个儿子平平顺顺拉拔大就不容易了。

要说孙子孙女里头,让老太太手把手操心的也就是郁夏,郁夏和她亲,又是不争不抢的性子,看了心疼。

老太太以前说过老二媳妇,让她一碗水端平,别总委屈一个,老二媳妇答应得好好的,每回家里有个什么事,郁春要占强,郁夏没所谓,她看两闺女没闹起来就提不起那口气管。一回两回都这样,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骂都懒得骂她,左右你家让夏夏吃了亏,我掏腰包给她补上。

郁妈有老长时间没当真挨过婆婆骂,这双棉鞋让她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觉,从第一句出来,她就缩了缩脖子,听着听着泪珠子就滚下来。

“我也没去过京市,哪能想到呢……”

“就你这样的妈,真去了才是添乱!哎哟我让你气的胸口疼,你就不想想,你不知道京市长什么样你家大妹就知道?她最远只到过县城,不也是个没开过眼的乡下土妞?你还把她说的当真了!”

老太太骂人的时候郁春就在屋里,好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顶嘴,她到底没敢。至少在嫁出去之前她就没这个胆,哪怕老太太不怎么管三个儿子的事,这个家还是她和郁大贵说了算的。

就那天,郁妈将棉鞋交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翻着仔细看了看,丑是丑了点,做得还挺仔细,摸着也还厚实……看这个当妈的还算有心,老太太才哼一声转身走了。

为这个事,老太太就不高兴见到郁春,听说她要和高猛订婚还嘀咕来着,说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高猛是个游手好闲混日子的,郁春和他一样,好不容易才进了缫丝厂,干了没多久就闹着要辞工,如今在家里混吃等死也没见她脸热。你说闲在家里也就算了,她连房前屋后这点活也不帮着干,好吃懒做成这样,能嫁出去真是阿弥陀佛。

因为订婚的是郁春,老太太一点儿也不嫌弃高猛,她还纳闷呢,陈素芳精明了半辈子,咋就想不开要郁春做儿媳妇。

本来,再忍个一年半载就能把这懒东西嫁出去,老太太也懒得计较什么,坏就坏在郁夏千里迢迢给她送了订婚礼,她就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老太太原先是好奇郁春收到啥了,过去一看,好家伙,是条大红色的羊绒披肩,伸手摸一摸,真暖和。

不怕说实话,老太太心里想的是给她送两包糖顶天了,买什么羊绒披肩?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这边忍着没说,郁春还穷发牢骚。

老太太干了个啥呢?她一把抽走那披肩,抱着就往外走,这时候房里几个人都是懵的,她快走到门边了才回头说:“看不上眼你就别拿!我拿去给学工媳妇,正好她过几天要回趟娘家。”

郁春就是嘴上嫌弃,说样式一般那也是和几十年后相比,这条披肩搁这会儿那是最时新的,这红色又正得很,谁看了不稀罕?郁春还准备摆订婚酒那天披上让人羡慕她,就让老太太一把拿走了,老太太刚走出院子就遇上跟过来的大儿媳妇,把披肩往她怀里一赛。

郁学工那婆娘楞了一下,又低头看一眼,问:“妈这是啥呀?”

“你说这个,这是夏夏从京市买了寄回来的,说是叫羊绒披肩!你进县里没见过?人家围在肩膀上的?”

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大伯娘在围腰上擦了擦手,这才小心摸了摸:“这料子咋那么舒服?这得多少钱啊?这给我的?那多不好意思,弟妹有不?”

郁夏她大伯娘也是个能耐人,拿着就准备往肩头上比划,又嫌今儿个穿这身脏,想着回去换身干净的再试试,嘴上说什么:“妈你看我都这把岁数了,这颜色是不是不太衬我?”

老太太看了看,要说不衬是不大衬,那总比披在不记好的白眼狼身上强多了!她摆摆手睁眼就是一句瞎话:“我看还行,过两天你不是要回娘家吃酒,给它披上。”

她大伯娘怪不好意思的,“真难为夏夏这么惦记我……”

“学工媳妇你真要谢就谢郁春去,该谢她不识好!这披肩是夏夏听说她要订婚,花大价钱买了寄回来的,郁春这不是看不上吗?她看不上就算了,谁还能勉强她?”

她大伯娘听完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那还是算了,这我咋能要,我成啥了?”

老太太扭头盯着她看了半天:“合着你俩还都看不上?那就等学兵啥时候处了对象,我当见面礼送她对象去!”

“……那我咋能是看不上呢?这要是给我的,那我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大伯娘添过新衣裳,那是土布的,她这辈子还是头回摸到羊绒制品,心里能不喜欢?她喜欢死了!这不是没脸同侄女抢东西!

不过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那与其放那儿便宜老三媳妇,还不如给她!

“既然春儿看不上,我就厚着脸皮收下来,春儿啊,大伯娘谢谢你了。”她说完就准备拿回去试试,一转身发现有几个婆娘跟出来听热闹,主动就把披肩打开给人家看,嘴上还说呢,“瞧瞧,这是夏夏买了寄回来给她姐的,没想到春儿不喜欢,非说不要,就便宜我了!”

两个婆娘看着也眼热的很,问说这得多贵啊,又夸郁夏有心了,跟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人在屋檐下气得发抖的郁春一眼。

“这还不喜欢?那高家的买啥才能讨她喜欢?”

“你替高家操什么心?人家富得很呢!”

……

要是换个人,临时改口也得把东西拿回来,偏偏郁春她是重生回来的,好东西她见多了,对羊绒披肩的确没那么稀罕。再有她这人既要强又好面子,尤其不乐意矮郁夏一头,听人家夸郁夏孝心好知道给家里写信寄东西,她话到嘴边改了口:“大伯娘喜欢拿着就是,这披肩老气得很,不适合我。”

说完她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屋,那两个凑热闹的婆娘还说呢:“这个色是得长得白穿上才好看,像你们郁夏那样,干那么多活也没晒黑过,白白净净的,那穿上别提多漂亮!”

她大伯娘听着也不生气,还摆摆手说:“她们小姑娘才挑剔这个,要我说咋都好看,多好的东西。”她大伯娘已经等不住了,就说要回去试试,两个看热闹的也说想看看,跟着就走了。

郁妈从头到尾没插上嘴,她彻彻底底傻了眼。

至于老太太,心说自己咋也得多活几年镇着这些不安生的,等夏夏过上好日子了不能让这些没良心的拖累她。

郁春说了亲就准备结婚,赶紧嫁出去谋自己的营生过自己的日子,好坏赖自己,别埋怨人。

京市那头,郁夏咋也想不到她奶还有这种操作,她也顾不上去琢磨这些。哪怕对乔越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其实是真的忙,就十二月,她交了有三篇论文,刚忙完这茬,一转身期末考试就来了。

期末考试断断续续进行了一周,最后一门考完,来到京医大的第一个学期就结束了。

比起别的同学或者忐忑不安或者愁眉苦脸,郁夏状态很是不错,她对自己交上去的答卷很有把握,盘算着回去就把行李收一收,休息两天就到医院报到去。

听说过年这阵子医院会非常忙,郁夏上次交翻译稿的时候就同对方打过招呼,下次可能要等年后。对方也说过年他们要休息,不用着急,这事也就谈妥了。

郁夏想着有这个机会被齐教授推荐去医院开眼,很应该好好把握。同时她也希望寒假这段时间能好好补偿乔越。郁夏忙里忙外的时候乔越一直跟着操心,有时给送奶粉,有时给送汤,还送水果送核桃,生怕女友亏了自己的嘴,怕她太忙太累营养跟不上。郁夏总说不用费这些心,学校食堂饭菜挺好,同学们都一样吃的。

乔越每回都能理直气壮回过去——

“人家没处对象就算了,你处着对象,你对象心疼。”

“夏夏你对自己好点,也学着依靠我。”

因为男朋友的妈是学校的教授,郁夏想当面装闲回头加班都不行,齐惠桐女士在这个问题上和乔越就是一条心,忙点不妨事,忙过头她转身就给儿子拨电话去,回头乔越就给送饭送汤来。

要想管住郁夏还真就只有这办法,她就是那种当面什么都答应,让你放下心回去了,转身该咋忙咋忙。回头问起来再给你撒撒娇,说我不辛苦,我不累啊,这种程度我没问题。

或许是没到劳累的程度,不过比起同班同学,她这种强度还是让人担心,不过好在压力最大的十二月过去了,辅导员简单讲了几句,叮嘱大家假期注意人身安全,跟着就宣布放假。

郁夏收了两套衣服,将钱夹进本子里,带着这些就下了楼。她在楼下遇到开学来报道时认识的许师兄,这位师兄一开始对郁夏还有点意思,犹豫说要不要追,看她那么优秀,学校里喜欢她的不要太多,感觉自己没啥机会就趁早放弃了。

许师兄从女生楼外那条路经过,看到郁夏就招呼了一声,郁夏本来想看看乔越来了没有,听到那声扭头一看:“师兄好久不见了。”

“咱可不像你那么游刃有余,复习这半个月差点把命搭进去。师妹这是准备离校了?就这点行李?”

郁夏笑道:“就收了两身衣服,我留在京市过年,没准备回去。”

许东升倒挺意外:“宿舍楼不是要关?”

“教授说推荐我去医院学习,假期可以暂时住在医院的宿舍。”

许东升旁边还跟着人了,听到这话就竖起大拇指:“哎老许,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郁师妹?省状元来的郁师妹?”

许东升挺不好意思同郁夏介绍说:“这是我同学,刘向前。”

郁夏还是从容大方的样子,颔首招呼说:“刘师兄好,我是郁夏。”

寒暄这两句的时候,郁夏余光瞥见乔越等在不远处,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得老远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他自然而然流露出委屈巴巴来。注意到男朋友的所在之后,郁夏同两人打了个招呼,提着行李快步朝乔越走去,乔越往前跟了两步,一手接过郁夏提着那包儿,一手牵起她的手,还不满意又瞅了许某刘某一眼,问说:“夏夏你刚和谁讲话呢?”

“我不是跟你提过?刚到京市在火车站遇到的好心师兄。”

“……就是他俩?”

“高一点那个是许师兄,旁边是他同学。”

郁夏说明的时候,乔越和许东升一个眼神交流,乔越眯了眯眼,跟着冲那边点了点头。

感觉背后有点凉,许东升没多逗留,拽着好奇心发作的刘向前麻溜的走了。

“老许你拽我干啥?你慢点!赶着投胎呢这是?”

“啊呸你会不会说话!”

“哎,你刚看到没有,郁师妹那对象,一身行头不便宜吧?”刘向前说着还回味了一下,“你说说,这美女都跟有钱长得帅的走了,我们这样才华横溢的大学高材生处个对象还不容易!”

许东升看他一眼:“只要你别那么挑,其实也挺容易的。”

刘向前只当没听见,又问:“早先就听说郁师妹处了对象,他对象周周来咱学校,我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你猜他多大了?是干啥的?”

这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许东升懒得应他,倒是在心里琢磨着看不出人是做什么的,左右不大好惹,那就不像好脾气人。

被盖章成坏脾气青年的乔越在干啥呢?他体贴的将郁夏带去自己提前租下那屋,在三楼上,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设计,面积不算太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看这设计就不像是医院宿舍,郁夏狐疑的看向他,乔越一脸紧张扭头看向窗外。

郁夏带上门,进屋来转了一圈,发现卧室里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估摸还洗过,闻着有一点点肥皂的味道。她掂了掂被子,软得很,却挺沉,估摸得有八斤重。郁夏又去厨房看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新鲜菜都买好了……不用看更多,她心里有数了。

郁夏从厨房出来,发现乔越已经提着他的行李进了卧室,他没直接打开,就将那一包放在床头柜上,放好一回身发现郁夏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

“我说,这屋不是医院分给我住的,是你租来的吧?”

乔越先前还在心虚,听她问出来反而壮起胆子,到门边牵起郁夏的手,让她过来坐下。

“医院的宿舍就跟你们学校一样,好几个人拼一间,做什么都不方便。”乔越一边说一边观察郁夏的表情,“夏夏你就住这边,这边离医院不远,来回几步路。床上这些和厨房里的碗盘是从家里拿的,只管放心用,门锁也换过了……”

“人家房东没找你算账?”

乔越心想那锁不换万一有人拿着钥匙来开门行不轨呢?“回头咱退房了他再换把锁就行,我给他加钱了。”

“什么叫咱退房了?你还准备搬过来住?”

心里当然想得很,不过这不是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要尊重女朋友。乔越低头看着身旁清丽动人的女朋友,“我不搬,我有时间就来看你。”

郁夏原先想着,先看看宿舍条件,假如床单被套什么都没有,那跟着再回学校一趟把该搬的搬来。现在看来乔越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就不用多拿什么。

当晚,郁夏就歇在租屋这边,她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本来说好乔越陪她去给阿爷阿奶买翻皮皮鞋,结果乔越过来的时候还拿了张单子。

“昨天我回宿舍之后我妈打电话来,说巧得很,我刚把你接出来宿舍那头就有你的包裹到了,是从你老家S市寄来的,让本人拿上单子去邮局取。”

郁夏接过来一看,还真是,这上面登记的重量还不轻。

“寄件人那栏写的我奶的名字,倒摸不清是啥。”

乔越捏捏她垂在一边的左手,感觉有点凉,又给捂上,说:“取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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