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男主角才成为男主角之前,还有漫长的苦难要去承受。

在原著里,蓝盛美虽然一开始不能接受父亲是个混蛋这个事实,但在见到蓝盛哲后,那圣母心就泛滥了,觉得他是无辜的,又被他怯弱无害的表象欺骗,就一直在帮他,所以其他人对他的欺负还是收敛过的。然而这一次,安翠对他都摆出了无视的态度,其他人下手的轻重,自然与原著不同了。

不过由于有一次,当着安翠的面,一个在餐桌上服务的女佣对蓝盛哲提出的想要汤勺的要求视若无睹,安翠冷冷地出声了:“怎么?雇主少给你工钱了,还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蓝盛哲虽然是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子,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女佣惊慌失措,立刻认错,请求原谅,但还是被炒掉了。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给蓝盛哲难堪,但只是都转到了暗地里,甚至有些变本加厉了。

佣人偷拿他的衣服、吃他的零食、背地里喊他野种,蓝家其他人,大人们无视他,同辈的也是对他冷嘲热讽,经常把他当下人指使。他忍辱负重,无害装得炉火纯青。

系统524:【……是这样的翠翠,按照男主角这样累计下来的仇恨值,恐怕你以后要死无葬身之地。】他真想抓着安翠的肩膀使劲摇晃,就不能对男主好一点吗?!!说好的感情线呢???怎么还不攻略他???敢情你指的感情线是男主对你的恨而不是爱吗?!!

安翠抠着指甲,吹了吹:【我挺好奇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的。】

系统524察觉到安翠这话是真心的,瞬间想起来她是个精神病患者的事实…………………………算了算了,爱咋样咋样。

蓝盛哲被关在了阁楼里,在阁楼尘封的空气里,月光透过天窗落下了一束来,蓝盛哲憎恨地咬紧了牙根,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了开。

他回想着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发生的种种,想到安翠那昂首挺胸的傲慢模样,忍不住想,她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对他做的事吗?还是说是她指使的?不,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没掩饰过讨厌他的事,也曾经维护过他,可见她对他是讨厌的,但也不会允许随便什么路人甲乙丙丁欺负到他头上,毕竟他好歹与她是名义上的姐弟……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又何必背着安翠欺负他。

她根本不屑找他麻烦,在她眼里,他什么也不是,自然没必要在他身上耗费精力。

想到这个,他口腔里的腥味越发浓重了,他感觉如此愤怒,可他也不得不冷静思考,在这种境况下,该如何好好生存,并且在未来获得他要获得的东西。

然后,第二天,安翠起床打开门,就看到蓝盛哲站在她的房门口,看到她,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少年的难为情和屈辱,殷勤地接过了她手上的书包。

安翠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然后没理会地下楼。

蓝盛哲提着她的书包,乖乖跟在了她身后。

524:????

蓝盛哲极尽所能地讨好安翠,但他能做的有限,因为安翠每天要上学,而关于他上学的事,目前蓝家人都没有提到过。

少年长得十分俊秀,又是一副吃了很多苦的样子,适时流露出的羞涩、隐忍的屈辱和难为情,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同情心。

夕阳下沉,安翠骑着马从远处奔来,看到那个少年还站在一开始的位置上,看到她从马上下来后,立刻跑过来帮她牵马,一言不发地开始献殷勤和讨好。

真是非常能屈能伸了,也很好拿捏住了安翠的脾气,他知道安翠不是什么好哄骗的,说再多的虚伪的话来妄想获得她的庇护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就摆出一副“我就是想要讨好你”的模样,她可能还会觉得有趣,想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安翠:“你这么讨好我,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上学。”

“呵,行。”安翠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就由你负责照看我的凯撒,喂草、铲屎、清洁……你都亲力亲为,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就什么时候去上学。”

让一个豪门少爷去干马夫的活,这是羞辱,只不过比起其他人的那种羞辱,这种羞辱显得仁慈多了。

蓝盛哲看到了希望,内心便充满了斗志,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就来马房跟马夫学习如何照顾马匹,他们也欺负他,要求他也照顾其他的马匹否则就不教他,他只能忍受着,穿上橡胶水靴戴上围裙和袖套,用铲子铲掉一大坨一大坨的马屎,忍受着马房里的气味,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一天、两天、三天……几天时间过去,第五天一早,安翠刚放学回来,就被告知,凯撒死了。

安翠赶到马房,黑色的骏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兽医一副无能为力模样地站在一旁,蓝盛哲脸色苍白,蓝书画等人面露看好戏的神色。

“凯撒。”安翠蹲到骏马身边,摸了摸它的鬃毛,感受到了它冰冷的体温,“怎么回事?”

兽医说:“初步检查,应该是吃错了东西,食物中毒。”

负责照顾这一马房的马的两个马夫连忙开口:“这几天凯撒的照顾和吃食,都是盛哲少爷负责的……”

安翠站起身,眼睛里的怒意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害怕,却听到她说:“把我的鞭子拿来。”

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把安翠平日用的那条马鞭拿了过来,恭敬递上。

安翠接过鞭子,甩手就是狠狠一抽。

“啪!”

凌厉的鞭笞声响起,那鞭子重重地落在了蓝盛哲的身上,一道红痕立即在他的颈项上浮现。

蓝盛哲瞪着安翠,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但随之他心里升起的,是愤怒和仇恨,她明明应该知道!她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如此显而易见!绝对是有人陷害他!可是,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将责任归咎于他!

“啪!”

“啪!”

“啪!”

马房内,鞭笞声一声接一声,听声音就能知道那每一下都没有留情,都狠狠地抽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瞪视着安翠,安翠面无表情愤怒冷酷地回视,下手毫不留情。

鞭痕很快就遍布少年的身躯,所有露在外面的,无论是脸、脖颈还是手腕,一条条红痕清晰可见。原本幸灾乐祸的蓝书画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

即便是他们,想要欺负蓝盛哲,也不敢做到这种程度,相比之下,当初安翠抽的蓝书画那两下算得了什么?

系统524:我的心脏都受不了了,你要不要把你的人设贯彻得如此彻底?这下男主蓄力完毕不把你挫骨扬灰我都不信了!明明是让男主又爱又恨的女主角色,你生生演成只让男主恨的恶毒女配了啊我的心脏……

一直到几乎抽到手臂累了,安翠才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这时赶了过来,对满身伤痕的蓝盛哲视若无睹。

“这是干什么啊小美,不就是一匹马,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手疼不疼?”

“三叔再给你买一匹回来,保证跟凯撒长得一模一样好不好?”

“别气了别气了,气坏了对身体不好,真的是,你们这些孩子,也不劝着姐姐……”

“……”

安翠被家长们哄着离开了,蓝盛哲浑身伤痕地站在原地,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痛,痛得他都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看着安翠的背影,紧攥双手,垂下眼帘,在两个马夫和兽医惊恐的注视下,拿起那把切草的刀,将这匹死马开膛破肚。

深夜。

居住在副楼内的佣人们大部分都已经躺下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房内窃窃私语。

“大小姐生了好大的气……万一调查到我们头上来怎么办?”

“怎么会调查到我们头上来?大小姐把那个杂种狠抽了一顿,就是认定是他的责任了。”

“我总觉得很难安,要我说就算了,人家本来也是蓝家人,犯不得为了点小事就……”

“算个屁算,一个杂种,以前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凭什么一跃成为有钱人家的少爷,而且还不要脸地去讨好原配的女儿,都嚣张起来了,让他帮忙做点事都不乐意,呸……”

他们说着,房门突然打开了。

他们抬头,看到不算过于黑暗的门口,一个瘦弱的少年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身影就飞扑了过来,压在了那个较为嚣张的男佣身上,锋利地刀子抵在他的咽喉,惊得他一动不敢动。

另一个连忙把灯打开,看到蓝盛哲和那把刀子,吓得脸色都变了,“你、你冷静一点……”

“是你们下毒毒死了凯撒对?”蓝盛哲狠厉地问着,猛地又把匕首往下压了压,被压住那人都能感觉到刀锋轻易地切入了自己的皮肤,陷进了肉里去,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另一个人也不敢大喊大叫,这事闹大他们肯定会被辞退,说到底被雇佣的人跟雇主方闹事,吃亏的总不可能会是雇主方。

“是是是,你、你快放开他,血流出来了!!”他惊恐地说。

“你们喂凯撒吃了什么?”

“一、一点老鼠药和敌敌畏……你快放开他,你要把他杀死了!!”他看着同伴眼睛充血,脖子的血把枕头都染红的样子,吓得表情都扭曲了,这、这人不是来真的!太可怕了!!

蓝盛哲把刀子收了回来,从床上跳了下来,床上那人立刻爬起来,什么也顾不得地找医药箱给自己包扎伤口,他自己都怕血管是不是被割开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蓝盛哲已经离开了。

蓝盛哲一下子跑到安翠房门口,跑得太快,气喘吁吁,他用力拍安翠的房门,等安翠把门打开,他就说:“凯撒的死不关我的事。”

眼前的少年浑身伤痕,苍白俊秀的面孔上,那一条条被鞭笞出来的伤痕越发触目惊心,他喘着气,握着录音笔,目光紧张急迫地注视着安翠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安翠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录音笔上,他放出声音,安翠默默地听完。

“我知道了。”安翠说:“但你让凯撒在你的照料期间被毒死,你也要负责任,别指望我跟你道歉。”

安翠又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那两个佣人被解雇,同时被起诉赔偿,一匹英国空运过来的纯种赛马,价格昂贵,足够两个胆大包天的人赔偿得哭爹叫娘。

同时,蓝盛哲被允许去一中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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