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个修罗场

系统：“叮！场景跳转, 主线剧情进展，咸鱼值—50，时总值：1850点。”

彤云密布, 昏天黑地。天地之间拉开一道茫茫的鸦青水幕。

“嗬嗬”喘息着自相残杀的傀儡、遍地残肢断颅，少年撑伞走来, 其姿态纤长若行云流水，乌发鸦羽, 丹眼含煞, 森然不已。这略微阴鸷的气质，瞬间冲淡他偏于中性的容貌带来的旖旎之感, 让人不禁望却步。

没有看错，没有估错，眼前之人已经有、也仅有十五六岁。

简禾头皮发麻，视线不抱希望地朝下一落, 停在他身上那袭枣红色的家袍上。

印象里，丹暄夜氏覆灭一案是发在夜阑雨十六七岁的时候的。因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具体是哪年, 简禾已经不记得, 总之就是夜阑雨十八岁前的事。

既然他现在还没弃红衣取白袍, 那就说明, 夜家还没凉, 还好地存在于世上。

这个时间点, 与他的外形完全吻合。

简禾：“……”

操,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睡个囫囵觉，进度条就呼啦一下、直接朝后拖动六七年？！

系统：“确此。另外，宿主, 你已经换一个全新的身体。”

简禾道：“那原本的壳子呢？”

系统：“被火烧成灰。”

简禾道：“烧成灰，思就是没得修么？你别跟说‘一块骨头也没剩下’啊。”

系统：“‘半块骨头也没剩下’。”

简禾扶额。

当时情形危急刻不容缓，她看似镇定，其半点把握也没有。毕竟，她没听说过傀儡是防火材质，被蛇咬也会有牙印留下，遑论是烈焰。能抵御得住爆炸的连番侵袭的能性，在是微乎其微。

听系统的说法，那具身体铁定是烧得连一星半点的渣渣都捡不回来。骨架都没，对着空气还修什么修？即便是再高明的傀儡师，恐怕也是无从下手的。就是这样，形灭则神散，壳子都没，识也就无处藏、被踢出来。

这是她快完蛋的一个账号吧？老大有事，小弟挡刀，是个高风险的职业。

简禾闭闭眼，胀痛的脑海中徐徐涌现出一些零碎的信息。

原来，自她被爆炸的余波吞噬的那天，时间已经过去六年多。现在的夜阑雨，刚过十五岁。

不得不说，这个时间点卡得非常巧。

若是从头到尾地捊一次四个病友的时间轴——她第一个遇见的是夜阑雨。三年过后，便轮到玄衣。陪伴他两年，玄衣的任务就结束。

随即，时间一下子就往后跳跃七年，她进入乔迩的壳子中，并在驶向蝶泽的马车中苏醒过来。

现在的这个时间点，恰好填在玄衣与姬钺白之间的那七年空缺里！

此时，距离简禾与玄衣在赤云宗的死别，已经过去一个春秋。距离她在雪山上被猎魔的姬钺白救下来，又还有六年时间之差。

对剩余的时间物尽其用，还是……卡得妙极。

但这也没法子，她人只有一个，分身乏术。随着出场的病友越来越多，时间的限制就越大，因为大家都是挤在同一个世界里的。

就拿夜阑雨这条线来说，她顶多只能待到他十二岁那年，就不得不走。因为在三年以后，世界线必须衔接上“封妩在西朔山为玄衣拔箭”的剧情。

唯一比较外的，在她只在mini版的夜阑雨身边刷半年多的存在感，就被系统biu一下丢到六年后，甚至连象征着好感度的心动数值进度条都没能开启。

那边厢，夜阑雨似乎在冒雨寻找着某样东西，望见扭的傀儡，他视不见。见到软倒在地的，他却会驻足上下扫视一圈，甚至抬脚踹开挡住视线的残肢，停一会儿，才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简禾暗忖：“百只傀儡相互厮杀……这倒是很符合夜阑雨的行事风格。题是，他要找什么？他指望能在这种鬼地方找到什么？”

她附身的这位苦主，躺的位置非常偏，四八方还横七竖八地躺不少难兄难弟。其中一位的大腿恰好压在她的腰上，有千斤重。另一位好兄弟的手指头则直直地抵住她的下颌，还差一点就要插到她鼻孔里。

简禾：“……”

噫，愁也！

半个时辰过去。

夜阑雨却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银龙蛇舞劈裂天空，天际的烁烁之声不绝于耳。到这时，他的表情已经能以阴云密布、甚至是扭曲怖来形容。

水珠自微微偏斜的油纸伞上逶迤下，点点滴滴地浸染他枣红色的袍角，凄艳若腐烂的红杏。

在原地站片刻，他忽地转身，朝简禾这个方向迈步。与简禾擦肩过时，他骤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眯眼睛，一寸一寸地观察着简禾。

“呲拉”一下，那只横梗在简禾腰上的大腿被踹开。夜阑雨垂首，又一次把她从头到脚看一遍，一簇沉炽的精光于眼底一闪逝，阴沉的脸色倒是缓和不少，低声道：“——终于找到。”

简禾正被他看得一头雾水，听到这话，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这是什么思？

难不成……他几经周折、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就是她？

下一瞬，猝不及防，劲风袭来！简禾睁大眼睛，纤细的脖颈已被一只冰冷的手冷不丁地死死扼住，她整个人直接被人从地上提来，双脚离地。

夜阑雨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一截雪白的露指手套自箭袖延出。然，此时此刻，这只漂亮的手却俨然成杀人的元凶，骤然收紧，同无情的精钢烙铁，立即印下五道紫黑色的印痕。

从彼此肌肤相触的刹那伊始，简禾全身的皮肤轰然炸一阵鸡皮疙瘩，同被滚烫的熟油浇过，止不住地轻微战栗着。

身体的主动权回归！

简禾目眦欲裂，艰难地仰头，求欲使她手指发颤，几乎想要抬手去反抗。很快，心中仅存的理智却让她强行按捺住自己。

正的傀儡，就算主人要致它于死地，也是甘之若饴的。听来很M，但确此。

夜阑雨费尽心思在找她，不能仅是为揪她出来练练手劲，必定有更深远的考虑。

毕竟，即使被斩头，傀儡也不会的死亡。他若动杀心，有无数更彻底、更省力的方式去销毁她。

在摸不清他的目的前，她不能暴露底牌，让他察觉到自己并非正忠心耿耿的傀儡。

喀喀——喀拉——

喉骨一节一节碎裂的声音，残酷却地在耳边响，让人遍体寒。

若被扼住脖子提来的是个普通人类，恐怕断裂的不仅是颈骨，连眼珠也会暴突出来！虽然没有痛楚，这种活被扼碎骨头的感觉，也太他妈恐怖。

直至感觉到指腹之下的骨节碎成一滩，夜阑雨才淡漠地扬手，将手中之人抛入一旁犹在厮杀的傀儡之中。

整个过程，他左手着的油纸伞都没有震颤过半分。

系统：“宿主，虽然你现在手脚能动，但好别碰脖子，不要试图扭头，不然，头掉下来会很麻烦。”

简禾双目圆睁，摔在一只傀儡的身上。近距离一看，简禾才看到，它的额上被绘制一道血色的符文。

方才，这边的傀儡一直在撕咬彼此，凶性狂发，宛丧尸再世，惨不忍睹。

简禾原以为自己伤得无法动弹，估计也要尝到同样的对待，殊不知，她一靠近，这十几个好兄弟非但没有攻击她，反倒露惶恐，对她退避三舍，同倒霉的赌徒碰到债主、卑微的奴隶冒犯领主，分毫不敢放肆。

简禾歪着脖子，眼珠一转，才发现原来并不止刚才的那一只傀儡的额头被画东西，这里所有的傀儡，额上都有同样的符文，画法凌厉，看得出，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这符咒，总觉得有点眼熟……

倏然，简禾一个激灵，醍醐灌顶。

她记来曾经在哪里见过它！

上辈子，她在二十七八岁的夜阑雨的手书上见过它——这是一种催化傀儡的凶恶残暴之性、杀绝除主人以外的活物的催命恶符！

现在，画在这些傀儡额头上的符咒，看着不太成熟，像是刚被琢磨出来的，但笔锋的走向，却几乎完全一致。

夜阑雨嫌普通的傀儡还不够凶恶，才会去设计出这些激进的方法，去刨掘它的凶残之性。

不是没别的人效仿，情是，根本没人能压制住此多同时爆发凶性的傀儡，还遭到反噬，终落得东施效颦、死无全尸的下场，惟独它的创造者夜阑雨一直用得得心应手、鱼得水。慢慢地，这道符咒也就被世人归类为不引人向善的“恶符”之一。

若非在夜阑雨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简禾铁定认不出这么偏门的东西。

没想到，这个玩儿，原来是夜阑雨在少年时期捣鼓出来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天赋异禀。

认出这道恶符，简禾也知道夜阑雨在做什么。

她听过一种相当残酷的选王方式，便是设立一个全封闭的环境，让所有人尽情厮杀、甚至互相饮血食肉。直到后还屹立不倒的人，就是这些人中的强者。

夜阑雨到底是在试验这道恶符，还是想借此机会找出自己身边得力、强悍的一条狗，拉到身旁侍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简禾已经以确认，这回她附身的苦主，就是这场撕斗中的赢家，证据就是别人都缺胳膊缺腿，她却是毫发无损，一直躺在那，也没谁来攻击她。换言之，她已经有非常充分的理留在夜阑雨身边。

当然，不出外，以夜大大那疑心病重的性格，若没有亲眼看到其余傀儡对她的畏惧，恐怕不会轻易相信她。这才会下手试探。

简禾：“……”

道理她都懂，但这证的手段，未免也太凶残、太鬼畜吧？！

所以说，这快进过的几年到底是发什么事？夜阑雨这朵小娇花是突变么？！

一双靴子于简禾眼前停定，夜阑雨单膝蹲下，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掰正过来，眯眼睛，饶有趣味道：“被捏断脖子也没有攻击你……看来的是你。”

这只让她胆战心惊却美丽异常的手，此时正温柔地流连于她脖颈的肌肤上。几声让人牙疼的脆响过后，简禾一阵阵发昏的视线重新明晰过来，刚才才被残暴地捏断成好几节的颈骨，已经被修复好。

简禾抬手，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脖子，确定脑袋还长在上、还能自地转动，这才松口气。

夜阑雨身，平摊手臂，让冷雨冲涮走掌心的污泥，这才垂目收手，个清脆的响指。

空谷之中，匍匐在地的傀儡闻声令，纷纷爬身来。接着，让简禾目瞪口呆的一幕发——它在徒手挖坑！

挖完坑，就把彼此埋进土中，很是熟练的样子。不到半小时，这儿就只剩下她与夜阑雨两人，以及一片平整的泥地。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底下埋藏什么东西。

一只枯镐的长臂没有掩埋彻底，破土出，不甘寂寞地抓挠几下空气。夜阑雨眸光一冷，靴底将之碾入泥尘，这下是彻底安分下来。

简禾抹掉脸上的水珠，咕噜一下，爬身来。

说话，经历过刚才的死惊魂，她现在看到夜阑雨，还有点儿腿肚子抽抽。思来想去，先声招呼总没错，遂佯装茫然，唤一声：“主人？”

夜阑雨回过神来，侧目道：“你跟来。”

简禾指节蜷蜷，道：“知道。”

沿路青山水镜，草木丛，天色转暗。

刚才她醒来的地方，乃是丹暄山上的某处密林，离夜家仙府所在的昭明岭有段不短的距离。

不论是手下傀儡的数量，又或是画恶符、布法阵的做法，在现阶段，都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公诸于世的。没人会比夜阑雨更清楚身边环伺之人的嘴脸。一旦让夜家之人发现，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责骂夜阑雨私藏战力？图不轨？欲翻天？逼迫他交出恶符的绘制方法？强行收缴他的傀儡？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麻烦多多、后患无穷。故，找到一个能避人耳目的荒僻之地是必须的。

走大半天，沿路的景致开始变得熟悉来。雨势转小，袅袅轻烟中，青瓦白墙的古雅建筑于枝叶掩盖之后冒出头。

跨入府门以后，夜阑雨收油纸伞。简禾很自觉且狗腿地摊手接过来：“主人，来拿。”

不必看也知道，都有闲心在暗地里捣鼓私兵、研究符咒，夜阑雨今不说混得风水，码地位也是远胜从前的。

今日天气不好，夜家人鲜少有外出的。然，走廊上，不少同门的弟子对夜阑雨的态度的今昔变化谓是一目然，落差大得连瞎子也看得出来。

从前，与夜景平混堆的少年，均是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夜阑雨的脑门喷气。但现在，却都无一例外地扯出笑容，虽不热络，但也彬彬有礼。

至于同门的女修，态度就直白多。

光环摆在那，夜阑雨长开以后，无论是容貌或是身高，都是一等一的好，风姿泠然，容貌俊俏，倒是遗传他娘亲的好容貌。

别说与同族的歪瓜裂枣相比，就算是跨出丹暄，与以“美姿仪”著称的姬家少年相比，也是两种不同的风姿，完全不输于人前。

全族人皆知夜阑雨出身何，崔良母子看他不顺眼，也是个公开的秘密。之前的几年，同族的少女听多传闻与教唆，都对他不冷不热的。直到长大，懂得分辨美丑，才有自己的心思。碰时，一个个都端着矜持高傲的姿态。等夜阑雨走过，才明目张胆地转头偷看。

今日，看到向来独来独往、孓然一身的他带一个傀儡回来，简禾已经感觉到无数道探究的视线在背后转动。

经过一处回廊，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引来不少人驻足看热闹，堵住路。

夜阑雨停住脚步，简禾也好奇地从他背后探出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廊前是一个宽敞的池子。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踉踉跄跄地从拱门后走出，几个家仆拦住他，他便疯疯癫癫地吼道：“要见娘！你这群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想把软禁到什么时候？！”

无奈，以一人之力，又岂能拗过身边几个蛮夫。此人很快便被押住，粗喘几声，仍旧无法挣脱，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毒辣浑浊的眼睛。

凡是被视线扫到的人，皆是退避三舍，无人敢上前与之搭话，仿佛出来的是个烫手山芋。

只听他狠狠地呸口唾沫，骂道：“你这些人……都该死……都是你谋划的对不对？！以为帮着那个小杂种软禁，家主的位置就会落入你手吗？！想得美！”

简禾蹙眉，从头扫视他到脚——此人明明是少年人的体态，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迟暮老人的不爽利感。满头黑发中，还夹杂不少的银丝，神色狼狈，忿忿不平，看着像条逮着谁就咬谁的疯狗。

不过，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前不久才听到过。

简禾思索片刻，难以置信地僵住。

这个人，是崔良之子，即那个曾不一世、横行霸道的夜景平。

短短的六年时间，何至于疯癫成这样？他是受过什么刺激么？

系统：“得好。宿主，现在发的事件，与之后的副本息息相关。接下来，将会短时间地把NPC智商降低为智障级，并提供一大波资料，请注收听。”

降低NPC智商……还记得，上一回出现这个操作时，还是在她用大富翁哄骗姬砚奚的那次。然，被强行智障一把的姬砚奚变得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尽职尽责地给出大量线索，以说是十分喜人。

这次又会有哪个NPC提供信息呢？

简禾精神一振：“来来来！”

系统的效率极快。几乎是同时，站在夜阑雨跟她前的几个NPC便开始自以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全然不知道八卦的本尊就站在他身后——

“那是景平少爷么？感觉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唉。”

“也不知道他是在‘那里’遭到什么。被救回来的初，是不肯见探望他的人，后干脆是逢人便。有一天，他还提着一把剑冲入早课的地方，吓坏。”

简禾：“……”

又是“那个”！这些NPC说话怎么那么喜欢哑谜，说八卦就好好地说完啊！省得还要人猜来猜去的。

“原来大少爷就是因为这样，才几年都没有再去上早课的吗？”

“应该是吧。嘁，谁敢跟他共处一室啊，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拔剑出来。”

有人压低声音道：“也是造孽……听说啊，从‘那里’回来后，大少爷就一直絮絮叨叨……说是被二少爷设局陷害，还说要杀，咳，就说要报仇。夫人不愿兄弟不睦，才会让人看好大少爷的嘛。”

“但是，二少爷不是也……吗？怎么能会设局害他？”

听到这，简禾心中颇为不屑。

他口中的夫人，说的就是夜阑雨他爹夜勖司的原配夫人崔良。

“不愿兄弟不睦”，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以前夜阑雨被欺负成那样，也不见崔良出来阻止一下。恐怕是看到儿子出来闹几次，回回都丢人现眼，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命人以“休养”为，直接把他软禁来的把。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夜景平一下扭动，竟挣开束缚，怨毒的光于双眼一闪过，一个飞扑，扑向立在人群之后的夜阑雨，狂啸道：“要杀你——”

这句话还未喊完，他便再度被压住。刚才聊八卦聊得劲的几个NPC这才发现夜阑雨就站在他身后，纷纷闹个大红脸，喏喏地散开。

一场闹剧演到现在，夜阑雨似是终于欣赏够，轻轻掸走衣襟上的泥尘，颇为怜悯地轻叹一声，道：“兄长有点糊涂。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扶回房间？好看着，别再让他一个人跑出来。若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有违夫人的思？”

夜景平狂怒大啸：“你这……杂种！”

家仆则道：“是。”便强行拖着还在抓挠的夜景平回小院。

没热闹看，大伙儿也就散。简禾咽口唾沫，恰好在这时抬头望夜阑雨一眼，顿时一怔。

夜阑雨长身玉立于原地，唇边闪过一丝奇异讽刺的笑。

简禾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看完好戏以后，分外愉悦的笑容。

系统：“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剧情【黑夜中的太阳】。”

随后，夜阑雨带着简禾回到房间。

地位一提高，住的地方也不同。穿过古雅的长桥，简禾抬头，屋脊之上那形态各异的神像依旧蹲守在原处。还是有点东西没变的。

夜阑雨今就住在普通子弟规格的房间里——三个房间呈品字状的结构，中间夹一个宽敞的院落。

就算不是独享一个花园，这条件也比之前的那间“一个喷嚏抖三抖、大风便会把屋顶吹走一半”的小茅屋要好多。

推门入内，装潢不说多豪华，却是宽敞明亮，通风干爽，用具一应俱全，外间也有长凳。也就是说，她以不必睡地板。

这待遇，啧啧，简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系统：“……”

进屋以后，简禾随手关门，把油纸伞撑开置于地上。夜阑雨已经抛下她，步入屏风后。

百无聊赖地站一会儿，简禾忽然想一桩事——心动数值的进度条。

之前那大半年没有开启进度条，刷下来的好感不知道作不作数。不过，按系统那坑爹的尿性，她已经换具新的身体，之前的好感即便作数，也能已经泡汤。

简禾闭眼，不甚期待地开进度条的页。

夜阑雨的进度条的数值显示为20/100，格子里也填颜色。

简禾愁云惨淡——20点……思就是“有印象、无好感”，也就是初次见的水平。数值此之低，然，之前那大半年都作废啊。

系统：“不，宿主，你仔细看看。”

“看什么？”简禾一怔，再一扫，有新发现——在这条涂颜色的进度条后方，居然还叠一条浅灰色的进度条，没有显示数值，根据长度来推断，它的数值码有30。

换言之，一旦能得到这段灰色的进度条，这个任务的好感就会在一瞬间涨过半。

系统：“那就是你前半年所积累下的好感度。不过，它因为某种原因被锁定，所以无法与新身体的好感度合并。”

简禾想想，道：“锁定是因为夜阑雨不知道就是他的第一个傀儡吧？告诉他是谁，岂不就能继承？”

系统：“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以试试，但基本不会成功。至于锁定的原因、解锁的办法，要到之后的副本才会知道。”

基本不会成功？这是什么思？

简禾悻悻然，却暂时未死心。

说来，夜阑雨已经绕进屏风里很久，却迄今没有半点动静。

简禾心中狐疑，想想，朝着房内走去。

刚拐过弯，少年赤}裸匀称的后背即刻映入她的眼帘。

几乎是同一瞬，夜阑雨猝然回头。简禾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便已被扫倒在地。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风声凌然。简禾脖子一凉，头发已被削断几根。“砰——”地一声，她的后脑勺重重着地，喉咙被一只手扼紧。

那犹在嗡鸣的剑尖正悬在她的眼珠之上，与眼球仅有毫厘之差。

简禾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一双阴鸷锐利、杀暴涨的眼睛。

见到是她，夜阑雨怔一怔，似是从条件反射中回过神来，色稍霁。

悬于简禾眼珠之上的剑被取走，夜阑雨敞开着衣襟，冷冰冰地警告道：“不要随便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重写了一遍，改动较多，大家一定要重新看哟！(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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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婷婷、画扇绿水皱、夕（x2）、托托、25277014、肖歪歪。（x2）、斤斤、鲷鱼烧姑娘们的地雷，么么哒( ` )！！